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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手起斧落,碗口粗的藤蔓被拦腰斩断,断口处不住的发出“滋滋”的声音,翠绿色的汁水汩汩冒出,开始还是源源不绝,流经之处草木荣生。片刻后,汁水逐渐流干,本来痛苦挣扎着的藤蔓也一动不动的垂在地面,生命尽失……
“不错,倒是真有两下子,”独幽冷着脸称赞到,“只是这百炼青铜不是这么用的!”
说罢,她凌空一指,手腕轻转,芊芊素指划过之处留下一片荧光,那细碎的荧光如同细雨一般,洋洋洒洒的落下,刚刚绿汁流过的地方,甫一沾上一星半点的荧光就如同打了催化剂一样,嗖嗖嗖的拔高抽枝繁叶。原本不过数根的藤蔓被这样一浇灌,一生二,二生四,眨眼间变作了密密麻麻一团。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山南有些气急,手底下琴音一变,原本的高山流水霎时间变作金戈铁马卷土而来。那些正准备的攻击的藤蔓听到这琴音,登时瑟缩了,不敢轻举妄动,支棱在半空中蓄势待发。
“没用的东西,”独幽的声音中带了几分薄怒,“要你们何用!”
说话间,素手一翻,指尖上蹿起数朵火苗,轻轻一弹,火苗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那些藤蔓蹿了过去,藤蔓也是有灵性之物,见到那些能要了它们性命的东西,纷纷四处逃窜。一时之间,整片旷野变作密林,碗口粗的藤蔓曲曲折折的蔓延在整片山地之上。
那些火苗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幅局面,不再追赶,而是聚在了一起,变作拳头大小的火团,就近找了根藤蔓扑了上去。
“嗷”的一声惨叫响彻旷野,林西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那藤蔓的的确确的是叫出了声。这跟藤蔓惨叫着想要逃去更远的地方,凡是它所经之处,必定留下火苗,这些火苗轻而易举的落到了其他藤蔓之上。片刻间,举火燎天,旷野之中惨叫连连。
一切都发生在片刻间,待众人回过神来,独幽又朝着陆望舒走了过去,山南水北兄妹同时蹂身而上,绊住独幽。
“你这老妖,休想伤人!”百炼青铜化作双剑,水北一袭鹅黄羽衣将双剑舞的虎虎生风,快到不清人影,只见一团鹅黄游走在萧独幽身旁,也许是因为数百年未曾真的与人对战了,独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上就多了几道血痕。
“唐楼真是好本事,是我掉以轻心了。”独幽屏气凝神,不再分神去看陆望舒,伸手结了个结界罩住自己,任凭水北再怎么劈砍,都不能伤她分毫了。口中同时念念有词,深埋在土里种子在瞬间破土结果,果子掉落在地上,跌出来的尽是些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甲虫,这些甲虫浑身冒着红色的油光,前端长着长而锐利的吸口器。
“拘魂蹩!”林知夏轻喝一声,立刻燃起火符,试图将那些带着毒蹩驱走。可那些蹩虫一副浑然不怕的样子,前赴后继的朝着林西陆和林知夏所在的地方爬去,蹩虫一碰到火符就迅速燃烧了起来,可这些蹩虫毫不在意,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爬向起火点,不多时,足够的蹩虫尸体就将火苗死死的盖在了身下,火熄了,蹩虫继续悉悉索索的朝着他们爬去。
“水北!”林西陆知道这拘魂蹩的厉害。有些不够强大的怨气执念无法滞留人间,只能深深的埋藏在深海或者土地中,而这拘魂蹩就是后者。这些无法被化解的怨气被深深地埋藏在土壤中,终日不见天日,而身为千年树妖的独幽有这个能力将它们唤醒,给它们新的生命形式——蹩。
人类一旦被拘魂蹩咬到,看上去并无大碍,但三五日后,会因为蹩中的怨念激发出自身的怨念,导致心魔丛生。一旦有了无法去除的心魔,这人或是如癫如狂,或是终日郁郁寡欢,最终都落得个精气耗尽而亡的下场。不是好死之人的魂魄无法安息,也就跟着那心魔重新回到地底,蛰伏起来,等着一有机会再度化作拘魂蹩,出来寻找下一个猎物。
水北听到林西陆唤她,即刻会意,百炼青铜重新变作铜镜的模样,不知她念了什么诀,那铜镜之上开始隐隐的泛起波纹,镜面竟变作了水面。波光粼粼的水面中泛着浅浅的湖蓝色,乍一看以为是水波,但细细看来,却是蓝色的火焰,只是火焰的温度太高了,热气上升,将周遭的空气稍稍的扭曲了些,才造成了这水纹的假象。拘魂蹩看见这“水塘”,似乎是更加兴奋了,争先恐后的朝着水面涌去,自然,一个个的是有去无回,空气中留下了此起彼伏的“吱吱”声。
“雕虫小技。”独幽冷哼一声,将食指微曲,放在唇边,尖锐而嘹亮的一声哨响穿透云层,拘魂蹩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定在了原地,不再涌入百炼青铜,而是转头折向林西陆和林知夏所在的方向。
“该死!”林知夏怒喝一声,乾坤弓在手,空弦一响,刺耳的尖啸回荡在旷野之中,拘魂蹩受到了响弦的影响,一时之间辨不清方向,互相踩踏碾压,死伤大半。
林西陆趁势起了三道老君黄符,掷于空中,化作数百枚针尖大小的钉子,朝着剩余的拘魂蹩射去。被射中的拘魂蹩化作一滩滩红水,迅速的被土壤吸收,甚至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没时间陪你们玩儿了。”萧独幽拍了拍手,更多的拘魂蹩从树上,从地底,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朝着林西陆等人蜂拥而去。
“怎么办?”林知夏和林西陆背靠着背,将陆望舒护在身后。
“先将结界布起来!”林西陆来不及细想,只能全凭过去多年实战经验见机行事。
一蓝一青的结界将三人牢牢包裹在其中,任凭那些拘魂蹩如何啃咬也毫无破绽。
“将陆望舒交出来!”独幽所经之处,如同摩西渡红海一般,拘魂蹩纷纷避让开来。
“休想!就是我死了,也绝对不让你再伤害他了!”林知夏再次拉满了弓,数支羽箭一齐射向萧独幽。
独幽伸手一揽,将所有的羽箭纳入掌中,用力一折,那些羽箭变作两截被扔在地上:“也好,你们死了,我倒是省了事,左右唐楼的账我是要去算的,就先从你们开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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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漫天,整座山头像蒸笼上的包子,冒着腾腾的热气。整座平城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
“这些孩子……”大掌柜拳头紧握,关节泛白。
“你若是要去,便去吧,不定心的坐在这里,我看着都难受。”风掌柜的将半掩着的窗户一把推开,“这火势太旺了,若是不及时制止,怕会祸及百姓。”
大掌柜眼睛一亮:“我这就去警察署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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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倒是硬骨头。”萧独幽站在冲天的火光中,吹了吹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我看你们能拗到几时。”
“西陆,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了?”修为不停的从林知夏的体内输出,去维护被火熏烤着的结界,他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了。
林西陆早就收了山南水北兄妹,也将全副精力放在结界之上:“怕不怕?”
“不怕!”林知夏梗着脖子大声喊道,不知道是为了表决心还是给自己添底气。
林西陆笑了,知夏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变,从小到大的,多少次了,每一次怕到想哭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梗着脖子强调着自己的“不怕”。
“知夏,怕是对的,不怕才可怕。我希望你怕,怕死,怕病……”林西陆尚未说完,就有一把薄荷音同他一起说道,“怕痛,怕分离,怕才是活着,怕才是存在,怕才好。”
林西陆瞪大了眼睛:“知夏,你……”
“西陆,这番话,你对我说过,是不是?”林知夏的表情中带着肯定,这肯定中却掺杂着一丝迷茫,“可我想不起来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我的了……”
周围的景致虚了一下,林西陆赶忙打断林知夏的回忆,这种时候,万万不能让这虚镜崩塌了!
“也许是我不经意之间说过吧,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为了望舒而拼命。”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明明才认识了短短几天,可我就是从心底里喜欢和他相处,就好像……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样。我也说不好,有些情绪,我没办法好好的说出来,只知道,望舒这个朋友是我想要保护的,想要和他并肩作战的。不管他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愿意和他一起分担,我也相信,他会这么对我的。”林知夏粲然一笑,牙齿雪白,眼睛闪亮,“这样的信任,我知道有些莫名其妙,可我觉得这就是朋友,没有道理,不问缘由,只要对方好,就很足够了。”
“好……我能认识你们这样的朋友,也算是没白来唐楼一趟!”陆望舒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声音虽然还很虚弱,可服了青丸之后,脸色却是好了许多,“独幽,你停手吧,你我之间虽已经分不清了,可我欠唐楼的,今日定然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