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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权?什么意思?严亦深和夏歌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不解。却也都在同一时间,回忆起了下午严延将要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这是我们严家的第一个孙辈,她值得我们严家付出所有。’
他们顿时明白了,大概是严延在离开之后做了什么,触及到了路梅的利益,她才会如此来势汹汹。
夏歌和严亦深用眼神交流着,了解到对方心中的意思,严亦深拿出手机,走到病房附带的卫生间里,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严亦深去打电话,夏歌便也有了时间和路梅理论理论。
不管严父做了什么,主因也不在他们,找他们发脾气也就算了,还要伤害到她的女儿!
夏歌不服气也不示弱,别人可以侮辱她,但是绝不能对她刚出生的女儿有丝毫的污蔑!作为长辈,路梅只是一个不合格的存在罢了。
“就像亦深说的,你这个样子真的很难看。”冷眼瞪着她,夏歌眼神里有着厌恶。“你的所作所为不值得任何人来尊重你。”
路梅听到这话,心里也瞬时一把火烧起,多年以来被人捧的高高在上的她,哪里这样被人冷言冷语的讽刺过。
即便她不过是严亦深的继母,这几年在参加酒会时,其他人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常常有看好戏的光,就想看看他们这对面和心不和,虚假到不能再虚假的母子,什么时候能够撕破脸皮。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明目张胆的挑衅、讽刺,只因为她的头上还挂着严夫人的头衔,更不会有人像夏歌这样子明说她是个不合格的长辈。
夏歌的眼神充满了对她的不敬,而她的不敬,都是因为给她撑腰的是严延那个老家伙,和严亦深!
“你别以为你严延把股权给了你女儿你就有了靠山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路梅还在严家一天!你和严亦深休想独霸严氏!这严氏还有我…我女儿严亦舒的那一份!”路梅的话一顿,在‘我’字后面加上了严亦舒。
夏歌扯唇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就这么点心思也藏不住,还想要争家产吗?’
既然路梅要把严亦舒给扯进来,那她就从严亦舒下手。
撩了撩头发,夏歌又开口,“那我请问您身边的严亦舒小姐,你真的想要进严氏集团的任何一家子公司,管理好几百人,为了他们的将来去拼业绩,找资源吗?你真的知道作为一家公司的高层,要考虑的事情有多少吗?”
“或者,”她将话锋一转,“你真的就只是一个对你母亲命令唯命是从的傀儡娃娃吗?”
夏歌一句一句的试探,直到这句话是真的触碰到严亦舒的心脏。
她整个人明显一缩,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退了去,两眼发直,嘴唇也在发抖。
“不…我不是…”严亦舒的声音如蚊音。
我不是我妈的傀儡娃娃!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她在心底里呐喊着,但她丝毫没有勇气将这些话说出口。
严亦舒能感觉到路梅瞪视的目光在她和夏歌的身上来回着,她怕自己将这话一说出口,她的妈妈就会将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知道我为了培养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吗!把她送出国,让她读MBA,让她能够成为一个高阶的管理型人才!你什么都不知道!”
夏歌闭闭眼,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平稳的语气,毕竟和这种人生气没有任何必要。
“没错,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夏歌说。
“我不知道你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是真心为自己的女儿想过;不知道你当初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国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她愿意与否;不知道她现在回国到底是你的决定还是她的想法!”
“我只知道你不是把你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为高阶的管理型人才,你不过是在给自己培养一个无时无刻,都能够听命于你的傀儡娃娃罢了。”
夏歌字字诛心,严亦舒在一旁默默忍着泪,而路梅已经是气极到失去了理智,余光瞥见严亦舒眼里含着眼泪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了严亦舒的脸上。
都是因为她的不争气!
如果严亦舒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野心,只要她想要坐上严氏集团总裁,即便不是总裁,哪怕是个总经理的位置!她现在又哪里会受严亦深和夏歌的窝囊气!
为什么她生的女儿就这么不成器!从小就只想窝在一个小店里做些白日梦!
在严亦舒还小的时候,当她每次在一个看上去很闲适安逸的咖啡店里,找到迟迟不归的严亦舒的时候,真的是觉得恨铁不成钢!
这种普通的生活有什么好?!和什么样的人接触,才能够成为什么样的人!
明明自己已经带着她参加过了那么多的酒会、茶会,怎么就是不能够让严亦舒明白,她和那些普通的女孩是不一样的!
“你还好意思哭!”路梅尖声吼道。
严亦舒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声,泪珠一颗颗的往下落着,严亦深这时也挂掉了电话,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这家医院里卫生间的隔音做的不错,刚才的一切他都没听见,所以眼前这场面让他有些没大明白过来是个什么情况。严亦舒哭得伤心,夏歌则是冷眼旁观,唯有路梅情绪很是激动的又给了严亦舒一记耳光。
自然,严亦舒就更是哭得伤心。
大概是因为血缘关系,严亦深见严亦舒哭成这样,虽然和这个妹妹从不亲近,心里终究是不忍。
走上前去把严亦舒拉过来,扯了几张纸巾给她,亲自为她擦眼泪。
“身为严家人,可不能哭成这个样子。我们严家的女儿,不应该这么的轻易落泪。”
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语,却让严亦舒的不安定的心平静了下来,他说严家的女儿?也就是说严亦深认同她是他的妹妹吗?看到他眼底里的温柔,严亦舒心里涌上一阵暖流。
“离她远点!”还没来得及让严亦舒多想,路梅就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拉回自己背后,气势汹汹的瞪视着严亦深。
“刚才你是去打电话给负责严氏集团大小事务的律师了吧。他怎么说。”路梅说得咬牙切齿,活像是严亦深鼓动严延做出这个决定的。
眼里又恢复了冰冷一片,严亦深冷声说,“我想律师说的话根本不用我复述,你现在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来的么。”
无所畏惧的迎上她瞪视的眼眸,严亦深只觉得路梅这个女人格外可笑,“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去找我父亲说说比较好,他要是没什么话说,我就更没有了。”
“你找我们闹还带着严亦舒,到底是想我们丢人,还是想要你自己更丢人呢。”
夏歌话说完,就因为强行坐起来太久,身子有些撑不住的一个歪斜,严亦深见状立刻走了上去,将她扶躺下。
“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一切有我。”严亦深在她耳边轻声说,只是寥寥几字,却令夏歌感到无比的安心。
“嗯。”夏歌点了点头。她的安心从来就只是因为严亦深在而已。
柔情再次从他的脸上退去,面对路梅的依旧是他的冷冽,“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因为一幢市值五千万的别墅来这里打扰我们,而且我想你并不差这五千万,也瞧不上。”
“你真正不甘心的,是你这么多年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却被我轻易拿到手的5%的股权。”
因为路梅刚才提到过‘股权’两个字,他便特意问了问律师关于股权的事情。
其实他也没想到严延会送这么一份大礼给他刚出生的孙女,搞得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路梅既然为了这5%的股权情愿和他撕破脸皮也要闹上一闹,他也不介意为了自己的妻女和她辩上一辩。
“你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这楼下都是在等消息的记者,我是不在乎放出严氏董事长夫人与总裁不合的消息,那你自己的脸面呢?”
“你平时可是最爱参加那些富太太的沙龙,我们不合的事情就这么传出去的话,我想你也难做人吧,更别说和那些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喝咖啡之类的。”
坐到一旁的长沙发上,严亦深抬起右腿重叠在左腿上,一脸胸有成竹的笑,“其实那5%的股权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的孩子需不需要这些东西,更是要放在以后说的。”
看了眼已经止住眼泪的严亦舒,严亦深意有所指的说,“我可不像某些不懂为人父母的,一味逼着自己孩子做些她不愿做,其实只是为了自己私欲的人一样。”
“我可以,和你做一个约定……”
入夏后,即便是夜晚,天气也是丝毫不见凉爽,守在医院大门外的记者们个个汗水打湿了衣衫,却不敢喝水解暑,就怕因为尿急离开了之后,会错过某一个与夏歌有关的重要人物的出现。
从傍晚等到夜里九点,是个不小的体力活,医院不允许他们进入,他们自然就在医院门口蹲点,而且刚才他们有人看见严氏董事长夫人一脸怒气的进了医院,看来,是有要事发生。
每个报社、媒体都架好了机器,捕捉严氏董事长夫人出现的那一刻……
“出来了!出来了!严夫人出来了!”媒体群里不知道是谁先叫道,接着一群如虎扑食的媒体瞬间包围了路梅和严亦舒。
“严夫人,请问你是来看夏歌的吗?”
“严夫人,请问夏歌和严总裁的婚礼是在什么时候?”
“严夫人,夏歌和严总裁还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严夫人……”
一众记者七嘴八舌,谁也不让谁的先后发问,路梅和严亦舒很是困难的才在拥挤的人群里站稳脚步。
医院的安保人员见情形没对,赶忙跑了上来,将被包围的路梅两人和记者们隔离开,一下子,人便被分成了两拨。
“这里是医院!还请你们注意医院病人的休息!”
身后一片骚乱逐渐平定,路梅正了正衣冠,尽量保持着体面,呼出一口气,她回过身来,“我可以在这里一次性回答完记者朋友的所有提问。”
“正如大家所知,夏歌今天在这家医院里生下我们严家第一个孙辈。大家也都知道,女人都是爱漂亮的,因为她怀孕的关系,她和亦深的婚礼就此搁置了下来,不过婚礼并没有因此而暂停,一切都在准备之中,她说只要等她出了月子,身材恢复了,就漂漂亮亮的,嫁给我家亦深。不得不说,我这个做人婆婆的,还真是期待他们的婚礼,等着正式喝这一杯媳妇茶了。”
路梅对着镜头,笑容满面,毕竟在人前做戏又有谁不会呢,只要严亦深能够兑现他的诺言,让她在镜头前认可夏歌这个儿媳又有何不可。
只要,让她拿到那5%的股权。
路梅在镁光灯前毫不怯场,在外人和摄影机起的面前,她是大方的严夫人。
严亦舒在路梅背后,慢慢退进了人群里去。平凡的她混在人群里,不会有任何人在意。即便是她的母亲,现在也正因为面对着摄影机,实现和严亦深之间的诺言,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哪里还会在意她去了哪里。
漫无目的的走在人头攒动的街头,四周是五彩缤纷,绚丽无比的世界,可她……
却是无家可归。
她该朝哪里走?家吗?在哪?
那幢华丽的豪宅有她的房间,但还没有她在国外的公寓来的熟悉。豪宅里有她的亲人,但还没有她在国外的邻居相处的时间多。
她是叫严亦舒没错,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严家人相处,她的父母、兄嫂,各有各的阵营,除了她是最多余的一个。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严亦舒停住了。
她眼前的路就如同她的人生,而她站在这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