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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都城
“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年迈的老太监见殿内的灯还亮着,知道主子有心事睡不着,便蹒跚的走过去,好言劝道。
斜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有着一双十分耐看的脸。剑眉星目,高耸的鼻梁,凉薄的双唇,可以看得出他年轻的时候是如何的玉树临风。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却将他的风华给遮掩了六七分,让他显得老态龙钟,失色不少。
“怀瑜…他果然没有让朕失望…”男子低喃着,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
他子嗣众多,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那一个。遥想往事,他的思绪仿佛又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是先皇最欣赏的皇子,也是内定的皇位继承人。当时,大齐与西昌正在交战,而他作为三军主帅,一直所向披靡。然而,激烈的皇位争夺中,他一时粗心大意被兄弟暗算,差点儿命丧边关。为了避开追杀,他悄悄地潜进了西昌的边城,在那里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养伤。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上了一个善良美丽的姑娘,从此日思夜想,满脑子里都是她的倩影。少女有着一双灵动的眸子,即使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也美好的叫人移不开眼。年轻气盛的他,一心想得到她的芳心,便用尽手段讨得佳人欢心。
坚持了三个月,他终于赢得了美人的芳心,还私下定了终身。那时候的他,快乐的几乎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男子想到那些美好的记忆,不由得笑了。
老太监在一旁默默地站着,看向这位帝王的时候,眼里也满是疼惜。他是看着这位帝王慢慢成长起来的,他的喜怒哀乐,他都看在眼里。
在众多的皇子中,他能力卓越,擅于计谋,最终登上了九五之尊,成为天下人仰视的一代明君。而当初那些害他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努力的建功立业,努力的让大齐变得繁荣昌盛,可唯一不如意的,便是没能和心爱的女人结成连理。
当初在西昌边城的那半年,是主子最开心的时候。他与那位西昌公主朝夕相处,恩爱缠绵,郎才女貌,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可惜,主子终归还是要离开的。因着二人之间互相隐瞒了身份,主子答应回大齐禀明父母就到西昌来迎娶她,这一去却是五年。等到他再次派人去边城打探那位姑娘的下落时,才发现根本找不到人。
他痛苦懊恼颓废了好一段日子,却最终敌不过先皇的逼迫,不得已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并成为了大齐新一代的帝王。后来,三国祭上,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心爱的女人,而对方却是以一国公主的身份出现。
两人相对而坐,却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因为一些陈年旧恨,西昌与大齐一直是死对头,公主自然是无法嫁给主子的。更何况,当时主子还娶了别的女人,子嗣也好几个了。
于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就这样分开了。
可是他知道,主子一直没有忘了那位名动天下的公主。密室的墙壁上,到处都挂着那位公主的画像。
再后来,他听闻那位公主曾未婚生下一子,更是惊愕的无法动弹。正当他沉浸在身为人父的喜悦中,打算不惜一切去西昌迎娶公主的时候,云霜公主的死讯也接踵而至,一下子将他打击的措手不及。
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令主子悲痛异常,从此之后也甚少踏进后宫了。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令他展颜一笑,最终都演变成了妒妇。她们无所不用其极的接近他,各种卑劣手段都用上了。
故而,如今的几位皇子,就是在主子最为消沉的时候生下来的。
老太监长叹一声,为这位帝王悲苦的一生感到惋惜。
自从那位公主死后,主子的心也跟着冷了。面对西昌的不断挑衅,他也是一再妥协,并放出话来,决定有生之年不再对西昌用兵,这才让那位公主的兄长稍稍平息了怒气。
“怀瑜…此次的三国祭,你陪朕去…朕,想见见那个孩子…”咳嗽了好一阵,大齐皇帝才喘着气说道。
老太监不太赞同他拖着病体前往,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因为御医说,皇上的时日无多,怕是撑不了多少日子了。
主子这辈子过得辛苦,临终前想见见心爱女人为他生的孩子,这也是无可厚非的。能让他了了心愿,他也不想阻止,便应了下来。“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停顿了片刻,老太监又出声问道:“可若是皇上不在的这段日子,朝中大局该有谁来主持呢?”
几位皇子都是不成器的,唯一一个有出息的吧,又喜欢闲云野鹤四处游历,如今还不知道在哪一方呢!
“去将信儿找回来…”皇帝睡去之前,将心里的那个人选说了出来。
老太监低头应了,轻轻地退了出去。
白羽国
“真是太过分了…”云姜公主看完主子送来的书信,将字条揉成一团还不解恨,恨不得立马冲回西昌去,当着主子的面大声的咒骂几句。
好不容易摆脱了当皇后的命运,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主子竟然要她来当白羽的女皇,真是岂有此理!
“啊…”云姜气得尖叫一声,也不管身在何处。
柴慕轩正在隔壁的耳房摆弄着手里的木雕,听见她的呼喊声,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了呢,连忙放下手里头的活计赶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宫殿内的侍卫也闻声而来,以为宫里来了刺客。
自从先女皇遇刺驾崩之后,宫里的侍卫就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又出了什么乱子,被上头怪罪。那些护卫不力的将领都已经被问罪,他们自然都十分谨慎小心,免得惹祸上身。
云姜见那么多人一下子挤进大殿之内,这才惊觉自己太大惊小怪了,于是脸一沉,呵斥道:“都给我滚出去!”
对于公主的脾气,宫里的人都有所了解,所以也没有觉得什么好可疑的,不会儿便都鱼贯而出不见了踪影。
柴慕轩虽说被拐到了白羽国,却也没能赢得佳人的芳心,仍旧还在努力之中。这不,眼看着公主的生辰将至,他就忙活了起来,打算送她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他亲手制作的她的雕像!
“云姜…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他小心翼翼的凑近她,小声的问道。
不知道为何,他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位公主殿下了。因为在人前,她总是一副端庄高贵的模样,而私底下却有些歇斯底里。时而张牙舞爪,时而放肆的大笑,叫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这样生动的一面他更喜欢,也很开心她能够在他面前展现最真实的一面。
云姜气呼呼的撅着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道:“还能有什么?他…他居然让我当女皇!好不容易不做西昌的皇后了,又要将我困在白羽的皇宫…”
看着她欲哭无泪的脸,柴慕轩有些哭笑不得。关于她的身份,他一直存在着疑问,却也没有问。“你是白羽国的公主,自然是有这个责任…”
“什么公主?我才不是什么公主!”云姜赌气的吼道。
柴慕轩微微愣了一下,还以为她是因为生气而胡说的。“别说气话了…你母皇刚驾崩,你这样说她会伤心的…”
云姜一个眼刀子飞过来,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根—本—就—不—是—公—主…那个臭女人也不是我的—母—皇!我是纯钧,纯钧…”
“纯钧?上古名剑?”柴慕璃忽略掉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反而对她的名字感兴趣。
云姜公主的话,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疼不痒,顿时心里的火就这样熄灭了,再也提不起劲儿来。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抱着怀里的软枕,云姜哭丧着一张脸在软榻上滚来滚去,像孩子一般的耍赖。
柴慕轩见到这一幕,眼里满是爱怜,丝毫不觉得她这般有失体统。“云姜…这才是你最真实的一面吧?”
云姜公主听见他的声音,忽然回过头来,仔细的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来。“柴慕轩…你是不是想娶我?”
一句话,让风流倜傥的柴慕轩顿时红了脸,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我…”
“到底是还是不是!”云姜从软榻上翻身下地,动作干脆利落。
柴慕璃被问得不好意思,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与她对视,认真的答道:“我。我想娶你为妻,这一辈子就你一个女人。”
“你还想三妻四妾?我告诉你,没门儿!”条件反射的,云姜叉着腰就是一顿吼。
可是说完这番话,她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脸上也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而柴慕轩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却高兴地想要飞起来,上前两步一把将云姜抱了个满怀,开心的宣告:“我柴慕轩在此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辜负你,这一生有你就够了!”
云姜被搂得粉腮飞霞,又羞又怒。“柴慕轩你干什么?还不放开!”
“不放…”美人在怀,他才舍不得这么快放开呢。反正他们即将成为夫妻,那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
云姜虽然聪慧擅于伪装,可是在男女之事上却是一片空白。被一个男人如此亲昵地抱着还是头一回,故而手足无措,完全失了她平日的嚣张霸道。“柴慕轩你…”
“姜儿…我以后叫你姜儿,如何?”柴慕轩低头,凝望着心爱的女人,深情的问道。
云姜被他的认真给惊骇到,根本就无法反应,睁着一双美目,感觉到他的头越来越低,然后…她被亲吻了。
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令她的双腿一阵发软,险些跌倒在地。好在有他的臂膀支撑着,才幸免于难。
柴慕轩虽然贵为皇子,但是却洁身自好,从未有过女人。这也是他头一次与女子亲热,故而力道轻重拿捏得并不是很准确,只知道那两片香唇有着无限的吸引力,让他一再的想要亲近,却将佳人的嘴唇咬破了也不自知。
屋子的氛围忽然变得暧昧起来,就连外头的宫女也啧啧称奇。“还是轩王爷有办法让公主殿下息怒…”
“刚才好像听到公主说什么成亲…看来,咱们有的忙了…”
“公主要嫁给轩王爷吗?太好了!”
终于能够有人镇得住她们这位性子古怪的公主殿下了!而且,公主成亲之后,便可以继任皇位,成为新一任的女皇了!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以云姜那性子,怕是不会轻易地妥协,乖乖的坐上皇位的。
西昌皇宫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三国祭。
三国祭的时候,帝后是一定要亲临的。所以云晴纵然不想去,可规矩不可破,她还是被逼着上了马车。
“娘娘安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太子殿下的…”为了少些麻烦,柴慕璃才决定将儿子留在宫里,还派了魂组里最优秀的几个暗卫保护,确保万无一失。
此次的三国祭云谲波诡,他不敢冒这个险。
云晴点了点头,心里头却透着不舍。
这些日子以来,豆子几乎都成了她每日最好的调剂品,抱着他她才能安心。如今一别数日不能见到他,她如何能放得下?
柴慕璃瞥见她眉宇间的依依不舍,伸手揽住她的肩,轻声安慰道:“很快就回来了…”
云晴几不可见的抿了抿嘴,只得逼着自己收回视线。不过,柴慕璃却遭了秧,被她狠狠地掐了几把,忍不住闷哼了几声。
“若是豆子出了什么差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云晴冷幽幽的说道。
柴慕璃无奈的笑了笑,道:“惊羽也是我的儿子…”
此次的三国祭,依旧在三个大国交界的宁城举行。这一日到来之前,三国的帝王都如期的先后抵达。不过,因为大齐和皓月尚未立后,故而这两国的帝王一个则带了最为宠幸的妃子同行,另一个则只带了一个颇为信任的太监。
“齐皇,十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啊…”
“曜帝谬赞了,你也不遑多让…”
率先碰面的两位帝王互相寒暄了一番,便分别落座。
司徒曜天的阵仗不小,华丽的轿辇,随从如云,坐在他身侧的美貌妃子肚子微微凸起,却也难掩其丽色,不愧是名噪一时的沈妃。
“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为何不见西昌帝后?”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司徒曜天的怀里,沈妃娇俏的嗓音充满了欢快。
想到那西昌的皇后,司徒曜天的眸子不由闪了闪。他从小到大,都有着雄心壮志,想要一统三国,恢复大一统的轩辕帝国。加上近来,那位料事如神的前白羽国师的一番话,更是让他的野心膨胀到了极点。
项问天私下对他说,如今的西昌皇后是成败的关键人物,让他多留心。在他的理解当中,却成了另一番的意思。
他亲封的依灵公主,亦是白羽国货真价实的公主,与药谷亦是关系匪浅。如今,她又贵为西昌的皇后,若是能够将她纳入羽翼之下,那么白羽西昌岂不是成了他的囊中物?至于剩下的一个大齐,也就不足为虑了。
想到这里,司徒曜天的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抹笑意。“西昌到此,路途遥远,晚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沈妃注意到他神态的变化,暗暗感到诧异,却也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便称身子不适,回行宫休息去了。
这三国祭本就是男人们的事情,后妃不过是个点缀。司徒曜天带着沈妃来,也是经不住她一再的恳求,才勉强同意带着她来的,也就任由她去了。
沈妃刚刚踏出暖帐,就瞧见一行人迎面而来。
那携手而至的神仙眷侣,不是西昌的帝后还有谁?
沈妃看着那美若天仙,气质出众,又被西昌帝视若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云晴,心里就嫉妒的直冒酸泡。
想到沈家如今的分崩离析,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她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替沈家替自己讨回公道。
她眼底的那抹恨意,云晴尽收眼底,却也回以了轻蔑的眼神。柴慕璃也发现了沈妃的存在,却视而不见的拉着云晴径直朝着西昌的行宫而去,连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
沈妃见他们这般轻视自己,心里窝火不已。挤出一丝笑容,她不甘心的追了过去,笑着说道:“公主,许久不见。”
云晴本不想理会,却听见柴慕璃出声冷道:“皓月的规矩还真是宽松,也不知道沈妃娘娘的规矩是如何学的,见到朕和皇后也不知道行礼!”
柴慕璃虽然生了一张人神共愤的俊挺脸庞,又年纪轻轻地继位,但是身为一个帝王的气势却丝毫不逊于其他两国的帝王。
故而沈妃脸色一白,尴尬的愣在了当场。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备受皇宠,性子也养的娇气了不少,故而说话也有些不知轻重。“本宫与凤皇后也是故交,陛下这般岂不是太过大惊小怪,没的坏了我们姐妹之情…”
“沈妃还真是大言不惭!”柴慕璃冷哼一声,丝毫不给她面子。当初,云晴在沈家受的苦,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据朕所知,皇后并无其他姐妹。”
沈漪芳咬着下唇,努力的克制着心里的怒火,捏着帕子的手却是青筋直冒,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她就纳闷了,凤云晴究竟哪里好了,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了一些,整日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模样,居然让这个男人如此的相护!
云晴本就不愿意搭理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见柴慕璃主动站出来替她答话,她也乐得轻松在一旁看戏。
她这副看戏的态度,更是让沈漪芳恼怒不已。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忍不住破口而出。“凤云晴,你也别得意,日后有你跪着求我的时候!”
“沈妃娘娘还是别动怒的好…万一动了胎气,又要赖到本宫的头上…”云晴慵懒的说着,脸上的神情依旧没多大的变化。
沈妃一见她瞄向自己的肚子,就不由自主的抬手护住自己的腹部,变得紧张了起来。“你…你又想做什么?害得沈家还不够惨,又想打我皇儿的主意?”
还真是自作多情!
云晴懒得与她说话,转身便走,却听见沈漪芳不要命的在身后大声的尖叫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云晴只当是一只疯狗在乱吠,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迈着优雅的步子进了行宫。
云晴懒得理会,他却不能不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于是当着众多的面吩咐道:“以后都离这位沈妃娘娘远一点儿,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儿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身后那些侍卫和宫女都极力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应道:“是。”
沈漪芳气得身子直发抖,身旁一个年纪看起来不算小的宫女忙上前安抚,道:“娘娘…身子要紧…娘娘想要夺得后位,可都指望肚子里的小皇子了…”
沈漪芳喘着粗气,好半晌才恢复平静。然后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昂着她那骄傲的头颅,若无其事的回了行宫。
外面发生的一切,早已传入大齐皇帝司徒骁和皓月皇帝司徒曜天的耳朵里。不过,两个人的反应却是截然相反。
一个为了心爱的宠妃而怒不可遏,另一个则因为爱儿的举动而欣慰不已。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人的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刻。就在众人都已经歇下的时候,几道黑影却从天而降,悄然的进了西昌的行宫。
“属下参见主子!”八个人,八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柴慕璃端坐在首位,抬了抬手,慢条斯理的说道:“都起来吧。”
几个人脸上都闪烁着兴奋的神采,当然某个不甘心的女子除外。这不,匆匆由白羽国赶来汇合的她,依旧一脸的愤然,一双眸子幽怨的瞪着那高位上的主子。
“见过你们的女主子…”柴慕璃接见这些人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云晴,反而开诚布公的让锋芒的成员堂而皇之的上前行礼。
云晴的视线从这八个人的身上扫过,眼中流露出了然。原来,这些人便是他安插在各国的利刃,等到时机成熟,他们便是最为厉害的武器,成为助他完成大业的贤才。
最先反应过来的,当属唐英英了。
她本就长袖善舞,什么场合没见过?于是很干脆的起身,朝着云晴盈盈一拜,笑道:“莫邪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她这一动,其他人也都跟着上前,抱拳道:“属下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这八个人,云晴大都认识了,对于他们的举动倒也没有觉得突兀,很自然的便融入了角色,淡淡的开口道:“不必拘礼,都坐下说话。”
不得不说,这八人还真是各有千秋,或英武或精明,或冷峻或沉稳,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拥有一张耐看的脸。
男的俊俏,女的娇媚,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
云晴悄悄地瞄了一旁的男人一眼,心道:莫非这主子长得绝色,所以要求属下也要看的顺眼?故而才挑选了这么几位人中龙凤?
柴慕璃眼角瞥到她眼底的疑惑,不由得尴尬的轻咳,转移话题道:“你们都报上名号,让娘娘一一认识一下。”
八个年轻人,大都不超过三十岁。最为年长的,便属干将钱小川了。于是,理所当然的,他最先站起身来,抱拳道:“属下干将,姓钱名小川。明面儿上是识香楼的掌柜,负责掌管各国经济命脉。”
说着,又指了指身旁的妩媚佳人,道:“这是内子英英,代号莫邪。娘娘想必已经认识了…”
唐英英并没有因为夫君抢了她的话而不高兴,反而一副娇羞的良家妇女模样。可是云晴可是见识过她的本事的,那赚钱的头脑可是一等一的好。钱掌柜看起来憨厚老实,但是生财之道亦是玩的得心应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柴慕璃将各国的经济命脉交给这二人打理,也算是选对人了。
继这二人之后,云姜公主也谄媚的上前福了福身,道:“娘娘不会怪罪我吧…其实,属下也是被主子逼的…属下纯钧,五年前顶替那云姜公主混迹在白羽国,负责掌控白羽的一举一动…”
云晴掀了掀眼帘,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怎么都生不起气来。“唔…白羽国今后就交给你了…”
云姜脸色一僵,暗暗腹诽:你们果然是夫妻,都一样喜欢欺负人家!
悻悻的退下,一身白衣的倜傥公子便上前作揖,一张永远看起来十八岁的童颜,与他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的称呼实在是不相称。“属下鱼肠,姓言,名岚枫。娘娘可曾还记得在下?”
柴慕璃冷冷的瞪了一眼这个风骚男,心里有些吃味。
云晴在他的童颜上扫了几眼,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的惊讶和感叹。听他问起,她也只能实话实说。“你还是不笑的好,这样才比较附和你的身份。”
毒辣,真是毒辣!
言岚枫捂着一颗受伤的心,黯然的退下了。
不等他坐好,一个冷艳如霜的女子便已起身,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属下承影,乃大齐玲珑阁的花魁。”
什么叫简洁明了,这便是了。
云晴对她有着淡淡的欣赏,特意赞许的点了点了头。能够委身在那种地方的女子,势必是个勇敢而又聪慧的女子。虽然她不像其他人一样,对她和颜悦色,极力的讨好,可是她看得出,这才是她真实的性子。
接下来,又有两人分别上前觐见,都是云晴没见过的。
一个书生模样的温雅公子,名唤雪公子,代号赤霄。这名号她并不陌生,那被誉为天下第一公子的才子,竟然也被柴慕璃纳入麾下,实在是不简单啊。据他自己所说,是负责掌管天下情报。哪里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还有一个看起来也面生的很,却穿戴着皓月的服饰。眉宇间满是精明,举手投足间又显得从容不迫,俨然官场老手的架势。云晴听了他的介绍之后,才知道他便是近来皓月国名声鹊起,皓月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丞相——阮易之,代号湛卢。
剩下的一个,一直沉默不语,安静的放佛不存在一般。云晴对他也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最近还时常见到他。
“怎么,不愿意开口么?”云晴眯了眯眼,觉得这个男人如此的性子,佩兰嫁给他之后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阿蒙站起身来,徐徐的从暗处走到光亮下,呐呐的应道:“属下千叶,代号泰阿,以杀人为生。”
原来是个杀手,难怪他浑身总是泛着冷气呢。
云晴朝着他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困顿。连日的舟车劳顿,可是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头。又挨到这会儿,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柴慕璃见她面带倦色,也不想她太辛苦,便挥了挥手,让这八人退了出去。“你先睡,我办完事再回来。”
云晴只想钻进软乎乎的被窝,也没在意他说了什么,便转身进了内室。
确定云晴睡下之后,柴慕璃才起身,来到一片昏暗的庭院当中。“原本不想这么快起事的,但有些人却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不好好的回敬一番,实在是说不过去。”
“主子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言岚枫摇着扇子,悠然自得的说道。
其他几人投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心中却也是同意他的说法的。经过这么些年的经营,锋芒的势力越来越强盛,只要主子一声令下,他们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迅速的将几国控制住,实现天下一统。
“嗯…等这事完了就论功行赏。你们可都想好了,要些什么赏赐?”柴慕璃对他们的能力都是信得过的,身心也渐渐放松。
提到赏赐,纯钧就来了兴致。“主子,可不可将那任命收回去?”
她笑得一脸谄媚,却换来柴慕璃“你以为呢”的眼神。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生气。“我就知道…”
主子的报复心可是很强的。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必费那么大的心思去陷害主子了。如今,不但不得自由,还让柴慕轩给黏上了,甩都甩不开。
唉,得不偿失啊!
“你们呢?”柴慕璃听完了纯钧的心愿,继而将注意力转向其他人。
钱小川夫妇沉吟良久,最终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要求。
“我夫妇二人替主子掌管天下经济也有十数年,想要隐退了。更何况,英英她如今有了身孕,不易操劳…”干将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他与唐英英成亲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他自然是疼惜的紧,不忍她再抛头露面,也想享享天伦之乐了。
“嗯…”柴慕璃也不是不近人情,略微思索了一番,便答应了。“找到合适的接替者,就离开吧。到时候看中了哪里的宅子,禀报一声就是了。另外,再追加黄金十万两,作为孩子的见面礼。”
夫妇俩兴奋异常,忙跪下谢恩。“多谢主子赏赐!”
剩下的几人见主子开了口,也就不再客气,纷纷提出了自己想要的赏赐。
鱼肠说想要成家了,等战事一结束,让柴慕璃给他放个长假,他说要游山玩水,顺便找个如花美眷。
赤霄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继续留在天下第一楼,做他的雪公子。而湛卢则想继续做他的丞相,实现他从小到大的报复。
至于泰阿,他什么都不要,只想做一名普通的侍卫,留在柴慕璃的身边。柴慕璃打量了他一眼,却也同意了。毕竟,云晴曾经跟他提过,要给他和佩兰赐婚,而他也问过他的意思了。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便是承影了。
她一直闷不吭声,脸上依旧冷冷的,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承影,说说你想要什么?”纯钧失望而归之后,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金银珠宝,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好姐妹的身上。
承影对于她的接近,似乎有些排斥,不自觉的退后几步,冷淡的说道:“有话站在原地说就可以了…我没什么好求的。”
承影之前早已家破人亡,在主子替她报了仇之后,就一直在玲珑阁当花魁兼幕后的老板娘,似乎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怎么可能?难道你不想离开那个鬼地方吗?”纯钧诧异的问道。
“我早已没有家,那里很好…”承影反应淡淡的,对她说的那个鬼地方,充满了眷念。
“难道,你不想找个人嫁了?”纯钧不依不饶的追问。
承影给了她一个白眼,道:“你以为我像你?”
被戳中软肋,纯钧低声咒骂一番,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着月色不错然后找借口遁了。“白羽国还等着我回去,先撤了…”
月上中天,时辰的确不早了。
柴慕璃见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便让他们离开了。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云晴早已熟睡。柴慕璃挥退了服侍的宫女,小心翼翼的钻进被窝,将那柔软的身躯纳入自己的怀里。
一夜无梦。
翌日,三国的帝王聚首,那场面真叫一个宏大。
大齐和皓月的帝王虽然上位已久,站在那里便不怒而威,能够震慑人心。可是柴慕璃这位年轻的帝王也不遑多让,威严天成,丝毫不输给那两位中年皇帝。
“还未来得及恭喜宸王…瞧朕这张嘴,应该称为宸帝才对。”司徒曜天的视线在云晴的身上流转了一番,才回到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身上。
原先,柴慕璃一直戴着面具,故而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如今,那张俊逸不凡的脸呈现在众人面前,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没想到,那面具下竟然有着这样一张俊美的容颜…当初,还以为他是丑陋的不敢见人呢…”
“可不是么…这样的绝色,世间还真是少有啊…”
“真是传言不可信啊…”
柴慕璃没有接话,似乎是不屑与皓月帝交谈。
而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他明显的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许久。久到,令他想要发飙。
云晴也注意到了那人的存在,故而朝着那沉稳的帝王望去。细细的打量之下,她心里忽然产生了某个念头。
眼光不时地在柴慕璃和大齐皇帝的身上来回穿梭,云晴抿了抿嘴,真相了。
那大齐的皇帝,在眉宇间与自家男人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呢。就连那浑然天成的气质,也是如出一辙。
坐在一旁,极力隐忍着激动的司徒骁紧握着拳头,喉头一痒,顿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怀瑜在一旁见了,忙掏出帕子,上前帮着他顺了顺气。“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司徒骁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压低声音与贴身大太监交谈着。“朕甚是欣慰…他长得肖想他的母亲…”
“皇上…”为了他的身子着想,大太监怀瑜眼里满是焦急。
为了这一次出行,皇上可是差点儿把一条命搭进去。加上那些不安分的皇子们背地里也在谋划着什么,更是让他担忧不已。
拍了拍他的手背,司徒骁坦然的说道:“朕知道大限已到,但是能在临死之前见到他,已经了了心愿…将来到了地下,朕也可以跟云霜说…咱们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皇上…”怀瑜看着主子越来越苍白的脸,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自小就服侍这位主子,感情自然不同一般。见主子与小主子见了面也不敢相认,他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很。
感觉到主子的气息越来越弱,怀瑜脑子一热,便硬着头皮来到柴慕璃的跟前跪下,乞求道:“宸皇,求您去见见奴才的主子吧!”
柴慕璃其实早就发现了司徒骁的不对劲,可是想着母亲的死,他就无法对他产生同情。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就算他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见他无动于衷,那老太监心急如焚,砰砰砰的就磕起响头来。“宸皇,奴才求您了…主子好歹是…求您看在…”
不等他把话说完,柴慕璃就冷冷的打断了他。“他与朕又有何关联?若是想活命的话,就滚到一边去。”
司徒曜天看着这一幕,心里头暗暗惊愕不已。
难道,关于宸王身世的那个谣言是真的?莫非,这宸王真的是齐皇与那云霜公主的私生子?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不淡定了。
原本还打算利用凤云晴拉拢西昌的计划,怕是要生波澜了。若宸帝真的是齐皇的儿子,那他就没把握将西昌一举拿下了。
大齐近些年来一直修生养息,怕是势力非凡。若是贸然的与之对上,加上宸皇又是他的儿子,那么胜算可就不大了。
这样想着,司徒曜天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便迎上前去说和道:“宸皇何必跟一个奴才生气,若是看不顺眼,拖下去砍了就是。相信,齐皇也是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明明知道怀瑜这个奴才是司徒骁的心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试探是什么?柴慕璃不动声色的压低眼帘,正待开口却听见一个宫女惊呼一声皇上,然后就看见那齐帝喷出一口血,昏厥了过去。
云晴本不想掺和这些事,但是作为一个医者,她实在是无法见死不救。更何况,那人还是柴慕璃的亲生父亲。
虽然他嘴上不肯承认,态度也极为冷淡,可是云晴却知道他并不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而且还能从他身上察觉到一丝孺慕之情。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加上云霜公主的惨死,让他心里产生了芥蒂,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父亲而已。
轻叹一声,云晴便先于两位帝王反应过来,朝着齐帝走去。
“将他扶到后面的软榻上去。”云晴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指挥着齐国的宫女,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起初,那些宫女还未反应过来,直到大太监怀瑜催促,她们才抬着司徒骁去了后方的偏殿。
柴慕璃对于云晴的举动没有任何的表示,却令司徒曜天极为不爽。“依灵贵为一国皇后,怎能如此操劳…大齐又不是没有随行御医,何须劳烦她亲自照看?”
“若是那些庸医有用,齐皇也不会病的如此重了。”柴慕璃幽幽的回敬着,却依旧面不改色,似乎那人与之并无关系。
只是他默许云晴前去替齐皇医治的举动,让司徒曜天忍不住暗暗咬牙切齿。他想要一统天下,势必会与这对父子对上。那齐皇不足为虑,反正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可他的儿子柴慕璃却还年轻,而且有勇有谋,想要除去并非简单之事。
眼睛眯了眯,司徒曜天也不再多说,心里却已经琢磨开了。
因为齐皇突然发病,所以这祭祀活动只好暂停作罢。只盼着齐皇病情好转,或者是新帝即位之后,再作打算。
一个时辰之后,云晴才回到西昌行宫,而柴慕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愣的发着呆,就连她的靠近也没有发觉。
“没有性命之忧,放心吧。”云晴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净房。
浑身上下都是汗味和疲惫,她只想着好好泡个澡,放松放松。
宫女早已准备好了热水,云晴照样将人都赶了出来,独自一个人呆在木桶里,闭着双眼享受着难得的舒适。
等到她换上干净的中衣走出净房,天已经擦黑了。
柴慕璃坐在油灯下,神色肃然。
见到她出来,也悄然起身,克制不住的走过去从身后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谢谢你,晴儿…”
对于他的道谢方式,云晴还真是不太习惯。
这样的肢体接触,她仍旧不太适应。
“总不能见死不救…放心,只要好好养着,至少还能活上一年半载。”云晴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却岿然不动。
这人,还真是占便宜占上瘾了。
无奈,云晴只得任由他搂着。直到后颈传来冰凉的感受,她才惊觉情况有些不对劲,某人在这个当口,居然还想着别的事情,还得寸进尺。
“柴慕璃,你…”
“叫璃。”他纠正道。
云晴身子抖了抖,对这个称呼敬谢不敏。能不将他毒死就不错了,居然还让她叫这样肉麻的称呼,他是不是皮痒了?
“放开…”
“不放…”
“我要休息了…”
“我也是…”
这一晚,某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化身为无赖,缠着心爱的女人一整晚,直到东方吐白的时辰才放过她。
与西昌行宫里的温馨浪漫相比,皓月国的行宫内却是阴风阵阵。
“去,将项问天给朕找来。”司徒曜天一回到行宫,连前来问候的沈妃也拒之门外,唯独只召见项问天一人。
片刻之后,项问天一身玄色的斗篷遮住大半张脸,姗姗来迟。“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司徒曜天居高临下的开口,然后将屋子里的人全都打发了出去。
“不知道皇上召见草民,可是有什么急事?”项问天在皓月皇帝的面前也是不卑不亢的姿态。
司徒曜天见屋子里也没有别人,便毫无顾忌的开口问道:“依照你先前说的,要如何扭转局势?是不是只要除掉了她,就大功告成了?”
项问天眼底闪过一抹算计,朗声答道:“草民不敢妄言。依照草民的推算,她的确是最为关键的人物。若是除掉了她,宸皇势必会伤心欲绝,西昌也会遭受莫大的打击。而且,因为她的存在,齐皇的运势也在悄然改变,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会危及皇上您的地位…”
司徒曜天越听越是心惊,忙急着问道:“那要如此除去此人?”
有柴慕璃护着,他的人怕是不容易得手。加上她本身也不是无能之辈,据说一身使毒的本事无人能及,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皇上也无需心急,只需再多等上几日。草民已经命人在祭祀台上布置好了机关,只要他们一上去,便是有去无回。”项问天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像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一般,看着叫人毛骨悚然。
司徒曜天听他这么一说,稍稍放了心。
可是回头一想,既然祭台上有机关,那会不会危及到他自个儿呢。放佛看出他的疑惑,项问天又接着说道:“陛下请放心,您所站的位置确定安全无虞。”
“当真?”司徒曜天严肃的问道。
“草民今后还要依仗陛下,自然不会让陛下有事。”项问天答得极为坦然。
“如此,朕就放心了。”迟疑了一下,司徒曜天才有继续说道:“此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草民遵命。”项问天稳住了皓帝,便起身退了出去。
不远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与宁城的暗潮汹涌相比,西昌皇宫却是热闹非凡。先是有一波人趁着帝后不在的时机,悄悄地潜进宫里,企图将小太子劫走,可惜他们太自不量力,还未出手就败在了几个暗卫的手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接下来,又有几个觊觎皇位的王爷联合起来,密谋着想以拨乱反正的名义造反,一举拿下京城的掌控权。可是刚刚密谈完,就被一群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蒙面人给抓了个现成,不声不响的被关进了天牢。
好不容易安静了两天,隔日又有一批死士闯进宫里,打算刺杀太子,而且人数有上百人之多。
死士的目标,就是要将小太子置于死地,所以动起手来狠辣无比,即便是暗卫们全力以赴,也感到有些吃力。宫里的那些侍卫就不必说了,武功差强人意,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暗卫的人数又有限,故而打起来的时候渐渐有些捉襟见肘,顾此失彼。
躺在摇篮里,睁着一双明眸听着外头的打斗声的小家伙,却没有一般小孩儿那般的胆小,反而不时地拍着手笑了。
苏叶和佩兰紧张的守在一旁,心里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若是小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主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办?打斗声好像越来越近了…”佩兰揪着苏叶的衣袖,脸上满是担忧。
苏叶虽然比佩兰稳重一些,可到底也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能不害怕。“要不…要不咱们带着太子殿下逃离这里吧?”
“外头那么乱,咱们要逃到哪里去?”佩兰哭丧着一张脸问道。
苏叶想了想,也是。
连这扇门都出不去,还能逃去哪里?顿时,又是一阵心急。
窗外,刀兵相接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让两个丫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该死的魂一,也不知道出个声汇报一下外头的境况。”苏叶一边诅咒着,一边照看着摇篮里的小太子,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小家伙倒是安逸的很,不时地伸伸胳膊动动腿儿,偶尔还发出一阵明亮的笑声,玩的不亦乐乎,根本不知道危险在逐渐的逼近。
忽然,宫门被撞开,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闯了进来。看见那婴儿的摇篮,便提到冲了过来。
佩兰和苏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全都吓得手足无力,只差没晕过去。可即便如此,她们还是护在小太子的前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你们是谁派来的,想要做什么?”
“不自量力!”蒙面人冷笑一声,便举起刀朝着两个小丫头砍去。
苏叶到底年长一些,在生死关头推了佩兰一把,将她送去了安全地带。“快去找救兵!”
佩兰在地上滚落两圈,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外头跑去。
蒙面人想着任务,并没有去追佩兰,而是一步步的朝着苏叶靠近。“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忠心护主的…那就赏你个全尸吧!”
说着,蒙面人手腕一翻,就朝着苏叶的胸口刺去。
苏叶知道难逃一死,便闭上双眼,伸开双手将小太子护在身后,准备受死。可是那疼痛却没有如她所料的那般传来,微微睁开眼一看,刚才那个蒙面人却直挺挺的倒在了她的眼前。
魂一收回手里的武器,紧张的扫了她一眼,道:“你没事吧?”
苏叶机械的摇了摇头,突然腿一软就跌坐在地。
“苏叶…”见她滑倒在地,魂一惊呼一声便冲了过去,将她揽入了怀里。“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苏叶这会儿还没有回魂,哪里会注意到他的举动,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突然,又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径直朝着摇篮里的小太子扑了过去。
魂一暗道一声“糟糕”,迅速的将苏叶扶起,护在身后。
“你跟在我身后,千万别走丢了!”魂一一剑解决了那贼人,对着身后吓呆了的苏叶吩咐道。
苏叶只知道点头,白净的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摆,身子还在不停的抖着。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没晕过去就算很不错了。魂一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便专心致志的守护着摇篮里的小太子,将扑上来的敌人一一击退。
“咯咯咯咯…”小太子看着四周不停晃动的人影,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些奋不顾身扑上来的黑衣人一愣,继而相互使了个眼色,开始分工合作。一部分缠住武功不俗的魂一,另一拨人则去抢小太子。
魂一心急如焚,却分身乏术。
眼看着那些黑衣人一步步靠近小太子,他也只能干着急。
“啊…”刚刚触及小太子的黑衣人突然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地不起。片刻之后,就再也没能起来。
魂一先是一惊,继而安慰的笑了。
难怪皇后娘娘交待,除了苏叶和佩兰,任何人都不能接触太子殿下,否则后果自负。原来是这个道理!
苏叶和佩兰因为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云晴可没少在这两个丫头身上下功夫。研究药粉的时候,也给了她们一些保命的药丸。
此次为了确保太子万无一失,皇后临行前特意在太子的身上抹了不少的药物,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苏叶和佩兰,自然是提前就吃了解药的。所以除了她们二人,谁也无法触碰太子殿下,就连奶娘喂奶也是先挤到碗里,再让苏叶喂进小太子的嘴里去的。
“这到底是什么毒药,竟然如此厉害?”那些黑衣死士见到同伴的尸首,难免会打起退堂鼓,心有余悸。
“管它什么毒药,咱们不接触到婴儿就行了。一刀下去,任务就算达成了!”其中一个粗狂男子冷冷的说道。
“嗯,也好。”于是走在最前头的黑衣人便率先出手了。
可是奇迹再一次发生了。
那黑衣人的刀刚碰到小太子的衣襟,刀忽然就断成了几截,而且还以最快的速度腐蚀着,不一会儿那刀就化为了粉末。
“真是见鬼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霸道的毒物!”这一幕让那些人都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这杀也杀不得,近也近不得身,该如何是好?
“我就不信,咱们连一个小奶娃都对付不了!他周身都涂了毒粉,但是脸上却是干净的。这一次,让我来!”豪气云天的壮汉提着剑冲过去,朝着小太子的面门刺了过去。
“太子…”苏叶担心的大叫一声,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魂一好不容易摆脱了几个黑衣人的纠缠,想要冲过去挽救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那剑尖就要刺破婴孩儿的皮肤,魂一也吓得脸色全白了。
可就在这命悬一线的一刻,一道劲力突然从窗外撞了过来。那剑尖在距离小太子毫厘的地方忽然转了方向,而那个持剑之人也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莫公子…”见到那熟悉的身影,苏叶惊呼一声,总算是安心了。
因为有莫弋的加入,局势很快就调转了过来。闻声而来的侍卫越来越多,黑衣人倒下的也越来越多,一场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佩兰是跟着莫弋一起回来的,见到太子安然无恙,一颗心也就落地了。趁着双方打斗的时候,便将太子抱起,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屋子里乱成一团,而佩兰怀里的小太子却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地还拍手助兴,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微微弯起,宛如天上的月亮。
“小太子似乎并不害怕呢…”佩兰发现这个事实后,不由得感到自豪。
不愧是未来的皇上,这份淡定还真是叫人钦佩不已。
半个时辰之后
“首领,刺客全部拿下,只剩下一个活口。”暗卫收拾完院子里的尸首,才提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走了过来。
将那人往地上一丢,那暗卫又一脚踏在那人的背上,狠狠地踩了两脚。“说,谁派你来的?”
“说了是不是就不用死?”那男子见大势已去,也不想白白送命,于是讨价还价道。
魂一冷哼一声,道:“那就要看你的消息够不够这个价值了!”
那男子眼珠子转了几圈,最后报出了一个名字。
魂一使了个眼色,手下的人就动手了。
那男子到死也无法瞑目。他已经招供了幕后指使人,他们竟然还是没能给他留条活路,真是…太不讲信誉了!
“没想到会是她!真是恶毒…”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苏叶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佩兰也是愤慨不已,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主子,让主子将那个贱人千刀万剐!”
魂一吓得浑身一抖,打算还是远离这两个女人一些,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五日之后,司徒骁的身子总算慢慢好转,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在此期间,云晴时常到大齐行宫走动,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座上宾。
“劳烦你跑来跑去,辛苦了…”对于这个儿媳妇,司徒骁也是越看越喜欢。
虽然云晴性子算不上温柔娴淑,可是她是柴慕璃喜欢的女人,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司徒骁刮目相看了。加上她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他就更加欣赏了。
沉默了一阵,司徒骁忽然开口问道:“听说,你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云晴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拉起家常来,不由愣了愣。“他叫柴惊羽,小名叫豆子,已经快三个月大了。”
提到自己的儿子,她的神色总是充满了柔情。司徒骁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便又问了一些孩子有关的话题,两个人也算聊得畅快。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柴慕璃等了许久也不见云晴回来,不由得焦躁起来。难道是那边有什么变故?
想到这里,他便顾不上许多,径直朝着大齐行宫而去。
听见外头的汇报,司徒骁先是一惊,继而满脸的欢喜。“还不快请进来!”
看得出他眼底的喜悦,云晴故作不知的撇过头去,继续喝着茶。随着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柴慕璃颀长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当中。
当看到一脸闲适的坐在椅子里喝茶的云晴时,柴慕璃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可是一对上司徒骁那双期盼的眼眸,他的脸瞬间又紧绷起来,干巴巴的说道:“快到用膳的时辰了,朕是过来接皇后回去的。”
云晴见他又拿自己当挡箭牌,不由得翻了翻眼。不过好在她没那个心思去揭穿他,也就随他去了。
视线在这一对佳儿佳妇身上流连了许久,齐皇也已经满足了。“也好…这些日子,辛苦凤皇后了…”
“还是叫我云晴吧。”云晴被叫的觉得别扭,便开口纠正道。
柴慕璃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的声音,也算是默认了。
“云晴…”倒是与他心爱的女人只相差一个字呢,司徒骁笑了。
这时候,怀瑜佝偻着身子进来了。“皇上,午膳已经准备妥当,是否现在就端进来?”
司徒骁愣了愣,明知道不太可能,还是出言邀请道:“若是不嫌弃粗茶淡饭,不如一起用一些吧?”
柴慕璃拒绝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听见云晴爽快的答应道:“也好,肚子饿了。”
柴慕璃忘了云晴一眼,一时之间进退维谷,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在这里是吃,回去也是吃。皇上不觉得多一个人吃饭,更热闹么?”云晴走到桌子边坐下,一点儿也不客气。
柴慕璃脸色阴沉沉的,却顺着她的意思,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司徒骁见他们入座,精神顿时一震,脸上的苍白似乎也少了许多。怀瑜服侍在一旁,也是双眼含泪。
主子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盼到了。
皓月行宫
“你说什么,任务失败了?”沈漪芳黑着一张脸的惊呼出声,顺理成章的摔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杯子,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娘娘息怒…”一个黑衣男子跪在地上,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一群废物!居然连个婴儿都对付不了,简直是饭桶!”沈漪芳狰狞的脸上满是可怖的表情,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平日里看着高贵典雅的沈妃,会有这样的一面。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忍不住皱眉,却没有反驳她的话。
冷静下来之后,沈漪芳又端起了皇妃的架子,慢条斯理的问道:“都处置妥当了…可有留下蛛丝马迹?”
“没有一个人回来复命,应该全都死了。”黑衣男子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脸色更是难看。
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精英,这次却一下子全都搭了进去。而且,从未失过手的他们居然一败涂地,这要是传出去,谁还愿意找他们办事啊!
沈妃抬了抬手,眼底满是轻蔑。“真是没用…还不给我滚!”
黑衣男子低垂着头退了出去,瞬间消失在眼前。
“娘娘何须为难自个儿,皇嗣重要…”一旁的女子好心的劝慰着,却没得到沈妃的一个好颜色。
“你叫我如何能够不恼!什么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居然连一个奶娃子都杀不了,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娘娘…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三次,不怕不成事。反倒是您的肚子,若是不好好看护着,若是有个万一…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那女子也不生气,依旧和颜悦色的劝着。
沈妃平静下来,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才赏给她一个笑脸,道:“还是你贴心…你放心…若是她日本宫诞下皇子,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娘娘。”女子福了福身道谢,脸上却没有多少的欣喜。
沈妃将这个烦恼抛之脑后之后,变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听说最近那个项问天时常在御前走动,皇上对他十分信任?”
“听说皇上近日时常在深夜召见他,就连阮大人都被打发了出来。”女子如实的禀报道。
“真是岂有此理!难怪本宫每次去请安,总是被皇上找各种理由打发了出来,原来是因为他!”沈漪芳咬着下唇,心里满是幽怨。
她之所以能有今日的辉煌,也全都靠皇上的宠爱。若是有朝一日,皇上不再对她言听计从,那么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那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够让皇上如此信任!”她喃喃自语。
“听说…那位先生原先是白羽国的国师…”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沈妃见一个侍女都知道消息,她却被蒙在鼓里,顿时有些闷闷不乐。
“奴婢也是偶尔听人说起的,先前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近日来看着娘娘心情欠佳,才派人去打探了一番。”女子应对得体,不骄不躁。
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沈漪芳这才消停了下来,吩咐道:“去将阮大人请来,本宫有要事与他相商。”
“娘娘…这怕是不妥吧…若是让皇上知道…”
“不让皇上知道不就行了?”沈妃蹙眉,不满的道。
女子见劝说无用,只得温顺的点头应了。
行宫一侧的房间内,阮易之正在埋头练字,忽然听见有敲门声响起,手里的笔一顿,道:“进来。”
当看清来者何人的时候,他留意了一下四周的动静,才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女子咬了咬下唇,偷偷地打量了这个俊朗的男子一眼,为难的开口道:“是沈妃娘娘打发奴婢过来的,娘娘说有事情要与大人商议。”
阮易之眼神闪了闪,没想到沈漪芳的胆子竟然如此大,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还敢如此行事,实在是不知所谓。
见他许久没有开口,女子又道:“奴婢已经劝过娘娘了,可是娘娘一意孤行,奴婢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的难处…”叹了一声,阮易之投以安抚的笑容,尽量扮演着温文尔雅的儒雅公子。
女子脸上渐渐地浮现出红晕,低着头不吭声。
“你先回去,告诉娘娘我子时左右前去。”
女子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退了出去。
在她前脚刚踏出门槛的时候,阮易之又补充了一句。“你万事小心,好好保重…”
女子的身子一僵,心里一喜,然后娇羞的扭头而去。等到这女子一离开,一个人从屏风后面钻了出来,取笑道:“湛卢你还真是多情啊…瞧把人家小姑娘迷得…”
听见那道哂笑的声音,阮易之手一抬,将手边的砚台给丢了过去。幸好对方的伸手不弱,快速的躲了过去,否则身上的衣裳可要遭殃了。
“喂喂喂…恼羞成怒也不用这样对同门吧?太让人寒心了…”男子依旧不改调侃的本色,嬉皮笑脸的瞎扯。
阮易之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你不在大齐呆着,怎么有空过来溜达了?”
男子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性子,哪里受得了绊手绊脚的感觉,所以就逃出来啦…”
“难道你就不怕你这一走,某些心怀不轨之辈生事?”
男子往椅子里一坐,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说道:“上头不是还有父皇嘛…既然父皇的身子越发的健朗了,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你还真是不负责任啊…”阮易之摇了摇头,简直对他无语了。
“易之与我相交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性子么?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大好的江山到了我手里,怕是会被我败了去,还不如早些撒手,谁愿意接手谁去争去…”男子一脸恬淡的笑着,似乎真的对这皇位不屑一顾。
阮易之笑了,叹道:“你还真是看得开…”
“没办法…这叫本性难移…说了这么多,你真的打算晚上去私会那皓月帝的宠妃?难道就不怕被抓个现行,丢了这条小命儿?”依照他对那位刚愎自用的帝王的了解,怕是无法容忍外臣与自己的女人接触的。尤其,还是在三更半夜。
阮易之勾起唇,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的本事?”
男子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的确…就凭你那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自然是不怕的…”
“你停留的时辰也不短了,还是早些离去吧。否则被人看见,我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阮易之一边继续练字,一边催促道。
男子走上前去,勾着他的脖子,故意贴的很近,挤眉弄眼道:“是么…那岂不是很好玩?要不,咱们便在人前演一出戏,如何?”
阮易之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推开他的手蹦出老远。“死变态,离我远点儿。”
而这个笑得前俯后仰,身子如筛糠般的变态,正是大齐国名声最为响亮本该在都城主持大局的五皇子——司徒信。
又过了三日,祭祀大典终于拉开了序幕。
三个国家的帝王一同来到祭坛跟前,朝着那硕大的先祖雕像叩拜,然后接过圣女递过来的香,依次插上那香炉里。
整个仪式并不繁琐,可是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群蒙面人,举着武器就朝着柴慕璃身旁的云晴刺去。
“保护皇上…”
“护驾…”
各国的侍卫听见动静,立马带着人马围了过来。
柴慕璃见到那群刺客,冷笑不已。那些刺客的身手虽然不凡,但是在柴慕璃的手上却过不了几招就被一击毙命,根本连靠近云晴的机会都没有。
而身为一国皇后的云晴却还能临危不乱,丝毫没有被这阵仗给吓到,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四周的局势。当看清司徒曜天背后那个人时,她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向上翘起。
果然不出所料,他投奔了皓月国。
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项问天不禁拉了拉斗篷,将头压得更低了。那个女人还真是如天象上所说的那般,凌厉的不容直视。
“来人,将他们全部丢到后山喂狼。”柴慕璃解决掉最后一个刺客,声音已经冷的如冰刀子一般。
若是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他杀掉也就罢了。可是这些人的目标居然是他心爱的女人,那就不能怪他,将他们碎尸万段死无全尸了。
侍卫走上前去,将地上的尸体拖走,又用水洗了数次,放佛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唉…这好好的祭祀,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不祥之兆啊…”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声,那声音却恰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柴慕璃循声望去,那人却钻进了人堆里。“来人,去将那散步谣言之人拿下,听候发落!”
那人以为自己这话一出口,必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可是还未等来想要的结果,却被人拎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柴慕璃的跟前。
“刚才是你在发放厥词?”柴慕璃冷冷的问道,然后又瞥了一眼对面的皓月帝。
这人,分明就是司徒曜天的亲信。
司徒曜天见那人当场被逮到,面色有些难看。心思一转,开口说道:“宸皇先别动怒,朕看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如让他继续说下去,如何?”
“这种不经脑子说出来的话岂能当真?若说真的有什么不祥之兆,我看也是他派人指使的!否则,什么人不好刺杀,偏偏要刺杀朕的皇后!”柴慕璃才不往人家的圈套里钻呢,当即就给那挑事者定了罪。
“冤枉啊…宸皇陛下…那些刺客怎么会是卑职的人…”反正死无对证了,随便怎么说都可以。
柴慕璃冷哼一声,懒得与他浪费口舌,一个眼神,身旁的魂二就出手将那人的脖子给掐断了,不给皓月帝丝毫的颜面。
“你…宸皇你到底什么意思?身为一国之君,难道就可以随意的杀人吗?更何况,他还是朕的人!”司徒曜天见自己的心腹被杀,便忍不住呛声了。
一直没吭声的云晴却在此时开口了。“若是当了皇帝,连杀个逆贼都要被人说三道四,那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做个普通人来的快活!”
他们一唱一和的,令司徒曜天气的脸红脖子粗,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刚才说的那个理由的确有些牵强,毕竟柴慕璃是一个帝王,而他的属下虽然是他的一条狗,但也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若是因为一个奴才,而与一国的皇帝对上,那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无奈之下,司徒曜天只得侧过身子,将这个难题推给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齐帝。“齐帝,你的意见呢?”
司徒骁微微抬眸,悄悄地给一旁的太监递了个眼色,身子一歪,直嚷嚷着头疼,便假装晕了过去。
云晴几乎要被这位帝王的举动给逗笑了,却碍于场合,极力的忍住了。柴慕璃的嘴角抽了抽,眼角一直跳个不停。
“你…”皓月帝气得直冒烟,却拿他无可奈何。“你们果然是父子,啊?这般齐心协力,究竟有什么阴谋!”
柴慕璃扫了他一眼,道:“是司徒曜天你居心叵测,想要挑起事端吧?”
这一次,他不再以帝王的称呼相称,而是直呼了他的名讳。
“大胆!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忽然,从人群中跳出一个人来,义愤填膺的大声斥责道。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皓月国最年轻的宰相——阮易之。
司徒曜天没想到这个当口,居然会有人跳出来替他说话,心里头一暖。可是想到柴慕璃的难缠,他又不禁责怪起阮易之的多事来。“阮相…你这又是什么态度?怎能这样与宸皇说话?”
“皇上…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臣为何要道歉?”阮易之挺直了脊背,义正言辞的说道。
司徒曜天想着后面的计划,不想被他几句话给毁了,于是沉下脸来,说道:“朕都不计较了,你添什么乱,还不退下?”
“皇上,话可不能这么说。若是不说个明白,那日后皇上的威信何在?我皓月的威信何在?”阮易之一反常态的表现,令司徒曜天诧异不已的同时,也引起了其他臣子的豪气云天。
“是啊,皇上…阮相说的对啊,若是不找回颜面,日后如何在三国之中立足啊!”
“恳请皇上三思,臣等誓死捍卫皇上的威严!”
阮易之一开口,那些人也就跟着附和起来,群情激昂,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云晴压低眼帘,故意对这一幕视而不见。在知道了某些真相之后,她忽然觉得那些原本在高位上的人都变成了滑稽的小丑。他们的一言一行在她的眼里,都变得极其的幼稚。明明都是已经注定了的结局,他们还如此卖力的演出,实在是可笑。
发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站在司徒曜天身后的项问天忍不住低声的提醒道:“皇上…是时候将他们引上祭坛了…”
司徒曜天咬了咬牙,觉得事不宜迟,于是站出来和解道:“朕的事情是小,祖先的事情是大。先不管这些小事,今日见了血光,怕是真的有什么不祥之兆。不行,我们必须再去给先祖烧几柱香。宸帝凤后,还有…齐帝就算了,咱们一起去上香吧。”
他的话一出口,顿时四周就安静了下来。
“还真是说的冠冕堂皇煞有其事的样子,只是朕根本就相信这些歪理邪说。朕与朕的皇后何错之有?皓帝若是觉得心里有愧,便自个儿去吧。”他想让他们走上祭坛,他偏就反其道而行之。
司徒曜天忍无可忍之下,一张脸变得狰狞起来,厉声喝道:“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来人呐,将这群想要谋害朕的贼子拿下,一个也不要放过!”
皓月国的御林军立刻冲了过来,似乎早就等候在一旁,只等主子下令了。然而,柴慕璃与云晴却是相视一笑,根本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大言不惭…”柴慕璃确定齐帝安然无恙的退出包围圈之后,便拉着云晴朝着预定好的地方飞身而去。
他今日只带了少数侍卫,就是因为不想牺牲太多无辜的人。
项问天看着他们不上当,将要逃到安全之地,不由得怒了。朝着某个方向打了个手势,只听见一阵嗤嗤的声响,继而震天响的爆炸声铺天盖地而来。
此刻的柴慕璃搂着云晴的腰,刚好处在爆炸圈的边缘。虽然他的动作够快,可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那些因为爆炸而产生的碎片劈头盖脸而来,他迅速接下身上的袍子往云晴的身上一盖,然后将她推了出去。
云晴飞身后退了好几步发现身上并无任何伤痕,可是身后的爆炸声还在不断地响起,顿时让她那颗波澜不兴的心猛然的揪起。
“柴慕璃…柴慕璃…”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突然发现他的珍贵。
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幅幅画面,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他的霸道,他的柔情,他的体贴,他的无赖。尽管她已经尽量的去忽视他的存在,可这些点点滴滴,却已经深入她的心里,在她的脑子里徘徊不去,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眼泪不知道何时流了下来,她忽然觉得如果没有了他,她今后的日子必定又会回到前世那种孤寂的状态。
“不…你不可能出事的…你是柴慕璃,你怎么可能有事!柴慕璃…柴慕璃你给我出来!”云晴急了,从地上站起身来,就要朝着那烟雾中闯。
听见她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喊,柴慕璃虽然身受重伤,但还是觉得值了。起码可以证实,她还是在乎他,甚至有些喜欢他的吧?
“晴儿…我没事…”慢慢的,烟雾中闪现出一个黑影,一步一步朝着云晴走来。虽然他的步履很是狼狈,身上也满是血痕,但却依旧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璃…”云晴愣了许久,忽然朝着他奔过去,投入了他的怀里。
柴慕璃也紧紧地回抱她,将头埋进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丝里。“没事了…没事了…”
感受到他的心跳,云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不碍事,还死不了…”柴慕璃笑了笑,露出一抹让她安心的笑容。
可是云晴不管那么多,伸出手就去扒他的衣服,却被他阻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太好吧?"云晴脸色一红,低咒一声,然后拉着他往行宫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