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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掌柜见状也不再劝说,他笑着将图纸收到袖中:“锦瑞郡主您放心,我定会让铺子里的工匠们把手上的东西先放一放,先把您要的东西速速制好,不耽误了您的事。”
锦然摇了摇头,她和气的笑了笑:“你们也不用这么着急,不用紧着我这个做,我定的这些个物件,你们在十五天内完工就好了,可万万不要误了你们的事。”边说,锦然边命身边的小丫头将此次的定金给了掌柜,明晃晃的几托盘大金锭子,这个来送定金的小丫鬟瘦弱一些,甚至是有些拖不动。锦然笑了笑,她将托盘接过来往这老掌柜那边送了送自然道:“掌柜,你一个人带这么些金子也不安全,别回来让有心人看到,惹上什么祸事了。我命几个盛府的侍卫送你一遭吧。”
这老掌柜知道锦然这是妥帖之举,因此自然是忙不迭的应了,虽说他的铺子也在那些一等的繁华大街,但是难免还是会有些不长眼的,为了金子铤而走险,这金掌柜可不敢冒险。
他喜滋滋的拿起一个金锭轻敲两下后又举到阳光下细细的查看成色:“锦瑞郡主,您给的这些金锭的成色都是极好的。我看着,这些金锭用来做您要的那些东西都是没问题的。反而我铺子里的那些金子和您拿来的这些金锭一比成色也算不上好了。”
锦然笑着道:”您是内行人,您要是觉得行就拿这些金锭熔了作罢。我对这些金饰什么的是一窍不通,全都仰仗着您了。”
这一番话锦然说的巧妙,不动声色得捧了这老掌柜一把。直把这金掌柜哄得满面含笑,他笑着向锦然拱手请辞:“锦瑞郡主您放心吧。我定给您做出最好的一套来。”
转眼时间过去,马上就到了锦然小外甥满月宴的那一天,锦然和母亲早早地起来收拾打扮。尤其是锦然,她是打着不给姐姐在理国公丢脸的心思,因此竟是起床起得极早,也没有赖床,几乎是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一直催着栗盈给自己收拾打扮。
栗盈笑着给刚刚起床还打着哈欠的锦然净了面,她伸手拿起一小盒玫瑰珍珠牛乳霜,从木盒中挖出大大的一坨轻轻涂在锦然雪白的脸上细细晕开:“小姐的皮肤是栗盈见过的最白嫩的了。”白的好像牛乳鹅脂,且白而粉嫩不失血色,让人觉得似乎轻轻一拧便能从少女的脸上滴下玫瑰汁子一般。
刚刚调到内房的小红在栗盈身边不住的点头,她往盛满了清水的铜盆中滴了几滴玫瑰香露道:“是呢,小红我虽然没见过多少大家小姐,但是在我见过的所有人中,锦然小姐是长得最美的一个。”
锦然哭笑不得的点了点两个花样夸自己的小丫鬟的头:“且不可如此轻狂,你们两个在我院里说说就是了,要是在外面说出去,人家还不知道怎么说我这个自大的小姐呢。”她的话多半是教导,因此两个小丫头皆都驯服的点点头,小红还讨好的将那盆水捧了过来:“小姐,我刚刚滴了香露,您且净净手吧。”
锦然将手洗净,她一边在梳妆台前打量一边对栗盈道:“今日万不可轻慢,妆容衣着都需要细细雕刻,你且给我先梳一个飞仙髻吧。”飞仙髻是少女最爱的发式式样,在京都也十分流行,梳这个发髻想必那些最苛刻的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栗盈三下五除二的给锦然挽起一头青丝,她轻轻将一枚淡蓝带透明丝络的蓝水质地的翡翠玉梳插到锦然发间固定,又打开妆匣:“小姐,您看看今日要戴些什么首饰?”
锦然一时也犯了难,她的首饰不少,因此一时间竟然挑不出什么,踌躇了半天,锦然拿起一根主体为红色玫瑰的金质短钗插到发髻一侧:“拿着一枚玫瑰,配上些其他颜色浅淡的花朵儿发钗、短钗什么的倒是也算与现如今的早春契合。”
她一边往自己的头上插入一根坠着极长流苏的步摇一边对小红道:“小红,你将我里屋那个匣子中的春带彩银丝耳坠拿来,我今日戴那一对耳坠。”
衣服倒是没什么好挑的,锦然前些日子刚刚做好一套袄裙,上身白色丝质,袖口微微收紧,滚着极宽的淡蓝纱边,领口的立领与袖口所用的纱质相同,且向下延伸几道同色花式盘扣,极为精致淡雅。袖子和一进处都绣着小小的绿色荷叶,多种不同色的绿色丝线细软,绣在绸缎上也不影响衣裙的垂坠。
下裙隐与上身的短袄,裙体由裙首到裙身颜色依次加深,前后带着两条同色飘带,这两条飘带浑然与裙体相接,随着锦然的走动轻轻晃动,给少女带来几分端庄下的俏皮。裙身的刺绣与上衣相同,都是在刺绣上下功夫的华服,其中难得的是在荷花的花瓣上还坠了许多极小的米珠,这米珠与绣白荷所用的银线一同在光亮下熠熠生辉。
锦然站起来轻轻一转,数条飘带随着她的旋转轻轻纷飞,飘带上自带的珠链和银质铃铛一同铃铃作响。锦然满意的点点头,这样一身哪怕是理国公夫人那样保守木讷的老夫人也是挑不出什么失礼之处,毕竟袄裙能将人包的严严实实的。素日里锦然不喜袄裙,但今日为了姐姐也不得不委屈几分了。
她最后又向丫鬟问了一句:“给姐姐备得礼可都包好了?”
栗盈道:“小姐您放心罢,这些东西都弄好了呢,都拿红色绸缎包了,给您放到马车上了。”
锦然这才放心,她到马车时,张氏也到了。张氏很少见锦然这样认真打扮,她的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我就知道,我家然儿好好打扮必然是错不了。你素日里虽说穿的也好看,但是对于小孩子家家来说还是样式简单了些,虽说你也穿一些嫩黄淡粉之类的鲜亮颜色,但是却不怎么衬你,今日你这一身虽然颜色素淡,但是难得的却是这裙子的绣花样式,瞧瞧这掐腰,虽说是袄裙却显得你的腰身极细呢。”
张氏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串,锦然目瞪口呆,这还是她第一次从母亲口里得知原来母亲对自己的穿衣有那么多的意见,她无奈点头,而那边的张氏却不满足于此,她麻利得交代了身边的丫鬟,让她速去绣娘处给锦然再裁几件样式相似的裙子。
锦然撒娇道:“母亲不喜欢然儿素日的样子么?怎么突然又要裁裙子,母亲,然儿前些日子刚做了不少衣裳,可都是还没上身呢?”
张氏不赞同得点头:“那些衣裙虽好,但都是些老样式。以前是我太纵着你了,你不想打扮我也由着你,今日之后可不许这样了,你也快及笄了,这些东西你也要学起来了。”
锦然一听张氏说这些,立马讪讪的闭嘴了。她可是最害怕张氏说起及笄的事情,锦然及笄眼看着也快了,几乎也就两个月的事,张氏早就准备了起来,现在正是对锦然的行为举止严抓猛打的时候,锦然可不敢自己撞到张氏的面前。
虽说锦然立马蔫了,但是张氏却不肯放过她,张氏仔细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自己这个坐在马车上的女儿,她皱着眉,喃喃自语道:“你这一身还差些什么……”张氏犹豫片刻,从带给锦然长姐锦绣的礼物盒子中取出来了一对玻璃种蓝翡儿玉镯,这对儿玉镯晶莹剔透,仿佛从中能滴出水来,蓝盈盈的真的好像一汪湖心。
张氏小心翼翼得拉过锦然的手,就要往她手上套。
锦然惊慌的轻轻推拒,她也不敢用力,担心一用力就把这对镯子给一不小心碰坏了:“母亲,这是给姐姐带的,您怎么给我了?”
张氏笑道:“这东西原本就是我凑数放进去的,不值什么,且你现如今这一身,就少了一对最亮眼的镯子,这镯子水头好,正配你这一双细腕子你年纪小,不能戴那些绿的呀什么的年头老的颜色,这蓝正与你的衣裙相配,且又不是那种显老的颜色,你瞧瞧,戴上后是不是好了些?”
锦然头戴红玫,耳坠春带彩,手上一汪盈盈的蓝正与裙身相配,她抿一抿淡粉的唇,看着自己手上这一对镯子,无奈下只能答应下来,要说她最拗不过谁,那肯定就是张氏了。今日苏日是最怕张氏的,因为张氏总有办法叫她屈服。
一路就在锦然和母亲一人一句的闲聊中过去,理国公府很快便到了。
这理国公府年头不断的御赐府邸,因此大修的机会很少,格局相对于新兴的盛府来说难免有些老旧。但是从外面看来,古朴的园中园和淡褐色的围墙倒是别有一番士人雅息。
锦然欣喜的将母亲扶下马车,她刚刚下来就看到了门口等候的姐姐。盛锦绣今日穿的与素日不同,倒是极为喜庆,红白两色的马面裙倒是衬得脂粉胭脂俱全的锦绣多了几分世子夫人的威严。
锦然眼眶一热,她姐姐自从有孕便很少出府了,理国公府是极为看中锦绣肚中的这个孩子的,在锦绣怀孕的这几个月里,锦然与姐姐见面的次数不足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