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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她对这个一墙之隔的邻居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也是,她大部分时候都住校,偶尔回来也不开伙,去她爸那蹭饭,然后回来睡觉而已。
面前的老人跟刘惜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听了刘三叔的讲述,她以为得看到一个憔悴而又脾气古怪的老太太呢。结果看到的倒像是古代大家族的老太太,虽然头发都白了,但梳理的一丝不苟,挽成发髻。身上的衣服也很素雅合身,不像是其他老太太,总是穿着暗沉宽大的衣服。
”张奶奶好,我是住您隔壁的刘惜。”看老太太疑惑的眼神望过来,她赶紧问好道。
”小惜啊,快进来,都长这么大了啊。”老太太笑着把他们往屋里让。
进了院子,果然,比她那边大多了,而且院子里铺着直达主屋门口的青砖小径。小径的两侧种着几棵石榴树、葡萄树,还有……她不认识的树。还有些花草,布置的错落有致,就是都有些茂盛过头了,可能很久没剪枝了吧。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客厅里仅有一张厚实的八仙桌和几把椅子,门边是一盆长得比她还高的文竹,她还真没见过细弱的文竹长这么高,当然必须有细竹架支撑着。
三个人边吃边聊,大部分是张老太太和刘三叔在聊,她嘛,小孩子还是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她觉得之前似乎有些太过高调了。倒是惹得刘三儿频频看过来,这丫头是还没睡醒吗?怎么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
刘惜没感应到,只是望着清晨照进来的阳光有些感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房子即便是坐北朝南的位置,依旧感觉有些阴冷。而且,时光仿佛凝固了般,就像现在,阳光里那些细小的尘埃,都仿佛静止了一样。
这让她有些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最后的半年,即便窗外就是碧海蓝天,热浪袭人。她在屋子里仍旧觉得冰冷刺骨,仿佛她所在的地方已经一半归了阴界,与外在总有些格格不入。
而重生这些天,她一直避免回想那时的感受,因为现在她感受到小小身体里蓬勃的活力,充满着对重生,对上天的感恩。此刻,她却在想,也许她的重生,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也许,她改变自己人生的同时,也可以改变他人的人生,或者说,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人。
她虽然没有胸怀天下的高尚情操,但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虽然在金钱上还没有达的境界,但生命则达到了,因为谁有双倍的人生呢?
等对面的老太太也用询问的眼光望过来时,沉浸于肩上重任的刘惜才醒过神来,她果然是睡糊涂了吗?差点儿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动哭,唉,与其胡思乱想,还是踏踏实实做事比较好。
”早上起得早,有点儿睡迷糊了。”刘惜歉然的对老太太说道。
”我就说嘛,平时跟个小麻雀似的,现在却像剪了舌头。”刘三儿摇着大蒲扇,笑道。
”……”你才剪了舌头呢,哼,刘惜同学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讨好的对老太太说,”我那边可能得闹腾一阵子,不过尽量早上不折腾。”
”没事儿,人老了觉也少,没什么妨碍,你那房子也该修整修整了。”老太太把已经吃完的早餐,收拾进了后面的屋子,应该就是厨房了。出来时手上端了一壶薄荷茶,清凉的香味让人振奋。
”那行,等我修好了,张奶奶去我那边逛逛,就是,嘿嘿,很小。”刘惜喝了口茶说道。
”行,你们趁着早上凉快,快忙去吧,别耽误了。三儿也是别老往我这送东西,吃不完再坏了。”张老太慈爱的拍了拍刘三儿的手,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吭哧着也没答应。
倒是让刘惜看得稀奇,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刘惜回头说,”张奶奶,您有什么事儿冲着院墙喊一声就行,买东西啊、干点儿活啥的,别客气,不说远亲不如近邻嘛。”
老太太愣了愣,然后才笑着答应了,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奶奶知道。”
出了大门拐进了巷子,刘惜看着明显有些感动的刘三叔,调侃道,”我们都是好孩子哦,三叔。”
”去,你知道什么,唉,我本来想接着她住我那边的,她不愿意,非在这儿守着。”刘三儿烦躁的摸了摸亮脑门,他妈去世的时候,还让他记着给老太太养老呢,要知道在没饭吃的年月,他家里靠着老太太的接济活了好几条命呢。
”警察局也找不到她女儿吗?烈士家属的话,应该受到重视吧。”刘惜好奇问道,不是听说那个年代虽然穷,但管理特别严格吗?
”说是找了,也调查了她下乡的地方,可是人家说早回城了,偷跑回去的,但这边也没见人啊。”尤其是那时候多乱啊,说不定遇到拐子了,刘三叔没再说话。
回到刘惜家,两人的情绪才又高起来,”你这院子可真丑。”刘三儿觉得挺伤眼,尤其是刚从老太太院子过来,对比太明显了好吗?这一地的野草,这奇怪的一圈儿月季。
”……这叫个性,谢谢,对了,我也要种葡萄树、石榴树,啊,还有樱桃树、枣树……”刘惜眼冒星星的开始念清单。
”打住,打住啊。”刘三儿赶紧拦住,”你也不瞅瞅你这巴掌大的地儿,都种上你这就是野林子了。”
刘惜翻了个白眼,这三四十平的院子在后世那也是稀缺货好吗?而且,她都见过在阳台上种葡萄树的。”浴室窗户底下不是有空地吗,再说树都往高处走啊,不占院子空间。至于葡萄树,正好种在屋前,我想着把这破塑料顶棚拆掉,做个木制的玄廊,葡萄藤刚好可以沿着屋檐下的架子爬。”
”……随便你吧,先修房子再说,而且移栽果树冬天为佳,你这丫头不像是打算从小树苗种起对吧。”刘三儿斜眼瞟着刘惜,很有种我看穿你这个急性子的即视感。
刘惜很冤枉,她觉得自己是个慢性子好吗?不过确实,她没耐性种树,然后让后人吃果子,她的后人有没有还不知道呢。
于是某人顾左右而言他,”三叔,你看那铁炉子用得上吗?做土暖气?”
”用得上,这炉子也是我弄来的,本来就是作暖气用的。”至于为什么没弄,两个人心知肚明的掠过。
”唉,真不想省钱啊,不过,又怕惹恼了不给我生活费。对了,三叔,那些收据你分批多次去要钱啊,可别积一起,急眼了怎么办。”刘惜回头叮嘱道。
”……知道了。”刘三儿忍不住黑线,这丫头对她爹这是什么观感啊,虽然那家伙不地道了些,但应该不缺钱,即便不想给也得要脸啊。
”你确定不要煤气炉?用电丝炉?我觉得那玩意儿更危险。”刘三儿很不理解这丫头的脑回路,现在谁家不用煤气炉?也没见出事儿的啊。
”嗯,就用电丝炉,给我做个矮柜,对了还有排风扇,我就可以在屋里做饭了。”刘惜没办法告诉他,她对煤气炉有心理阴影,即便是后来有了自己的公寓,她也是用电磁炉,谁叫现在没有呢,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那是她在d市时的事了,她们家的邻居,在换煤气的时候出事了,据说是送煤气的小伙儿脑抽了,竟然坐在煤气罐上抽烟,等着女主人进屋拿钱。然后就爆炸了,谁都没事儿,就连那小伙儿也是屁股被炸伤了,可是她那个邻家小哥哥却被烧伤了脸,很秀气的小哥哥,后来变得跟怪物一样……大家都躲着他走,再后来,那家人就搬走了。
至今她还后悔,她不该怕那个小哥哥的,应该在他走前去鼓励他安慰他的,后来不就有先进的整容手术了么。
”那,我让电工给你换新电线,这老的可不行。”刘三儿进屋看了看说道。
”那必须的,要最好的电线哦,这玩意儿可不能省。”刘惜很是认同,水火无情啊。
”你这小丫头还挺明白。不过,你直接从外面接着盖间厨房不就好了?省的屋里做饭油烟大,若是开排风口还进风,冬天多冷。”
”也是哦,我本来想把那边儿,那个闲着的储藏室,弄到这边放铁炉子呢,我不放心炉子在屋里啊,万一煤气中毒呢?”刘惜觉得死过一次的自己……格外怕死……
”……想法不错,就是储藏室太小了,只能放下铁炉子,不过也行,夏天你就用电丝炉放在铁炉子上做饭。冬天嘛,正好用炉子做饭。”刘三儿觉得自己挺聪明。
”也行,那就把窗户下边装个可以收起来的平台,到时候,我从屋里切完菜就直接放平台,省的端出去了。”果然,看过百集改造节目就是好啊,刘惜有些小得意。
”聪明啊,丫头,窗台这离得储藏室也近,哈哈哈,还是给你爸省钱了啊。”刘三儿调侃的笑起来。
”就算是给我那便宜弟弟省奶粉钱好了。”刘惜耸耸肩,不搭理他了,刘三儿轻咳几声摸摸鼻子也不做声了,咳,清官难断家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