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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浑身浴血的士兵踉跄着跑来汇报,而后倒在血泊中,腥气的血味开始金殿上弥漫开来,颇有摧败枯朽般的凄凉。老皇帝无力地跌坐在龙椅上,竟是、竟是这么快……他还以为多少可以再撑一会,可现在看来,就算安宁可以如期返回也是于事无补……皇子弈嘴角上扬,不错,效率还是挺高的。
皇城门口尸体横生,满地狼藉,空气中的血腥浓得令人作呕,那画面甚为悲壮。皇曜浑身浴血,手上提着一杆银枪就这样一步步跨越尸体走入城门,面色冷峻带着些许狠戾,十足一个嗜血狂魔。而皇庭缓步走在他身后,步履依旧闲雅从容,他就好像是唯一的清风朗月,同这杀戮战场格格不入,可那袭染血白衣,温润眉目间残留的冷戾却让他宛若杀神一般。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缓缓踏着尸体逼近了金銮殿。
“父皇,终于见面了。”皇曜面无表情看着座上的男人。
老皇帝瞪圆眼睛恶狠狠看着下面的三个人,皇子弈,皇曜,皇庭,都是他的儿子,他的好儿子们啊!“好啊,你们居然联合起来反朕?!”
“胜算如此之大,为何不为?”皇子弈轻轻一笑。
“那你们之间又如何决断呢?又是一场你死我活?”老皇帝沉下心冷笑道。
“我们自有决策,不劳父皇费心。”皇曜淡言。
“哈哈哈哈,想不到朕称帝多年,如今却是败在自己儿子手中,可笑,可笑啊!”老皇帝仰头大笑,笑得那般凄凉。
皇子弈不去看那几近癫狂的老皇帝,只是垂眸抚摸着手上的板指淡言:“皇曜,皇位由你继承。”
什么?!他淡淡地一句话不仅震住皇曜、皇庭二人还惊愕了老皇帝,他不敢相信地怒吼:“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皇子弈你疯了吗?!”
“皇子弈,为什么?”皇曜压抑住心中的愕然,皇子弈从小就和自己比较争夺,不就是为着这个帝位吗?如今就差一步了他却要放弃?说实话,若他二人真的较量起来他是没有把握可以战胜皇子弈的……
“呵,我想通一件事,皇位不要也罢。”
“你疯了?皇位唾手可得你居然不要了?!皇子弈,你处心积虑多年将到手的皇位拱手让与他人,你是真的疯了!”皇帝近乎癫狂般嘶吼。
皇子弈充耳不闻,只是淡淡笑着,皇曜眸色复杂看着他问:“你当真不要?”
“恩,但我有个条件。”皇子弈微微抬眸,妖冶锐利的目光划过二人,沉言,“不准为难皇安宁,别逼她做她不愿之事,更别想给她安什么皇后、王妃的头衔,否则这个皇位你们是坐不安稳的。”
皇庭身子一僵,眸光陡然阴郁黯沉,他怎么会这么做?她不欢喜的事他怎会逼她?皇曜冷哼一声沉眸:“你大可放心,为难谁也轮不到安宁!”
“很好。”皇子弈偏了偏头看向座上的男人,“呵,父皇,该下诏书了吧。”
多日杀气重重的皇城终于回归安定,一旨圣令昭告天下:朕、承天命,登基称帝,近来身子大不适,恐是年事已高无法再胜任,今皇四子皇曜谦和宽厚,深明大义,深肖朕躬,是传位于四皇子,着帝位!
诏书下过不久皇四子立即昭告天下,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三日后,登基大典。皇曜着帝位,依旧奉行“皇”一国号,改年号为和宁,以“曜帝”居于天下,免三月税收,大赦天下!之后老皇帝迁出皇城折往江南颐养天年,自此皇国改朝换代。
新帝登基后开始梳理朝政,照例是先册封和立官事宜,立皇七子皇琰为怡亲王,立皇九子皇子弈为恭亲王,除此之外最为震惊的两则册封:一是册封皇六子皇庭为一字并肩王,同享帝王之礼;二是册封清宁郡主皇安宁为皇国开国宰相!前者很好接受,毕竟新帝登基,皇六子乃最大功臣,可是清宁郡主如今才二八年华,居然官拜开国宰相,实乃历史上最为年轻亦是第一位女相!
在皇国上下震惊诧异之余,也有人想起那位同样被寄予厚望的皇九子,可是在册封大礼时就不见其踪影,王府上下也是空无一人,只留有一封书信说是去游历天下,寄情于山水了……渐渐地众人也不对此过多关注。郊外的一辆马车,皇子弈斜倚在榻上听手下的人汇报情况,一听到自己被封亲王后不屑一笑:“恭亲王……本王可不屑于此。”
“皇六子被封一字并肩王,同享帝王之礼。”
“呵,皇曜很会安抚人心啊,也不怕因此招祸。”皇子弈嗤笑道。
“还有,立清宁郡主为开国宰相。”
“女相?”皇子弈微微拧眉,面上冷笑道,“果然是好心计,新国根基不稳,皇曜自然要尽快稳定朝廷和百姓,最有力的方法莫过于拉拢皇安宁,有她在人心稳啊。”在这皇国,百姓心中最至高无上的人并非皇帝,也非王侯将相,而是她皇安宁,一个女子而已,他一直清楚这一点,皇曜也是。
“当年郡主四处征战护国,还百姓安居乐业,百姓自然只认她一人。”
“是啊……”皇子弈笑叹,“她马上要回皇国了吧。”
“没有,郡主还在凤国。”
“还留在凤国?她怎么待那么久?”
“欢送宴上,郡主为了保护凤王负伤,现在还在凤王府疗伤。”
她居然会负伤,还是为了凤凌霄?“去调查一下他二人的关系。”
“是。”
修长的手指抵住下颚,皇安宁,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宫里皇曜正在处理多日堆积的奏折,刚登基的帝王无疑很忙,他也不例外,现在他就恨不得有三头六臂。皇庭坐在下侧,案几上也堆满奏折,如今他贵为一字并肩王却依旧只着一袭清简白衣,眉目温润如初,提笔撰写时生出几分静谧安然。人道新任的并肩王谦和有礼,温润如玉,乃皇国之大幸,可只有皇曜知晓他心已死,往日的温润就快要被冷寂吞噬。
皇庭安静地批着奏折,笔下的字迹飘逸苍劲,而当目及某处、凝住,握笔的手陡然一紧,良久他才低言出声:“阿曜,当真要封她为女相?”手上俨然是册封的文书,最上端赫然是“皇安宁”三字。皇曜猛地停住手上的动作,轻轻一叹:“阿庭,我真的很想立她为并肩王妃,可她绝不愿,皇子弈也不许,更会为皇国招来不明祸端,我只好立她为相,稳定朝廷。”言及此他似好笑一般开口,“说来也神奇,我总觉得只要安宁站在那,我心里就无比安心。”
皇庭忽而一笑,眉目间满满都是温柔:“是啊,她是有这种魅力。”
“立她为相,众望所归。”
“我现在是担心她的伤势。”清隽的眉拧在一起。
“放心吧,那凤王绝不会任她有事的。”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