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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边才刚刚擦亮一缕鱼肚白,远处的天空一片昏暗,正片大地都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之中,让人睡意沉沉的根本睁不开眼睛。
昨夜那些忙着写检查的成员,这会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直接拖入了第三次考核,而接到这个消息的晏殊青就更加猝不及防,甚至当他飞速穿上衣服往训练场跑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昨天他才刚刚在沙漠里负重跑了二十多公里,一条命险些去了一半,如今闭着眼还没休息几分钟,就被告知要直接参加正式的考核。
这可真是一言不合就考核,完全没有一点点防备!
飞奔在楼梯上的时候,昨天就已经酸痛的不像自己的腿,疼得更加厉害,每迈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得他连连抽气,使劲揉着像灌了浆糊似的脑袋,他瞥了一眼旁边的端泽。
明明昨天他跟自己一起跑了二十公里,如今倒是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疲态,难不成昨天撸一发这么管用?
想起昨天晚上这家伙深更半夜打=飞机,搞得自己是失眠了大半宿,而他却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晏殊青就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同样是负重跑步,这家伙还受伤了,结果第二天起来反而是自己一脸菜色?
想到这里,他一边跑一边撇着嘴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衣服都穿好了也不知道叫我一声,再怎么说咱俩昨天也睡了一晚上吧?”
晏殊青这话明明在说两个人怎么说也有一晚上的室友情分,可落在一直跑在前头默不作声的端泽耳朵里,似乎就变了味,他回头瞥了他一眼,神色里难得没有嫌弃,隐约还夹杂着一抹若有似乎的笑意。
“这会儿你知道咱俩睡过一晚上了,昨天晚上赶我出去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晏殊青这会儿头重脚轻,也没注意到这话有什么歧义的地方,但是却听出他口气里夹杂的抱怨成分,忍不住抬头瞥他一眼,“我说你这家伙不是吧,就因为昨天我不让你睡宿舍,你就这么打击报复?你赶紧的,别逃避问题,到底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刚才我没及时醒的话,你就准备把我扔一边自己走了?”
端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平淡的说,“你以为我愿意起这么早,要不是被你的叫=床声吵醒,我至少还能再眯半个小时。”
“什……什么叫=床!?”
晏殊青吓了一跳,口水呛在气管里,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把自己憋死,一张脸瞬间红了个头顶。
这家伙到底听到什么了!难道自己昨天晚上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么……
想到昨天晚上那个旖旎情se的梦中,他的确难耐的一直掐着靳恒的后背,不停地说着yin词浪语,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难道这些他真的说出来了,而且还被端泽这家伙听到了!?
一想到这些,他的脑袋当即嗡一声响,窘迫的简直不知道怎么接话,对上端泽那双带着刀疤的湛蓝色眼睛,他羞耻的摸摸鼻子,压低声音问,“我昨天真的说梦话了?那……我都说了些什么?”
欣赏够了他的狼狈和窘迫之后,端泽才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很难察觉的笑意,一边往前跑一边懒散的打着哈欠说,“我又不是睡在你旁边,我怎么听得清你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难道你还让我为了几句梦话爬到你床上去吗?”
一句话呛得晏殊青半天说不出话来,既想冲他翻白眼,心里又忍不住庆幸:
幸好幸好……如果真是被这家伙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这猎鹰战队他恐怕也呆不下去了……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说梦话的毛病,后来跟靳恒那么挑剔的家伙睡在一张床上,也没听他提过这事,怎么端泽这家伙一来,他就患了这臭毛病?
难不成是因为听他撸=管撸的,留下了心理阴影?
一想到这个,他撇了撇嘴,没好气的扫他一眼,“你嘴皮子这么顺溜,看来脚丫子没事了?”
端泽没回答他,但敏捷有力的步伐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家伙是怪物么……撸一发就能满血复活?
晏殊青越想越窝火,盯着这家伙健硕挺拔的身影,忍不住挤兑道,“兄弟,其实有件事我没好意思告诉你,昨天晚上半夜我被尿憋醒,本来想去上厕所,但看见你在‘忙’就没好意思打扰。”
端泽脚下一顿,似笑非笑的偏过头来挑眉看他一眼,“所以你想说什么?”
本来还以为这家伙至少还要点脸皮,被人当面揭穿开飞机这种事肯定会有点尴尬,结果人家倒好,脸不红心不跳,倒是把他这个旁观的人给尴尬的不行。
妈的……他都不脸红,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晏殊青吸了口气,继续调笑道,“我不想说什么,就是想劝劝你,火这么多大太伤身,记得多喝点菊花茶败败火。”
这次端泽非常明显的笑了,那张总是睡不醒的脸上此刻眉宇飞扬,意外显得有些惑人,“菊花也分种类,不是什么菊花我都愿意尝一尝,再说我以后要天天对着你这张讨人厌的脸,想不火大都不可能。”
说完这话,他不再搭理晏殊青,懒洋洋的嗤笑一声径直向前跑去。
晏殊青盯着他那陌生又熟悉的背影,额角控制不住跳出青筋,自己貌似被这个家伙占了便宜……
他说的“火大”和自己说的“火大”能是一个意思么?
见过不会说话的,就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
晏殊青冲着他的背影比了个大大的凸,追上去之后哼了一声,懒得再跟这家伙说话。
到了地方之后,整个训练场外都静悄悄的,外面也没看到任何一个成员,要不是终端上明确标注着时间和地点,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正在举行第三次考核选拔。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安静?
晏殊青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没有贸然的往里走,抬起头的瞬间,他和端泽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戒备,他们对视一眼,轻轻点了下头,接着一起从腰间掏出了匕首。
攥紧武器,他们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谁也不知道所谓的第三次考核到底是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所以他们必须提高十二万分的警惕。
悄无声息的踏进训练场,比外面更加寂静的气氛,让两个人全都抿住了嘴唇,晏殊青无声的对端泽做了个口型:“应该有埋伏。”
端泽点了点头,做了个背靠背联手合作的手势,一脚踹开了前方的大门,晏殊青一下跃进去守住最佳狙=击点,端泽跟着包抄,结果在两个人的神经绷到极致的时候,整个训练场上竟然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
晏殊青垂下手来,同样也看到了端泽紧蹙的眉头。
既然终端通知他们过来,这里就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人,更何况晏殊青还起晚了几分钟,更不可能直接抢到前两名到达这里。
就在这两个人神经紧绷,警惕着随时发生的危险时,训练场上四个大门突然同一时间落下来,“咔嚓”一声自动上锁,接着在两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偌大的训练场上陡然飘出一股浓重的白雾。
浓雾里夹杂着刺鼻的问道,铺天盖地袭来,晏殊青第一时间掩住口鼻,可这雾气来得太快,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变成白茫茫一片,他只来得及看清端泽那双蓝色的眼睛,接着身形一晃,一头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水珠“滴答——滴答——”的砸在脸上,留下湿润冰凉的触感,几滴水溅到眼皮上,惊动了一直沉睡的眼珠,晏殊青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阳光打在脸上,让他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出。
他记得耳边响起的刺耳军号,还记得终端上不停重复的紧急集合通知,然后猛然想起自己明明是去参加第三次考核,怎么会突然被一团白雾迷晕!?
腾地一下坐起来,结果身形一歪,他又差点跌倒在地,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绳子绑住了,双手更直接被反剪在身后,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高大的树冠覆盖在头顶,留下一大片绿色的影子,身侧是一条潺潺流动的溪水,这会儿刺眼的阳光从树缝间投下来,把溪水映衬的波光粼粼。
这会儿晏殊青就算再傻也意识到了不对,猎鹰基地位处干旱的戈壁腹地,四周全是荒漠,连根草都见不到,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片雨林?
这到底是哪儿,他又是怎么来的这个地方,不是说要进行第三次考核么,那为什么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端泽和其他那些成员呢?
无数问题顿时充斥着脑海,晏殊青的目光警惕的扫过四周,突然注意到自己身侧不远处摆着一个红色的信封,上面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猎鹰标志。
晏殊青顿时明白过来,用那双反绑着的双手在腰间摸了摸,果然他随身的带的匕首也被收走了。
一时间他忍不住笑一声,果然这些都只是考核的一部分,从刚才他们踏进训练场的那一刻起,第三次考核就已经正式开始了。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没有匕首也没有外物借力,更没有任何伙伴的情况下,被绑成一颗粽子,他连战都站不起来,更别说去拆远处那个信封。
来不及犹豫许多,他直接低下头,用牙齿去咬身上的绳子。
绳子非常结实,足有儿臂这么粗,绳面和嘴唇才刚摩擦了几下,昨天刚经过暴晒的皮肉就全都裂开,鲜血混着唾液把绳子染成黑色,嘴里全都是血腥味,牙齿几乎都要错位了,晏殊青却不敢停下来。
在不清楚游戏规则之前,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正在拿着秒表计时,浪费一秒就有可能面临出局!
当晏殊青已经满嘴是血,嘴唇彻底失去知觉的时候,绳子终于断开了一道豁口,他的眼睛瞬间一亮,接着猛地一挣,终于挣开了束缚。
快速拆开信封,他本以为会看到游戏规则,谁想到上面只有一句话,“一百公里奔袭,限时72小时”。
这话后面紧跟着一个坐标,除此以外再无其他,这让晏殊青瞬间锁住了眉头。
一百公里野外奔袭算不得什么艰难任务,如果在条件顺利的情况下72个小时也富富有余,可他不能身上连一把匕首都没有就这样直接上路。
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潮气这么重的雨林之中什么蛇蝎虫蚁都有,更不用说其中会不会隐藏着更深的埋伏,猎鹰战队算再反人类,也不可能只靠一个坐标就指望成员顺利完成任务。
所以他们一定准备了装备,只不过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晏殊青的目光眯了一下,不动神色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茂密的树林之中,各种植被野草溪水枯木……最利于隐藏痕迹,但同样的,越是在这种环境下,越容易忽略很多细节问题。
如果出题人的目的只是为了考核他们的能力,不是诚心让他们送命的话,装备肯定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想到这里,晏殊青弯下腰,指尖在自己挣断的绳子上摸了一把,上面沾了一层带着花粉的腐殖土,而他身边的环境里压根不存在这种东西。
想到这里,晏殊青勾起了嘴角,环视四周一圈,向着丛林花草最茂盛的方向跑了过去。
穿过一片树丛,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个破旧简陋的仓库立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而空地上正好是一片开的极其茂盛的野花。
晏殊青埋伏在草丛之中,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却不敢轻易行动。
如果他判断的没错,装备肯定就藏在这里,但是谁也不能保证猎鹰战队会不会玩阴的,故意设了个套让他往里钻,万一他潜伏进去,装备没拿到,反而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怎么办?
思前想后,时间不等人,晏殊青决定豁出去赌一把。
他坚信猎鹰战队的选拔再怎么没有人性,也不会以牺牲成员的性命为乐,所以不可能不准备装备,就看他有没有胆子冒这个险。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如闪电般一个闪身,从刚才就选好的最快捷径跃过去,无声无息的翻过仓库大门。
仓库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丁点动静,最角落的位置堆放了几十个军用包裹,旁边还有水壶和压缩营养剂。
晏殊青长长的吐了口气,像一只隐在黑夜中的黑猫,灵巧的跳进了窗子,就地一滚,抓到了行军包裹,刚要伸手去拿旁边的营养剂时,一把光射枪突然抵在了他的脑袋。
“不许动,举起手来。”
晏殊青身形陡然一僵,没想到功亏一篑,闭上眼任命的勾起嘴角,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一阵刺眼的亮光乍起,他猛地抬手遮住眼睛,然后看到了训练官笑意盈盈的脸。
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正是昏迷后就不知所踪的端泽。
“不错,你是第二个找到这里的人,看到信封没有心高气傲的直接就去坐标地点,倒真是沉得住气。”
心脏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晏殊青的后背都因为这大喘气沁出了一层冷汗,这时端泽懒洋洋的看过来,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半眯着,对他做了个嘴型,像是在说“你还不算太笨”。
这幅嚣张的表情把晏殊青气笑了,所以他没有赶在这家伙之前发现这里,还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冲端泽翻了个白眼,结果这家伙不仅没给他甩脸色,反而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笑了笑。
他这么一笑,在逆着光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放松的身形和嘴角勾起时下巴的形状,一时间晏殊青有点恍惚,觉得靠在那里的就是靳恒,而他也正在跟靳恒参加这项选拔。
晃了晃脑袋,他赶走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强迫自己把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这时陆陆续续已经有更多的人发找到了这里。
计时器“咔”一身按下,训练官站在仓库中间,拿着终端沉声道,“时间到,除了这间屋子里的六十人,其余全部淘汰。”
说完这话,他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恭喜你们进入了第三次考核的人员名单,现在考核正式开始,我来宣布今天的游戏规则。”
一听这话,全场一片哗然,折腾到现在原来考核这才正式开始?那刚才算怎么回事?
训练官似乎看懂了他们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颇有些恶劣的笑容,“刚才只不过是开场前的热身运动,帮你们疏通疏通筋骨罢了,所以不用着急,接下来有的是让你们玩儿的好东西。”
“猎鹰战队纲领第一条,知进退懂自保。我们需要的是战士,不是莽夫,一旦你们成为猎鹰的一员,就是千挑万选的佼佼者,帝国培养你们,是为国家流血流汗的,不是让你们去随便送死,刚才拿到坐标和任务,有人竟然敢不拿任何装备就行动,根本就是去送死!莽夫之勇,在于蛮力,战士之勇,在于脑子,做人连脑子都没有就给我滚出猎鹰战队!”
说完这话,周围有几个人露出庆幸又得意的表情,训练官嘴角恶意又加深了几分,“当然,你们这些留在这里的人也不用得意,赌对一次叫凑巧,一直能赢到最后才叫幸运。”
说着他指了指堆放在旁边的几十个终端,“现在还剩六十人,分成四组,晋级名额是三十,每个人从这里领走一个终端,一会儿考核开始你们的设备就会亮起一格能源框,它会时时扫描你的身体状况,跟你的心跳相连,一旦有人攻击到你们的致命部位,能源框就会自动熄灭,相应的,攻击你们的对手终端上就会亮起一格能源,能源框没有上线,而你们这一轮的目标就是尽最大努力消灭更多的对手,夺走他们身上的‘能源’。”
“你们可以选择以小组为单位行动,也可以独立行动,小组之间允许互相厮杀,只要你有本事拿走全组的‘能源’,反正我看的只是前三十名,不关心你们用了什么手段。”
听完这话,全场沉默,所有人看彼此的目光瞬间敌视起来。
晏殊青抿了下嘴唇开口道,“规则就这么简单?没有条件和时间限制?”
“有啊。”训练官眯着眼笑了笑,“这只是场小游戏,所以不能耽误了你们的正事,72小时一百公里奔袭仍然有效,为了让你们更好的体验游戏的乐趣,我们还专门安排了队里的狙=击手陪你们一起玩,所以如果你们有人攒到足够的分数就躲起来自保的,淘汰,只顾着往终点跑的,淘汰,超过时间的,淘汰,被狙=击手打中的,淘汰,提前跑到终点埋伏其他人的,统统淘汰。”
这话一出,在场人的脸全都绿了。
所以这意味着他们剩下的这72个小时里面,不仅要长途跋涉找到目的地,还要防备随时出现的攻击和自己队友的背后插刀?
这……这还让人活命么!?
就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端泽第一个站起来,沉默的拿起了一个终端戴在了手腕上,顺手还扔了一个给旁边的晏殊青。
晏殊青下意识的接住,说了声“谢谢”。
谁想到端泽轻飘飘的说,“那你还是保护好自己,等着我把你身上所有‘能源’拿走的时候,再说这话吧。”
这话把晏殊青逗乐了,笑着看他一眼,“那咱们就走着瞧。”
说完这话,他感觉自己的斗志像一团火焰一般瞬间被点燃了,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血振奋过了,根端泽对视的一刹那,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回到了军校,回到了那段跟靳恒你争我夺却并肩而行的青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