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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今年的春节过的格外冷清,不仅是太皇太后病情不稳,还有北边的战事不断。
皇帝有心御驾亲征,去往北边剿杀红毛,皇上搬巢出宫是天下头等大事,大清国威安宁未到根基根本不需要如此。
所以一众臣子皇妃全部劝阻。
皇贵妃整日陪他,心里却不敢说半点忤逆之词。
整个冬天皇上都没有露出一点笑容,谁都不敢触及什么。怕稍微一点,惹得振庭大怒。
除了每日商议政事,整个人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会领着胤礽去练武,然后陪他读书。所有的事情都像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照常做着自己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丝改变。
沅贵人一直以为皇上会去寻哪个女人,一年两年总是会的,结果却没有。她从来就认为皇帝的心狠的,硬的,无人能拨动的,以为有个女人会是不同,结果不管是谁还是一样,谁都不会特殊。
皇上要亲征的事情终于还是定下来了,没有一个人能够劝得住。
宫里的妃子哭的跟泪人一样,他依然决绝的离开。
皇帝御驾亲临在任何朝代都是皇朝中最为重大的时间,值得关注和评价,他为了收复失地带兵指挥,所有人都在称颂。
他当皇帝或许比任何一个人都合格,有心有力有智有谋。唯独对他的一群女人和嫔妃没有半点耐心。
卫嫔临盆的时候连说上一句话都没有,尽管如此,他还是下了旨意治疗那张脸。
许久之后卫嫔说道:“至少皇上还是在意我的,他还会看看孩子,会给他起名字。”
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替一个人还那一刀之债而已。
纳兰公子病逝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皇上正在思虑水路并击杀敌守卫,只觉得有些吃惊,他这一生最为敬佩的就是文人雅士,纳兰性德寒疾去世免不了触动心弦,可这心弦是来自偶然读他忧伤淡淡的诗词产生。
皇帝过来士气总是大增的,加上之前本来已经有充足准备很快打了下去。后回京要路途盛京看上一看,先祖关外遗址,不过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回宫之后京城百姓迎接,宫里全部嫔妃出来迎接。
卫嫔抱着孩子走到他身边泪流不止,皇帝抱着孩子,亲了一下,取了个名字,仅此而已。
一年多过去,无人能让他花开颜笑。
皇贵妃身子越来越弱,弱到大概支撑不住,所有宫女都跪在地上。
玄烨很晚才过来,拉着她说:“敏儿,朕欠你太多。”
皇贵妃眼睛已经暗淡下去,手指骨骼露出,握住皇帝的手说道:“皇上…臣妾走不到你心里,这两年来皇上不曾快乐一次,暨贵妃…皇上…”
“雅敏。”他手指捂住她的嘴,“你是朕最敬爱的女人,朕今日就封你皇后,朕早该封你后。”
她没想到死去的前一夜当上了皇后,进宫十多年,有一天还可以影响到他的一点心情。
皇后的去世再次引爆整个皇宫的悲情与冷色调,似乎几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高兴了。所以他再一次选择出走,领兵亲征绞完重复过来的失地。
这次对战因为太皇太后的病情选择回来。
玄烨看着一生相伴的亲祖母,这次内心终于要有一个准备,他必须有一个心里准备以防全身心坍塌。
他熟读那么多的西方书籍,总是知道人死不能挽留。还是每天为她作法事,去天坛拜扣祈福。
依旧无济于事无力回天。
年幼无母相陪伴未得过一日欢快,唯独的亲情,现在全部飘散离开,一点不剩。
他是皇帝,此刻终于可以放声大哭,长了三十多年心慢慢硬到如此,有个缺口可以这样无法控制的伤心。
这么多年太皇太后倾尽全力保全于他,从未有过半点私心,少时登基若不是她协助只怕这一生碌碌无为无法享受此等荣华富贵。
皇帝悲戚多日未能好好进食,平妃与太后最为亲近,她进宫许久从未有一个子嗣,心如针痛常日来平妃宫中安慰。
这等安慰说不上几句话语便匆匆离开,枯黄萎靡皇宫中幸有平妃身孕添得一点点光气。不过这样一丝丝明亮的光景最终还是消逝殆尽,孩子出生几月便夭折。
几乎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再无回天,发出任何异样动色之情表露。甚至见到许久没见沅贵人都不会再露出厌恶的情绪。
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后宫群龙无首斗的越来越厉害,而他依旧冷情无关的审视所有的一切,不言不发。
“皇上知道心痛的滋味吗?”
他老了许多,不似第一次见到的风华正茂,年轻气盛。
她也是苍老了很多很多,没有人喜爱的宫中女子大约都衰老的极快,也许这么多年了,皇帝连她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皇上是万物之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感觉,只有我,只有我才会心痛!我好恨你,好恨你带我来到这里。”
听惯了女人对他的哭诉和痛恨勾不起一点异样反驳。
旁边的太监拉住发了狂的沅贵人拖着离开,女人泪流喊道:“你终是得报应的!皇宫里没有人会爱你,不过惧你威严而异!哈哈,琓答应她恨死你了,你杀了全家,她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很多年了,多到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没有人!
玄烨一把摔掉手里的茶杯,眼睛从平淡变换成无可遏制的怒火,瞳仁微颤。
走过去盯着她,一掌狠狠打下去。
“你打我啊,你就打吧,这宫里的女人你喜欢多少,利用多少?真可惜了,整个皇宫的人连她自己都知道喝你送来的东西不能有孕,你还在假惺惺对她?而我呢,被你呼之即来招之即去,你是皇上可你有心吗?你有那么一点点对我真心吗?”
皇帝手紧紧箍住她的下巴,喉结滚动,浑身散发的沸腾凝结到指尖,掐得下巴溢出血来,他终究是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偶手滑落上地上的画,那幅画摊落地上眼睛显露出来他都不敢瞧上一瞧。迅速盖上扔到一旁。
多年了,那双眼睛看见依旧摄人心魂,直勾勾溶进他的心里。然而随即被压在最低下永远不见天日。
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第二次南巡。
只是这江南的风景并没有让他多些什么心思,心冰到冷酷,再无舒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