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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文柏案件开庭的前几天,宋梓炀早早就下班,回到南苑以后便拖着她出门。
坐在银色跑车里,她看着窗外的街景,难免有些糊涂。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吃饭吗?”
可是这会儿,吃饭的话也未免太早了。
男人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长,捏了一把她的脸蛋撄。
“你猜一猜,猜中有奖。”
她是怎么都猜不出来,偏生,这个男人说什么都不肯透露半分,她心里想着,反正一会儿到了以后,她自然也就知道了偿。
在这之前,穆沐想过无数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这一个。
宋梓炀牵着她的手,走进一间很空旷的楼盘,这个地方,一点家具装饰都没有,还是在一处商务大楼里。这个地方,她之前稍有听说,是最近新发开的商务大厦,每一层如今都在招租。
而他们的位置,恰恰就是在风景最好的顶层。
她环视了一周,心里难免有了疑问。
“你是想要将你的制药公司搬到这里来吗?”
她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医院肯定没办法搬到这种地方来,但他另外还有一家制药公司,这地儿是恰恰合适。
然而,他却勾唇一笑。
“这是送给你的,在来之前,我已经把这一层给买下了。”
听见他的话,穆沐不由得瞪大了眼。
“我没听错吧?”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伸出手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跟徐非的公司分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里,你整天都呆在家,我看得出你闷得发慌,按照你的性子,肯定会想找一个地方继续之前的工作,所以,我就先一步把这里买下来,然后送给你。”
还真不得不说,她有过那样的想法。
但毕竟自己开公司的话,有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因此,她才一直都将这件事情摆在心里,不曾说出口。
没想,他却如此透彻。
穆沐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几乎是刚进来瞅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更何况,她的确有自己开公司的打算,所以,对于他的这个举动,她犹豫了下,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我手头上还有点钱,虽然不多,可是我能还你一些。”
可是,她这话普一出口,男人就彻底冷下了脸。
“丈夫送妻子一点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他这很显然就是不愿意收她的钱,她抬头看着他,终究妥协了。
“那我要怎么还……”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稍稍俯下身,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手就箍在她的腰际上,将她整个人都往自己的怀里带,那力道,似乎要将她给嵌进骨子里似的。
直至好半晌以后,他才松开她,再看看她,脸颊酡红,若不是他及时将她扶住,恐怕是早就跌在地上了。
他忍不住勾起一笑,她狠瞪了他一眼,然而,却是换来更加攻城略地的深吻。
最后的最后,他满意地松开她。
“这样的偿还,我很喜欢。”
这个男人,耍起流氓来,还当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送的这份礼,她是收下了。
其实,换着是以前的穆沐,肯定是不愿意收下的,毕竟她习惯独立,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会努力自己去争取,从不想要依赖别人。但是,自从碰上了宋梓炀,她是逐渐开始软化,不再像以前那么僵硬了。
离开了商务大楼,两人便去吃饭,快要吃完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挂断以后便转眸看着她。
“有一个慈善拍卖会,你想去吗?”
这种地方,他向来都是不太常去的,可是在听见他的话后,穆沐是立即双眼发亮,随后,更是如捣蒜般猛点头。
说起拍卖,就免不得有一些优质的骨董会出现。
她向来喜欢这种东西,但是慈善拍卖这种场合她很少有机会去,如今他提起来了,她自然不愿意错过。
宋梓炀招来人结账,离开餐厅以后就带着她一同前往。
拍卖会就在城北的一所会场举行,来的人很多,理所当然也包括了许多的媒体记者。
那闪光灯让她稍稍有些不适应,男人拥着她的肩膀,挡了一些闪光,让她得以舒服些许。
今晚据说拍卖所得,都会捐给山区的贫困人家,这种慈善向来都有很多名流参加,所以,当她看见那坐在不远处的徐非以及贾苍苍时,并没有太过意外。
她敛回视线,身旁的男人自然也看到了,他抿着唇,权当见不到。
很快的,拍卖便开始了。
几乎每一件被拍卖的,都是一些价格昂贵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出土的骨董,她看得兴致勃高,反倒是他,全程都在看她。
直到台上的拍卖品到一件颜色很正的玉镯,她的眼底一闪而过惊艳。
他瞟了眼,声音很淡。
“你喜欢?”
穆沐点头,那玉镯光是这么看着,就知道非一般凡品,像这样的好货,在市场上已经算是稀少的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场拍卖会上看见。
她会喜欢,不代表别人会不喜欢。
那些举着牌子叫价的人越来越多,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徐非。
她望了过去,贾苍苍的手缠在徐非的臂弯中,想来,应该是贾苍苍想要,徐非便打算买下来送她。
宋梓炀万般悠闲地坐在那,在场的叫价越来越高,到了最后,几乎是到了一个天文数字,就连她也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样的价格买一个镯子,也难免太贵了些。
身旁的男人一直都没有吭声,她以为,他是没打算去跟这些人争些什么。
怎么都没想到,当最后的锤子落下之前,他竟然喊出了五倍的价格。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穆沐惊得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一时半刻,还真说不出半句话来。
场面扭转得很快,没有人再往上加价,这玉镯便归宋梓炀。
拍卖会的人过来取款,他将支票写好撕下来,递过去以后顺势将玉镯拿起,拉过她的手戴在了她的手腕中。
直到那冰凉的触感传来,她才终于回过神。
“宋梓炀,这个好贵……”
“恩,”他一脸的无所谓,只顾着欣赏她的手腕处。“很好看,与你很相称。”
穆沐心里不断哀嚎,能不好看么?那么可怕的一个价格才买下来的。
等周遭没人看过来,她暗地里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凑过去低语。
“你送工作室又送玉镯子,这一晚可去了不少钱啊!”
他笑,深如幽潭的眸底溢出了亮光。
“那你想好这一次怎么偿还我了吗?”
她狠瞪了他眼,这次可是他自己要买下的,她只说了一句喜欢而已,可没用枪对着他的头逼他买的,他可别想要什么偿还。
在这之后拍卖的东西也不少,只是她再也不敢吭声,也不敢表露些什么,就怕身边的这个男人又花大钱买下来送她。
结束的时候,两人站起身来,徐非和贾苍苍在他们身边路过,贾苍苍余光瞥了眼她手腕上的玉镯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妒忌,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些什么,与徐非一起走了出去。
而徐非,全程是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她。
穆沐说不出此刻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她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两人才刚一走出会场,那些收到风声的记者就团团将他们包围住,长枪短炮地朝他们发问,问的,无非就是花大笔的前买了玉镯子的事。
她缩在男人的怀里,始终不敢抬起头,宋梓炀紧紧地拥住她,面对记者的提问,他的唇角一挽。
“我是买来讨我老婆的欢心的,只要她喜欢,不管多少钱,我都花得值得。”
这一句话,引起了在场众多人的惊叹,她把头垂得更低了,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随后,两人突出重围,待上了车以后,她是立即就发作了。
“你那话不是把我说成了一个乱花钱的人么?!”
对此,男人只是挑了挑眉,眼中尽是满满的笑意。
“我只不过是在说实话而已,更很快,我要为了我老婆怎样花钱,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谁能说上半句是非?”
她看着他的侧脸,路过的微弱光线照在他的面靥上,将他的笑表露无遗。
她突然觉得,有他这样宠着自己,感觉挺不错的。
只是,她嘴上仍是不肯妥协。
“宋梓炀,你就不怕你把我给宠坏了?”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转过来俯身在她唇上轻吻。
“把你宠坏了,以后没人能受得了你,那你就只能乖乖呆在我的身边了。”
当然,第二天各大新闻报道都刊登了宋家大少为妻子一掷千金只为博得妻子一笑,实属幸福。
可没人知道,这一晚上,宋大少为了向宋大少奶奶索取自己应得的那份奖励,硬是将宋大少奶奶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整宿。
几日之后,便是穆文柏的案件开庭的一天。
这天也是宋天悦与温绾的订婚日,订婚宴会是在下午开始,而庭审也是下午,因此,她便自己一个人去了法庭,由宋梓炀去订婚宴会。
她自己开着车前往,由于有大批的记者堵在正门,所以她便唯有绕到后头,先把车子停好,再从侧门进入。
法院内,负责该案的律师已经早早就到了,那还是宋梓炀特地从俞城聘请回来的律师,据说,是姓霍。
她跟律师打了声招呼,随后,律师便去处理接下来开庭前要整理的文件,她想要到前头去等待,没想才转过身,就看见那站在十来步之外的,梁晴母子。
今天的开庭之前,穆文柏就被警方收押了,宋梓炀提供的办法很有效,穆文柏就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走了,那些办法说白了,无非就是穆家的公司之前存有偷税漏税的现象,这样的案子是没有时效限制的,这也是她唯一能用的法子。
穆茵陪同在梁晴的身边,看见她时眼底满是憎恨。
穆沐撇过脸不去看,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穆文柏若没做过那种事,她根本就捉不住把柄借以开刀,更何况,在她得知穆文柏跟她母亲的死有关联时,她早就不认为穆文柏是一个好人了。
她不禁自嘲地想,幸好从小到大穆文柏并没有给她多少关爱,不然的话,她现在也狠不下这个心。
案子准时开庭,她就坐在听审席上,与她相同,梁晴母子则是坐在了离她较远的地方。
很快的,穆文柏就被押了出来,这把年纪被收押,他并不好过,那头发是苍白了不少,身形也难免狼狈,再也没有过往的风光。
她阖了阖眼,强行挥去心底的那种心情。
霍律师将整个案件都摊开在法官面前,对方的辩护律师被堵得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形势很明显地一边倒。
然而到了最后,霍律师却将另一份整理好的资料文件递上去。
“趁着这个机会,我想提审一件二十年前发生的命案,由于过了时效年限,所以只以依附的方式提出。庭上的被告,于二十年前借着醉意谋害了当时合法的妻子方莞,并收买证人改口供,将他杀改成了病逝……”
霍律师这种做法,在别人的眼里,很显然是想以穆文柏过去做过的一些坏事来让法官斟酌情况重判。
可穆沐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母亲的命案,会以这样的一个方式提出。
原本,她以为自己母亲的死,就只能这么被掩埋在时间的年轮里……
她的眼眶不禁有些微红,捂住嘴不让哭声溢出来。
由于她母亲方莞的案子已经过去二十年,超过了时效,因此并不能以主案件在这庭中被判审,但是,到了最后,法官却因为这桩依附的案件,宣布穆文柏被处有期徒刑十年,即刻执行。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毕竟若只以偷税罪定刑的话,不过是判七年左右的刑期,可如今,很显然是连着那件过了时效的案子一起判处了。
法官起身离开,穆文柏在被押进去前,冲着听审席上的她大声怒吼。
“穆沐你这个孽障!我可是你的亲爸!你却竟然把我送进牢里!你这迟早要遭天谴……”
由于被带走,再后面的话,她是听不清了。
她垂下眼帘,即便要遭天谴,她也有了心理准备了,只要她九泉之下的母亲能死而瞑目就可以了。
这宣判的结果让她松了一口气,然而,另一边的母子,却并非如此。
穆茵劲步走过来,哭红的双眼带着对她的愤恨。
“都是你!就是你这个贱人,害爸要坐十年的牢!你这个贱人!”
说着,她就扬起了手,想要甩她一巴掌。
可落至半空,她的手却被人挡住。
穆沐抬头望过去,这霍律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这对母子。
“这是法庭,我不介意以伤人罪将你送进去陪陪你的父亲。”
穆茵的脸色一僵,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但是,她望着穆沐,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你等着吧!你欠我的,还有你欠爸爸的,我终有一天会向你讨回来的!穆沐,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她就与梁晴转身离开。
等她走后,穆沐才收回目光,向他点了点头。
“谢谢你。”
霍向南抬起腕表看了眼,随后才开口。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尾款我会另外跟宋先生索要的。”
她在他走前想起了什么,连忙唤住了他。
“不是说我妈的案子已经过了时效,没有办法了吗……那为什么今天……”
他驻足,也没想要多隐瞒。
“就法律上说,确实是已经过了时效,没有办法以主案件来提审,但是,若是在斟酌案件的情况下以证据的形式提交,法庭是会采纳的。这件事是宋先生说要先瞒着你,不让你提前知道,为的就是给你一个惊喜。”
而后,他便缓步地离开了。
穆沐杵在那里,耳边在嗡嗡作响。
原来,是宋梓炀吗?
他知道她肯定放不下她母亲的案子,所以,他也不曾放弃过,想用尽各种办法来让穆文柏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还以为,他的做法是想以另一种方式让穆文柏被处判刑。
她抬起手腕,腕上的玉镯在晃动间发出了声音,她咬着唇,心底有一种名为感动的情感在滋生。
半晌后,她走出法院,正准备到停车场去取车,没走几步,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连忙把手机翻出来,在看见屏幕上闪烁不定的号码时,不由得一怔。
这一通电话,是宋一帆打开的。
她只迟疑了一下,便按下了接听键,可是,电话那一头宋一帆的询问,却让她有些茫然。
“木木,梓炀是不是在你那里?”
“爸,他并没有跟我在一起……”
电话那一头随后陷入了一阵沉默,她抬起手遮了遮头顶上的太阳,总觉得今天的阳光有些猛烈,但是,却怎么都散不去身体里的那种不知从何而生的冷意。
“梓炀不见了,而温家那边,温绾也不见了。”
她的心慢慢地坠落,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揪住了她的呼吸。
“今天不是温小姐的订婚宴吗……”
怎么可能会不见了?而且,竟是这么凑巧,连宋梓炀也不见了?
宋一帆见宋梓炀没有跟她在一起,也没多说几句,就径自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看着屏幕暗下来,脑子里仍然是空白一片,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围绕着她。
没有多想,她立即便翻出了宋梓炀的号码按下去。
可是她等了许久,电话那头直至传来机械性的女声了,依旧没有被接起。
她又连续拨打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迈前几步,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随即,红色卡宴便驶了出去,直直地向着宋家而去。
宋天悦和温绾的订婚宴,是在锦城有名的酒店宴会厅举行。
可这会儿,温绾不见了,会场是彻底乱了套。
穆沐先是回了一趟南苑,转了一圈都没看见宋梓炀,而后她便过去会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