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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刘贤臣乘船来到西津渡,大刀连一个班随同保护。进了院门,老田头和田嫂迎了上来,刘贤臣叫他们简单收拾衣物,今天就随战士们进山。
来到诊所,见到了李济园、钱绍宜四人,刘贤臣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欢迎他们去游击大队工作。李济园等人原本也是爱国热血青年,由于时局纷乱,一时不知何去何从。顽军围攻新四军的消息他们也有耳闻,对这种同室操戈、手足相残的行径深感义愤。先前倪裳衣已经提过此事,现在见刘贤臣专程相邀,便应允下来,各人回房收拾东西。
葛应耿获悉刘贤臣回来的消息后,立即带着侦缉队火速赶到西津渡,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老田头上前拦阻,被侦缉队员推到在地。刘贤臣听到外面的动静,大步走了出来,警卫员卫皖紧紧护在身边。
葛应耿见到了刘贤臣,狞笑着说:刘乡长,别来无恙啊。刘贤臣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强闯私宅,行凶打人?葛应耿嗨嗨一笑:打人?还抓人啦。刘乡长,有人告你是新四军,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贤臣也是官场上的人,他知道国民党有一条规定,就是不准各级党部干预地方行政事务。刘贤臣嗤笑道:本乡长即便是新四军,也轮不到你县党部来管吧?葛应耿摇晃着脑袋,得意地说:刘乡长还不知道吧,鄙人已是县清乡办的官员了,专门负责捉拿你们新四军。
葛应耿话音刚落,背后有人出言讽道:你算什么官员,清乡办哪有你说话的份?葛应耿扭头看去,谢俊胜带着一帮保安团的人挤了进来,先对刘贤臣敬了个礼,接着大声喊道:都给我退出院子,不要妨碍刘乡长公干。保安团的士兵们一拥而上,连推带搡地将葛应耿一伙轰出了院子。
卫皖拉着刘贤臣退到后院,指挥战士将诊所的行李物品装船,又喊出老田头和田嫂上船。谢俊胜和葛应耿在院子外面相持不下,吵成一团,后院的刘贤臣和李济园他们迅速登船,向葛顺乡驶去。
葛应耿一无所获,越想越气,看来不下狠手是不行了,就和艾冬花去了万福村,找到了32集团军情报处,检举刘贤臣是新四军重要干部,葛顺乡是皖南新四军的重要据点,要求派兵剿灭。情报处立即禀报徐参谋长,徐参谋长沉吟片刻,认为在云岭清剿作战没有结束前,不宜贸然分兵,可派小部队进行抓捕。
当晚,集团军情报处派出卫士团的两个班,装备是清一色的仿制“花机关枪”,由葛应耿担任向导,乘坐一辆卡车驶往葛顺乡。半夜,卡车在离乡公所两里路以外停下,士兵们全部下车,跟着葛应耿向乡公所方向摸了过来。
葛顺乡公所。傍晚时,刘贤臣和李济园他们在这里歇息了一阵子,吃过饭后进了虎头岭。现在已是深夜,厢房里仍然亮着灯。汪施才伏案疾书,正在起草一份关于茂林事件以来,皖南地下党组织损失情况的报告。
随着笔尖的移动,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报告中写道:特委书记林布新随军部转移,至今生死不明。铜陵县委书记张东亮在突围途中被捕遇害,泾旌太地区党组织损失严重,个别党员被捕后叛变自首,出卖组织机密。以葛顺为中心的宁宣根据地发展很快,但通讯手段落后,与外部联系困难,消息闭塞,极易受敌封锁。
报告的结尾,汪施才提出了几点建议:特委应以隐蔽斗争为主,当前主要任务应是联络事变中的失散党员,重建基层党组织,援救新四军突围人员,向游击根据地输送干部,壮大抗日武装力量。另外,如有可能应向皖南派遣……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令人心惊。汪施才皱了一下眉头,伸手从抽屉里拿出驳壳枪,放到了桌上。过了一会,枪声更加密集了。大刀连一个班长跑来报告,说有一股敌人围了上来,人数还不少,请汪副乡长赶快转移。
汪施才神色如常,迅速把没有写完的报告折叠好,装入贴身衣袋。然后吹灭油灯,抓起桌上的枪,拎起装有全乡户籍资料的皮箱朝屋外走去。
躲在暗处的葛应耿看见乡公所出来了两个人,其中拎着箱子的人与刘贤臣身形相似,便嚎叫起来:刘贤臣你跑不了啦,你们被包围了,快投降吧。汪施才抬手打过去两枪,由于距离稍远,又是在夜里,这两枪没有击中葛应耿,倒把旁边的一个顽军打倒在地。埋伏在旁边的顽军见对方不投降,便搂响了手里的花机关,一阵密集的弹雨呼啸而去,刚要卧倒的汪施才和那个班长顿时被子弹扫中,双双倒在血泊之中。
正在屋外抵抗顽军的战士一见汪施才两人中弹,迅速投出了几颗手榴弹,趁顽军慌乱躲避之时,冲到大门口,架起汪施才和班长退回乡公所院内,从里面关上大门,几个战士踩着木梯爬上屋顶,和顽军激烈对射起来。
游击大队平时在葛顺乡驻有一个排的兵力,分散在村子的四周,乡公所只有一个班守卫。村里原有的几百个民兵已经编入了战斗部队,都不在这里。现在这一个班的战士伤亡近半,班长又牺牲了,形势十分危急。
熟睡中的村民被枪声惊醒,知道出大事了。他们赶紧穿衣起床,点起火把,抄起锄头铁叉,一边敲锣报警,一边喊着:土匪来啦,乡亲们快出来,杀土匪啊!村民越聚越多,纷纷向响着枪声的乡公所这边涌来。葛应耿看到无数的火把向他们逼来,忙喊:快撤,快撤,顽军朝人群胡乱开了几枪,仓皇向来路撤退。
宁国县保安团。谢俊胜接到随时可以撤退的通知后,当晚召集四中队的10个班长,命令他们做好准备,以两声枪响为号,全体向竹峰、甲路方向转移。
正月初六一早,谢俊胜带了一个班来到西津渡,将刘贤臣的宅院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再把所有的门窗仔细关好。
吃过午饭,谢俊胜领着两个班来到西门路口的哨卡,检查过往行人。不一会,从西边山路上过来了十几个士兵,像是顽军的一支押解队伍,谢俊胜命令弟兄们小心戒备。走到近前,谢俊胜命令他们站住,接收检查。
队伍中走出一个当官的,嘴里骂道:龟儿子的,叫哪个站住?谢俊胜顶了回去:少废话,哪部分的?到哪里去?当官的说:老子是144师的,押解叛军俘虏去司令部。
谢俊胜上前一个一个瞅过去,队伍中是有三个新四军模样的人,其中一个十分面熟,像是军部的首长。谢俊胜苦苦思索,哎哟,这不是李部长吗?军政治部组织部长李子芳。前年谢俊胜他们十个人从云岭调到游击大队,临行前就是李部长跟他们挨个谈的话。真险唉,幸亏被我们碰上了。谢俊胜走到李部长的对面,朝他点点头,又朝另两个人挤了挤眼。李子芳也觉得此人有点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