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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渠位于甘肃、陕西、宁夏一带,属于游牧民族,原居于宁夏固原草原和六盘山陇山两侧,归西王母所管辖,商代之时,通过蚕食商属先周部落扩展领土。戎人虽少,但以打猎为生,剽悍好斗,战斗力极强,周人南迁后,陇东地区全部为狄人所占。义渠戎又和狄人互相掠夺,相互征战,义渠渐渐占据上峰。西周之时,义渠留居之处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水沛草丰,宜耕宜牧,义渠和周时遗民杂居,不断学习周朝的农业生产技术,周朝的文化,生活风俗上为周同化,慢慢却别与其他羌族的义渠族。
易小川和嬴煊晚间借宿于义渠一牧民家,坐在篝火前喝着羊奶,吃着羊肉,小川道“听说这个义渠归西王母所管辖,不知族长可知晓此事?”
“恩,听说造父之时,徐国国君徐偃王造反,造父驾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耗时一日一夜,就将周穆王从西王母的昆仑山载回镐京,为平定叛乱立了大功,因而获得了封邑名为赵城。”
“赵城是现在的赵国吗?”
嬴煊道“晋国的时候他们算是晋国的几大家族之一。”
“哦,这样啊。”
嬴煊微微笑道“西王母只是一种传说,想这蛮夷之所,又如何能起的了如此风雅的名字。”
小川笑着点点头道“来义渠之前,我曾听闻这义渠人多为周人所同化,生活习惯也相趋甚多。”
嬴煊喝了口奶茶,不以为然道“陇西的秦人,很多人也和义渠人的生活习惯相似。”
小川讶异道“我以为秦地乃是厥土惟黄壤,厥田惟上上吗?”
嬴煊道“关中府地确实如此,但也不尽然,秦地商于、陇西郡等地,也甚是贫瘠。而且,如今国府赋税尤重,民不堪负。”
小川道“族长指的是咸阳城内外的那些宫殿吗?”
嬴煊哼了一声才道“那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当今之秦国,厚作敛于百姓,以为美食刍豢,蒸炙鱼鳖,冬则冻冰,夏则饰饐,为饮食而至此,左右皆象之,富贵者奢侈,孤寡者冻馁,虽欲不乱,不可得也。”
小川道“享乐也是人之常情,在所难免。”
嬴煊道“国民尚且客游以狗屠,然,国府却如此奢靡无度,先有山东之危,后有义渠之患,长此以往,国府堪忧。”
小川想来想道“听闻惠王之时,秦国曾多次征讨义渠,特别是公元前314年,秦军调集重兵三面入侵义渠,先后夺得25座城池,义渠疆域至此大为减少,实力锐减哪。”
嬴煊不无讽刺道“是呀,那是先前的事了,如今秦国呀,拜芈八子所赐,已经和义渠亲如一家,我估计那义渠王大概还以为自己是嬴稷他达呢。”
易小川听闻哈哈大笑道“啊,族长这个比喻太贴切了,真是有趣,哈哈,笑死我了。”
小川记得历史中,宣太后曾于公元前272年,诱杀义渠王于甘泉宫,秦国接着发兵灭了义渠,并将北地郡改为义渠县,从此历史上也曾显赫一时的义渠戎,至此彻底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
没想到沧海桑田,此刻自己竟然能够亲身站在义渠的土地上,品尝着义渠人的羊奶,吃着义渠的羊肉,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人力所不及的,历史的车轮碾压了一切敢于破坏其前行的脚步。一次次的沧桑巨变,呈现在世人眼中的历史,早已失去了它本来的颜色,那么义渠的灭亡真的是宣太后所愿吗?小川此刻身处历史中,不得不对此抱有很大的怀疑?
秦昭王嬴稷会愿意其父秦惠王戴着如此一顶超级大的绿帽子吗,他会让其母与人苟且所生的孩子来破坏自己的利益吗?那么那场诱杀真的是出自宣太后之手?小川记得那时,秦国为相的乃是魏国人范雎,若说是他为秦王出谋划策的话,小川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小川不由的问道“宣太后为义渠王生了两个孩子,想来对义渠王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嬴煊摆了摆手道“她对义渠王有没有感情,包括她对惠王有没有感情,这些都不是我需要考虑的,我所要考虑的则是她的那两个孽种,会不会对我秦国的利益产生影响,会不会对我秦国的社稷产生影响。”
小川道“族长所说的这一点,我以为对此事最为紧张的应是秦王嬴稷。”
嬴煊摇了摇头,阴狠的说道“不,对于嬴稷来说,他考虑的不过是他的王位,那个王位本就不属于他,他要是没有那个本事,丢了王位,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不过我想他是不会轻易的将王位送出的,因为他很清楚,当他丢掉王位之时,就是他丧命之时。”
小川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嬴煊诡笑道“嬴稷不会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别人的手中,任人拿捏的。”
小川沉下脸问道“所以族长才故意将宣太后与义渠王生了两个孩子之事透漏给嬴稷。”
嬴煊微微的笑着点了点头道“他将剑留在室内之时,我就估算到他会返身取走,所以在你劝我之时,特意将那两个孩子的事说出来,若非是你的帮助,我总不能突兀的忽然对嬴稷说,你那个母后可与旁人生了两个孽种,你不想知道是谁的骨血吗?”
小川脸色微变“秦王嬴稷返回之时,你听到了?”
嬴煊点了点头道“我的武功虽然不及嬴越,但也不诚多让。”
小川冷冷道“族长真是够冷血的,小川实在是佩服。”
嬴煊疑惑的看了看小川言道“你似乎不苟同我的做法?”
小川冷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族长如此做法,小川实难接受,我看那秦王嬴稷都没有族长的心硬,真是可惜啊,可惜你不是惠王的血脉,不然,今日的秦国恐怕担当大任的就不是秦王嬴稷,而是族长您了。”
嬴煊听见易小川对自己的讽刺,微微笑了笑,她没有争辩什么,只是起身放下了碗,转身离去。
小川见嬴煊不仅不为自己争辩,还径自离去,更是气的不行,一气之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日清晨,小川一直睡到主家来唤自己用早饭时,方才起身。易小川洗漱完毕后来到主人家的帐篷内,刚进入帐篷,他就看见嬴煊正座在帐篷用饭,见他进来,嬴煊对他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身旁,小川却没有理睬嬴煊,反到座到另一边用餐,嬴煊轻轻地笑了,小川的脸也拉了下来,他暗付“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我的行为幼稚吗,幼稚吗?”
虽然小川自己气的鼓鼓的,不过他也觉没有和自己过不去的必要,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呢,望着静静的用着餐的嬴煊,小川拿起吃的,狠狠的咬着,好似他此刻咬着的不是吃的,而是那个冷血的嬴煊,这个混蛋,没心没肺的家伙,你到底哪里算是个女人。
嬴煊看见小川恶狠狠的咬着吃的,瞪着自己,不由的摇了摇头,小川见此更是气愤难平“你个冷血鬼,你以为你是谁呀。”
一顿饭很快的用毕,期间嬴煊和易小川都没有什么语言交流。用过早饭后,小川刚走出帐篷,嬴煊就已经在帐篷外等候他。嬴煊道“小川,咱们到那边去谈谈可好?”
小川静静的望着嬴煊片刻,嬴煊诚恳的等着小川的答复,易小川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栅栏边,嬴煊道“小川,你走吧。我想你应该早已知道,你的毒在上次你替我饮下毒酒之时,已经解了,你不用跟着我了,走吧。你既然是庄周的高徒,自然是要遨游天下,无需与我等在此煎熬,之前我们做的许多不妥之处,我再次对你说声抱歉,若你今后有何难处,可以随时来找我们,即使我不是嬴氏的族长了,我不在了,也还会有嬴越他们的,他们会帮助你的。”
小川的脸色变黑“哦,这是为何?”
嬴煊微微笑道“昨日小川你不是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身处的环境不同,责任也不同,我不能强求你认可我的做法,尽管我也知道自己的一些做法很是不妥,但是”
嬴煊苦笑道“但是不管怎样,不管前路如何,我只能走下去,即使是跪着也得走下去,而你不同,你无需与我们一道,你不仅是一个正直而善良的人,而且很有谋略,但是,这里需要的不仅仅是谋略,而是手段与目的,既然如此,你不如趁早抽身离去吧。”
易小川几乎要开口和嬴煊辩上一辩,但是他终究只是冷冷的道了声“如你所愿。”
小川收拾好自己的包裹,牵着马匹离开义渠,他漫无目的骑马奔行了近百里后,抬头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来到秦国故都雍城。
嬴阙和嬴越等人获得通报,说是易小川独自返回雍城,二人大惊,不知道他们怎么此行遇到了什么事,二人赶紧赶来见易小川。
当嬴阙和嬴越着急的询问小川此行到底发生了何事时,小川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离去,对于嬴煊来说微不足道,她竟然没有和嬴越他们知会一声,见此情形,小川义愤难平,他不由的苦笑道“易小川呀,易小川,你以为你是谁,你自以为你在别人的心中尚有一席之地,可是,呵呵,真是好笑,你也太不自量力的,人家根本就不记得你是谁,你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占有重要的位置,原来根本就是笑话,那个冷酷无情的嬴煊,竟然连你走都没有告诉雍城等人,举手之劳而已,难道自己就不值得寥寥数语吗?”
小川冷冷言道“你的好姐姐,你的好族长,嫌我碍着你们的事,赶我走的,我这回来是取走留在雍城的东西,拿了东西我就走,绝不会影响你们的。”
嬴越一听先是一惊,他赶紧道“小川兄弟说哪里的话,你是族长的恩人,就是我们赢氏一族的恩人,小川兄弟去留一向是自由的,我们绝不会阻拦你的,只是小川兄弟连日来奔波劳碌,嬴越深感不安,还请小川兄弟在此多歇息几日。”嬴越说完,也不等小川说话,他对嬴阙道“嬴阙,你还不赶紧给小川兄弟安排晚膳。”
嬴阙听了小川的话也很是震惊,此刻见嬴越给自己打眼色,也就赶紧上前道“小川,走走走,你先去休息休息,一会晚饭好了,我去叫你呀。”
小川一路劳累,身累,心累,确实需要好好休整一番,见此情形,也就没有推辞,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这才前往自己先前的住所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