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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山顶酒庄的大门口处停放着一排排的黑色轿车,车上的人清一色整齐的黑色西装,黑墨镜,在领头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身后站成几排,停在酒庄大铁门口。
酒庄的大铁门是一整块钢板,没有一丝缝隙,酒庄内的人也只能通过门口的摄像头看到外面的情况。同样,大铁门外的人也无法看到酒庄内的任何动静。
领头的刀疤男倒是没有穿西装,只穿了一件素色的白polo衫,加一件休闲背心。看上去倒更像是个钓鱼佬。刀疤男接过手下递上来的棒球棍,先是抬头一脸笑意的看着墙上的摄像头,礼貌的鞠了一个躬,表示礼貌问好。这也是刀疤男一向的习惯,就算是下一秒即将砍下对方的手指头,刀疤男也会先向对方礼貌问好,表达自己的温暖问候。
砰砰砰!砰砰砰!
简单的问好后,就是狂风骤雨般的亲切问候。刀疤男拿着手中的棒球棍朝着眼前的钢板铁门猛力砸去,不消一会功夫,铁门上就出现了一个轻微的凹槽。但是要是单靠一根棒球棍想就这么把酒庄的大铁门给砸开,显然是痴人说梦。
酒庄的这块钢板大门,足足有十厘米厚,就是子弹都难以击穿。别说这棒球棍狠狠的来几下,就是对方开车直接撞过来都不一定撞得开。
不一会的功夫,在刀疤男的一顿输出下,门没开,刀疤男自己倒累得气喘吁吁,刚停下来休息的功夫,旁边的几个小弟立马围了上来又是递水又是擦汗的,还有一个壮汉扛着遮阳伞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粉色的hello kitty联名小风扇。
“老大,要不要用炸药炸,我去拿。”说完,那小弟就急匆匆朝车上走去,准备去后备箱里将准备好的炸药拿出来。
“回来!”刀疤脸的语气略微的不悦,但是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朝着远处已经停下脚步的小弟缓慢走去。手中的棒球棍在刚才那一轮狂轰乱炸下已经轻微的磨损,尤其是棍子的头部,已经被砸出几个坑坑洼洼的凹槽。
刀疤男一手提着棒球棍,将棍子的耷拉在地上拖行,缓缓向着不远处的人走来,铁棍与酒庄门前的大理石地面一路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我说过我要用炸药炸门了吗?知不知道这里面住的谁?”先前那位提出要炸门的黑衣小弟听到身后传来的轻飘飘一句话,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双手抱头一直哭喊着求饶,嘴里说着不要杀我之类的话。
“我问你话呢,知道不知道,回答。”男人并未理会眼前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人,而是绕到人身后,将棒球棍往人眼前一竖,吓得地上的人浑身一哆嗦,将自己的身子伏的更低了。
“知道知道,是庄二的住址。是那个庄老贼的住址。”跪趴在地上的小弟连忙喊道,痛骂那庄二。庄二正是他们先前的老大,自从刀疤男人上位后,凡是和庄二有点关系的人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一个也没有落下。对这个稍年轻的新老大,别看长得年轻,下起手来更是狠辣。更重要的是其喜怒无常的性格,永远不知道对方下一秒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自从新老大上任后,做小弟的们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突然就被拖出去砍了。大家根本摸不清楚这个新老大到底在想什么,尽管刀疤将所有与庄二有关的人都杀掉了,但是跟庄二最为亲近的邢管事却留了下来,不仅没有任何事情,反而成了老大的心腹。叫人捉摸不透。
砰!
一声巨响从酒庄外传来,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一滩鲜红的血液。原先还在不断磕头求饶的人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刀疤一脸漠然的将视线从尸体上移开,将袖中的袖珍手枪重新收回起来,提着手中的棒球棍缓缓走到一边。
杀死人的正是刀疤手上的这把袖珍手枪,虽说点二二式子弹往往不足以一击毙命,但刚刚那一枪正好打在了人的眉心正中央,这人也算彻底死透了。
刀疤并未走远,就在尸体的不远处寻了个树荫处,朝着远处的人群招了招手,不一会,人群中就钻出来几个黑衣小弟提着折叠躺椅来到刀疤眼前,将折叠躺椅撑开,供人躺下。先前那个扛着巨大遮阳伞的壮汉也很是识趣的靠了过去,将遮阳伞遮在人头顶。还有几个小弟陆陆续续从车上搬出桌子,移动冰箱类的东西,不知道还以为眼前这钓鱼佬模样的刀疤男人是来度假来的。
尸体还在太阳底下暴晒,周围的人群却丝毫不敢有任何举动,这种事情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老大的命令,没有人敢擅自行动,不然下场就会像那具尸体一样。
“去,处理下,把地也擦干净了都,在别人家门口这是,讲究点卫生。”刀疤男人舒服的躺在躺椅上,嘴里还拿叼着一根吸管,从一旁的冰镇椰子里一点点吸取甘甜的汁水,享受的同时还不忘招呼人将尸体处理掉。
听到老大的命令,从人群中立马闪出一队人马,将地上的尸体放进一个黑色的大手提包里,由于是近距离射击大脑,尸体的后脑勺已经完全炸开,头颅也完全碎裂开,脑浆混着血块从颅内迸射而出,洒了满地。需要几个人用手将洒在地上的碎块一个个捧起来倒在手提包里。手提包被人丢入后备箱后,几人又从后备箱里拿出几个早已准备好的折叠拖把,刷子,可乐,洗涤灵,什么都有。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处理这种突发事情了,车上都有准备好的大量可乐以及各种酸度碱度的洗涤灵,消毒液。几人将尸体抬走后,对地面几番冲刷后,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又光洁如初,被大毛刷洗的噌噌发亮。
见地面被重新洗刷的干净,刀疤男人从躺椅上跳了下来,来到酒庄大门口前,用手中的棒球棍指着高墙上的摄像头大声道。
“都听好了,这酒庄的主人,是你们的老大,永远都是,他只是退休了,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齐刷刷地回应眼前这个男人。
“去,把那个谁给我抬上来。”在刀疤男的招呼下,小弟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只见几人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拖拽出来一个满是锈迹的铁笼子。笼子内还锁着一个浑身满是伤痕的男人,头顶上的毛发被人剃的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秃掉的头皮上布满了黑色的烟疤。笼子内十分的狭小,里面的人只能被迫一直保持蹲着的姿势,双手双脚都被人捆在背后,无法动弹。
笼子被几个人合力抬到酒庄的大铁门前放了下来,笼子里的人见到合围上来的人本能的开始恐惧,因为身体剧烈的挣扎导致笼子一晃一晃的,不一会地上就落了一层红色的锈迹。
“乱动什么,老实点。”刀疤脸男人见到满地的红色锈迹,刚洗净的地面又一次被弄脏了,眉头微微紧皱,一脚猛地踹在笼子上,吓得笼子里的人一愣。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笼子里的人顿时就老实了不少,被吓得蜷缩成一团浑身战栗的发抖。这个恶魔的声音他一辈子也忘不掉,以前二人明明是那么要好的兄弟,以前庄二每一次殴打自己的时候,都是这个刀疤男人将自己送到医院去,本以为男人将庄二挤下去,自己的好日子就来了,谁能想到是这个结果。非但自己被关在这个生锈的铁笼子里,吃喝拉撒,睡觉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自己在床上舒服的打着呼噜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只记得这满是锈迹的铁笼子在一年前还是一个全新的笼子,上面一处锈斑都没有。
不仅是自己遭了殃,就连张家湾村里的那个老驾校也被刀疤手下的人连根拔起,一家人都被逐出了村去。还有那群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这会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只希望那帮小鬼能没良心一些,别瞎出头,别学自己当大善人。
“看看我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看见笼子里的人老实了几分也没有了声响,刀疤男这才满意的拍了拍笼子,对着高墙上的摄像头满脸堆笑,一副邀功的模样。可惜从刀疤男到庄园门口到现在,这高墙上的摄像头自始自终都未有一丝动静,只有刀疤男自己一人自言自语。
“就是这个叛徒,出卖了你,我才能找到这里来,我帮你把这个叛徒处决掉怎么样,作为感激回礼,可以出来见我一次了吧?”说着,刀疤男从袖中再一次掏出了那把袖珍手枪。
那是一支自制的单发土枪,子弹容量只有一发,每次打完还需要手动将弹壳抠出,换上新的子弹才能发射。
一个简单不能再简单的小型发射器,保不齐就连稍微有些知识水平的高中生都能轻松仿制出来。可偏偏这把小枪的外观格外精致,不仅镀了一层金色的外壳,上面还留有精美的浮雕,就连那迷你握把都是用的黄花梨木,两片防滑护手也是用的一整块绿玉。
“你看,这可是您当初最喜欢的黄毛小泰迪,这一撮小黄毛我是特意留在脑袋上的,就怕你认不出来了。”刀疤男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丝绸手帕反复擦拭着手上的那支宝贝。见酒庄内依旧是一片安静,无人回应,刀疤男也有些失去了耐心,将枪口缓缓对上笼子里的人。
“别放屁了,臭小子。那个黄毛小子根本不知道这个酒庄位置,少在那里自导自演了。”一直安静的酒庄内突然传出来一顿臭骂,不一会众人眼前的大铁门终于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拄着拐杖站在前面,四下却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齐的看向门口正对视的二人。
并没有想象中的冲突发生,正相反。二人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互相相拥在一起,嘘寒问暖的。门口站着的那人正是庄二。
“怎么都开始拄上拐了都,身体不好啊?”刀疤男搀扶着庄二,眼光看向人拐杖的时候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烟消云散。虽说那姓邢的从庄二这边带给自己一封绝症的诊断书,以及一封书信。但是自己心中始终有块放不下来的石头,直到刚才自己亲眼看到庄二拄着拐杖一步步艰难的走出来,这块石头才终于落地。
谁能想到苏城的头把交椅,一代枭雄今日会像个寻常老头子一样,佝偻着腰,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
对于刀疤的试探,庄二哈哈一笑,他心里明白的一清二楚,这么多年来,刀疤算是跟着自己一路到今天的老兄弟了,如今还是这么多疑。
“来给你介绍介绍,没准你哪天也用得上这个酒庄呢。”庄二在刀疤的搀扶下,领着人一步步朝庄园内走去,像导游一样真的开始向刀疤一点点介绍酒庄里的各处设施,当刀疤听到那高高围起来的围墙里面居然是一条上下两层的甬道,甬道里都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人时,心头为之一震。
在进来酒庄前,自己就曾注意过酒庄外围的厚墙上为什么整整齐齐的都开了一个手机大小的小窗口,就像碉堡一样。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一个小小的酒庄里怎么可能藏着那么大量的军火枪支,人手。
可就在刚刚他才明白,还是自己天真了,姜还是老的辣。眼前这个庄二不仅仅将这里武装的水泄不通,还训练了大批的人手。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消息流通,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未找到这个地方?”庄二一眼看出了刀疤心中的疑惑,这也是刀疤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苏城这么大,但是几乎所有的商铺,店面,酒店,ktv都在自己的管辖下,就连附近的几个村子里的供货商都被自己牢牢把控着,可这个酒庄里的一切供需,仿佛独立在整个苏城外。这么多人的吃喝用度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为什么?”不仅是没有生活痕迹的问题,就刚刚几个在庄二介绍下出现的几个年轻人,自己并不陌生,自己分明在哪里见过不止一次,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们都是聋哑人。这个社会对弱势群体的忽视不仅仅是媒体,人们常常会不自觉地忽略一些本能觉得对自己根本构不成威胁的事物,比如地上的蚂蚁。”
“你记得从刚才到现在一路走过来你一共踩死了多少只蚂蚁吗?”说到此处时,庄二的目光正好对视上对方,一脸笑吟吟的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