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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刘大哥打了个招呼,刘惜把算盘箱子放回车上就跟小豆丁走了,小豆丁很上道,先递给了她一个大草帽,虽然她不想戴别人的帽子,但当遮阳伞挡挡脸还是可以的。
一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刘惜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这位李豆丁聊着,渐渐就了解了这个她一直不怎么感兴趣的李家村。听名字就知道,这个村的都姓李,大都是一个李姓家族的,其实说是家族也又点儿过了,因为这个村子并不大,顶多百来户人家。大部分人家都姓李,据说祖上是某个朝代的战乱时逃难过来的,占了周边几个村子不要的荒地,所以人均地产都不太多。
他们拆的那个赵家是隔壁赵家村的,那是个自古有传承的大村落,他们正在拆的赵家,就是那边的一个分支,不知道什么原因迁过来了。李家村也曾辉煌过,比如出过几个举人,但即便是当了举人也不代表一定能当官,那更需要家庭背景与银子,也就是拼爹了。所以,人丁稀少的李家村连个七品县官也没出过,当然,这个村子里也没有太大的地主,于是那个动荡的年代,也就没有被太折腾也就是了,果然世间事是福祸相依,难分对错的。
至于这个小人精一般的李小豆丁,则是因为李大头他们的偶尔到访,才想到自己寻摸老物件儿卖钱赚零用钱的。这让刘惜唏嘘不已,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她跟李豆丁一般大的时候,就知道傻吃迷糊睡。呃,对了,她还点亮了自虐而非虐人的奇葩技能,压根不需要后妈虐待,自动变成面黄肌瘦的小白菜,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一脸血啊。
刘惜的心塞塞,直到看到一堆老物件儿时,立马被治愈了,对于购物狂加收藏癖来说,买买买,是比任何药都管用的治愈灵丹妙药。
其实,若是别人,就比如刘大头他们看了这堆东西,肯定眼皮都不带眨的当作垃圾扔掉。尤其是这堆破烂儿,还堆放在一个荒废的土坯房里,满院子半人高的杂草,最恐怖的是房顶上墙壁上也摇曳着杂草野花,让人很担心这房子什么时候就分崩离析了。
不过,刘惜是位后世来的伯乐,呃,好吧,是后世来的,没见过好东西、便宜东西的贪心鬼。所以,这些老物件儿,也算是躲过了明珠暗投的命运,咳,当然,其中不乏鱼目混珠的。就比如,被刘惜同学视若珍宝的煤油灯,一点儿技术含量和收藏价值都木有啊,只是略有历史感罢了。
让刘惜意外的是在一堆瓶瓶罐罐中,还有一个漂亮但残缺的小三角钢琴,与农村的土坯房很不搭调,即便是残破,也应该是在某个废弃的老洋房里被发现啊。小钢琴当然是玩具款的,她记得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姐姐就有一个,橘红色的,弹出的曲子虽然单调,但在那时候的她来说已经是天籁了。记得当时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那样的钢琴,能弹出小姐姐一样的曲子,只可惜,梦想当然没有实现,她压根不敢,跟她那对不着家的渣父母提任何要求,如此说来,工作后的她莫名其妙地买了电钢琴打算自学,说不得就是潜意识在实现儿时的梦想呢。
不过,眼前这个小钢琴倒是比她见过的那个高档的多,绝对不是粗制滥造的儿童玩具,倒像是等比例的钢琴模型,就像是一些考究的车模一样。棕红色的木质三角琴盖上,还有个烫金的花体英文,咳,她没看出写的啥意思,她猜应该是品牌名之类的。
刘惜尝试的弹了弹有些脏兮兮的白色琴键,好在声音都不错,看来不需要大修,就是本来的三条腿,现在只余下一条。边角上也碰掉了些漆,这就有点儿小麻烦了,因为看这漆就不是普通漆,很有点儿钢琴漆的感觉,一看就很不好修补。
等到刘大头他们干完活儿回来的时候,刘惜同学已经收了不少东西了,零七八碎儿倒是无伤大雅,即便是在他们看来毫无价值,比如那个能看不能用的小型纺车,还有一看就很粗糙的陶瓷摆件,这些他们都能忍,不过,那被三个大男人扛过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好了,帮我放在车上就行了。”刘惜同学很兴奋,咳,购物狂都能体会的,这种购物后的兴奋。她指挥着人把好不容易磨叽来的好东西,放在塞满了木料砖块的后车斗上,再加上自己从李豆丁,以及李豆丁介绍的人家那里收来的小玩意儿,也占了后斗一角了,让她很有成就感,总算没白来一趟了。
”丫头啊,你是不是中暑了?你知道这是什么不?就是农村饮牲口的水槽啊,啊,对了,还可能当猪食槽的。”八字眉二哥很纳闷地看着体积庞大,但做工十分粗糙的石槽,觉得自家妹子肯定被人给坑了,虽然很想揍他们丫的,咳,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要低调,让这妹子吃一堑长一智好了。
刘惜正给人家掏钱的动作一顿,然后在对方催促的眼神儿下,利索的结账,然后看着几个人风一般的离开的背影,她摸摸鼻子沉思,自己是不是被当作冤大头了?
”我准备回去在院子里弄个小水池,养金鱼,顺便养个睡莲什么的。”是的,她才不是冤大头,她只是曲高和寡,逼格太高罢了,高了他们十多年呢。
”你这丫头早说啊,这年头养牲口的少多了,这东西到处扔的都有,你,不会是花钱买的吧?”八字眉二哥终于又开启了第二个功能,毒嘴功能,让刚刚还自得自己的高逼格的刘惜,瞬间成了智硬分子。
刘惜迁怒地给了二哥一个隐晦的大白眼,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淌血的小心脏,自我安慰着好在花的钱不多,还没算盘值钱呢,再说人家还白送了人力送上车不是?不过,她也明白那几个人为毛闪的那么快了,看见她这边的大人来了怕被揍吧
于是在刘惜同学购物后常有的患得患失后,他们终于要打道回府了。除了刘大头嘴里的那一后斗的垃圾,他们还满载了不少农家菜。有小豆丁他们送的也有他们自己买的,尤其是村长家的西瓜,他们就买了不少。还有西红柿黄瓜什么的,毕竟张奶奶家院子里种的那些,成长速度实在赶不上他们吃的速度。
刘惜与跟在车后,依依不舍的李豆丁和他的小弟们挥别,对于这些单纯的孩子们她还是挺喜欢的,只有够单纯才会一门心思的赚钱。就像是她上大学那会儿,感觉视野都是窄窄的一条直线,像是手电筒的聚光光柱,执着的只看得到拿到手里的钱,其他的什么娱乐活动,什么青葱恋爱,在她眼里都不如软妹币可爱。
也不是不羡慕同寝室的同学们,一个个都享受着肆意的大学生活。只是,当一个人在生存线挣扎时,是没有青春,也没有爱情可言的,那对她来说都显得太过奢侈。
其实,作为一个颇有姿色的女生,大学时的刘惜,也不是没有面对过,各种看似捷径的诱惑。就比如那些上大学,似乎只是为了把妹的二代们,也通过鲜花、礼物甚至直接砸钱的方式,一直试图征服她这个,班级里唯一剩下的硬骨头。呃,说好听一点就是冰山美女,说难听点儿,就是不解风情的寒酸女。
看字面情绪就知道这俩名号出自于谁,当然是刘惜的男同学和女同学们了。
刘惜不是圣人,也不是没动心过,毕竟在青涩的大学时代,二代们还没有之后的游戏人间,还是有不少带着青涩青春的真心的。但,也许是被自家渣爹的榜样吓到了,她一直对男女之间的所谓爱情不感冒,倒是对他们手中的礼物更心动一些,尤其是在她急需一部手机联络打工单位的时候,她差点儿被那个直接手捧新手机的男生勾走好在她意志力,经过从小的打磨足够坚定。
因为,她从小时候就明白一件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得到什么,就必然需要你付出些什么。即便是交换双方付出的,也许一个是有形的,一个是无形的,归根结底,那也是一种交换,虽然并不一定平等,或者说肯定不平等。因为,每个人心中的平等都是不一样的,你付出的,与他想交换的很可能南辕北辙。更甚者,你有可能付出一切你能付出的,也得不到你想得到的,就像是她上辈子,从小就努力做个懂事独立的孩子,依旧求而不得父母的关爱一样,这都是命。
坐在回程的车上,刘惜在半睡半醒间放飞了自己的思绪,对她来说这是一种放松,也是一种发泄,毕竟三十岁的灵魂总有些话是无处倾诉的,而且,现在也没有可以发牢骚吐槽的网络
想到这里,刘惜睁开了眼,看着窗外又经过了那个黄沙漫天的大工地,她开始怀念后世方便快捷的pad来。现在别说pad了,就连笨重的计算机与互联网的兴起,貌似都得等到她上大学那会儿才行。那时候她在网吧打过一阵子工,可见识了那些跟她同龄的大学生们,没黑没白的通宵玩儿游戏、聊□□,简直是废寝忘食到不需头悬梁锥刺股,就可以神采奕奕好几个通宵的境界。
作为手残党的她,也曾好奇地趁着吃饭休息时玩儿了下,没觉得有什么可上瘾的。不过,她倒是很喜欢一些文学论坛,没事儿就发一些伤春悲秋、感怀自身的文字,偶尔引来一两个留言表示共鸣,倒是让她有种偶遇知己,不那么孤独的感觉。
所以,偶尔在网上写日记写博客,甚至后来写长篇网文,是刘惜唯一觉得让她觉得上瘾的东西。虽然这没给她带来多少荣誉和金钱,但那种精神上的慰藉,是不足以向外人道的小确幸。
作为十二岁的粉嫩少女身体里的,三十岁大龄文艺女青年,刘惜很是趁着长路漫漫的无聊时间,自娱自乐的矫情了一把。当车子开进熟悉的街道,打开车门跳下车子时,脚底麻麻的感觉让刘惜翘起了嘴角,这才是脚踏实地活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