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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完澡,司徒苗套着一件白衬衫回客房,床上赫然是某人欣长的身影,正背靠枕头,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
“你在我房间做什么?”司徒苗揉发的手一顿。
卢眼扫了她一眼,“你怎么穿着我的衬衫?”
衬衫的长度只及大腿,司徒苗单手不着痕迹地往下扯了扯,“这不是上次我穿的新衣服么,虽说是你的,但你又没穿过。”
她那扯衣服的动作卢颜早看在眼里,她浑然不知这举动有多性感撩人,司徒苗接着说道,“还没说你怎么在我房间呢。”
“这个,”卢颜别开头,往床边的桌上一指,一碗棕色的汤药冒着袅袅的热气。
是调养身体治疗失眠的药,司徒苗准备上前去拿。
“别过来,”卢颜阻止她。
司徒苗不解,“怎么了?”
“我先出去。”他说道。
不懂他这反应是为何,司徒苗将他上下打量,见他白皙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色,神色略微古怪,想起自己游戏比赛输掉的事,司徒苗存了要报复一把的心思,偏不让他如意,“先别急着出去,等我把药喝了,你正好帮我把碗带走。”
说着她往前走两步,卢颜再次阻止她,“你别过来,我先离开……等会我回来帮你拿碗。”
“不行,那多麻烦你。”司徒苗靠了过来。
“我不怕麻烦。”
“可我不喜欢。”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要起身的卢颜按回床上,居高临下地直视他,“除非你说……”
“说什么?”卢颜被她按住了两只胳膊。
“说让我……”她乌黑的直发披散在肩旁,透过一层白色的衬衫布料,她的身体几乎是若隐若现,她心里顿起一个损点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坏笑,她全然没有发现此刻两人的动作有多暧昧,竟还压低身子在卢颜耳畔呼气般地说道,“说让我饶了你。”
话刚落,卢颜倒吸口气,猛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这次换他按住她的胳膊,浅笑地问,“你说是谁饶了谁?”
“你放开……”司徒苗可不罢休,挣扎几下要重新掌握主动权。
“不要再动,”卢颜这声有些嘶哑和陌生的语调,令司徒苗安静,她已经感觉自己腰上,有硬物抵住了。
明白发生了什么后,司徒苗脸红得欲滴血,却佯装冷静地说,“你可别冲动,作为一名大学生,我们要具备基本的忍耐力……”
“你是政治老师吗?”卢颜哭笑不得地打断她,“你保持不动,一会便好。”
她只穿了件衬衫,他因为在家上衣也只穿了件简单的灰色毛织上衣,这样上下的姿势保持着,卢颜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人儿的体温,还有手触及到胳膊的那丝滑感。
静静地等待一会,司徒苗忐忑地问他,“好……好了吗?”
她脸一红,衬得肌肤白得剔透,她哪敢直视卢颜,偏过头在问,露出的脖子曲线优美得让人赞叹。
室内暖色的灯光此刻又为她增添一抹风情,卢颜眸子一深,克制的耐力终于崩溃,他嗓音沉沉地道,“抱歉,我忍不住了。”
于是,他径直地吻上那勾人的脖颈,呼出的粗浊的滚烫气息,仿佛一缕缕要将司徒苗燃烧殆尽。
司徒苗伸手想推开他,她只觉卢颜的眼中好似有光,亮晶晶的像夜色里的一颗星辰,她就像被他盯上的猎物,即将被吃干抹净。
“在想什么?”卢颜惩罚似地捏捏她的腰,不经意间碰到她手腕上的串珠,他凝视它,“这个是什么?”
“左华学长送我的生日礼物,说是治疗失眠。”
听到这个名字,卢颜将佛珠一把从她腕上褪去,这檀木珠子是有治疗失眠的功效,然而它也有一个寓意,这个串珠戴在手腕的脉搏处,也有代表锁住爱人心脏的意思。
“乖,这个不要戴了,回头我送你一个更好的。”卢颜把玩几下这串珠,颗粒饱满的珠子上勾勒了一些繁复的花纹,这串珠做工精致,可以看出送礼人的重视。
“怎么了?”司徒苗问他。
“以后别轻易接受男生的礼物,除了我,谁也不行。”他霸道地说出要求,把串珠丢到一边,在司徒苗反抗声呼之欲出时,他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地碾压。
这一吻没有放过司徒苗的意味,既绵长又来势汹汹,司徒苗觉得自己如同一艘海浪上的小舟,被浪拍击得晕头转向,然后要化成一滩滚热的水。
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海浪彻底淹没时,卢颜停下动作,两人脸上都是一片潮红,衣衫狼狈,卢颜扯过被子替她盖住,“睡吧。”
司徒苗微微喘气,怀揣不安地看着他,“真要做完,我还没有准备。”
话一落额头上收到卢颜一个弹指,“想什么呢,早点睡明天早起,别忘记喝药。”
他胸前在剧烈起伏,面上却做出谈定十足的样子,想必是在极力隐忍欲望。
司徒苗摸摸额头,丫的下手真重,“知道了。”
然而看他真的离开并且体贴的帮她带上房门,她心里又涌出一阵温暖,如果今晚在她毫无准备下真发生出格的事,她或许会有些失望,对卢颜,也对没有抵抗的自己。
兴许是药效的作用,一夜无梦,第二日和卢妈告别,司徒苗和卢颜一起回到学校。
学校校道两旁是四季长青的树木,绿意盎然,明媚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落,不远处是学生们的嬉笑声,拥有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让岁月有种静好的味道。
穿过校道走到宿舍楼门口,司徒苗对卢颜笑说,“不用再送,我要上去了。”
“嗯。”卢颜站在原地等她转身。
“等会晚上我打电话给你。”她说完,偷偷抬头瞄他一眼,红着脸跑进宿舍楼的大门。
倒像个娇羞的小娘子,卢颜顿觉有趣。
司徒苗前脚刚落寝室,袁圆便贼笑地迎上来,“说,昨晚哪去了?”
”我……“司徒苗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昨晚可是我帮你应付了查寝的值日生,”袁圆佯装生气地拍她肩膀,”你就实话也不多说?“
“行吧,”反正迟早要面对,司徒苗干脆坦白,”昨晚我和卢颜在一起。“
“哈哈,我猜对了,陈衫儿,我刚才去晒被子还看见卢颜送她回来。“袁圆脸上满是得意,虽然特想问自家姐妹和卢颜关系进展到哪一步,可是了解司徒苗的性格,她不愿多说的事旁人死活撬不开她的嘴。
陈衫儿正在挑下午去清吧上班的衣服,没有细想地直接问道,“你和卢颜两人该不会有奸情吧?”
”是,我们是男女朋友,正在交往。”
卡嚓——陈衫儿手中衣服直接掉地上,连袁圆也惊呆,这么爆炸性的新闻,为什么当事人说得如此风轻云淡!
司徒苗冲她们微笑,找到自己的椅子坐下,在昨天之前她对自己和卢颜的关系还颇有担忧,他们之间相差的距离太甚,远到她连将关系说出口的勇气也没有。
“我记得以前我们宿舍有个规定,如果谁先交男朋友,就一定要请大家吃顿饭,说吧,今天你们想点什么?”司徒苗把钱包拿出来拍在桌上,豁出去一般道,“任你们点!”
”等等,先让我缓一缓,“陈衫儿把长卷发往脑后一撩,单手撑额,痛心疾首地说,“原本以为我会是宿舍脱单最早的,结果会是你,这样就算了,你找了卢颜,以后谁敢报自家男友大名找虐,太高标准了!”
“完全没有一点点防备!”袁圆一掌拍向司徒苗的后脑勺,“你太会玩了,走,我现在就要去吃,吃美记牛排!”
美记牛排是学校周边最贵的一家西餐厅,与之价格相符的自然是牛排的美味,然而价格并非学生党能轻松地接受,但司徒苗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可以!”
“那我今天下午就不去兼职了,我可要好好听你说,你们两咋突然就好上了。”陈衫儿风风火火地把衣服收进柜子,立即给老板打电话请假。
三人嘻嘻哈哈地冲到校园外,在司徒苗要直接进去美记的时候,又被两人拉住,袁圆道,“和你开玩笑的,真让你请,你一个月生活费都完了,走,我们约好的地方在隔壁!”
隔壁就是一个简单的自助餐厅,司徒苗摇头,她明白室友的善意,刚要笑着把这个提议否决,竟又碰上不想多见的人。
姿色艳丽的宁多多胳膊上挽着明晃晃的名牌包包,踩着鞋跟近十厘米的高跟鞋面对面地走过来,虽说最近气温升高,在春季穿露出白腿的短裙还是极冷的,但宁多多毫不畏惧寒冷,打扮得格外出挑。
和她同行的还有上次竹楼辩论赛后好久不见的赵静,两个女生有说有笑,和司徒苗擦肩而过时宁多多故意嗤笑一声,“就为吃点牛排还犹犹豫豫,不愧是下等的贱民。”
“你说什么?!”陈衫儿当即不快。
“OMG,现实生活中还真有人这样说话!有公主病吧!”袁圆三观被震撼得不轻。
宁多多继续一脸的高傲,眼神里带着鄙夷,“怎么了,我有说错吗,你们三个人浑身上下加起来的花费还不如我做的指甲,啧啧,不是贱民是什么。”
“多多,”一旁的赵静拉了拉她的袖子,面无过多表情,说道,“走吧。”
“等一下,”司徒苗喊住她们,严肃地说,“宁多多,你说我可以,请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侮辱?呵,分明是事实吧!难道不是?”宁多多单手捂唇,做出天真无害的样子。
司徒苗跟着笑,只是这笑容不包含任何暖意,“她们确实没有你家境殷实,但在我心里,你却是不如她们。”
“别拿贱民和我比,我可担不起。”
“口口声声说别人是贱民,那请问宁多多同学,在你爸爸没有创业成功,你十五岁之前一直住在一个破败的筒子楼里又算什么。”
“你……”心中最避讳莫如深的秘密被司徒苗直白地说出,宁多多额头上青筋直跳,拉过包包就想朝司徒苗脸上盖去,但扬起的包包被身后人拉住带子,她张口怒斥,“赵静你给我放手!”
然而却是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回答了她,“我不叫赵静。”
宁多多转过头,赵静早站在她左手边,身后赫然是位风度翩翩的男生,她的表情由惊讶变成因动粗被抓包后羞愧而红的猪肝色。
哪想男生声音好听,说话的语气却冷若冰霜,“同学,想问你给高低贵贱划等级的标准是什么?”
他的目光将宁多多上下扫视一遍,突兀地笑了,笑起来的眼睛呈现出漂亮的弧度,叫挪不开视线,“如果是以你的话应该只有人畜之分才对,自然,我不是后者,你面前的她们也不是。”
被异性否认更让女生觉得心伤了,更何况还是一位优秀的男生,宁多多又羞又恼,嘴唇失去血色地泛白,她勉强撑着摇晃的身体对对赵静示意,“我们走。”
即便不甘也没办法,她深知自己注定惹不起这个人。
“哇,妹夫帅呆了!”袁圆简直要拍掌叫好。
卢颜一愣,问她,“为什么我是妹夫?”
“因为司徒苗是我们宿舍的老幺啊,我们可是拜把子的姐妹关系,你和她在一起,不是妹夫是什么?”陈衫儿一把搂过司徒苗的肩膀,高高地扬起头颅。
卢颜求助般地看往司徒苗,但只迎来司徒苗对他认真地点头。
“学校里可不少有人要当我们妹夫呢,卢大少赶紧地别客气。”陈衫儿再次添油加醋。
卢颜尴尬地轻咳一声,“兄弟那没人喊苗苗一声弟媳的,眨眼间我到你们这就成妹夫了。”
他兄弟那边即使比他年长,都不会轻易长他一辈身份,但这些在司徒苗朋友们的面前压根不见作用。
袁圆摆手,故作不耐道,“你说你愿不愿意做我们妹夫?”
“走吧,先进去吃饭再说。”卢颜一心要岔开话题,“听说美记新出的菜式不错。”
哪知袁圆并不放过他,“你不否认就代表默认了啊!”想想全校的风光人物是自己妹夫,这滋味带感!
卢颜只得无奈,任由她们喊了,妹夫这词,似乎并不令人反感,他将司徒苗的小手揣进大衣的口袋里,“她们喊我妹夫,那说明你以后就是我的了,只能是我的,她们是证明人。”
“她们喊过很多人妹夫,这个不作数。”司徒苗说着好笑地回头望自家的两姐妹。
卢颜跟着看向陈衫儿和袁圆,笑容颇有点意味深长,让这两人被吓得立即拍着胸脯表忠心:
“那些都是瞎起哄,当初读大一年纪还小,童言无忌,呵呵,童言无忌!不当真!”
“以后我们就把苗苗交给你了,今天起我们宿舍只是她娘家,有空可要常回来看看啊。”
“你说到点上了,”卢颜接过话,“我正有要苗苗搬出宿舍,我们一起过二人世界的打算。”
司徒苗迈台阶的步子一滑,幸亏卢颜扶的及时,她才不至于跌倒。
“会不会……有点快?”一时语穷的司徒苗找不出其他话说。
“一想到每天晚上将见不到你,便觉夜晚过于多余,时时刻刻都不想和你分开,”这话如此煽情,在卢颜说起来却像是阐述一个事实般淡定。
司徒苗脸微热,“和你同居,我怕不习惯。”
“迟早我们要住在一起,以后要相处一辈子,不过提前了一步。”卢颜将她的小手捧起来,她粉嫩的掌心看着像肉色的果冻,可爱又诱人,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落上去,“放心,你不会不习惯的,我没有怪癖,很好相处,不骗你。”
“咳咳——”旁观的单身群众觉得受到亿万值伤害,袁圆视线到处飘忽,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要不我们先去找地方坐下来,点好菜再谈?”
几人这才正经地选择餐桌,点上四分符合自己口味的牛排。
而这顿饭至始至终气氛不错,袁圆和陈衫儿偏向于自来熟的个性,卢颜又本是性格阳光而外向的人,不用寒暄,大家像是受到某种引导,开始热烈地科普司徒苗个人的生活习惯,作为话题中心的本人,司徒苗倒没能插上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校道上的清风吹得人舒爽,卢颜身上白色的风衣衣摆微微拂动,他牵过司徒苗的手,一边散步一边说,“原来你读小学时候还和男生打过架,还揍赢了对方,看不出来小时候还挺挺顽皮的。”
“你们在餐桌上可是把我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窘事笑了半天,现在还想继续笑话我啊。”司徒苗抬起两人相扣的手,作势要咬他。
“你的事我百听不厌,自然说不腻。”
“那能挑选些靠谱的事说不,比如我获得过什么奖项,是怎么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这些傲人事迹,看看你们说的都些什么啊,小学时候欺负男生,上课吃东西被老师抓包写检讨,初中第一次逃课翻墙碰到校外的大狼狗,被追了一条街,你们笑得倒是开心了,我这当事人心里是拒绝的。”
“可你的姐妹们只告诉我你的窘事啊。”卢颜表示无辜。
司徒苗回过身要找袁圆她们算账,然而跟在身后的人早不见踪影了,只手机上收到一条来自袁圆的短信:“单身的电灯泡要去FFF军团(网络上的单身汪组织,视情侣为异教徒)压压惊,今晚你可以不用回来了,祝性福ㄟ( ̄▽ ̄ㄟ)。”
司徒苗:“……”
“苗苗,”卢颜唤她。
她将手机放回包里,“嗯?”
“之前说同居的事我是认真的。”
怎么这个话题又跳转回来了,司徒苗紧张得心跳加速。
“不过在刚才的餐桌上,我发现你有很多我还并不知道的一面,我要让你和我住的舒适,所以我必须要更加地了解你。”
卢颜说完替她把挡住视线的几缕长发捡到耳后,他逆着光,从枝叶缝隙散下来的斑驳光点散落在他的身上,那如眉宇间的一抹柔情醒目。
听到他这般说,司徒苗会心一笑,“这不止是你一个人,我也要学着去慢慢了解你。”
“好啊,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人的性情复杂,我这么聪明,了解你花不了多长时间,可你要了解我,我看看,”卢颜掐指头一算,“一年,两年,三年……嗯,大概正好是一辈子。”
“哪有你这么狡猾的,”司徒苗握起粉拳轻锤他肩膀,“分明是你比我笨。”
“是啊,说不定我还真比你笨,那你愿意给一辈子的时间,让我了解你吗?”
耳边像有风声,拂去除了此外所有的声音,一时感觉周围寂静,司徒苗大步往前跑几步,然后转过身面对他,背过手,冲他喊道,“一辈子太远了,你看见没,我们之间的差距,是我们现在所隔距离的数倍。”
“那又如何,”卢颜说,“我腿长,比你走得快,这点距离,迟早会被我追上。”
“错了,是你在不停地走,而我在你身后追。”
“只要你在我身后,我就不会往前踏一步,一直等到你走在我身边。”
“你不懂……”
“苗苗,”几句话的工夫,他已然追上她,和她面对面,他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司徒苗光洁的额头,“你该自信些,无论是对你自己,对我,还是对我们的感情。”
司徒苗不语,卢颜勾住她的肩膀一起往前走,“我卢少没有明显的优点,可平生最爱做善事,你就当我娶你是一桩慈善好了。”
“去你的!”司徒苗心中的抑郁被这玩笑话扫空,她笑骂卢颜,“什么叫娶我是慈善,你不要脸,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是,是,”卢颜并不反驳,连连点头,“那就请司徒苗女士赏点脸给我,陪我去趟学生会吧。”
“去那有事?”
“有文件要审核。”
两人于是走到学生会的办公处,当她进去卢颜的办公室那一刻,学生会各个部门的人瞬间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目光始终锁在会长的办公室门上,这可是上次扇了副会长一巴掌的女生,什么时候两个人看起来关系这么亲密了。
司徒苗找位置坐下,对于门外各种打量的目光她隐隐明白,除了面红外,也不过并不在意,看卢颜的办工桌上满满的一堆文件,她诧异地问,“怎么这么多?”
“嗯,以前大部分都是李蜀在管,这两天他有点事,让我接手了。”卢颜说着,揉揉太阳穴,“我做这个副会长是他当初要求我陪同,平时我很少打理,他这一撒手不管,老实说我真有点吃力。”
“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司徒苗起身拿过一份文件,粗略的翻了翻,顿时吃惊,虽然知道A大和其他大学不同,学生会的管理权利相当大,可还是没有想到小至社团申请的活动和经费需要审阅,大到连学校最近动土的工程都要有参与。
“你们学生会简直是校董事的内阁啊!”司徒苗咂舌,“难怪你们学生会在学校耀武扬威的。”
“什么时候耀武扬威过?”卢颜挑眉,好笑地问。
司徒苗仔细想想,“上次不还把我名字全校广播通报来着。“
“这是为杜绝学生夜不归宿的现象。“
“分明是你公报私仇。“
“你还记着呢?“
司徒苗把文件放下,从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文件上一边写字,一边说道:“让我这么出丑,能忘是傻子。”
她笔停,把文件举到卢颜面前,“喏,我做了记号,明天要校广播通报你。”
“通报我总得有个理由吧。”卢颜拿过文件,看到通知那栏留下一行娟秀的小字,他念出声,“校学生会副会长卢颜因肆意欺压同学,特予以严重警……这……说得实情不符,应该再补充一点。”他说着,干净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再添几字,“行吧,回头我会让人交给校广播处。“
“那必须,”司徒苗得意地把头一仰。
卢颜露出一抹深笑,脱下白色的羊绒大衣搭在靠椅的背上,认真阅读起文件,“放桌上左边的一摞资料就交给你分类了。”
司徒苗不疑有他,将椅子搬到办公桌边后开始帮忙,偶尔抬起视线,能看见卢颜认真时眉头微蹙的模样,和平时嬉皮笑脸或者风度翩翩的绅士样子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她看得入神,等卢颜有所察觉地抬起头,她又会慌忙地装作看文件。
只是耳根的绯红出卖了她。
卢颜哪会不知,却也不点破,当然心情是说不出的愉悦。
隔天午休时间,司徒苗和室友正在吃饭,校园广播点歌时间播完,广播里一道甜美的女声用公式化的语气通报今日内容,“现在是通报时间,校学生会副会长卢颜,因其肆意欺压司徒苗同学,特予以警告,望卢颜同学能知错就改,以后不要再肆意欺压司徒苗。“
司徒苗:“……“
身边的陈衫儿脸部肌肉一颤,手抖地将筷子落地,而嘴快的袁圆是直接哀嚎,“苗苗你们至于秀恩爱秀到广播台吗,快告诉我‘肆意欺压‘是什么鬼?!快还我干净严肃的校园广播!“
肆意欺压……想起那个差点擦枪走火的夜晚,司徒苗脸皮火辣辣地烫,埋头辩解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写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袁圆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你叫我以后如何直视‘肆意欺压’!“
“这个词对腐女来讲不是更刺激吗?”陈衫儿往离袁圆和司徒苗远的地方挪了挪,表示要划清与这两人的界限,同被嫌弃的司徒苗欲言又止,干脆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接通后大吼,“卢颜!昨天我分明不是那么写的!”
“我只是做了一个补充,并没有改变其中心意思。”手机的电流里都仿佛充斥着那个家伙的笑意,司徒苗按住胸口,深呼吸,“行,那今天晚上的约会你一个人去玩吧!”
不给卢颜再说话的机会,司徒苗将手机瞬间挂断。
“司徒苗学姐!“突然出现的大分贝的女声让其他用餐的同学纷纷侧目,特别是作为广播主要内容之一的“司徒苗”三字。
脸皮薄的司徒苗恨不得此刻钻地洞,而袁圆和陈衫儿早端着盘子齐刷刷地走远,装作和她不熟。
“你们……”司徒苗张嘴,接着哑然了。
造成这事的罪魁祸首蔡雅,热络地凑到司徒苗身旁,“学姐,你和卢颜学长又发生什么了?”
“你找我就为这事?”司徒苗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
“本来不是为这事,可是提到卢颜学长我就好奇嘛,”蔡雅把手中另一杯奶茶递给司徒苗,“学姐你拿着。”
“我不用了,谢谢。”
“苗苗学姐,我咋感觉你最近对我格外冷淡,微信消息不怎么回复,现在说话也……”
司徒苗心里咯噔了一次,自从她和卢颜确认交往后,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蔡雅,总缺少一份说实话的勇气和机会,干脆地能避则避,“你别多想,我最近有点忙,不是说有事说吗?”
“哦,”不知是相信还是没相信,蔡雅说话兴致缺缺地说,“就是想问问上次文学社举办的交接大会,你怎么没参加?”
“交接大会,交接什么?什么时候?”
“你准备好报刊的前两天,左华学长辞去了社长一职。”
司徒苗想起来了,那天社长约她出来整理报刊,确实问过她第二天有没有时间,她当时因为惦记着和卢颜的约会,倒是给拒绝了,怎料到会是社长职位交接的大事。
“这么重要的事他一个字也没和我说,”司徒苗略有失落,“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蔡雅试探性地问,“学姐,你和左华学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电话暂时还没接通,司徒苗随意地说,“上下属关系。”
“学长的意思那么明显,旁人看得一清二楚,你真……“
“等一下,“司徒苗打断她的话,指指手机,“接通了,我先打个电话。”
蔡雅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手机另一头十分安静,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司徒苗酝酿了片刻才忐忑地询问,“社长……”
“说过让你喊我的名字。”是好听的男中音,带着午后丝丝的慵懒,司徒苗能想象出左华现在一边翻书,一边接电话的悠闲感。
“称谓不重要,我听说你提前辞去社长一职,为什么?”
“对我来说,你的称谓比其他事重要。”左华停顿了半秒,呼吸声平静,又道,“兼任绿意文学社社长本不是我的兴趣,辞去是迟早的事。“
似乎食堂里喧闹的声音变得寂静,听完前半句话,司徒苗还处于发愣的状态,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连连说了几句是吗。
“你过来,我有东西交给你,我在竹楼里。”左华交代完,仿佛叹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学长有说什么吗?”蔡雅问。
司徒苗摇摇头,又听蔡雅沮丧地说道,“左华学长一走社团里大家的士气都下降不少呢。”
“学长学姐们迟早会要离开,左华有他自己的选择和生活,你们要自个学会成长。”其实司徒苗心中也是觉得左华是这绿意文学社创建以来最优秀的社长之一,然而在学妹面前,她不会流露出同样颓然的心态。
“嗯。”蔡雅没有再谈论起这个。
司徒苗和她告别之后便径直走去竹楼,今天的气温上升,初夏的气息浓郁,因为走得急,她额头上有隐隐的薄汗。
等她推开竹楼的门,左华在书架前转过头,深褐色的衬衫袖口挽起,穿着的黑色长裤笔直,整个人沐浴在从门口泄进来的光里。
“左华,你找我有什么事?”司徒苗喘着气问。
左华把手中的书放到书架上,柔和地笑道,“马上我要从竹楼里搬走了,这些书就送给你吧。“
看了一眼面前满满当当的书架,这些书大多都是具有收藏价值的书籍,有几本市面上已经绝版,司徒苗平时爱书,更爱收藏书,但极少有人知道她的这个喜好,大多以为她只是简单的喜欢阅读而已。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你走了,我留在文学社也没必要啊,我本来就是你的专属助理。”司徒苗为活络气氛,故作轻松地打趣。
“随你吧,你的选择你自己作主,不过这本你一定要收下。”左华拿下一本棕色封皮的书本,因为岁月较远,为保护书页,书外面套有整洁的透明书皮。
司徒苗接过时,手上书皮的质感光滑而轻盈,她小心翼翼地翻开,却没有看见书名和落款,她满脸疑惑地抬头。
“还记得和汉服社争辩竹楼使用权的场景吗,那个时候播放了一个视频,视频里董事长有提到的赢得文学大奖的左谦,那人便是我的父亲,”左华习惯性地伸手揉揉司徒苗的头顶,动作一贯轻柔,他望了望竹楼四周,又道,“这个竹楼是他一手创立的,大部分资金都由他支付,这里也是父亲和我母亲相识的地方。”
司徒苗微微讶异,想不到这个竹楼对于左华竟有这层意义在。
“记得第一次我们遇见的时候,你路过这里看见这里面的大书柜,偷偷摸摸地要溜进来看书。”
“你还记得这个事,”司徒苗跟着轻笑,“那个时候没想到书柜后面有人,着实吓了一跳,你还骗我说只要加入文学社,这里的书以后随我看,结果呢,大家都说哪里的书都可以动,唯独这里不可以。”
“也不是这里不可以,这些书从我父亲那个时候就在了,我格外地在意些,久而久之大家都刻意地不碰这里的书,倒是我忽略了答应过你的事。”左华往窗边走了几步,窗台上有人种植的风信子开出浅紫色的花骨朵,他爱怜地用食指轻抚几下,“我以为我也能遇见像父母那样互为知己的爱情,然而终是抵不过现实的变化。“
左华的语气有种抑制不住的伤感,不同以往给人的淡然如云,司徒苗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和那位卢颜进展如何?”
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司徒苗有些招架不住,不知道左华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件事,她忍不住露出处在蜜恋中的笑容,“挺……挺好的。”
她话音刚落,左华手指稍微用力,那娇嫩的花骨朵被掐成两半,他面上不动声色地祝贺,“很好,卢颜很优秀,恭喜。”
“谢谢。”司徒苗笑着答谢,手中的书有散着一股纸张的墨味香,她再次说,“你还没告诉我,这本书的由来呢!”
“这是我父亲和母亲当年认识时写的日记。”不等司徒苗拒绝,左华说道,“别想着怎么还给我,你如果不要,我会点火烧了它。”
司徒苗心想果然社长这种生物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