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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击坏了的胡一下自此再难复原,一路游魂似地跟着某人回了家,进卧室,反锁门,把自己扔床上,抡过一个枕头狂揍,发泄心中怨恨。
他敲门:“你爸的电话。”
她:“不听!”
隔了一会儿,又敲门:“冷静的电话。”
她:“不听!”
又隔了一会儿:“许方舟的电话你听不听?”
胡一下一怔,慢慢地坐了起来,迟疑着穿上了拖鞋,刚走一步,门外传来一句:“可惜他没打电话给你。”
他的声音冷冷的阴阴的,或许因为隔着房门声音有些失真?要不她怎么觉得自己还听到了他的一丝嘲笑?
胡一下狠狠把自己丢回床上,拳头在枕头上拼命的砸,心中忿忿:我就是放不下许方舟了怎么着?我才不怕你知道!
拳头捶啊捶的,却不由得越捶越慢了,胡同志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噌”地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做了人家老婆,似乎……好像……真的不能再这么光明正大地YY别的男人,即使这婚,她结得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
思来想去总有些于心不安,胡一下慢吞吞踱到门边,咬着手指甲迟疑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嚯”地拉开门,闭眼吼:“对不起!”
没回应?
胡一下悄悄眯开一条眼缝——好家伙!门外空无一人,某人早走了。
不会真生气了吧?胡一下躺回床上之后还在想,一边安慰自己:生气就生气,我巴不得你立马提离婚呢!一边惴惴不安地堕入梦乡。
半夜,她被噩梦生生吓醒了。
梦里,梦幻婚礼,有教堂,有礼花,梦寐以求的布加迪威航开路,阿斯顿马丁摄像,齐柏林DS8护航,她和新郎骑着驴摇摇摆摆地向教堂前进,可惜两头笨驴卡在了教堂前的楼梯下,她不满地嘟囔:“詹亦杨,快下去牵驴!”
新郎闻言回过头来,竟然顶着张许方舟的脸!然后——
胡一下猛地睁开眼,从梦魇中挣扎出来。
眼珠滴溜溜转着环顾了一遍四周,风格简约的吊顶,微晕的床头灯,不外乎黑白灰三色的家具,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某人那张骚包无比的杂志受访图——
还好是做梦,胡一下长舒一口气,然后她就愣住了。
新郎从詹亦杨变成许方舟,她不是该开心得求神拜佛谢祖宗么?由不得胡一下多想,周围气场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怪异,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她似的,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慢慢慢慢朝着那古怪的气场源头看去,黑暗中,一个黑影正站在床边——
胡一下惊得差点从床上翻下去,尖叫卡在嗓子里蓄势待发,赶忙搂紧了被子坐起来,把床头灯扭亮些。
灯光渐明,晕亮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张属于詹亦杨的脸。
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很有气势,胡一下不由得嗓子抖:“你,你想干嘛?”
“你说呢?”他说得很轻,动作却很猛,一把就掀了她的被子。
房间里的暖气明明很足,可他只对她微微笑了下,胡一下便是一阵恶寒。
詹亦杨微微眯眼瞧了瞧她,这女人穿着他的衬衣,肩半露、胸半露、腿半露,双手护胸,满脸惊悚,似模似样地摆出一副柔弱少女状,他不言不语,慢慢俯身、靠近,在她越瞪越大的眼睛里,詹亦杨看到自己在笑。
再靠近些,他的唇若有似无地点在她的唇上:“履行义务时间到。”
胡一下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虽然,虽然我现在是你老婆,可……可你也不能勉强我……”
他已经解开了她的第一颗纽扣,正在向第二颗进发,胡一下刚准备说话,他就作势要吻她,唬得她赶忙闭上嘴阖上眼。
嫁都嫁了……哎……就勉为其难陪他练练筋骨吧……哎……反正他技术不错的……哎……这番长吁短叹在胡一下的脑海里无限循环着,死死阖着的眼皮渐渐放松了,身体也不僵了,感觉得到他的气息正游离在自己上方,胡一下甚至撅起嘴,凑过去迎接接下来的吻。
一秒,两秒,三秒……她撅得嘴都有点发颤了,他怎么还没反应?满腹不解的胡一下悄悄睁开一只眼,面前这双眼睛里,藏着笑意,眼睛的主人正拿着她的羽绒服:“你还是自己换衣服吧,我就不帮忙了。”
O__O"…
“抓紧时间,订了一个半小时之后的航班飞伦敦。”
o_O“你……你不是说要……要履行义务么?”
“履行助理的义务。”他眼底的笑意都扩散到嘴角了。
胡一下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执意要娶自己了。一来可以治疗他面部肌肉僵硬症这毛病,二来嘛,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胡一下绝对有理由相信她自己是一剂可助他永葆青春的良药。这也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要带她这个笑料一起出差了,哎……
胡一下还在长吁短叹着,这车就已经驶进了停车场。詹亦杨把车停在专属的寄放处,把支着下巴望着窗外装深沉的女人拎下车。
眼见行李由他来提,胡一下自以为不为人所察觉地贼笑起来,看来做老婆还是有好处的,起码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苦哈哈地围在这个副总周围做管家+茶水+清理+车马+采购+跑腿+GPS+114+12581。
胡一下迈着欢快的步伐朝前走着,不时回头催催:“动作快点!赶飞机呢!”
身后的男人,虽还是那张仿佛被人欠下百八十万的扑克脸,却配合着加快了脚步。听话的孩子总是越看越可爱,胡一下禁不住多看了几眼——帝国式衬衫,单排扣西服,外罩一件修身的毛呢大衣,烟灰色西裤配一双锃亮的德比鞋,与鞋子同色的皮手套,除了领针和手表,身上没有任何配饰——让人不禁感叹,原来男人也是可以美丽冻人的。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胡一下小小地鄙夷了下自己,再抬头看看他,胡一下越发觉得这人比广告箱里的男模还要出彩,她都替他想好广告标题了,就叫:穿阿玛尼的伪君子。
在停车场略显昏暗的灯光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等他们一进机场大厅,光线明亮起来,两个人的对比顿时变得格外明显,一身长及脚踝的羽绒服外加一双雪地靴的自己,跟这位精英型男站一块儿,越发像个球了。
胡一下顿时底气不足起来,默默地落到某人身后去了。
这女人状态有点不对劲,詹亦杨:“怎么了?”
你故意的吧,随便丢给我一件羽绒服就让我换上,根本就是为了让我来反衬你的光辉形象——话到嘴边,突然觉得这么说实在是不妥,未免助长某人嚣张得瑟的气焰,胡一下临时换了一句:“要是被同事看到我们是一起来的,那事情不就败露了?还是拉开点距离走比较好。”
他眼睛带点警告似的微微一眯,胡一下今时不同往日,正牌夫人的头衔挂在头上,自然无需再忌惮他的淫威,信手拈来一个合理解释:“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俩结婚啦!我之前不都跟你说了,我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在他眉眼变厉之前,胡一下二话不说摘了他的戒指,顺便把自己的也摘了放兜里:“好了,你先走,我待会再过去。”说着不忘推推他肩膀。
推他肩膀的手反被他按住了。詹亦杨看着她,模棱两可的目光,“要我配合你,可以,不过得有奖赏。”
商人嘛,改不了讨价还价的本能。胡一下琢磨了好一会儿,他意有所指地将她的腰轻轻一揽,提醒道:“坐飞机太枯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
胡一下愣住,瞬间,贞洁烈女附体,她掰开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默默退后半步,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你你你,你放尊重点,大家都是文明人。”
詹亦杨不解地一皱眉。
胡一下觉得有必要教育教育这些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们:“飞机上的洗手间是给人方便用的,可不是让你图谋不轨的。哎……不是我说你,就算□上脑,那也得有个度嘛,就算要寻求刺激,那也有很多种途径嘛,至于饥渴到在飞机上做……”
他眉心还皱着,却突然笑了起来。胡一下的义正言辞被打断了,不满地横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我只想要一个吻而已。”
“……”(⊙_⊙)
“到底谁才是□上脑?”
“……”(⊙﹏⊙)
“色女。”
“……”-_-
詹亦杨把自家色女拉回怀里,勾起那囧囧有神的脸,对着那总出惊人之语的嘴,吻下去。
他亲吻并品尝她的唇瓣,按照他习惯的步骤,接下来必定是野蛮的攻城略地,胡一下都微张着嘴准备就绪了,他反倒停了下来,抵着她额头,眼神永远让人琢磨不透:“洗手间那主意也不错,我考虑考虑。”
这个男人说……考虑考虑?
胡一下的脸……好绿好绿。
***
长途飞行,天气原因航班晚点,中途还在中转站停了N久,最终塌上希斯罗机场停机坪的胡一下整个人都蔫了,放眼看去,同行的同事一个个都是脸色菜菜的,比她好不到哪儿去。细看,一片菜色之中,独有一道风景让人眼前一亮。
再细看,那道风景名叫詹亦杨。
詹亦杨头发不乱,衣线笔挺,走得那叫一个雷厉风行,胡一下悄悄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的所有物,分外自豪。
出了闸,接机的车子就停在外头,詹亦杨向行政助理吩咐一句:“回酒店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大家有场硬仗要打。”这就遣散了所有人。
詹亦杨开门正要上车,扭头见胡一下还贼头贼脑地杵在那儿,指指自己鼻子:“那我呢?”一天闲暇,一日蜜月,胡一下举得这主意不错。可——
“你也是助理,当然坐随行人员那辆车。”
胡一下愣过之后,不由得把声音压低些:“可我是你老婆。”
“既然要隐婚,就要公私分明。”
胡一下不甘地一撇嘴,狠狠一扭头就朝后头那辆车而去,刚走半步就被他扯回来,被他扯住的那只手随即被塞进一件东西。
胡一下低头一看,酒店套房房卡?
“我得先去总部一趟。等我。”
带点埋怨的胡一下强忍住笑,跟他打马虎眼:“这是?我这个小助理可参不透副总您的大心思。”
“白天履行助理的义务,至于晚上——”
他投来一个“你懂的”的眼神,胡一下荡漾了。
***
詹亦杨这次的融资计划的资金链格外庞大,需要他亲自飞来说服董事会股东,之前的几个月里他已将各方面都署妥当,即使这次的伦敦行比计划提前了一周,团队成员也没有手忙脚乱,作为助理,胡一下早早地就把各项文件整理妥当,明天直接带去总部;作为……嗯……夜幕一降临,胡一下就洗得香喷喷、水当当、白嫩嫩,换好性感睡衣等电话。
某人的套房就在楼上,胡一下的心思早早的飘了上去,可她等啊等,等啊等,电话愣是响都没响过。
一来补了觉,二来时差还没倒过来,胡一下越到晚上越精神,时钟“滴答滴答”走过凌晨一点,等得都发毛了的胡一下扼腕决定:主动出击!
喷上香水,换上高跟鞋,围巾包住头,在下巴下边打一个结,戴上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睡衣外头再加一件掩人耳目的宽大风衣,胡一下站在玄关的穿衣镜前:满意!出动!
走廊上,住她隔壁的同事迎面走来,似乎正准备回房间,彼此错身而过时,他盯着这奇装异服的女人好一会儿,愣是没认出是谁。胡一下暗暗庆幸自己做了万全准备,扶了扶墨镜,疾步离开。
到了楼上房间,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胡一下用詹亦杨给她的副卡打开房门,闪身进去。
玄关没人,客厅的沙发旁放着行李箱,再往里走是吧台,上头放着瓶开了瓶的红酒。他回来了?
小型会议室那边似乎有动静,胡一下狐疑地继续往里走,只见会议室门口杵着个人,背对她而站,正在打电话。
精短的头发,衣冠楚楚的身姿,还有拿手机那只手上带着的手表。
真是的,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胡一下刻意放轻脚步过去,心想着来一招螳螂捕蝉,可好死不死的,他这时候竟然突然迈步往会议室里走,胡一下一慌,不得不加快脚步跟过去,直跟进会议室里,拍拍他肩膀。
詹亦杨顿住脚步,回身便是一愣。转瞬间,神色已是一派紧绷,詹亦杨侧头朝会议室里扫了一眼:“你先——”
“——嘘!”
他的头还微侧着没有完全回过来,胡一下就已经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另一手推着他的肩往会议室里更进一步。步履婀娜,神态娇媚,边走还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敞开衣领,风衣坠落在地。
詹亦杨眸色一紧。
“Surprise?”
黑色细高跟,修长小腿,白嫩大腿,腿根处紧紧包覆着一圈睡衣的蕾丝花边,颜色水嫩的布料,无风却轻扬,将胸前那片春光勾勒得若隐若现,胡一下自己都被自己折服了,怯怯地抬眼看看他——
神色不对。
哪里不对?
冥冥之中似有召唤,胡一下困惑的目光慢慢转向会议室里。稍一探头就看到——
一、二、三、四、五……六个人坐在会议桌旁,人手一杯红酒,齐刷刷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