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打听消息

罗弘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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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天的夜晚,没有月亮,只见零星点点的几盏宫灯的亮光。

    玉仙宫的大门依旧像白天一样的的肃静,羽林军还是不辞辛劳的守在大门口。不同的,只是换了副新的面孔,云常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巡视了,总之是没有见到他的人。

    一道黑影在漆黑的夜里闪瞬而过,没有惊动任何人。半夜里,人们的神经本就放松,更没有注意到刚才地板上那一闪而过的影子。一股劲风刮过,羽林军只以为是夜里的凉风。

    墨玉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房中,推开房门,里面还亮着盏盏烛火。空气中似乎除了冷气,除了烛火之气,似乎还夹杂着另一样的气息。墨玉眸色一冷,反手将门缓缓关上,小心翼翼地向内间走去,感受着那一股多余的气息来自何处?

    近了,更近了,珠帘一掀一晃。内室的窗台下,昏暗的烛光中隐隐有一个黑影,那股气息来自于他。墨玉站在离他十步开外的地方,沉声道:“阁下深夜造访我玉仙宫,不知所为何事?”

    窗台下的那人没有转身,说道:“那贵妃娘娘深夜这副打扮,又是做什么去了?”

    这个声音一出,墨玉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抖。那夜过后,已过了一年,一年之后再相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墨玉缓缓解下脸上的黑纱,放在桌上,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茶还是温热的,流进肚子里,一股暖流很快地传遍全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一丝丝的温暖,却不知这温暖是来源于热茶,还是因为那个站在窗下的人——夜天?

    “不请我坐坐吗?”他走过来,在她的对面站定。

    “这需要我请吗?”

    “也是。”夜天顾自坐下,黑色的夜行衣与她的一模一样。

    屋子里出现了长久的沉默,她不说,他也不语。他想过见到她时要说什么,她也想过见到他的时候该说什么,只是真正见面了,倒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烛光燃烧,雨声绵绵,一片寂静。直到外面响起了打更的声音,墨玉这才发现,烛火又已经燃烧了一节。

    “你来找我,有事吗?”墨玉问道。

    夜天无奈地说道:“你真的觉得,我唯有有事,才会找你吗?”

    “不是吗?”

    夜天又是无奈地说道:“的确是。我只是想来告诉你,雪儿很好。”

    墨玉放在桌上的手一抖,孩子,她最心心念念的孩子,半年不见了,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了?会叫娘了没有?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对她这个值见过一面的母亲,是否还有印象?

    呵呵,怎么可能有印象呢?不过是一个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的孩子而已。

    “墨玉。”夜天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将脸颊轻轻放在她的膝盖上,感受着自她身上传来的温暖。她身上的味道还是和原来的一样,幽香但不浓郁,似有似无。“对不起。”他没有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声音,继续说道:“如果当初我直接带你走,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谁对不起谁。是缘是劫,交给老天来决定吧!”

    他握紧了她的双手,说:“墨玉,相信我,这一次我是真的要带你走。那一夜我想通了,管它什么仇恨,管他什么江山。如果我大仇得报,代价却是失去你,那我这仇报得还有什么意思?”

    “呵呵,那我还真是伟大,既然能让你放下心中执念?”

    她说话的声音一向如此,很轻很柔,语气不大,语调平缓。但他能听得出这讽刺的意思,他没恼,至少她还愿意跟他说话。若是她连说话都不想说了,那她是真的不信任他了。“我要带你走,带着你光明正大的去游览秀丽山河。我不希望你跟我颠沛流离,躲躲藏藏,隐姓埋名,这不是我要给你的将来。”

    “你们男人总是很霸道,一切都要自己做主。你又何曾问过我的想法,我不怕风餐露宿,我不怕隐姓埋名,我只怕在通往幸福之路的这条道上,你丢下了我。夜天,我不是一个躲在男人背后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共担风险,风雨同舟?”

    “对不起。当时皇上对我们已经起疑了,他一定会杀了你。为了保你,所以我只能死。”

    墨玉望着墙上出现的两人的影子,像极了一个孩子站在母亲怀里索取温暖。夜天很懂得抓住她的心思,她吃软不吃硬。“那一次,北汉残余士兵袭击皇上,是你通风报信的。”

    怀里的人轻轻地“嗯”了一声。“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死去。后来回到东京,我想过很多种带你出去的方法,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你有身孕了,更不可能颠沛流离,我只好等到你生产之后再做打算。你把孩子送出去之后,皇上疯了似的找孩子,风声太紧,我只好带着孩子先离开。直到年后才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遇上你出事。”

    夜天抬起头来,注视着她的眼睛,道:“墨玉,这一次,我们一起走。”

    她垂下眼帘,看着他略带哀求的双眸,梦幻迷离,似醉非醉。这双桃花眼睛,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从没有变过。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他的眉毛,描摹着他的眼尾,“夜天,我已经不敢再信你了。”

    如果这一次又是一场欺骗,她又该如何?

    “不会,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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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第二天早上,淅淅沥沥的雨还是没有停,空气中湿气还是一样的浓。放眼望去,雾霭蒙蒙的一片,远处的一景一物,就好象是悬挂在半空中的海市蜃楼。看得见,却抓不住。

    院子里有几株正在开放的月季,是昨日想容搬到屋檐下放着的那几株,却不知她为什么又搬到雨中去了。

    “哎,娘娘起身啦!”

    想容的声音从檐下传来,墨玉转头看过去,见她手里正端着一碗燕窝,疑惑地问道:“这是给谁的?”

    “当然是给贤妃娘娘的,这在咱们的屋檐下还趾高气昂的,指使我做着做那的。哼。”

    墨玉了然一笑,说:“你既然这么的不忿,又为何还要听她的。”

    “因为我是她的主子。”

    这声音来自另一边的屋檐下,纪翡翠悠哉悠哉地边说边走过来,走到墨玉跟前站定,冲着另一面的想容说道:“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是你的主子,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想容也来气了,“哎,你......你别太嚣张了。”

    “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墨玉看他们争来争去的,和事说道:“好了,大清早的就少说两句吧!想容,把东西送到里面,一会给我梳妆。”碧月不在了,田儿也不在了,只能是她来给她梳妆。

    “是,娘娘。”想容应了声,经过纪翡翠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瞪了她一眼。

    纪翡翠“哼”了一声,等想容走远了,她才回过头来,有点失望得说道:“要是我宫里也有像她这么一个活宝,那可多好啊!”

    “怎么?羡慕了?”

    纪翡翠点点头,“我真的挺羡慕你的,你看,你可以跟她们说说笑笑的,像朋友一样。我宫里的宫女,她们除了怕我,要么就是敬畏我。以前,我一直觉得那样的生活挺风光的,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卑微的匍匐在脚下,我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大摆威风又显尊贵。直到昨天早上,我才发现,那表面的威风和尊贵是那么的廉价。同是一件事,同是一等宫女,小悦出卖了我,而碧月却誓死保护你。”

    “天下诸事皆可量,唯人心难测。你又怎知我不被最信任的人伤过?”

    纪翡翠想了想,道:“你是说云裳吧!”

    “她还排不上号。”墨玉指了指院子里的那几株月季,说:“那是你让人搬出去的吧!”

    纪翡翠也不奇怪,说:“春天的花,本来就该放在雨中,让它沐浴绵绵春雨。你把它放在屋檐下,那是剥夺了它享受的权利了。而且你看,放在雨中,花瓣上的那些晶莹透亮的雨珠,是不是更加美丽,更加鲜艳欲滴。”

    “你倒是惜花之人。”

    “那当然,我敢保证,这宫里没人比我更懂花的。”

    她说的没错,春天的花就该沐浴在缠绵温柔的春雨中。把它藏在屋檐下,反而剥夺了它绽放最美生命的瞬间。

    “进去吧!”墨玉转身进了内殿。

    屋里,想容已经摆好了早膳。墨玉先是洗漱了一番,然后又让想容绾了个简单的发髻,穿了件翠绿色的轻衫。便坐到桌前,与纪翡翠一同用早膳。

    纪翡翠喝了两口燕窝,最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咱们俩的事,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啊?”

    “没有。”

    “还没有啊?”纪翡翠连喝燕窝的心情都没有了,“你昨天不是想了一天了吗?怎么还没想到办法啊?”

    墨玉喝着碗里的百合粥,道:“出都出不去,一点消息也没有,你让我何如想办法?”

    “啊,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啊,我不想死,我还年轻呢!”

    墨玉白了她一眼,抬头看向身旁的想容,吩咐道:“门外那些侍卫站得也挺辛苦的,一会你拿壶茶去招呼他们。”

    “好嘞,娘娘。”想容高兴地说道。

    纪翡翠瘪瘪嘴,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先想想怎么救自己吧!”

    想容说:“哈哈,贤妃娘娘,你还没有我聪明呢,娘娘的意思是让我去跟他们套近乎,从他们嘴里套点消息来。”

    “真的是这样吗?”纪翡翠不相信地问道。

    墨玉没有说话,只是肯定的点点头。如果她没有猜错,就算想容不去跟他们套近乎,他们也会将消息告诉与她的,因为皇上是肯定想让她知道宫里,朝堂上的局势。“先看看想容带回来什么消息再说吧!”

    用过早膳之后,墨玉便拿了本书,躺在榻上休息。细雨氤氲的早晨,平静地世界里没有一丝声响,让人倦意浓浓。墨玉往窗外看去,朦胧的雾气中,有一个人缓缓向她走来,她模糊的视线里看不清来人是谁。那人向她伸出手,她鬼使神差地将手放进他的掌中,然后在他用力一提之下,她发现自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了窗户,飞进雨中,飞进朦胧的雾气中。

    她横飞在皇宫的上空,出了玉仙宫,越过一座座的宫殿,跨过一块一块的大理石,飞出了那座高耸威严的宫墙。没有人看见她,没有人阻止她,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煽动着翅膀,飞向了自由的天空。

    等她飞出了皇宫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刚才将她带出来的那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视线还是很模糊,看不清她的样子。她问他是谁?那人轻轻说了一句“我说过的,要带你走。”

    夜天。

    墨玉猛地一个机灵,浓雾散去,眼前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精致花纹的房顶,悬挂的横梁,地上是她掉落了的那本书,四周一片安静,那里有什么人的影子,不过一场梦而已。

    窗外的雨还是一直下个不停,这样的天气,几人欢喜几人怨?

    纪翡翠和想容走进来,墨玉知道,大概是来告诉她消息的吧!于是坐了起来,问道:“问出什么来了?”

    想容搬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正色说道:“娘娘,门口的侍卫说,今天早上上朝的时候,朝堂上的官员已经给皇上递了奏本,说要处死娘娘您,还有贤妃娘娘。皇上说此事还有疑点,刑部的人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能这么早下定论。”

    纪翡翠高兴地说道:“皇上还是在乎我的。”

    墨玉拨了她一盆冷水,道:“你别做梦了,这件事情矛头直指我们,拖是拖不了多久的。一旦朝堂上多数官员齐齐向皇上施压,到时候皇上也无可奈何。”况且这个时候,朝堂上也开始弹劾纪刚杨和纪伯远了。她继续问道:“负责调查此案的,是不是罗英?”

    想容点点头,道:“正是。”

    罗英是前年科考状元,去年十月被皇上安排到了刑部。他是皇上的人,他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可是罗英毕竟官阶过于低,到时候恐怕也顶不住上级的施压。

    “后宫里都有什么动静?”

    想容说:“慈明殿那边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既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也没看见什么人去拜访。倒是皇后那里,国舅爷经常到仁明殿去看望皇后娘娘,淑妃和几位婕妤也经常到仁明殿去议事。”

    纪翡翠有点疑惑地说道:“太后娘娘怎么这么安静?这可不太像她的作风。”

    墨玉白了她一眼,说:“你现在才知道她的不对劲啊!”

    “你的意思是说太后真的有问题吗?”

    想容转头对她说道:“哎呀,贤妃娘娘,你怎么比我还笨啊?”

    “哎,你个小东西,竟然敢诽谤你主子?”

    “贤妃娘娘,我主子在这呢!”想容往墨玉的方向靠近了些,说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太后哪里有问题吧!章婕妤是年后由太后引进宫,又带到皇上身边的。你想想,章婕妤是太后的人,她死了,太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

    纪翡翠恍然大悟,墨玉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小丫头,越来越聪明了。”

    “嘿嘿。”

    墨玉站起身,说道:“好了,你们好好呆着吧!我出去转转。”

    两人皆是一惊,纪翡翠说道:“门口都是守卫,你怎么出去,而且出去也太危险了。”

    墨玉说道:“那些侍卫给的消息太少了,还是得我自己出去找找。把家给看好了,要是有什么人来访,你们就在后花园的亭子顶上面立一根竹竿,绑快红布条,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知道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

    他们都知道墨玉有武功在身,也没有太多的担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