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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陆离回来的时候谢安澜就将白天在城外遇到的疑似胤安人的事情跟陆离说了,听了谢安澜的话,陆离却是微微蹙眉。
谢安澜不解,挑眉道:“怎么了?”
陆离道:“承天府并没有接到宇文策到了的消息,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想必是暗中京城了。”谢安澜道:“他堂堂一个摄政王,到了上雍还偷偷摸摸的做什么?”陆离摇摇头,“谁知道,我会转告曾大人让他注意的。这几天,夫人也要小心,出入的时候都带着裴冷烛和叶无情吧。”
谢安澜一怔,“你认为他会对我没出手?”谢安澜自认,还没有让胤安摄政王对她出手的价值。
陆离道:“小心些总是好的,听话。”
谢安澜无语,她不是小孩子,听什么话?
“你说我,你自己才是真的要小心。别忘了你对沈含双做了什么。”谢安澜没好气地道。
陆离看着她,“夫人沈含双的事情…有什么看法么?”
谢安澜一愣,轻叹了一声,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想要替我报仇,不过…以后可以用别的手段,我不喜欢这个。”陆离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谢安澜道:“我不是生气,只是…单纯不喜欢这种手段而已,无论是谁用,都不喜欢。陆离,我也是女人。”有些事,谢安澜前世今生都不会做的。比如说她嘴里总是说找个男人xxoo了谁,还有什么菊花残满地伤之类的荤段子,但是即便是对最讨厌的敌人,她也不会用这一招的。
所以,前世血狐总是说她是纸老虎,就一张嘴会逞强。节操底线是什么东西?能吃么?你特么一个险些变成女混混的人家,居然敢比我三观正!
没到这个时候,谢安澜也总是翻着白眼问,既然你这么没节操,怎么不下药强a了那谁呢?
所以说,狐狸窝里的这群既黄又暴的女人,心里还是都有着自己的底线和节操的。
陆离脸色稍缓,点了下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乖。”谢安澜笑嘻嘻的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
第二天,谢安澜依然一如往常的出门。只是身后一步不离的跟着裴冷烛和叶无情两个尾巴了。叶无情还罢了,毕竟是女子就算是冷淡了一下,这些日子下来跟谢安澜也熟了。裴冷烛虽然也算是个俊秀男子,但是性情却是有些阴沉的,跟着这么两个人出门,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吧?叶盛阳真可怜,一个亲生女儿性情冷淡不说,收了个徒弟还是阴沉沉的,明明叶盛阳的性格很正常啊。
路过谢府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在谢府外面围着。谢安澜蹙眉,该不会有又什么事儿吧?
走进了一看,竟然不是柳家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谢安澜低声问道。
身边一个邻居看看文化的美丽女子,晃了晃神才低声道:“这是林家的人,说什么谢家手里了林家的大小姐,让他们丢脸。要将林大小姐抓回去处死。奇怪,林大小姐不是已经死了么?”说到这个,这人也有些疑惑地道。
谢安澜沉吟了片刻,不解地道:“这些人脑子有病么?就算林小姐真的没死,悄悄地处理就算了,他们这么闹不是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那邻居嘿嘿一笑道:“这位少夫人一看就是不熟悉京城的人士。林家那位老太爷最是自诩高风亮节,最恨的便是女子不贞或者不守妇道。若是没人知道就罢了,我方才听了几句,听说有人在沁芳斋看到林大小姐了。沁芳斋那是什么地方,不就是谢公子的产业么?更何况,沁芳斋可是只有有钱人家的女眷才能去的,既然都传出来,哪里还能悄悄处置。”
谢安澜受教地点点头,指了指门口,“那这是?”
那人道:“谢家根本就没人啊,这些人闹了也是白闹。前儿谢家被人给砸了,根本就没法住人,谢家的人都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到哪儿去了。”其实也不至于没法主人,只是这宅子当初买的急,基本上是买了稍作整理就直接入住了。既然现在前院被砸了,谢安澜就打算重新休整一下。毕竟说起来,无衣公子如今也算是京城里有些名气的人的。以后如果有什么宾客往来,总是在着看来半新不旧的宅子里总是不太好的。而且,如果想要一个地方作为谢无衣以后在京城的据点的话,这里还是太小了。
谢安澜还是喜欢一步到位,免得以后在挪窝麻烦。
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反正也没人要闹就闹吧,最后丢人的也不是她。
“咱们走吧。”
叶无情点点头,看着谢安澜转身出了人群。叶无情微微眯眼,看向谢府大门口闹得最厉害的那个男子,手指轻弹一缕劲风破空而出。那正闹腾着要砸门的男子突然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叶无情脸色闪过一丝冷笑,转身跟上了谢安澜。
谢安澜自然察觉到了叶无情的动作,却没有阻拦或者斥责的意思。只当是没听见,继续悠然的往前走去。
“丫头!”刚走进静水居,老和尚就急匆匆的朝她冲了过来,若不是谢安澜连忙闪开说不准两人就能直接撞成一堆。
老和尚扑了个空,被后面的裴冷烛伸手挡住。满脸不悦的扒开裴冷烛的手,没好气地道:“你这小子是谁啊?当着贫僧干什么?贫僧有要事跟这丫头说啊。还不让开!”
裴冷烛看向谢安澜,眼神似在道:“少夫人真的认识这个疯和尚?”
谢安澜看着老和尚的扮相,实在是很想捂脸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一些日子不见,老和尚满脸乌黑看起来像是刚从窑洞里钻出来的。身上本来就缝着补丁的衣服上好像被火星溅了不少破洞,衣摆更是烧了一大片。显然,这位刚从失火现场出来。谢安澜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你烧了我什么地方?”
老和尚不悦,“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贫僧怎么会烧了什么地方?”
谢安澜轻哼一声道:“你若是烧了什么地方,就从要分给你的钱里面扣。”
老和尚顿时大怒,“你这坏丫头,果然是在肖想贫僧的银子!”
谢安澜无语,觉得先不跟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和尚胡扯,“你要跟我说什么?”
老和尚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事情要说,一把拉住谢安澜的手就将人往后院拉。谢安澜挥挥手阻止了裴冷烛二人要出手的动作,跟着老和尚往后院走去。裴冷烛二人对视了一眼只得跟了上去。
后院里专门分给老和尚的院子,一片乱七八糟犹如洪水过境一般的狼藉。
谢安澜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可以给自己下角的地方站定了,才问道:“大师,我能问一下,你这里是在干什么吗?”
老和尚理所当然地道:“贫僧在研究更好的美酒,跟美味的菜肴啊。”
谢安澜指了指满地狼藉,“这些…就是你研究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各种木桶,散发着各种古怪的味道,还有各种看起来像是各种蔬菜,肉类,瓜果的尸体和一些废弃的旧物。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当这些东西堆积在一起的时候…谢安澜只得庆幸自己当初分院子的时候将最后面,距离外面的静水居以及储存东西,掌柜伙计们居住的院子里都还算有一点距离。
老和尚略有些心虚,“这个…研究总是会经历失败的嘛。”
谢安澜只觉得额头上青筋直跳,“既然失败了,你为什么不将他们处理了!?”
“贫僧是要做大事的人!”老和尚傲然道。
“我记得有人负责打扫后院。”
“贫僧不喜欢别人进我的院子里。”老和尚道。
谢安澜冷笑一声,艰难地走到老和尚面前,“既然如此,你…就带着你和你的这堆失败品一起发霉吧。”
老和尚摆摆手,“这个不重要。”
谢安澜挑眉,“还有什么更加重要?”
老和尚皱着眉头,唉声叹气道:“我的灶房不知怎么的轰的一声就没了。”
谢安澜走进房间里去看了一眼,转身出来一言不发就往外走。她要去问问灵武寺的方丈,为什么这老和尚在灵武寺明明很正常,结果一到她这还没几个月就变成这样了。厨房是来做饭的吧?这老和尚到底做了什么饭能把整个厨房都炸没了?
只是,谢安澜注定了要失望。其实,从一个辈分如此之高的老和尚离开灵武寺这么就,灵武寺的方丈却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连叫个小沙弥来探望一下都不曾。就知道,这老和尚在灵武寺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了。
“丫头,你去哪儿啊。”老和尚不解地道。
谢安澜回头,“为了避免你哪天把自己给煮了,我决定把你送回灵武寺。毕竟,我可赔不起灵武寺一个高僧。”
回去?老和尚眨眨眼睛,连忙以与他的年纪完全不相符的速度飞奔到谢安澜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别啊,贫僧才不回去!”
谢安澜冷笑,“这可由不得你。”
“臭丫头,你过河拆桥!”当初要他做饭酿酒的时候就殷勤百倍,现在用不着他了就随手扔掉。人心不古啊。
谢安澜微笑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还是回灵武寺去做素斋吧。不然万一那天你把自己当柴烧了,当肉遁了,或者不小心把院子里那些东西当酒喝了,可怎么办呢?”
“不行!”老和尚断然拒绝,“贫僧都在那破地方煮了三十年素斋了!贫僧以后要煮自己喜欢的菜,酿自己喜欢的酒。你这臭丫头没良心,贫僧都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几天好活的了,你竟然还要赶我走…。”老和尚老泪纵横,涕泗横流。谢安澜痛苦的扭开了眼睛,当初灵武寺小院子里那个厨神一般的存在到哪里去了?
谢安澜被他哭得头疼,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别哭了行么?我警告你,下次再敢将院子弄成这样,就别怪我真的把你送回灵武寺。”以为自己请来了一个大神,到头来才知道原来是个瘟神。
“还有那些…统统处理了!”
伸出的裴冷烛拉了她一把,院里那些气味颜色都十分诡异的水。
谢安澜不解,裴冷烛警惕地看了那老和尚一眼,低声道:“有毒。”
“……”都能把酒酿成毒了么?
老和尚有些诧异地看了裴冷烛一眼,眯着老眼打量了半天才道:“小子眼神不错啊,竟然能看得出来这些有毒?”
“你真的是和尚?”裴冷烛冷声道。
老和尚笑眯眯的双手合适,“无量天尊,贫僧是道士。”
“……”
裴冷烛直接看向谢安澜,“少夫人,你真的要留下这个和尚?这些缸里的毒足够毒死一条街的人。”
谢安澜看看一脸无辜的老和尚,咬牙切齿半天终究是没法对一个年纪已经比她祖父还大的人吐出脏话。咬牙道:“给我把他打包,送去灵武寺!”
老和尚惨叫一声,“贫僧又不是故意的,一个不小心就做多了啊…”
这是多与少的问题么?谢安澜直接的十分糟心,一个早上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冷烛,无情,处理得了么?”
裴冷烛点头,“少夫人放心。”
“那就好。”谢安澜点头,转身直接走了。身后只是不断传来老和尚的叫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回到前面,谢安澜依然觉得自己有些余怒未消。她现在知道灵武寺方丈为什么这么容易放了老和尚长期住在她这里未归了,这根本就是嫁祸啊。
静水居的掌柜见她从后面出来脸色阴沉的模样,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连忙迎上来,“少夫人。”
谢安澜叹了口气倒是没有迁怒,只是问道:“那老和尚一直走这样?”
掌柜有些无奈地苦笑,谢安澜了然,“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
掌柜连连称是,其实也不是他不想跟谢安澜说。只是这店里的厨子都是老和尚教出来的,店里的酒也是老和尚酿的,现在跟少夫人告状倒像是他们卸磨杀驴或者排斥异己似得。何况少夫人平时对那位大师也算是客气,而且人家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折腾,也没有将东西带出来或者折腾外面。掌柜的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只是让店里的伙计严防死守,坚决不能让老和尚将他院子里的那些垃圾扩散到外面去。
谢安澜道:“那个院子先封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我会让人去处理的。”
“是,少夫人。”掌柜跟在谢安澜身侧,恭敬地点头。谢安澜问道:“最近静水居有什么事么?”
掌柜的道:“回少夫人,没什么事情一切如常。”
“那就好。”谢安澜点头,“你去忙吧,不用跟着我。”
“是,少夫人。”
谢安澜上了二楼,还是坐在她往常坐的厢房里。很快店里的伙计就送来了茶水点心,“少夫人。”
谢安澜问道:“最近京城里有什么传闻么?”
伙计道:“这两天传的最多的就是陆家的事情了,虽然有官府施压,但是陆老太爷的传闻还是满天飞。听说陆老太爷都气病倒在床上爬不起来了。”谢安澜点点头倒是不以为,传出那样的流言,陆老太爷不气病了才有些奇怪呢。
谢安澜问道:“流言的出处有什么消息么?”
伙计摇头,“那天晚上在场的人太多了,到处都在传,根本查不出来是谁在操纵这些流言。不过,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人八成是跟陆家有仇的。”
谢安澜点头,“也是,一般的利益纷争想不出来这么恶毒的谣言。既然查不出来就先放着,横竖跟咱们关系也不大。最近你多留意城中胤安人的动向。”
伙计恭敬地点头道:“是,少夫人。”
“少夫人。”门外有人敲门,是静水居的伙计。
“何事?”
门外的人道:“外满有位先生说求见少夫人,他说他姓薛。”
姓薛?姓薛的人从头到尾她好像也只认识一位。谢安澜凝眉道:“请薛先生进来。”
只听门外有人笑道:“大好晴天坐在小屋子里有什么意思?少夫人不如出来一起凑个热闹?”说话的正是笑意楼主薛铁衣。
谢安澜挑眉,也跟着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恭敬不如聪明。”
今天确实是个不错地道天气,虽然才不过辰时,就已经艳阳高照。此时静水居中的客人还不多,谢安澜走进大厅就看到笑意楼主和一个神色淡漠的中年男子在临窗的一张桌子边上相对而坐。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算好,但是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敌意。
谢安澜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那明显比笑意楼主笑好几岁的中年男子,完全陌生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寻常人,但是却从未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京城里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上雍皇城果真是卧虎藏龙啊。
走到桌边,谢安澜好奇是地道:“见过薛先生,这位是?”
笑意楼主一笑道:“这是我朋友,卓七。”又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淡淡笑道:“这是承天府陆大人的夫人。陆夫人,请坐。”
谢安澜谢过之后才坐了下拉,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边的中年男子,只觉得一股血一般的味道扑面而来。并不是真正的血没有洗净或者受伤的味道。而是一种手染了无数鲜血之后留下了无法消磨的感觉。不过,这人面容虽然冷漠,眉宇间却并不见什么阴暗,可见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这是一种光明正大的,铁血的味道。所以,这人…应该是战场上的悍将,至少趁机是。
笑意楼主含笑看着谢安澜道:“陆夫人这般看着卓七是所为何事?莫不是在哪里见过?”
谢安澜摇摇头,歉然一笑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卓先生有些特别罢了。”
“哪里特别?”笑意楼主挑眉道。
谢安澜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跟一般人不一样。薛楼主今天怎么有空光临静水居?”
笑意楼主笑道:“这个么?卓七刚从外地回来不久,今天正巧有空就算是给他接风洗尘罢了。没想到少夫人碰巧也在,可见是有缘。”
谢安澜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那叫卓七的中年男子显然也不是十分领情,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谢安澜低头抿了一口茶,方才问道:“上次薛楼主抓的人,如今可还好?”
薛铁衣笑道:“自然是好的。”
谢安澜道:“怎么个好法?”
薛铁衣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满悠悠道:“生不如死,少夫人可满意?”
谢安澜勾唇一笑,“有劳薛楼主了。”
薛铁衣笑道:“那倒不必,毕竟,在下也不是白帮忙的。”
谢安澜看看两人道:“两位故友重逢,多了我这么一个外人是不是打扰两位了?”
薛铁衣似乎颇有些无奈地道:“陆夫人见谅,正是因为他是这么个破烂性子,我才请少夫人赏脸过来一起坐坐,我跟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卓七冷冷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反驳。谢安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两个人,薛铁衣说他们是故友,但是谢安澜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绝不只是故友那么简单。但是现在两人的关系似乎也确实是不太好,而且似乎很多年没有见了的模样。
只是,薛楼主你跟故友无话可说觉得尴尬拉我来作陪,难道我不会觉得尴尬么?
谢安澜强撑着笑意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薛铁衣从窗口往外看去,只看到门口围着不少人,却看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挑了挑眉1看向谢安澜。谢安澜秀眉微蹙,正要起身,静水居的伙计已经急匆匆从楼下上来,走到谢安澜跟前低声道:“少夫人,叶姑娘在楼下跟人起了冲突,快打起来了。”
谢安澜脸色微沉,“是什么人?”叶无情的性子她清楚,并不是一点就着的那种。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挑衅,她绝不会去随便挑衅别人,更不用说动手了。这上雍城里只怕还没有几个人有资格跟叶无情动手的。
伙计摇摇头道:“是新客,以前没来过。”
谢安澜起身道:“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