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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欢,王爷种田忙,放下(二)
马车再次起程,摇摇晃晃地向城门驶去。舒悫鹉琻
“后悔吗?”
安静的马车中,楚睿问得突兀。
上官盈一怔。
她没有想到楚睿如此开门见山眭。
嗓子眼突然变得干涩难受,撇头望向窗外,上官盈赌气地回了一句:“后不后悔的,好像跟戢王爷您也没有什么关系。”
马车内的空气突然一滞,像是停止了流动。上官盈咬着下唇,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凭她对楚睿的了解,原以为他少不得会反讽回来,让她意外的是,过了少顷,楚睿的声音没有语调地传来:“大哥他,最近也不好过……展”
“够了!”上官盈蓦然回头盯着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在你心里,其实是希望我跟你大哥在一起的么!否则你告诉我这一切的用意又是什么?”
勾起嘴角,上官盈嘲讽地问:“又或是,你单纯的只是想看我难过?”
“如果这样想会让你心里更舒服一点,那你就这么想好了。”
上官盈佯装了很久的坚强,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应对的一切,在楚睿恶狠狠逼视中嗖然间便变得脆弱不堪。
在眼中那股涩意涌上来之前,她略嫌狼狈地将头别了过去,不再看脸上挂着跟她一式一样嘲讽着的楚睿。
“你说得没错,原本我就是奔着想看你难过的样子来的。只是见着你了,却临时改了主意。”
过了半晌,楚睿干哑的声音在安静的马车中响起:“之所以跟你说大哥的事,不过是以为你想知道。如果你已经整理好了,往后我不提就是了。”
上官盈静静地听着,不敢回头。
面上已经爬满了泪珠的她,不想让楚睿甚至是任何一个人看到她的脆弱。
一片沉默中,楚睿在叹气:“如果你心里还没有放下,也无须太悲观。毕竟大哥现在娶的只是侧妃。我了解他,贤王正妃的位置如果他想要留给你,谁也勉强不了他。”
楚睿顿了顿,又补充:“就算是父皇也一样。”
上官盈心里愕然:楚轩他,会留个正妃的位置给自己么?!
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袖管,上官盈嘴角嘲讽的弧度在不断加大。
楚轩他,明明知道的。几曾何时,她在乎的又只是那个虚名!
还来不及出声,楚睿却突然扬声喝道:“停车。”
马车再度嘎然而止。
感觉到一旁的楚睿起了身,脚步声响起,随着帘子挑起一股子冷气吹了进来,楚睿像是回头定定地望了她一眼。
少顷,他又放下帘子,回身将一个物件塞入她的手里:“现如今在这京城只怕你也没有谁可以依仗的了,万一遇上个为难的事,便让你的人去戢王府找我吧。”
说完不容她拒绝,楚睿几步踱开,一把掀了车帘子跳下马车。
上官盈怔怔地将手中的物件一举,这才发现是一块刻着睿字的玉佩。
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随着马车震动,上官盈猜是静秋跟婆子回来了,赶紧捊起袖子将面上胡乱擦了擦,黯然挑帘望向车窗外面。
一个俊挺的背影随着人潮消失在街市转角处,上官盈没来由地眼眶发热。
手指抚过那块冰冷的玉佩,心里却淌过一股暖流。
上官盈没有想到,她搬到庄子的第一天,王珺便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那个不齿于商道的寒门士子,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轻车就熟地将她所有产自陵郡的鸡、鸭、鱼、肉以及花子、花生那些以往的囤货全部变成了真金白银。
不敢置信地望着王珺将到她手上的银票,上官盈忖度着怎么样开口才不至于伤害这个寒门士子脆弱的心灵。
谁知道她惴惴地还没开口,王郡却在一旁坦然自若地说道:“不用怀疑,这些银子确实是我卖了你那些攒下来的私货得的。那天跟你跑了一天,这才觉得商道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难。你走了后我又试着跑去跟人接洽一番,发现比我想像中的更加容易。”
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上官盈,王珺面上有着得意:“坚持做下来,倒是生意越做越开,也越做越轻松了。再加上大过年的,那些大户人家缺的就是这些鲜时现货,所以能赚八百多两,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望着说得云淡风轻的王珺,原本还有点儿郁闷的上官盈,顷刻之间有了拔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从那天她带着王珺行商却被楚轩半路上截走之后,上官盈一直被楚轩逼着她决然面对的事忐忑着,再没有心思去琢磨商道。
其实另一个原因也是她对王珺能不能做生意这事,一直信心不足。
接下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上官盈自顾不暇,做生意这回事,她就更不去想了。
在那之后王珺倒是托静香找过她,那时他也只是向她请示:她谈妥当的那些人家的要的物资,是不是如常照发。
那时上官盈便让静香替她传话给王珺,让他一切按之前谈好的照办,万不可失信于人。另一方面上官盈又托了信给远在陵郡的昆叔,让他尽管按王珺开出的清单将物资配送过来。
上官盈没有想到这个王珺天生是个放养的主,当初亲自带着他行商好像要他的命一样,由着他自生自灭,他倒做得有模有样了。
“王珺,原来我还以为你是块杇木不可雕,没想到你却是块金镶玉呀。看来我真的在庸人堆里捡到宝了!”
上官盈激动之余不由得一巴掌拍了下去。
王珺呲牙咧嘴地面上突然变得狰狞,上官盈这才后知后觉地收回自己的禄山之爪。
见识过王珺拧起来时一根筋的可怕,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在他眼里是有伤风化的行为,上官盈讪讪地解释:“一时激动。这个,完全是一时激动……”
原本还有些恼怒的王珺见了上官盈忙不迭地撇清,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他不露神色地揉了揉被这个有时候完全不像女人的女人虐过的地方,面色如常地说:“如果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等。”
上官盈叫住他,回身取了一锭足有五十两重的银子递给他说:“这点银子你带回去,给你母亲买些滋补用品调理一下身子。”
“什么意思?”
望着面色嗖然间涨得通红的王珺,上官盈不明所以地解释:“这些是你工钱之外的奖赏,是你应得份额,没有其他的意思。”
王珺的脸色嗖然变得极其难看:“既然没有其他的意思,就请你不用拿它来辱没我!”
“呃……”
“我王珺可以为三斗米折腰,却不能为了五十两银子将自己仅有的那点气节也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一直知道他是个重气节的,但上官盈没想到这五十两的赏银会让王珺的反应这么大。
“小姐,我只是你有佣工。拿你的佣金替你办事,完全是情理之中。所以,从今往后,不要再自以为是地拿银子来表示你的善意。这种方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王珺说完愤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怔怔的上官盈,心里不由得又有些后悔。
其实他又何偿不知道上官盈的举动并没有恶意。
王珺心里清楚,自己这近乎无理的举动,其实只是为了掩饰一个男人一份脆弱的感情罢了。
遇到上官盈是个意外。
她见面对他说的那通话,王珺一直记在心里。
上官盈曾对他说:“我出钱雇佣你为我办事,你拿我的钱替我办事。你做的事若让我满意了,我便继续雇佣你付你薪金。若我的薪金让你不满意了,你也可以随时解雇我这个老板,你我完全平等,怎么样?”
这个如此标新立异,又如此特立独行的女人,在相见之初,便掳越了王珺的心。
所以在她要求他行商道时,他虽然觉得为难,但是并不认为这是她对他的羞辱。
然而现在,因为她这多给出的五十两银子,在王珺看来,却是她对他的奇耻大辱。
上官盈,她不会明白,他之所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佣工爱上雇主,身为男人,却又无法漠视自己那颗谦卑的存在。或许,这才是自己刚才不可理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