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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儿上。
一辆白色的宝马敞篷跑车,赫然停在那里。
一个熟悉但却又有些陌生的女孩儿,从旁边的十字绣店里走了出来,距离宝马车几米远,遥控开锁。
盛凌!真的是盛凌!
也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激动的眼泪都冒出来了。
我傻乎乎地盯着这个穿着时尚,气质非凡的极品美女,心中五味翻腾。她还戴了一个深色的墨镜,这更加映衬出了她白皙光泽的皮肤。
这还是以前那个身穿工装,爱开玩笑,爱吃巧克力的盛凌吗?
完全不是一个气场了!
单看这身装扮,和她身边的宝马跑车,便足以印证她富二代的身份。
直到盛凌启动了车子,我才如梦初醒地追了上去,边追边喊。
但这宝马车起步像兔子一样,瞬间便疾驰到了十字路口。
我追,拼命地追。
但结果是越追越远,车子消失在视野当中。
这刚刚燃起的希望,刹那间破灭了。我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刚才不记下她的车号呢?
我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再次尝试着,拨打盛凌的手机号码。
但里面仍旧提示: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看起来,盛凌真的是铁了心,要忘记过去,忘记我,忘记林小敏,忘记她之前所有的一切。
我徒劳无功地回到出租房,在房间里,不停地徘徊,抽烟。
一支接一支。
今天的擦肩而过,并没有打消我之前的念头,反面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心!
我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我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将那首歌一遍一遍地播放:我要找到你,不分南北东西,直觉会给我指引……
但吃饭就得拉屎,生活还要继续。
我的祖传房子肉,还要继续去摆摊,去售卖。
幸福佳园的业主们,建了一个QQ群。上次县领导的表态,引发了大家持续的议论,和期待。
我们的房子,会不会成为滥尾楼,有没有新公司接盘,这是摆在我们面前,必须要面对的两条路。
但是据某些比较活跃的业主们分析,开发商携款潜逃,幸福佳园已经成为了一副空架子。哪个公司会舍得投入这么一大笔资金,去接手这样一个已经荒草丛生的楼盘?除非,县政府能够给出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或者,在繁华地段批一块地作为补偿;或者,让开发商低价接盘,在税收、建筑材料等各方面,开绿灯。
我择空也会去那空荡荡的楼盘上,转一转。
这里已经长满了杂草,只剩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养了几条狗,看护着那几台已经锈迹斑斑的机械设备。
我的心情,仿佛跟这面前的景象,一样荒凉。
滥尾楼的旁边,是一片旧村改造、正在建设中的安置房。相比于沉睡着的幸福佳园,这片安置房显得热闹多了。机械轰鸣,民工云集,一副热闹的劳动景象。这两个相邻的小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恰如,一个活人,一个死尸。
我从安置房大门口经过时,看到铁皮围挡后面,有一对男女正在疯狂地亲吻着,那男的,还趁势把手伸进了女人的衣服里……
光天化日的,也不嫌害臊?
我正准备远离这有伤风化的场地,却听到了这二人亲昵的谈话:
“小敏,这下满意了吧?这安置房,我们家能分两套,一套120的,一套40平的……不不,你要是抓紧嫁给我,那就又多了40平。按人分的嘛,一人40平方。”
“你这话我听了不太舒服。现在才哪到哪儿呀,谁敢保证,你这儿不会像旁边的幸福佳园一样,成为滥尾楼?”
“旧村改造,安置房,哪可能滥尾啊?我们村房子都拆了,协议都签了,明年年底之前交房!”
“傻样儿!那也不一定呢!”
“你就放心吧小敏,咱先把婚结了,然后你再一怀孕……我爸是村长,直接给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也算上户口,这样咱家就是两套120平的大房子了。我是独生子,到时候,这两套房子,还不都是咱俩的固定财产?再说了,我还在这工地上包了工程的,一个月一两万的进账。咱以后的小日子,那绝对是小康生活!”
“那倒是呢!你确定,明年真的能搬进新房子里来?”
“我确定!我爸是村干部,还能不了解情况吗?所以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把婚结了。”
“你猴急什么呀?让我再想想,再跟我家里商量商量。”
“还商量什么啊?对了我听说你以前谈了个男朋友,那哥们儿特别背运,就买了旁边幸福佳园买的房子,结果成滥尾楼了。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跟那小子分的手?”
“你这话我真不爱听!什么男朋友呀,都是他对我有意思,我根本看不上他。一个傻当兵的,哎哟别提了,一家人可抠了……我再警告你,我可没交过什么男朋友,我的初吻……都给你了……”
“是吗?那我还想要……我想……”
“……”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怔在原地。
我闭着眼睛都能听的出来,这一对亲密的男女,女主角正是我的女朋友,林小敏。
确切地说,是前女友。
曾经我是那么的爱着她,宠着她。为了她,我每天下班后,还要跑到KTV加班三四个小时;为了她,我爸妈不惜卖血浆,借了高利贷去买房;为了她,她的闺蜜盛凌,先后悄悄地借给我十万块钱,目的就是希望我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首歌唱的好: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如果时光能够再倒流。
但我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心境。失去了,才真正看清了对方的真正面目。这才多久的工夫,林小敏已经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个男朋友了。
很显然,面前的这位,是一个所谓的‘折二代’。房子被征用拆迁,不用奋斗就可以住上宽敞明亮的安置房。看样子,林小敏的愿望,真的能实现了。她曾多次跟我说过,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住上可以在家里拉巴巴的楼房。找了这样一个拆二代男朋友,她做到了!
我不想跟林小敏碰面,因此抓紧收起感慨,准备打道回府。
“外面有人偷听!”那男的似乎发现了我,冷不丁吆喝了一句。
林小敏马上回了句:“有什么好偷听的,就过路的呗。”
说话间,这一对情侣,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扭头看了一眼,林小敏仍旧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倒是她身边这个男朋友,长的虎头虎脑,穿着也很随便,一看就是农村里的那种愣头青角色。
愣头青极不友好地瞄了我一眼,蛮横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拉对象的是吧?傻逼!”
林小敏却瞪大了眼睛,嘴唇直哆嗦,甚至还故意跟愣头青站开了一些距离。
我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嘴巴干净点儿!”
愣头青马上从旁边摸过一块砖头,冲我照晃着:“妈的你找揍是不是?”
林小敏碰了一下愣头青的胳膊:“算了算了,你跟他计较什么。”她似乎是很担心被愣头青看出来,她跟我认识,因此眼神一直扑朔不定。
但我哪有什么心思,跟她相认。或许自从幸福佳园的房子,滥尾的那一刹那,我们就注定了,今后要形如陌路。
“哟哟哟……”愣头青瞄了瞄我的电动车,嘿嘿地冷笑了起来:“小敏看见没有,这傻逼是在旁边那滥尾楼买了房子的,傻逼了吧?还好意思骑着这赠送的电动车出门呢,丢不丢人?”
他饶有兴趣地品头论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这愣头青简直跟林小敏是绝配!一个无理取闹的小痞子,一个爱慕虚荣的败金女,这搭配,绝了!
我瞪了这愣头青一眼,说道:“我房子滥尾不滥尾,跟你有什么关系?真他妈的神经病!”
林小敏咬了咬嘴唇,终于肯站出来,替自己的新任男友说话了:“你这话我真不爱听,你房子没了你凭什么找我们撒气?你是哪根葱啊,还不赶快去卖你的肉去,卖肉的!”
她这句话,在不经意间出卖了自己。
“卖肉的?”愣头青疑惑地盯着林小敏:“你……你认识他?”
林小敏有些尴尬地道:“不……不认识。就……他就是卖肉的,在南边那路口上,卖熟肉!”
愣头青鄙夷地望着我:“原来是摆摊儿的小贩儿啊。哈哈,小贩儿都能买得起房子了?哟哟哟,国家的经济,发展的是够快的。”
我心里禁不住暗暗苦笑。
但我实在没心思,跟这样一个愣头青纠缠下去,干脆不再与之理会,骑上车,扬长而去。
回到出租房,我换了衣服,蹬着三轮车,到老地方摆摊儿卖肉。
我和孬蛋的生意,熟客越来越多,卖的越来越好了。
但是树大招风,同行是冤家。我买卖的红火,渐渐引起了对面一家小摊贩的嫉妒。
这摊主长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也是卖的熟肉,随着我的‘房子肉’的热销,让他的买卖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一开始,他顶多还是使个白眼儿,或者背后败坏我几句。但直到有一天,他喝了酒壮了胆,直接气势汹汹地朝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