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角力(一)

余非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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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黑气沉沉,万物禁,一时间寂静无声,仿佛都在屏气等待:一场风暴的到来。

    仲馆内依然丝竹鼓乐,宾客间转杯传盏,欢声笑语,一团和气;乡绅名士中,有人惊叹,仲馆风格,奇而不怪,自成一体,料定是有什么高人大师指点云云,仲颜只道是“规格原本就有,他不过稍作修葺罢了。”

    大家见他谦虚有礼,心中添了几分安慰。今日被邀请来做陪客,实属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敢不给面子,可得罪仲馆,自然也不讨好,谁家不会有个发热身痛的,方圆百里,又有谁不知道,仲颜的医术高明?这会见到仲颜和颜悦色,没一丝怪责,一旁的乡绅名士才松了口气,但县令依旧兴致勃勃,全无归意。一众陪客左右为难,而李简更是不胜酒力,早已经醉趴在案,偶尔抬起手,嘴上呢喃几句胡言,又是趴到在案。

    人人各怀心思,又都不露声色,虚与委蛇,气氛变得很是怪异。

    仲颜嘴上挂着一丝浅笑,独自浅酌,空气越发的沉闷,百无聊赖的他,眼光落在地上的波斯地毯:这地下,应该比这歌舞更热闹吧?

    仲馆的秘道里,确实经历了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不过,很快就平息了。短暂得就如酒杯落地,弯腰捡起那般。

    “起风了”席中一人道,接着是纷纷的附和声,这风来得及时,吹散了沉闷,伴着风起,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气,随风而来,大家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有人提出退出宴席,有人已经酩酊大醉,该送客的送客,该安顿的安顿。

    仲颜由始至终都是浅浅一笑,一双眼睛黑若夜空,深若渊潭,高深莫测,像是能洞察万事,吞没所有。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上,谁能坐得住呢?他们可不是瞎子,县今县尉要找茬,关他们何事?一下子,人都走了十之八九。

    李简酩酊大醉,只能留宿仲馆,仲馆的奴仆把李简安顿好以后,纷纷离开。李简醉了?满嘴胡话,整个人瘫软在卧榻之上,风雨欲来,空气异常压抑,等仆人全部走后,原本摊软床榻的李简,慢慢的坐了起来,一脱方才醉态,利索地穿戴整齐。

    外面一片死寂,李简在等,等这个他等了十年的好消息;算算时间,也快了,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李简嘴角扬起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一黑影预期出现在李简的屋前,屋外的廊灯照出来人身影,一下子功夫,黑影已经出现在了李简的面前。

    “到手了?”虽然是问话,他却是异常的自信,他等跪在地上的人,给他呈上战利品------玉胎。

    “属下无能,请降罪”一句回答,把沉浸在喜悦中的李简,整个震醒:“你,说什么?”

    “我们的人,不知所踪了。”跪在地上的人,额头处已经是冷汗满布,他不敢抬头,怕看到那双会摄命的眼睛。

    “啪”李简无处发泄,大手一拍,直接拍到了案桌上,以为疼痛会让他冷静一些,结果发现手掌竟没有了知觉,是痛得过头了嘛?

    侍卫把他们进入密道的经过,说了一遍:才进入密道不到一刻,他们就被接二连三地机关打散,而这些机关分布,并没有在当初的行动计划图内,他们为了自保,结果反倒乱了阵脚。他也遇到了高手伏击,若不是他用了迷魂粉,他也是跑不掉的,结论就是:仲馆的高手机关,比预想的要多。

    “啪”又是一声响,这下李简不是拍案,而是结结实实拍在了侍卫的脸上“放屁,他能有什么高手,他身边不就一个从小到大的跟屁虫嘛?今晚明明寸步未离,你们居然还搞不定?回去该如何复命于魏王?”李简暴怒,他眼里最瞧不起的仲颜,今晚居然未动分毫,自己却损兵折将,就算让他直接上前挑战,也能三招拿下仲颜,他眼中的仲颜,依然是十二年前的仲颜,手无缚鸡之力的柔软书生。

    “噢,原来于易背靠的,竟然是魏王,怪不得。”仲颜的声音猝不及防在门外响起,不过一会,便见他摇曳着扇子,翩然而至。“不才想了多天,都想不通,当今圣人明明就不是信鬼神之人,为何皇室势力介入?原来,是皇子们”

    对于仲颜的出现,屋内两人都吃了一惊,这吃惊不是因为仲颜出现,而是明明门外有人,还是两个,他们居然没有察觉,被自己这样的警觉性吓倒了。

    “长卿何时过来的?”撕破脸皮是早晚的事,根本不必惺惺作态。

    仲颜笑容和煦,无视李简变幻的眼神,不紧不缓地在屋子里转圈,好像他是第一次来这房子似的。身后是一脸冷峻的重楼,在他们说他是跟屁虫开始,他们就在门外了,他并不介意跟屁虫这称谓,因为他知道仲颜不是这样想,他饶有趣味的瞟了一眼神色复杂的主仆,看的李简心里直发毛。

    李简定了定神,让自己尽快的恢复理智,可怎么做,都似乎按奈不住心中的波涛汹涌。

    “于易为何要盗我财物?”仲颜突然转过脸,肃穆的问。

    李简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成王败寇,今晚败在长卿之手,我认了,其他的我没什么好说,要杀要剐,适从尊便。”

    “欸”仲颜打住了李简“你我昔日是同窗,虽无深厚交情,也无大怨,思来想去,实在想不通。如果你是因为得到荣华富贵,那倒是让我同情你,看来于易已经把师傅教诲忘却的一干二净了吧?”

    李简听到仲颜这么一说,情绪更加的激动,完全控制不住的向仲颜咆哮说:“你有何资格再提恩师?若不是你冥顽固执,师妹何至于英年早逝?恩师又何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伤心欲绝而自残?你口口声声师傅,这么多年你又何时看望过他老人家?仲长卿你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伪君子”房内充斥着李简的狂笑。

    李简的话就像一道符咒,仲颜听了整个人僵住了,就像有根银针,把仲颜尘封的回忆,一点一点的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