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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金陵,天朗气清风高云淡,成熟的瓜果压弯了枝头。薛蟠从前世就最喜欢秋天,不只天气舒爽,最重要的是美味的水果熟了一批又一批,某水果控恨不得一年四季都是秋天。
薛蟠插起一块芒果送到嘴里,临桌的同窗又用竹钎子递来一块西瓜,直接伸脖子用嘴接住,薛蟠用眼角一勾临桌的少年,得到好大一只红番茄。
张往娇嗔的瞪了眼不害臊的同窗,转头努力把注意力放到戏台上,不去看注意到这一幕,暗自偷笑的其他人。他与薛蟠相识一年多,早已被他俊的好似嫡仙似的容貌给收服了,只是生性害羞,让他一直不太敢回应薛蟠的暧昧。刚刚又被他给调戏了,张往小眼神到处飘,想干脆找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薛蟠笑的像是只偷了腥了猫,咽下西瓜后还在犹自舔着嘴角,小美人送上的西瓜就是甜。歪头打量一下耳根都已红透的人,也不知他本人是不是也这么好味。
只可惜小美人害羞,只肯与他拉拉小手,连亲个小嘴都躲起来好几天不见人。
家里的老婆又揣着球,随时准备跟阎罗王拼命,身为现代男人,他渣的程度与古人相比着实有限,再如何精虫上脑,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况且,他的舞台在京城。薛蟠收起□的笑容,脸色一正假装认真看戏。无论是岳家还是自身,去京城都是早晚的事。
张往小家伙读书天分一般,这辈子也就止步于举人了,总不能抛家舍业的追随他去京里当小受吧,他自己愿意家人也不能准许。
而且自己也不能满足于只要两个儿子,多子才能多福,多些分家产的分散千万家私,薛家才能更加安全。因此,有精力还是贡献给老婆更划算一些。
暧昧就暧昧吧,张往心思重不是能玩得起的人,上了再甩是很恶劣很拉仇恨的行为,偶尔调*也挺有情调的。
薛蟠拉过张往的小嫩爪子捏了捏,刚想说些什么,薛家门房的大叔带着几个小年轻张牙舞爪的跑了过来,远远看见薛蟠就尖声叫道:“大爷,大奶奶要生啦啦……”
薛蟠满肚子的调戏都被哽在喉咙里,趴在桌子上咳个不停。身边几位同窗忙挥手止住戏文,力气大的一左一右架起薛蟠往外就拖,老婆要生了你还有工夫咳嗽,赶紧的回家看老婆去是正经。
他们大部分人比薛蟠的年纪都要大些,对老婆生娃这等事都很有经验。女人进了产房后,外面有没有丈夫守着是很重要的。丈夫在,那就是定海神针,再难都能熬过来。没了丈夫就没了主心骨,再刚烈的女人也难免气短,尤其薛蟠的老婆怀的还是双响炮,更需要自己的男人打气助阵了。
张往的年纪比薛蟠还小些,今年刚娶了妻子,见这等阵仗早吓得红了眼圈,抱起薛蟠的书箱跟在后头,同手同脚了都不知道。
薛蟠被丢上车,下人猛抖缰绳赶着车鬼撵似的绝尘而去。薛蟠在车里被颠的几乎翻过来,下车后干呕几声,只瞪了眼赶马车像开赛车似的门房大叔,转身往内宅跑去。
在杨绮罗有六个月身孕的时候,薛母就在正院旁边的偏院里准备好了产房,天天让人清洁打扫一遍,随时准备送产妇过来生产。哪知杨绮罗身体强健,怀了双胞胎硬是没早产,揣到足月了才瓜熟落地。
两位母亲怕孩子太大了不好生,从八个月起就开始限制杨绮罗的饮食,壮骨头的鱼和大骨头汤没少喝,油星却撇的干干净净。古人生育危险性太大,早就形成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薛蟠知道的一些似是而非现代的知识根本没用武之地,每日只负责甜言蜜语,哄孕妇开心就好了。
“老婆,我回来了,别害怕,疼也忍着,攒足了力气把儿子生出来,我打他给你出气。”薛蟠跑到偏院不待人招呼,嗷嗷就是几嗓子。
院里院外忙忙碌碌的丫头婆子们听后一顿,都呲呲偷笑起来。产房里疼的恨不得去死,满脑子只剩下尖叫的杨绮罗听到丈夫焦急的声音后,突然感觉让自己心尖都发颤的疼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再细品薛蟠的话,气的大吼:“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命。”
众人再也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心提到嗓子眼儿的两位母亲,见小两口一来一往的就消除了紧张气氛,也都把心放下。绮罗的身体好着呢,孩子养的也好,肯定不会出问题的,她们怎么反倒不冷静了。
从下午三点多,一直折腾到晚上十一点,两个胖乎乎的小祖宗才一前一后哇哇大哭着来到人间。
老大壮实些,被接生婆抱出来时还在干嚎个不停,薛蟠接过嚎的小舌头都能看到的长子,也差点哭出来。活了两辈子,终于拥有自己的骨血了,好感动。
老二比哥哥瘦一些,性子也安静不老少,出来时只意思意思的嚎了两声,就睡了过去。
薛母和杨母一人抱着个孙子,稀罕的看个不停,旁边四个小萝莉也跟着凑热闹,蹦着高想仔细看看自己的侄子外甥。被挤到一旁去的薛蟠只得转身到产房的窗根儿底下询问老婆的情况,杨绮罗这会儿累惨了,正强撑着精神想要看看儿子再睡。
薛蟠看了眼爱不释手的母亲和岳母,再衡量一下自己小夫妻的战斗力,很干脆的告诉她没戏,快点睡吧你。杨绮罗出不来,只能干瞪眼,薛蟠却不死心,努力往前凑,想再看几眼儿子。
“哟,瞧这小嘴儿,与薛蟠小时候一模一样,脸蛋也像,小下巴尖尖俏俏的,一看就知道长大后肯定跟他爹一样,也是个俊小子。”薛母乐晕了头,抱着孙子看哪儿都像儿子小时候。
“可不,瞧这眼睛,没睁开呢眼线就好长,肯定像爹也是大大的杏核眼,水灵着呢。”杨母也快找不北了,越看越觉得再没有比外孙子更漂亮的孩子了。关于长相,杨家与薛家没有可比性,他们也希望孩子像最漂亮的那个,福娃似的抱出去多有面子。
“呃……你们确定孩子像我?”薛蟠实在无法从两张红皮猴儿似的脸上,看出半点与自己相像的地方。
“当然啦,你刚出生时也这样,长长就长开了。”薛母狠瞪了儿子一眼,竟敢嫌弃她的宝贝孙子。
“小孩子出生时都这样,面皮越红长开后越白净,过两天就好了。”杨母笑着解释道。女婿还算好呢,自家儿子头一眼看到孙子时差点扔出去,死活不敢抱孩子,养白了才相信媳妇生的是人不是猴子,气死她了都。
兴奋过了,两位新鲜出炉的祖母大人首先把最没用的那个赶出内宅,然后敲打了一遍四位奶娘。两个奶娘照顾一位小哥儿,都给我眼不错的盯住了,胆敢有半点差错,哼哼。
最后向杨周氏询问了杨绮罗的情况,见一切都好后,才打发姑娘们下去休息。她们二人携手往慈安堂方向走去,今儿太高兴了,索性和老姐妹彻夜长谈。
当了爹后,生活会有啥改变。若是在现代,有了孩子,还一次两个,当爹的肯定肩负了更多的责任。要更加努力的赚钱养家,买奶粉买尿布,给儿子存教育金攒老婆本。总之,要尽力榨干所有青春整个生命,一心为孩子拼搏,鞠躬尽瘁到连死都不敢。
薛蟠前世就有一哥们,出门坐车都要与老婆分开坐。理由是如果一个出了事,好歹还能剩下一个拿着补偿金养孩子。每每听后,总让人心酸不已。
但薛蟠眼□处早古架空朝代,家财万贯奴仆成群,经济没压力,照顾也无须他亲自动手。事实上他连为儿子换尿布的权力都没有,只要一靠近两个小宝贝,女人们眼睛就算探照灯一样盯着他,生怕他一个大气,把儿子给吹不见了。
因此,养孩子之于他,不过是早晚又多了个请安的对象,看几眼就会被人撵走。他是亲爹啊,要不要这么过分。
薛蟠如今在家里没地位,再多牢骚也只能去学里找同窗抱怨抱怨。没想到有同样悲催命运的同学还真就不少,他们班共三十人,年纪最大的已近花甲,听到薛蟠的抱怨,这位老大哥长叹一声,用往事不堪回首的语气说道:
“现在还好呢,孩子小女人们都不放心交给爷们带,怕咱们心粗小儿柔弱,弄不好了不是玩儿的。所以趁现在还能躲懒时,你还是抓紧时间多玩玩吧。等孩子再大大,该启蒙时那才叫麻烦,女人们把孩子交到你手里,从读书认字到饮食起居都得你操心。稍有不好了,老婆抱怨老娘骂,那叫一生不如死。”
“呵呵,还有呢,我岳家七个丫头没儿子,天天追着我这长女婿要过继孙子……”同学们被老大哥勾起了讲述育儿经历的兴致,都开始大倒苦水,听得没儿子或儿子尚小的那些同学个个面皮惨白,感觉都不会再爱了。
薛蟠本来是想寻求安慰的,一开口才发现江湖处处是苦逼,各各都需要安慰。只得和年轻人悄悄退出教室,坐在台阶上四十五度角望天长叹,谁活着都不容易啊。
“要不,不要儿子了?”张往小脸青惨惨,他家女人都是彪悍型的,否则也养不出小白兔似的儿子。只要想到老娘以后会为了孙子,会天天骂自己一顿,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别,千万别。”身边的同窗连忙打消他的念头。不要什么也不能不要儿子,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没了继承香火的,不只家产保不住,死后还会成为孤魂野鬼,连个上坟的都没有,死也不能闭眼的。
“是啊,有了儿子再烦恼那也是甜蜜的烦恼。要是连个后代都没有,家里女人还不得见天的以捅破天的方式闹腾,说不定老娘还会亲自指导你如何与妻子同房,那才是惨绝人寰呢。”薛蟠扯了扯嘴皮,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来。
身在古时,哪个敢不成家立业生儿子,否则不只对家庭没有交待,于世俗也是难容的。他这弯男都得老老实实的努力耕耘生儿子,其他人又怎能躲懒。
“唉,当男人真是难啊。”静默了一会儿后,坐在台阶上的风流学子们整齐划一的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