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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千林等人在宅子外等了许久,见一个警长模样的人匆匆走出,对门口的一名警员道:“赶紧,去旅馆把唐千林唐先生请来。”
唐千林闻言,下意识举起手:“我在这呢。”
警长看到唐千林,赶紧道:“唐先生,不好意思,莫议长有请。”
唐千林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人之后,穿过封锁线进了宅院,而其他人依然被拦在外面,不知为何单独让唐千林进去。
钱斯年紧盯着宅院大门,想了想,转身离去。
钱斯年离去之后,李云帆和叶达对视一眼,叶达随后转身离开,跟上了钱斯年,想知道他去做什么。
警长领着唐千林走进那宅院之后,焦急的莫荼就急匆匆地从大堂内走出,迎了上来。
唐千林问:“莫先生,出什么事了?”
莫荼道:“安社长遇害了。”
唐千林问:“安社长是谁?”
莫荼道:“佳木斯日满联合商业株式会社社长安国涛,现在是共荣村的商会会长,也是共荣村的中国人代表。”
唐千林点头:“莫先生为什么找我呢?”
莫荼道:“当然是查案了。石原将军说过,说唐先生善于破案断案,有麻烦的事也可以向您请教,我当时还说,这里不会有什么麻烦事,谁知道,唉……”
唐千林道:“共荣村不是有警察吗?我出面不方便吧?”
莫荼道:“实不相瞒,因为特殊原因,这里的警察都不专业,所以,还得请唐先生帮忙呀。”
石原健次为什么偏偏要找我呢?唐千林在心里寻思了一会儿,又问:“安社长是怎么死的?你为何断定是凶杀?”
莫荼道:“唐先生,您随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唐千林跟随莫荼穿过大堂,来到后院,看到四名警察正站在一间封闭的六角亭周围把守着。
莫荼指着那六角亭道:“就是这里。”
莫荼示意警察让开,亲手推开六角亭的大门。
当门被推开的那刹那,唐千林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双悬空的脚,他走进之后,抬头一看,发现一个白须老者吊死在了六角亭之中。
唐千林看着死者问:“这就是安社长?”
莫荼点头:“没错。”
六角亭中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除此之外,这六角亭中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唐千林检查了下窗户,发现窗户从修建这座六角亭的时候,就被设计成无法打开,再转身去看门口,明显门是被撞开的,坏掉的门闩还摆在地上,旁边是散落的木屑。
莫荼在一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唐千林。
唐千林问:“尸体是谁先发现的?”
莫荼道:“是安社长的女儿,叫安然。”
唐千林道:“能见见她吗?还有,我那位叫李云帆的朋友,破案能力在我之上,而且他是职业的,能请他也进来吗?”
莫荼道:“可以。”
说着,莫荼就吩咐门外的警察将李云帆和安然分别请到六角亭来。
莫荼又道:“安然小姐因为受到了惊吓,人还在医院里,估计得等等了。”
唐千林道:“没关系,我们先勘查现场吧。”
不久后,警察领着李云帆前来,莫荼又将情况介绍了一遍。
李云帆听完之后,和之前的唐千林一样检查了门窗和屋内的陈设情况,随后又看着唐千林:“你怎么看?”
唐千林道:“从现场来看,不是他杀,是自杀。”
李云帆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莫先生,你为何断定是他杀呢?”
莫荼道:“你看我这记性,我忘记告诉你们了,安社长去年中风之后,下半身瘫痪,平日内需要坐轮椅,所以,他如何把绳子绑在亭梁之上,再爬上去自杀呢?再者,如果他自杀,桌上也应该有他的脚印才对呀,你看,桌上干干净净的,这不是他杀是什么?”
唐千林点头:“原来如此。”
李云帆此时凑近死者安国涛的鞋子看着,随后又蹲在地上,用手擦了下地面,看着手指道:“奇怪,这屋子里干净得出奇,地上的泥土都是我们走进后带来的,而且死者的鞋子也很干净。”
唐千林观察死者的鞋子,发现那是双新鞋,鞋底很干净,地上也如李云帆所说,除了他们走进带来的泥土之外,其他地方几乎是一尘不染,也就是说,就算死者没有瘫痪,有意自杀,踩上桌子之后,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唐千林道:“他平日内都是坐着轮椅的,所以鞋底干净,这并不奇怪。”
李云帆道:“我的意思是,这屋子里干净得有些出奇了,你看就连角落都没有灰尘,如果死者是下半身瘫痪,那么这个案子就是他杀,可是,门窗紧闭,凶手杀人之后又是如何离开的呢?”
唐千林转身问莫荼:“安社长为何要在这间亭子里?另外,他死亡的时间呢?”
李云帆问:“你们这里有医生吗?我们需要一位医生。”
莫荼道:“医生到是有,有一个医术还不错,我把他叫来吧。”
唐千林道:“好,我们得让他帮我们断定下死亡时间,还有,你把安社长家里的仆人佣人什么的都叫来,我有话问他们。”
同一时间的哈尔滨,李清翔已经按照夜凤所说,晃晃悠悠来到了桃花巷外面,如平日内一样,那些混混一拥上前,要给李清翔介绍里面的窑子和姑娘们。
李清翔也不搭理他们,像个熟客一样大摇大摆地朝着桃花巷内走去,走到那家叫“桃花源”的窑子跟前,抬头看了下那副牌匾,抬脚就进。
走进之后,老鸨子就迎上来道:“先生,欢迎,有熟悉的姑娘吗?”
李清翔掏出钞票递给老鸨子,算是打赏,也算是让老鸨子说点该说的人话,不要一问不是这个姑娘不方便,就是那个姑娘不舒服的。
“我找翠儿。”李清翔都不正眼去看老鸨子。
老鸨子把钞票收好:“好,先生您跟我来,您来得刚好呀,翠儿呀刚出远门回来,今儿您是头一个。”
李清翔跟着老鸨子到了二楼角落的房间,门推开之后,老鸨子说了句:“翠儿呀,有贵客,好生伺候着。”
老鸨子说完,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先生您玩得高兴,有事叫我。”
李清翔又摸出两张钞票:“没事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好好好!”老鸨子接过钞票,欢天喜地的关门离开了。
门关上之后,旁边木床上的纱帘就被掀起,李清翔惊讶地看着坐在那里的关北鹤,而且关北鹤后面还躺着一个似乎睡着了的女人。
李清翔看着关北鹤,半天没反应过来。
关北鹤平静地说:“行了,别看了,我就是萨满。”
李清翔回过神来:“关北鹤,你竟然是萨满?”
关北鹤落座:“如假包换,这个翠儿也是我的人,大部分时间我与重庆方面的联系人见面,都是在这里,比较安全,见面之前,我都会把翠儿迷晕了,所以,她不会知道我具体见了谁,坐吧,翔爷,咱们聊聊吧。”
李清翔依然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关北鹤:“我实在没想到,哈尔滨地方保安局的局长,一个身居要职的旗人,竟然会是我们的人。”
关北鹤抬手道:“打住,我只是你们的线人,给你们提供一些情报而已,算不上你们的人,可以说,我只是个生意人,我看到你们军统的人时,就和看到金条没区别,我是为钱卖命。”
李清翔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关北鹤道:“是我要求昆仑和你见面的,而且,我也知道,你其实也是昆仑。”
李清翔问:“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对我下手呢?”
关北鹤道:“我知道你是昆仑,不是从日本人那得知的,也就是说,日本的特务机关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提及过你和你儿子的身份,这很奇怪,你不觉得吗?”
李清翔点头:“是很奇怪,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关北鹤道:“我是先得知你儿子的身份,再掉头来调查你,结果发现了你们的报务员和日本人在接头,我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夜凤,夜凤安排我干掉报务员,干掉他之前,他什么都招了,我这才知道你的身份,就这样。”
李清翔叹气道:“这么说,日本人的确知道我和我儿子的身份?”
关北鹤道:“对,知道你儿子的身份,是因为抗联内部出了叛徒,而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你的报务员变节了。可是,至今为止,日本人对你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也许是你们身上还有其他的秘密吧?”
李清翔摇头:“我身上已经没有其他的秘密了,难道说,是因为我没有价值了?”
关北鹤否定:“就算你没有价值,你也很危险,日本人就算不收买你,也会除掉你,所以,我认为问题大概是出在你儿子身上,但我也不知道,抗联内部的叛徒是谁,你儿子暴露之前,日本人抓住了他们的一个重要人物朱书记,还有一个交通员,不过交通员已经死了,现在就剩下个朱书记,以我的看法,不是这个交通员,就是朱书记出卖了李云帆。”
李清翔寻思了片刻,问:“那是共产党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