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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休息的时候,苏晓沐转过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叫苏晓沐?”其实她心里琢磨着另外一件事,他怎么可以表现地那么从容,难道老师早就把他定为班长之类的角色吗?草稿都不打一个就直接上台讲话,还害得她以为他是老师么?
他头也没抬:“全班只有你一个姓苏的。”
“………”
苏晓沐盯着他,只是盯着他。
“盯着我干嘛?”
“好看。”苏晓沐只想以牙还牙一下,但是这对于原创者似乎毫无新意,也起不到让人无语想要吐血的强效作用。
“必然。”
苏晓沐又无语了。
“有话快说,我脸上快要长毛了。”曾许毅语调淡然地说道。
“不是说是你的座位吗?怎么舍得让给我?”
“我怕妖精。”
苏晓沐简直要被这人精简的回答逼疯,可是又不甘示弱:“原来你是唐僧转世啊!”
“上天派我来普度你这种妖精脱离苦海。”
苏晓沐的心脏又不好了。
白了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他。本来还想感谢他送了一碗泡面,现在,就这样吧。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主,三生无幸。
可是她脑子忽然蹦?出他在讲台上说的话,由她辅助他?有没有搞错!
于是她又转过去盯着他。
“又怎么了?”
“为什么是我?”
“我要急支糖浆。”
苏晓沐再次向他投了一个白眼。
“好好说话行不行?”
“不懂妖的世界。”
苏晓沐差点没被这小子气吐血。
再一次转过头去,眉头都快拧成一条麻花了。
这一天苏晓沐的脑袋里总是时不时地如动画片里演的那样,冒出一个点子就点亮一个电灯泡。转头,再转头。每次都要被他精简的回答气个半死。除了这小子,苏晓沐还没受过其他男性这样的气呢。
总之这是第一天。
但是,后来班级合作,苏晓沐发现这人还真不是只能耍耍嘴皮子。能力如其貌,也是特别出类拔萃的。
之后感觉这人虽然说话有点贱,但还确实经常戳到点子上。外加他这潜移默化深远持久的惊为天人的外貌,他确实收获了一大批忠实女粉丝。
直到苏晓沐终于发现,他只和她开那种“羞辱”她的玩笑。
这些都是后话,初识曾许毅,无论如何,都会比现在她不自禁去回想那些事的情况好上几百倍。
就算他真的如陆一阳所说,带有某些目的。
在这一点上,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这个怀疑搁置到曾许毅身上。初识一定是纯洁的,她深信不疑,也绝不会由其他人来推翻她心中的深信。就算后来,故事变了,她也只敢摆出就算这两个字来,她怕自己担不起结局。
此刻她将脸埋在他的膝盖上。在灰蒙蒙的视线里想起一些初识。曾许毅,我真的喜欢你吗?我真的——很信任你吗?
她的心忽然一横,因为太想知道,也许不必绕那么多弯子,直接问他就好了。如果很信任,我们就不要再骗彼此了,什么都直说好吗?
如果——你不知情,我就告诉你所有好不好?所有。我们打破不说彼此家庭里事的禁忌。
苏晓沐忽地抬了一下头,曾许毅轻抚在她帽子上的手被突然地弹向一边。
“怎么了?”他柔声问道。
“我爸爸墓前的花是你放的吗?”她颤动的睫毛在寒冷里上下飘摇,她的眼里其实很渴望,只要他的一句话。
可是他的眼里一瞬间写满了错愕。她看到的所有的他,很少错愕,睿智如他,天才如他,那些谁都不会看出来的破绽,只有她在和他这么多年的近距离接触后才能读出一些。而现在,她发现自己看见了一些让自己害怕的东西。
如果没有欺骗的话,不需要犹豫这么久的吧。
果然,他没有回答。
给我一脸雾水的表情,我还能相信你吗?
睿智如你,欺骗我一下也可以。假装不知道我爸爸去世了,很难吗?还是,你也会心虚地无法言语,无法辩驳?
他静默地看着她,不知怎么,无法说出谎言。
曾许毅,果然,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吧。
独一无二的世界,光速崩塌,所有肮脏的,丑陋的,在这片纯洁的土地上掩埋。
“我们——”苏晓沐垂下眼睑,目光定格在靴子前的小方块雪地上。湿冷的雪,南方雪的特征。也许瞬间就要融化了,挡不住了。“分手吧——”她始终没有抬头,这样,便看不见你是惊讶还是愧疚的表情。我的眼里,只有纯洁的,湿冷地,融化了也看不见肮脏丑陋的纯洁的雪。也许,你干净的面容,不适合这样肮脏的想象。
“哈,新年第一天,和我开这种玩笑干嘛?生气了。”他微微僵硬的笑掩饰住了也轻微颤抖的笑,干涩地笑着,拉着她就要起身。他只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希望他正紧紧抓住的人脑子里根本没有储存刚才的记忆。可是,另一个人的手是僵硬的,是拒绝的,是不愿与他融为一体的。
他定定地看她,她的眼是闪躲的,低垂的。
“新年第一天,不应该对我说新年快乐的吗?”席卷他的是漫无边际的恐惧。他不想听到那些不可能的话,这半年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
“我不喜欢你了。”她终于抬起头看他,很坚定,也没有表情地。
“你不会。”曾许毅的声音依然很平静,或许也正在极力掩藏内心的恐惧。
苏晓沐感觉出自己心脏急速跳动的节奏。只是,被他这样摇晃着,会觉得心很乱呢!
“我说我不喜欢你了。我很认真。”她也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剧烈波动的情绪,轻易地甩开了他的手。那么轻易吗?丝毫不费力地,就甩开了。果然,牵着手很容易被分开呢。
揽着你,才觉得与你是一体的。
“什么时候?”他定定地看着她,他只觉得自己今天听到的所有话权当是在做噩梦。她手里的围巾已经在刚才她甩开他手的时候轻扬到了地上。安静地躺在雪地里,也许,它也想独自体味冰凉的感觉。
“刚刚。”
“不可能。”
“觉得自己太优越,所以永远不会是被拒绝的吗?”苏晓沐突然觉得他对她的认定太过决绝。如果在今天这段对话发生之前,她还有可能把他的话当作是她可以接受的他的自恋加霸道。
“那承诺呢?”他避开了她的问题。
“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