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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陆越听心中越凉,岑桓口中的这位,若他猜得没错,怕是已经帮不上自己了……
果不其然,岑桓继续说道:“我也是翻烂了师门的古籍,才找到关于这位的只字片语。因缘际会,我探知他在武伶馆中,费尽心思设了个局,没想到还是让林道长失望了……”
“此人……”林西陆犹豫再三,低声说道,“或许名唤素易?”
听到这个名字,岑桓的瞳孔骤然放大,面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但不过一个弹指的功夫,这惊讶的表情就被淡淡的失落取代了。
“林道长既能呼风唤雨,想必对素易的来历的早就是一清二楚了,”岑桓垂下眼去,不再看林西陆,“是岑桓班门弄斧了,还请林道长不要见笑。”
“岑先生别误会,在下绝无看轻之意。这素易乃先神,我仗着有些修为与他相对之时都忍不住心中发怵,岑先生却为了对在下的承诺,而克服人类对先神的恐惧,此番情谊,林某铭感于心!”林西陆字字肺腑,虽然岑桓与他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但林西陆平生最敬重守信重诺之人,不论岑桓是处于什么目的才帮原先的林道长打听这芙蓉城钥匙的下落,但就凭她这言出必行的性子,林西陆认为岑桓是值得他敬重的。
岑桓对林西陆一直抱着份爱慕的心思,那夜与他共赴巫山之后,心中更是日思夜想。奈何脑中清明的很,知道自己与林西陆是绝无可能朝着男女之情发展的,为了让自己死心原想着尽量避免与他想见,从而断了这份心思。可眼下林西陆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她心中本已将熄的火苗,又开始星星点点的复燃了起来,望着林西陆的目光也不由得炽热了起来。
“这钥匙岑先生如果方便,不知可否赠与在下。”林西陆觉得这钥匙虽看上去破旧,但毕竟是素易留下来的,指不定会派上什么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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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陆从书院回到别院,凳子还没坐热,就瞧见管家探头探脑的从门口向里张望。林西陆知道这管家虽然是姜哲派来的人,可自己在朝中和民间多年来的威压和名声却让这管家对自己很是敬畏,甚至是有些害怕。
“进来吧。”林西陆叹了一口气,接连几日的奔波本来对他来说应不算什么,不知为何,自从到了这虚镜就感觉体力流失的非常快,常常感到疲累,需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
管家垂手站在林西陆身侧,张了好几次嘴,可半晌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直说无妨。”林西陆闭上双眼,抬起手撑住额角,轻轻的揉捏着。这芙蓉城内的事情已经够多够乱的了,在才是刚刚开始,不是后面几重虚镜要怎么办才好。
那管事得了许可,战战兢兢的说道:“左相……左相被太后的人带走了……”
林西陆一双本来潋滟的桃花眼陡然睁开:“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了?”
“今早道长刚出门,太后就派人来了……”
“快替我更衣备车,我要进宫!”林西陆片刻都不想耽搁,立刻强打起精神,准备进宫面圣。
那管家迈开一只脚正准备走,却又落下了,站在原地没动,怯怯的低声说道:“林公子的身子似乎不是大好……您看是不是要请大夫来瞧瞧?”
林西陆本来已经要走出门口,听得这话,立即收住脚步,没有片刻的犹豫:“去请大夫,顺便吩咐人被马车,在我房内准备好衣物,我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一阵风似的消失了,留下管家一个人在厅中。管家缓了缓神,心道:这林道长的功夫果然是一等一的,轻功就比自己强上了许多啊。
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着的林知夏,林西陆心如火烧,怎么好端端的就生病了呢!一摸额头更是烫的吓人。
“知夏,知夏,你怎么样了?”林西陆虽不情愿,但眼下事态紧急,自己必须去救望舒,可知夏这边也不能没了交代,于是只好将林知夏叫醒。
林知夏觉得自己发冷的厉害,朦胧之中仿佛有人不停的叫着自己,吃力的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林西陆焦急的面容。
“你来了……”林知夏气若游丝。
“知夏,我知道你很难受,”林西陆拧了块帕子给林知夏敷在额头,“但眼下左相今早被太后带走了,我得去救他。”
“什么……”林知夏倒吸一口气,强忍住了咳嗽,道:“咳咳……你快去,我没事的,你在朝中孤立无援,唯有左相可以帮你,若是他出了事情……”
“知夏,谢谢你。”林西陆握紧了知夏的手。
“你务必小心,提防有人下毒。”林知夏虽然难受的紧,但似乎抓住了什么头绪,可林西陆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自己的想法又无凭无据,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好,我一定尽快回来,大夫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你自己多小心。”
林知夏见林西陆走远了,一口气一松,拼了命的咳了起来,越咳越烈,一点要止的意思都没有,咳着咳着,林知夏感到一口腥甜涌上喉头,一时没压住,一口黑血“哇”的一下喷了出来,斑斑点点的布满了整床被褥,触目惊心。
果然是被下了毒……林知夏心中冷笑,自从他得知左相是今早被带走的,就发现有些不对,自己也是今天用过早饭后才开始发热咳嗽的。看来,是有心人安排他和左相同时出事,好打林西陆一个措手不及,这背后为的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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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妇真的是欺人太甚!”姜哲见到林西陆,还未来得及让他开口,就怒摔了一本奏折在他面前。
“师兄,想来你也知道了,左相今早被那妖妇带回了督府。”姜哲咬牙切齿,额间青筋崩出。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不知太后的条件是什么?”林西陆不再拐外抹角,直奔主题。
早不抓晚不抓,偏偏今日派人抓走了陆望舒,看来他们的调查触及到了太后的逆鳞。
“那妖妇还能要什么,无非是这天下和钥匙!”姜哲沉着脸,仔细的观察着林西陆脸上的表情。
据探子回报,这师兄已经半月有余未沾女色了,反倒是对左相和一个琴倌分外的上心。左相倒是还好,只是那琴倌,毕竟是武伶馆中的人,就不由得他怀疑起林西陆的忠心了。
“这两样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旁人之手的。”林西陆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姜哲的双眸。
姜哲看到林西陆这幅态度,稍稍宽了下心,继续问道:“不知师兄打算怎么办?”
林西陆深吸一口气,面对强敌,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臣想见太后一面!还望陛下成全。”
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林西陆在自己面前自称为“臣”,姜哲心中百感杂陈,不由得脱口而出:“师兄……”
“臣主意已决!”林西陆抱着拳对着姜哲深深一揖,行的正是朝礼。
这大殿之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姜哲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让林西陆看不清他的神态,他收起了平日与林西陆讲话的随意,声音中带着君主特有的威严:“既然右相执意如此,那就回去候着吧。这一两日内,太后必会召见。”
姜哲口中的右相正是林西陆!这些年民间许多人只道右相神秘莫测性子狠辣,却没有人见过右相的真面目。传闻武侯余孽的肃清就是这右相去差林西陆去办的,却从未有人想过这林西陆正是右相本人!
“谢主隆恩!”林西陆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龙椅上那孤单清瘦的少年。
“师兄……”姜哲的叹息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你可知此行有多凶险?”
林西陆轻轻的笑了:“怕是将我剥皮拆骨都是轻的了吧……”
“既然知道,你又何苦,左相虽然要紧,但也抵不过师兄的性命啊!”
姜哲虽然由始至终对林西陆都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信任,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和这么些年来林西陆为他的出生入死,他都看在眼里的。此时心中生出来的不舍和难过倒是有五分真心的,剩下的三分,是害怕失去林西陆这厉害的帮手,还有两分,倒是希望林西陆能借此机会产出太后这老妖妇。
“生而为人,总是有些事会比自己的性命要紧。”虽然看不清姜哲的表情,但林西陆还是很认真的对着那个身影说道,“朋友之谊,家人之情,国家之爱,都是可以让我舍弃这条性命去守护的。若有一天你能真正的理解师父教给你的治水之道,有愿意牺牲性命去维护这个国家的觉悟,那你必定会成为这芙蓉城绝对的王!”
林西陆的声音虽然并不高亢响亮,但每一字,每一句话都敲击在姜哲的心上,振聋发聩,让他久久不能平静,甚至连林西陆什么时候离开了大殿都不知道。
“师兄,若是你有命回来,我定会让你亲眼瞧着我如何成为这芙蓉城绝对的王!”少年的声音中少了那一份阴鸷冷漠,多了些许带着温度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