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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灵力外放已经足够引来大阵压制,厉轻鸿甚至不敢动用丝毫灵力相抗,只觉得呼吸一窒,不能动弹。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宁夺:“宁仙君也出来方便么?”
宁夺缓缓道:“你和木小公子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厉轻鸿眼珠一转:“宁仙君这嗜好真特殊,喜欢听人墙根儿。”
宁夺笔直身影立在山崖边,雪白衣袍猎猎飞舞,并不恼怒:“木家的那个人的确令人厌恶,可是他罪不至死。”
“可是他就是死了。你看,天要下雨,老天要收人,能怎么办?”
“是你害死了他。”
厉轻鸿嗤笑一声:“你讲什么笑话?”
宁夺盯着他,眼中微带冷意:“你们经过的那片山脊,我仔细看过了。”
“哦,看到了什么?”
宁夺道:“那块山石原本被风吹日晒,有松动迹象是不假,可是根部脱落之处,却有一块新鲜被撬动的痕迹。”
厉轻鸿眼神闪动,不语。
“前面只有你和商朗两人,不是你,难道是他撬动了山石?”
厉轻鸿神情更加无辜:“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或许就是你商师兄不小心碰到了,又畏惧不敢承认。”
宁夺摇了摇头,眼中带了微微的厌恶:“商朗对你一片赤诚,你却不惜往他头上栽赃。”
厉轻鸿奇道:“难道不是你们泼脏水在先?一个个大晚上的不睡觉,轮流来逼问我。那何不凑在一起,搞个三堂会审?”
宁夺冷冷道:“你师兄也在后面,巨石落下,你甚至也不顾虑他的安危?”
厉轻鸿耸了耸肩:“前面那么多该死的,哪里轮得到他?”
宁夺的脸上,终于透出了一丝极寒的冷意:“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他见到旁人有难,必然会相救,那就什么变数都可能发生。”
厉轻鸿嘻嘻一笑,很是愉悦似的:“那就不劳宁仙君操心啦。我们少主哥哥本事大得很,就算你们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死。”
话音刚落,对面宁夺的剑光已然暴涨。
灵力贯穿他的长剑,炙热剑意逼向厉轻鸿喉间。
厉轻鸿大惊,身子往后急退,可是眼角余光正见身后的万丈悬崖,又硬生生顿住。
远古大阵的反压瞬间而至,宁夺身上的骨骼发出了一丝极轻的脆响,像是在承受着巨大压力。
可他不为所动,剑尖灵力流动飞转,逼着厉轻鸿一点点后退。
厉轻鸿想顶住不退,那剑尖就毫不留情顶住了他的咽喉,一串血珠扑簌簌落下。
厉轻鸿体会着脖子上的刺痛,脸上笑意终于消失,额上有了冷汗。
他斜瞥着身侧的万丈悬崖,强笑道:“宁仙君这是要杀人呀?”
宁夺俊朗脸上全是冰雪之色,长剑举起,炙热华光劈面刺来。
厉轻鸿眼见着那剑意带着滔天杀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前有利剑,后有悬崖,身上灵力一动就被压制,惊惧之下,他一脚踏空,身体急剧向悬崖跌去。
就在他半边身子没入黑夜时,头顶一道银光急追而到,递到他面前。
厉轻鸿劈手抓住那银光,身子吊在半空中。
手中抓住的,是宁夺送过来的剑鞘。
刚刚一瞬间身子下滑,此刻又忽然得救,这样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厉轻鸿半天才缓过神来,牙齿忍不住疯狂打颤。
宁夺缓缓在山崖边蹲下身:“怕吗?”
厉轻鸿死死盯着他,身体在悬崖边摇摇晃晃:“你想干什么?”
宁夺淡淡道:“你杀人时,可曾想过别人也会这样绝望惊惧?”
厉轻鸿脸色煞白:“他自己没本事,死了只能怪自己!”
宁夺道:“你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那么自然也有人能随意杀了你。如何,是不是觉得非常不公平?”
厉轻鸿抓着剑鞘的手指微微痉挛,眼中含满怨毒:“干什么,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仙宗名门,私底下也会私刑杀人?”
宁夺静静看着他,半晌肃然道:“你发个毒誓,我就拉你上来。”
“有种你这就推我下去!”厉轻鸿嘶声叫。
宁夺不为所动:“并非叫你发誓没杀人。我要你发个毒誓,这一生一世,以后绝不会伤害到你师兄的性命。”
厉轻鸿骤然沉默。
半晌,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表情扭曲:“什么师兄不师兄,明明是我们魔宗的小少主。我和他之间,可是听命和服从的关系。”
宁夺的眼神平静无波:“正因为你日日跟在他左右,我才要你发这个誓。”
厉轻鸿恶狠狠道:“你和他又有什么关系?要你管他的安危,要你关心我害不害他!”
宁夺低头看着他:“我偏偏要管、要关心。”
厉轻鸿瞪着宁夺,冷笑:“你恨我,我懂,不过是因为我小时候害过你。可他一样害过你的,你干什么对他一点也不记恨?”
宁夺淡淡道:“因为他值得。”
“呸,你就是贱,还有病!”
宁夺道:“没你病得重。”
厉轻鸿昂着头,眼神中竟似有丝狰狞,半晌缓缓道:“你想要我发誓,做梦。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当真杀我。”
宁夺微微一皱眉,原本只想吓唬吓唬他,却没想到这人油盐不进。
正在犹豫着怎么收场,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低喃。
“你、你在干什么?……”
宁夺骤然回头。
月色下,枯山边。元清杭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震惊。
厉轻鸿仿佛听见天籁一般,凄厉地叫起来:“少主哥哥救我!”
元清杭急扑过来,冲到山边。
他快速看了宁夺一眼,银索飞出,卷住了厉轻鸿的手臂,将他整个人带飞上来。
厉轻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少主哥哥,他……他要杀我。”他牙齿打颤,狼狈不堪地扑过来,躲在了元清杭身后。
元清杭默默抖散银索,将剑鞘缓缓推回宁夺面前;“宁仙君这是在干什么?”
华光轻闪,宁夺反手将宝剑插回剑鞘。
厉轻鸿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把我打落下去的,你要是晚来一步,我就没命了!”
元清杭扭头看他:“他要杀你,结果没有杀成?”
厉轻鸿焦急地一指自己的脖颈:“你看,这是他刺的!”
元清杭目光落到那道血痕,目光终于一凝。
他面色冷肃,转头望向宁夺:“发生了什么事?”
宁夺沉默半晌,缓缓点头:“是我刺的,也是我将他击落山崖。”
“为什么?他有什么必死的理由吗?”
厉轻鸿抢着大叫:“他把我吊在山崖边拷问,逼我承认杀了木家的人!他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
元清杭静静站在那里,出来得匆忙,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此刻更显得单薄:“宁仙君?”
宁夺皱了皱眉:“……是。”
元清杭凝视着他:“那么想必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了?何不拿出来,摊在明处看看?”
厉轻鸿声音充满怨毒:“要是有的话,他们早就把我千刀万剐了,不就是没有凭据,才会这么背地下手!”
他嘿嘿冷笑:“先是木家那千娇万贵的小公子,接着是这位道貌岸然的正直仙君,一个个来血口喷人,实在不行就暗中逼供。我呸!”
元清杭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帐篷休息。我和他有几句话要单独说。”
厉轻鸿咬住了雪白牙齿,满脸不甘,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元清杭凝视着宁夺,半晌怅然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怀疑,我也理解你的怀疑。但是我以为,没有证据,你不会是来发难的人。”
宁夺轻声道:“从所有的迹象看,不是意外。”
“那又怎样?”
“既然不是意外,就一定有人促成。”宁夺语气平静。
元清杭失望地凝视着他:“我知道,你想说前面只有两个人。我也知道,都会觉得他嫌疑最大。”
宁夺道:“商朗绝不会是有嫌疑的那一个。”
“无论是商朗,还是他,只要没有确凿证据,谁都不能给他们任何一个人定罪。”
宁夺缓缓道:“他今天能轻易下手,明天就能再故技重施。到时候,再有别人死了,你又待如何?”
元清杭摇摇头:“宁仙君,有一个词,我愿与君分享。”
“什么?”
“疑罪从无。”元清杭轻轻吐出几个字。
宁夺安静地站立在对面,目光微凝。
元清杭一头乌黑发丝散着,在冷冽山风中飘动飞扬:“意思就是说,在指认重大的罪过时,若有人只是有嫌疑,但事实不够清楚、证据不足够充分,那就不能私设刑堂,屈打成招。”
宁夺沉默了片刻:“所有的嫌疑都指向这人,也不可以提来审问?”
元清杭笑了笑:“若是在民间,县官老爷的确可以强行审问、甚至动用酷刑。可是,这并不公平。”
“为何?面对狡诈凶残之人,若不用重典酷刑,不是对良善之人更不公平?”
元清杭想了想,才和声道:“在我看来,有一条准则,是应该被遵守的。那就是,有嫌疑的人,并不应该承担证明自己的责任。”
他指了指厉轻鸿的去向:“就像今天的事,人人都觉得像是他做的,那么要定他的罪,就该指控的人负责找证据。而不是叫他自己证明‘我没有做过’。”
宁夺目光清冽,安静地看着他。
“你会这样一直维护他吗?”
元清杭摇摇头:“今天换了任何一个人,我也同样维护。因为我维护的,本来就是‘道理’本身。”
许久之后,宁夺轻轻点头:“你说得对。今日之事,是我错了。”
元清杭看着他,心里复杂难言,半晌也只有道:“走吧,回去歇息。”
两人并肩走在山路上,周遭草木稀疏,虫鸣罕有。
远古大阵中,一切都生机微弱,只有冷霜凝在赭红色的山岩上,反射着天边月色,微芒闪动。
“上次的事……有什么进展吗?”元清杭忍不住,开口问道。
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妥,慌忙摆摆手:“若是牵扯你们苍穹派的秘辛,那也不用告诉我。”
宁夺道:“没有进展。郑师叔的棺材中既然有遗骨,那么那具惊尸的来历就依然不清不楚。”
想了想,他又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常,好像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元清杭笑道:“棺材里的火药阵也是意外,墓园的看管者之死也是意外?”
宁夺闭上了嘴。
元清杭也不再追问,心不在焉地踢飞了路边的几块小石头,有点走神。
忽然地,他问:“假如有一天,无数人都说我居心叵测、十恶不赦……你会相信吗?”
宁夺郑重道:“我会对那些人说,有一个词叫作‘疑罪从无’。我也会和他们说,指责的人要拿出证据来,不能逼着人自证。”
元清杭欣然颔首:“宁仙君果然从善如流。”
想了想,他又道:“那假如真的有无数证据都指向我呢?”
宁夺一怔:“为什么这样说?”
元清杭笑道:“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似的。”
两人行到了众人休息的帐篷群附近,宁夺停住了脚步,定定看向他。
“就算所有的假证据都指向你,也一定能找出破绽来。”
元清杭扬扬眉:“你就直接笃定是假证据了?宁仙君,你这样先入为主,很不理智啊。”
宁夺淡淡道:“那假如有一天,无数人说我堕落败坏、心怀大恶,你会信吗?”
元清杭哑然失笑:“你?别开玩笑了。就算天塌地陷、江水西流,你也不可能做那种事啊!”
“元少主,好像更不理智的那个人是你啊。”
元清杭瞪着他,忽然展颜一笑。
“宁仙君,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他潇洒地转身,向帐篷走去,随手向身后挥了挥手,“以后若真有那一天,你我各自安好,不用为我强出头啦。”
……
帐篷里四角放着几颗散落的明珠,硕大浑圆,散发着温柔的珠光。
厉轻鸿蜷缩在垫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帐篷顶。
元清杭掀开门帘走进来,一股清冽的冷风钻进了帐篷缝。
厉轻鸿迅速爬起身,默默看着他,眼眶通红。
元清杭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脖颈上的血迹,又看了看他胳膊上的擦痕,叹了口气。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瓶伤药,帮他涂抹在伤口上:“怎么不自己处理一下,又不是没有药。”
厉轻鸿乖乖由着他摆布,声音哑了:“少主哥哥,我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元清杭手下一顿,和声道:“不会的。他就是吓吓你,绝不会真的杀人。”
厉轻鸿眉眼低着,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怨毒:“你总是帮他说话。”
元清杭笑了笑:“我也会为你说话的。”
厉轻鸿抬起头,幽黑的眸边,红丝密布。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元清杭的胳膊,哀切地道:“你不要信他说的话,他只想挑唆我们心生嫌隙。少主哥哥,你信我,我绝不会害你的!”
元清杭一怔:“他没有说你要害我。”
厉轻鸿呆了呆,慢慢放开了他的胳膊:“哦……”
元清杭扬手将角落里的明珠收了,四周的珠光隐去,和外面的黑暗连成一片。
许久之后,也听不到入睡后的轻鼾,元清杭在黑暗里道:“鸿弟?”
厉轻鸿立刻应答:“嗯?”
元清杭轻叹一口气:“人要为自己活着。无论红姨有多恨神农谷,你也不能被这种仇恨裹挟。有的事……一旦做了,就再难回头了。”
身边默然无声。
元清杭想再说点什么,可等不到回应,也只有道:“别多想了,睡吧。”
厉轻鸿乖乖地缩在一边,眼睛里毫无睡意,半晌才轻声道:“好。”
……
三天之后,止杀湖终于在望。
登上最后一座山峰,所有人虽然早已得知了止杀湖的位置,可真正看到时,依旧全都陷入了巨大的震动。
这座大湖,不是在任何山峰下,也不在山谷里,却在高峰之上!
整个万刃峰中,最高的那座山顶上有片极大的占地,内有一片平湖,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湖水倒挂在天上,澄澈碧蓝,如练如缎。
元清杭他们这一队到时,另外的几队全都已经抵达,浩大的止杀湖边,三三两两地散落着各位仙门弟子。
此时正是正午,大阵中隔绝了一切,日光比外面暗淡许多,只有中午这一会儿稍微显出一点炙热。
头顶的阳光从无形的大阵上倾洒而下,落在碧蓝色的湖面上,点点碎金荡漾,袅袅烟雾在浩大的湖面上盘旋萦绕,衔着远山。
明明是波平如镜,气象万千,可是所有人望见这片湖面时,却都只感到一阵遍体生寒。
那漂浮在湖面上的云雾,细看之下,根本不是真正的水汽,而是丝丝缕缕的刀兵剑意!
不知道多少殒亡的神兵兵魂,聚集在这片澄澈的湖水下,看似无形,没有实体,可是它们带来的杀气凛冽、沾染的暴戾血腥,却浓得宛如实质,快要从湖水中喷薄而出。
元清杭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一瞬间的震撼。
他身边,李济呆呆立在当场,喃喃道:“这……这怎么下得去?”
止杀湖的水中,蕴养着无数兵魂,须得潜水下去,在无形的刀兵魂魄中,慢慢寻找机缘。
有的兵魂会感应到和生前主人类似的气息,主动攀附上来;
有的则只是感应到合适的兵器实体,愿意找个容器存身;
除了这两种方式外,还有最后一种强硬的方法。
有的修士感受到心仪的兵魂,会主动出击,用自身修为制服,强迫其认主,将其桎梏入自己的兵刃。
只是这种法子却也最凶险。
兵魂本就没有实体,要想制服它,就只能在精神力上强行压制,稍有不慎,不仅不能收服,还会落得个灵识受损。
轻则疯疯癫癫、境界跌落;重则完全可能脑腑被毁、变成废人。
而现在,光是远远感受这湖面上溢出的刀兵之意,就已经叫人寒毛倒竖,若是真的下到水中,接近那成千上万的兵魂,还不被割成碎片?
商朗站在湖边,闭目感受了片刻,睁开眼:“下是能下去,能待多久,就要看个人修为了。”
木嘉荣抿着嘴,傲然道:“不都带了异宝来么,还能靠自己闭气不成?”
这里使用灵力被压制,纵有天大本事,也不能在水下轻松惬意地存活。
可是诸家早知道这情形,凡是进来的,也早都准备好了各种水系异宝,至于作用大小,自然还要看各家的财力强弱。
李济苦笑:“木公子,你们神农谷的漂橹甲可是神物,不是人人都有的。”
漂橹木乃是一种奇树的树心木,在水中有异效,可以随意沉水或者浮起。
可是这样的一棵树,一百年才能长出手指粗细的一段树芯,制成一个小小的背心盔甲,起码需要数百株成年树木,价值连城,有价无市。
常媛儿悄不作声,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了一颗珠子,递给了元清杭,小声道:“黎大哥,这个你若是不嫌弃,不妨带在身上。”
元清杭一低头,目光就是一亮。
不愧是海边的修仙门派,手中的异宝还真适合水下。
那是一颗小小的海螺珍珠,色作粉红,上面带着炫目的彩虹虹光,极为罕有。
贴身带一颗,可以大大减缓水流压力,遨游行走如履平地,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元清杭想了想:“我能送人一用吗?”
常媛儿一怔:“啊,自然可以。送给你,那就是你的东西了。”
元清杭转过身,拉过厉轻鸿,将那颗粉红色的海螺珠塞给了他。
“带着,下水时小心点。”他道。
厉轻鸿怔怔看着他:“……你不用?”
元清杭摇头:“我的水系术法大概比你强点。”
旁边,宁夺静静站在湖边,目不斜视,仿佛根本没有注意这边。
正在这时,平静的湖面上,忽然掀起了一簇滔天巨浪!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一道白衣身影随之腾空飞出,周身朵朵白浪漫卷纷飞。
那身影追上了半空中疾飞的长剑,一只手抓住剑柄,另一只手四指搭上剑身,用力一抹。
血珠混着晶莹水珠,在空中显出一道繁复的咒文,血咒落在剑身上,那长剑蓦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鸣。
华光大盛后,剑身激烈颤动几下,才心有不甘似的,恢复了平静。
那人手擒长剑,从滔天巨浪中踏浪而回,落在了岸边。
脸色苍白,却依旧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正是宇文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