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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个庶出的么,还真当自个儿是个人物了。”
“九小姐丢了脸,就拿咱们出气,太没天理了!”
几个姨娘从四太太的屋子出来,都愤愤不平的发泄着,将心中的不快吐了出来。唯有穿着水红色纱裙,长得娇媚动人的周姨娘笑得最为得意。“我不是说过了嘛,早晚有一天老爷会烦了她。如今被禁了足,看她以后还敢嚣张!”
这个满脸春风得意的女人,便是四老爷刚刚钦点的暂代四太太之职打理院子里事务的周姨娘,单名一个眉字,是距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县的知县之女。因为生了一副姣好的容貌,到京城来走亲戚被四老爷看上了,才委身做了四老爷的妾。
“周姐姐说的是呢,原先仗着自己的出身,又跟逍遥侯府结了亲,她才有恃无恐。如今九小姐丢了逍遥侯府这门亲事,老爷心里本就不大痛快。她还不知道收敛一些,处处让老爷难堪,当真是蠢到家了。瞧老爷今儿个这架势,若非她有个儿子傍身,这正室的位子怕都保不住呢。”身子略显丰满,穿着碧色裳子的柯氏咯咯的笑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以后这院子里,可就是周姐姐说了算了。日后,还得劳姐姐多多关照了。”年纪最小,嘴巴却嘴甜的梅氏上前挽住周氏的胳膊,掩着嘴笑道。
周氏很是得意的扬眉,显得神气十足。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总算是有回报了。若是趁此机会,再怀上一个孩子,到时候这正室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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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周姨娘求见。”佩兰从门外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青桐正拿着针线,努力的尝试着给未出世的孩子做两件小衣裳,听到佩兰的禀报,不由得抬起头来。“她来做什么?”
佩兰咬了咬牙,将听来的消息如实的回禀。“夫人被老爷禁了足,如今四房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周姨娘在打理。”
她斟酌着言辞,尽量说的委婉。
青桐复又低下头去,继续在那布料上戳着,努力想要绣出理想的图案,可惜又一次功亏一篑。
苏叶看着主子绣的那不伦不类的图案,使劲儿的憋着笑,生怕惹得主子不高兴。她家小姐虽然已经变得很厉害,可是在女红上,却依旧一窍不通。瞧那鸳鸯被绣成什么模样了?就像是两只孵蛋的鸡!
青桐懊恼的放下针线,将它们随意的丢在一旁,心道:同样是针,为何用在女红上就不听使唤了呢?
“小姐,这周姨娘,见还是不见?”佩兰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姐给个答复,不由得开口问道。
青桐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的更舒适之后,才缓缓说道:“无关之人,为何要见?”
“那奴婢这就将她打发了。”佩兰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便也不再多说,挺着脊背出去了。
周姨娘没能见到九小姐,心里很是不痛快。她身边的丫鬟黄连不由得打抱不平,恨恨的说道:“九小姐的架子也忒大了一些,姨娘好歹是她的长辈,这般无礼,实在是太不知礼数了!”
被拒之门外,周姨娘犹如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颜面无光。被丫鬟这么一撺掇,就将心里的实话吐露了出来。“不过是仗着自己嫡出的身份罢了。我倒要看看,有朝一日,这嫡女的身份没了,她还如何嚣张!”
“九小姐真是没眼力劲儿…如今四房,可是姨娘说了算…”黄连用鼻孔哼哼着,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这话说得周姨娘心里很是舒坦,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正要转身离去,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的从院子外进来,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暗起来。
“周姨娘安好!”那孩子走到周氏跟前,礼貌的问候了一声,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他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兴许是正在长个儿的缘故,身子显得有些清瘦。平淡无奇的五官,唯有那双皎洁的眸子还算吸引人。
他的举动并没有赢得周氏的好感,反而遭到她的嫉恨。不过周氏倒是掩饰的很好,并没有在脸上显现出来。“君哥儿下学堂了?过来看望你九姐姐吗?”
少年在听到这个称呼时,眉头不自觉的蹙了一下,显得有些不习惯。“嗯,姨娘也是过来看九姐的吗?”
“九小姐可金贵着呢,哪里是谁想见都能见着的?听刚才那丫鬟的口气,怕是老爷太太来了,也不给见的。”周姨娘自嘲的撇了撇嘴,灵机一动的挑拨离间起来。
若是这姐弟俩斗得个你死我活,反而替她省下不少事来。若是这哥儿有个什么不测,到时候往九小姐身上一推。想到这完美的计划,周氏不由得窃笑。
沈从君毕竟还年幼,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一听姐姐不肯见他,顿时就急了。跺了跺脚,就朝着院子里闯去。
佩兰刚送走周姨娘,又看见少爷急匆匆的奔了过来,有心想要阻拦,却被沈从君粗鲁的推开了。“别拦着本少爷,否则家法处置。”
本就是娇养大的小主子,佩兰也不敢拦着,只得急急地进内室禀报。“小姐,少爷闯进来了…”
她话音刚落,沈从君就从她背后冲了出来,径直走到了青桐的面前。“姐姐,你为何让她们拦着不让我进来?你知不知道,母亲已经被父亲禁足了。”
沈青桐抬眸,淡淡的瞥了这稚嫩的少年一眼,道:“你来,就是为了这事?”
“姐,你…你怎的胖了这么多…”原本还在吵吵嚷嚷的少年,在见到沈青桐略显丰腴的身子时,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青桐一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喃喃自语:“真的长胖了?”
沈从君见她神色淡然,丝毫没有以前的惊慌,心里就更加的好奇起来。这个神态冷然,仪态优雅的女子,真的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吗?
“小姐,少爷他…”苏叶和佩兰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沈府四房,真正关心自家主子的,也就这位少爷了。若是有朝一日,她们都离开了,那少爷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