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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食盒盖子,她气呼呼的回床边坐下。见男人还盯着食盒看,她没好气,“还看什么啊,也不嫌恶心的?这些要能吃下去,估计毒药毒不死我们,我们也会肠穿肚烂。”
听着她话,司空冥夜抽了抽唇角,走到她身前,将她脑袋轻拥到小腹上,抚着她后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稍后会有惊喜,你且安心等着便是。”
裴芊芊抬起头,下巴抵着他小腹,“什么惊喜?晚上去做贼吗?我才不要!吃这宫里的东西,我宁愿选择饿死。”那盒饭菜真是呕心死她了!
司空冥夜俯下身,在她唇上轻啄着,“我们家有‘小贼’,不需你我亲自出马。”
裴芊芊刚反应过来,正准备拍他,什么‘小贼’,说得好像他俩是‘老贼’一样!
“爹,你是在说孩儿吗?”从窗外突然传来一道稚气的声音。
“……”裴芊芊差点被吓一跳。
“爹、娘,我来了。”还不等她起身,小家伙已经跑进了屋,手里提着一只篮子,到他们身边笑嘻嘻的道,“爹,娘,我猜到你们晚上没吃的,特意从外面给你们带吃的来了。”
“宝……”裴芊芊推开身前的男人,激动的把儿子抱住。
“娘,你冷静冷静……”司空南召别开头,一脸嫌弃的朝自家爹诉状,“爹,快把你女人拉开,这眼泪鼻涕的太吓人了。”
“臭小子,你讨打是不是?”裴芊芊一巴掌拍到他屁股上,凶巴巴的瞪着他。
“爹,你就不能管管她嘛?看看都凶成何样了!”小家伙逃到司空冥夜身后。以前那个喜欢刺激自家爹的小屁孩如今已转了舵,而且还转得彻底。
“你给我过来!别以为有你爹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收拾你,惹毛我我连你爹一起收拾!”裴芊芊叉着腰,一副母夜叉架势。
“嗯?!”被无辜牵扯的男人黑了脸,眸光冷飕飕的剜着她。
“瞪啥瞪?”裴芊芊当真连他一起训,指着他身后的小家伙,“你看你就知道护他,简直让他都不把我放眼里了!你爷俩现在组团成一伙了是不?”
“嘻嘻……”小家伙一点自觉性都没有,还在自家爹身后偷笑,“娘,你这样子好丑哦。”
“臭小子,你给我出来!敢再说一次,看我不把你屁股打成两瓣!”裴芊芊急着扑过去逮他。
“爹,快救我啊!”小家伙喊着救命,却突然把自家爹往前推去。
司空冥夜哭笑不得的看着母子俩掐架,被儿子一推,顺势将扑来的女人抱住。
小家伙见状,‘哈哈’大笑。
一边是儿子得逞的笑声,一边是自家男人的怀抱,裴芊芊凶巴巴的,可脸颊却不自然的发烫变红。总有一种被儿子戏耍的感觉……
“放开啦!”她摸到他腰间捏了他一把。
“不是还想收拾为夫么?”司空冥夜大有要同她算账的架势,圈着她身子的手臂越收越紧,只是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红润娇艳的脸,眸底深处的笑意出卖了他此刻好玩的心情。
裴芊芊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成功,只能捏着他腰间软肉来个‘连环掐’。
司空冥夜暗暗蹙眉,将她爪子抓下,低下头就想给她一点惩罚——
就在他即将覆上她红唇时,身后传来煞风景的声音,“啧啧啧……你俩也真不害臊的?我还在这里呢!”
裴芊芊这下不仅脸红,脖子都红了。
司空冥夜唇角动了动,似乎才想起还有个‘小碍眼’。直起身,他眸色一沉,朝身后斜了一眼。
司空南召撇了撇嘴,提着带来的篮子朝桌边走,边走边摇头嘀咕,“还说要给我生个妹妹陪我玩,可你俩天天亲嘴也没见娘的肚子变大。看看别人家,婶婶有宝宝了,就连那个诬陷娘的坏女人都有了,可再看看你们……”他嫌弃无比的对自家爹翻了个小白眼,“爹,你是不是不行啊?”
“噗!”最后一句话让裴芊芊直接喷了。
“司空南召!”某爹脸色黑成了锅底,冷眼如放箭般射向他,“给我过来!”
“干嘛呢?”小家伙无辜的眨着小眼神,“爹,难道我有说错吗?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要让娘给我生个妹妹的。这都几个月了,可我妹妹呢,在哪啊?”
听着司空冥夜后牙槽磨响的声音,裴芊芊嗔着他,用着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嗓音对他训道,“你还好意思生气?谁让你当初骗他来着?也不知道收敛些。”
司空冥夜眯着眼对儿子磨牙,“为父一定努力!”
裴芊芊一头黑线狂掉,“……”总感觉自己后背冷飕飕的……
司空南召没再接话,而是被桌上精致的食盒吸引到了,好奇的揭开盖子,可惜惊喜的神色还没露出,顿时拉长了小脸,“爹,娘,这是啥玩意儿啊?怎么如此恶心?”
他还扭头对桌下做了一个干呕状。再抬起头时,他精致的小脸上有了一丝怒气,“这里的人怎么能如此对你们?这是给人吃的吗?可恶!实在是可恶!”
不等爹娘说话,他突然冲向了外面。
“南召,你干什么啊?”裴芊芊紧张唤道。
“我抓虫去!”谁恶心他爹娘,他定要加倍让对方恶心!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确定他不是跑出去之后,夫妻俩也没追出去。儿子虽小,可对危险系数还是有很强的警觉和判断力。
裴芊芊推了推他,“还抱着做何?你还真不怕儿子笑话的!”
司空冥夜这才将她放开,只是脸色还是黑气沉沉,显然还没从被儿子打击的羞恼中走出来。
臭小子敢说他不行!他若不行,也没那个臭小子了!
裴芊芊去桌边看儿子提来的篮子,揭开布,笑眯了眼,“咱们家南召果然是亲生的,你看给我们带这么多吃的。”
司空冥夜一听她那话,紧绷的俊脸更沉冷,“不是亲生的,难道还是捡的?”
看他那阎王般的脸,裴芊芊没好气,“儿子惹的你又不是我惹你,发脾气也要找对人好不?”
见他还瞪眼,她从篮子里拿起一块糕点朝他走过去,嘟着嘴道,“张嘴!”
司空冥夜嫌弃的蹙起浓眉,“为夫不喜甜食。”
裴芊芊才不管他喜欢不喜欢,把糕点举到他唇边,板着脸下令,“不吃也得吃。”
司空冥夜冷眸敛得紧紧的,仿佛她手中的糕点比食盒里发霉的饭菜还招人厌恶。就在裴芊芊想把手收回之时,他又突然张开嘴,一口将糕点含进嘴里。裴芊芊正想笑,突然间他俊脸朝自己压来,身子也被他勾到怀中,她睁大眼,傻了般瞪着他吻上自己,然后……然后他将嘴里还未咽下的糕点用舌尖顶到她口中……
直到糕点在她嘴里融化,留下满口的香甜,他才放开她。
“嗯,味道不错。”男人背着手朝外走去。
“……”裴芊芊哭笑不得的跺脚。这混蛋,真是越来越没个正行了!那些高傲、冷漠都跑哪里去了?
……
长年的空置,月西宫清冷幽静,就连白日在阳光下都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更别说晚上了,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也能让人毛骨悚然。
可今夜,寂寞了二十多年的月西宫迎来了最欢快热闹的一天。比起其他宫殿的金碧辉煌,颓废的月西宫虽少了华丽和端庄,可别样的温馨和甜蜜却是任何一处殿宇都无法比拟的。
烛台上,孤零零的油灯似乎都被一家三口温馨的笑闹声感染,单薄的光晕都显得那么温暖潋滟。
一家三口围着桌子,用着从外面带来的食物,明明失去了自由被软禁在此,可每个人都似来此度假的一般,男人优雅,女人开怀,孩子调皮。
“爹,娘,你们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啊?”小家伙手撕着烤肉,问得有些没心没肺。
“呃……”裴芊芊朝身旁看去。
“想住多久住多久。”男人回得也随意。
“那我负责每日给你们送吃的。”小家伙很体贴。
“你不在这里陪我们啊?”裴芊芊皱眉,跑来跑去这危险系数也太大了,她哪里放心儿子这样无所忌惮的出入宫门。
“娘,我不能留下。”小家伙瞥了她一眼,“我留下了,谁给你们送吃的来?再说了,王叔还等着我回去呢。你们是没看到王叔着急的样子,今日都差点丢下我跟婶婶不管了。”
裴芊芊抿紧红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了。他们夫妻的事不能把司空澜也拉扯进来,毕竟他府上还有个怀孕的妻子,若冒然进入别人的视线,他们夫妻会成为别人最先打压的对象。还记得以前,袁贵妃要替裴倩云出头,首先就逮着司空澜欺负。
“那你千万要小心,知道吗?”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严肃又认真的叮嘱他。
“娘,我知道的。你放心啦,又不是我一个人。”小家伙窃笑。
“嗯。”裴芊芊知道他身边有暗卫,这才稍安了一些心。想到先前儿子跑出去说是要抓虫,她好奇的问起来,“南召,刚刚你说去抓虫,虫呢?你抓来做何?”
闻言,司空南召愣了一下,随即把咬了几口的烤肉放下,手都没擦就往外跑。
很快,夫妻俩就见他提着一个包袱进来,那包袱还是用月西宫里破旧的布制成的,看样子包袱也不重。
“爹,娘,这就是我抓的,你们要不要看看?”小家伙稚气的小脸上带着贼呼呼的笑,黑漆漆的眼仁儿眯成一条缝,缝里全是狡黠。
“什么东西?”裴芊芊起身走过去,抓虫能用这么大的包袱?
看着儿子小手打开包袱的动作,她还很好奇的弯下腰想凑近看个清楚。可就在包袱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啊’的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娘,你看我抓了好多。”小家伙无比得意,还从包袱里捻起一条老鼠尾巴,将已经死掉的老鼠提到她眼前晃来晃去。
“……”裴芊芊瞪大眼,已经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谁能想到一个屁大点的孩子会去逮这么多老鼠,还全弄死了装在一起!看看包袱里,除了死老鼠,还有蜥蜴、蜘蛛……
还有一根长长的东西……
“司空南召,你还有玩的没有?!”真是被儿子变态的举动刺激到了,刺激到她那个凌乱啊!
“娘,我不是玩,我捉这些来是有用的。”许是看出她生气了,小家伙又赶紧把包袱扎好。
“何用?”一旁某爹似乎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冷冰冰的问道,顺便将地上的女人给拉了起来。
“爹,我早就想给碧霞宫那妖妇一个教训了!给你们吃那样的东西,肯定跟那妖妇脱不了关系。先前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边有老鼠,我就想捉几只给那妖妇送去。敢恶心你们,我就恶心死她!”司空南召说得振振有词,小脸绷得紧紧的,又恨又不解气。
夫妻俩相视了一眼,压根没想到他去‘抓虫’竟是为了这般。
“南召,这事让我们去做,你别管行吗?”裴芊芊揪心的劝道。貌似她低估儿子心中的仇恨……可他们也没法,袁贵妃跟裴倩云做的事儿子都看在眼中,想避都避不开。
“我不!我是家里的男子汉,才不要你们帮忙呢!”小家伙把包袱往肩膀上一挂,转身就走,“行了,你们早点睡吧,我办完事就去王叔家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可流露出来的却是霸道又坚烈的性子,裴芊芊眉头皱了又皱。第一次她发现儿子如此倔强,倔强到她心乱难受。
曾经在落霞谷,儿子虽然也狡黠、老成,可那时候的他也单纯、善良,何时起,儿子变得这么具有报复心?
京城……
这个让她一度厌恶的地方……
“爷……”她揪心的看向身侧。
“无事,让他去好了。”司空冥夜揽着她肩膀回到桌边坐下,“有暗卫在,南召不会有事的。就算被人发现,别人也抓不到他。”
“可……”裴芊芊咬着唇,心里的话没敢说。
“快些用吧。忙了一日,你不累?”司空冥夜把食物推到她身前,淡定得彷如儿子没来过般。
……
华丽的寝宫内,月光透过窗户洒近,像是给寝宫各处罩上了一层缥缈的纱衣,彷如梦境般朦胧。
轻薄而精致的纱幔中,熟睡中的女人突然感觉到脚下有异样,缓缓的翻动身子。可不经意间似乎又碰到什么,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脚。
翻身的时候,她无意识的掀开眼皮,惺忪的美目随意的扫了一眼纱幔。可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眼,让她猛然坐起身,美目大睁。
掀开纱幔,借着朦胧的月光定眼一看,对面那堵墙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自以为看花了眼,她抿了抿唇,放下纱幔躺回床上。可在闭眼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再次晃进了她视线中。她再次下意识的抬眼,透露薄薄的轻纱,看着对面墙上缓缓移动的影子——
“啊——”尖叫声打破夜晚的宁静,响彻寝宫。
“娘娘?!”外面值夜的两个宫女被吓了一跳,惊惊慌慌的跑了进来。
“有……有东西!”纱幔罩着的床上,袁贵妃哆嗦着身子,连说话都打颤。
“东西?”宫女看了看四处,没发现任何异样。
“掌灯……快给本宫掌灯!”袁贵妃惊呼道。
两宫女不敢大意,抹黑跑到烛台边,点亮烛火。
昏暗的寝宫明亮了起来,袁贵妃掀开纱幔,指着她俩下令,“快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跑进来了!”
两名宫女睁大眼四处寻找,可找遍了角落都没有发现一丁点不该有的东西。
“回娘娘,都找过了,没发现任何异样。”
“没有?”袁贵妃冷着脸,美目中睡意全无。
两名宫女低着头,等着她继续吩咐。
“把火熄了,你们就在这里守着。”
“是,娘娘。”
寝宫里又黑了起来,但身边多了两个人,袁贵妃也放心的睡下。
只不过被惊醒后,她一时间也睡不着,睁着眼时不时翻转身子。就在她最后翻身面朝床里的时候,眸孔倏然睁大,尖叫声又从她喉咙里冲出,比之前还刺耳——
“啊——妖怪——”
这次她看得更加真切,床里的那面墙上一团黑影正爬动着,犹如一只庞大的巨虫。
“啊——”两名宫女也看到了,同样吓的惊声尖叫。
而那庞然大怪物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窗户爬去。
一主两仆吓得眸孔突兀,别说去逮了,没被当场吓晕、吓死过去都算好的了。
听闻寝宫内接连的叫声,外面值夜的宫人和巡逻的大内侍卫都纷纷赶来。
房间里再次明亮起来,袁贵妃被宫女抱着,哆嗦着指着外面,脸色苍白如纸,“怪物……有怪物……跑出去了!”
侍卫不敢大意,立马退了出去,开始四处搜查起来。
多名宫女留在寝宫里,看着三人被吓坏的摸样也不像是看错了眼。一个个愣在原地,心思恐慌的偷瞄着周围,头皮莫名发麻。
其中一名宫女见袁贵妃身着单薄,于是上前拉扯薄被欲为她披上,可就在她拉开薄被的瞬间,不止她自己,其他人全都神色惊变,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
“啊——”
“啊——”
只见华丽的床上,绣着金线的薄被下面一堆死物……
老鼠、蜥蜴、蜈蚣……还有一条蜷缩但已经死僵的青蛇。
袁贵妃眸孔突睁着,眼皮都没来得及合上,就倒在宫女怀中。
“娘娘!”
“娘娘!”
“娘娘!”
宫女吓得齐声惊呼。
……
碧霞宫的事还没等到天亮就在各宫传开了。
听说有妖怪出入碧霞宫,且还把袁贵妃吓晕过去,后宫各妃嫔都纷纷派了人前去。至于是关心袁贵妃的情况还是打探热闹,这也只有各宫的主子才清楚了。
司空齐今日被儿子气坏,哪个宫都没心情去,半夜还留在御书房里。听说袁贵妃被妖怪吓晕,他又惊又觉得荒谬,于是立马带着曹公公赶了过去。
邱皇后也带着人赶到了碧霞宫。
御医刚替袁贵妃把完脉,见他们来,赶紧行礼。
“袁贵妃怎么了?可有点大碍?”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犹如大病中的女人,司空齐威严的目中有着深深的担忧,几步过去坐在了床头边。
“回皇上,贵妃娘娘是受惊所致。”御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回道。
“受惊?受何惊?”司空齐目光凌厉的扫着寝宫里的宫女,“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娘娘会受惊?”
“皇上饶命……”一众宫女跪在地上直磕头。
“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司空齐震怒。
先前看见墙上‘妖怪’的两名宫女哆嗦着身子,主动把看到的经过如实禀出。
听完后,司空齐都忍不住睁大双目,不敢置信,也觉得不可思议,“简直荒谬!宫里如何会有这般东西?”
邱皇后一直没出声,可也忍不住好奇她俩说的话,于是问道,“那怪物有多大?可否看清楚长何样?”
其中一宫女用手比划起来,“有……有这般大……不过没看清楚摸样,只看到黑乎乎的好大一团。”
邱皇后不禁皱眉。黑乎乎的东西?
说是人吧,可人卷成一团比宫女比划的大多了,更何况,人如何能在墙上爬着行走?
可说是蜘蛛什么的,那也未免太大个了……
难道真的是成了精的东西?
尽管宫女描述得也够详细,可没一个人能想象出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大内侍卫把碧霞宫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翻找了好几遍,依然没一点蛛丝马迹。
于是乎,宫里也就自然而然的传开了,有妖怪藏匿在深宫中,那妖怪不仅庞大,还要吃老鼠、蜈蚣……对于袁贵妃床上出现的那堆东西,她们只能够猜测到是妖怪为了逃跑所以来不及把自己的食物带走。
这一晚,整个深宫几乎没一个人睡着的,甚至闹得人心惶惶,各个心惊胆颤。
而袁贵妃这一受惊,直接就病瘫了。
从碧霞宫离开,司空齐带着曹公公回到自己的寝宫,也是怎么都睡不着。
“曹鸣,你说说,这世上当真有妖怪吗?”
“皇上,奴才哪里敢妄言?”曹公公面带微笑。
司空齐斜了他一眼,锋利的浓眉锁得紧紧的,“两名宫女都说见到了妖怪,朕也不相信她们敢欺君。可朕始终无法相信这妖怪之说。如果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可那般大小常人如何能伪装?更何况,谁人能在墙上随意爬行?”
曹公公认真的听着,也不搭话。
司空齐自言自语一番后,突然沉下脸对他下令,“今晚之事不许任何人口口相传,如若谁敢妖言惑众,当斩不赦!”
……
翌日,裴芊芊正打算到门口望望风,不小心听到大门外几个侍卫的谈话,惊得她赶紧跑去找司空冥夜。
“爷,南召这次是不是整大了?”月西宫现在成了禁宫,自然没有人来跟他们说昨晚的事。她以为儿子带着那包东西跟暗卫一起最多去碧霞宫‘送送礼’,哪知道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连妖怪都出来了……
司空冥夜正在清理柜中的一些旧物,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句,“无事,随他玩去。”
裴芊芊无语,走上去从后面抱住他,“你就不能表现得紧张一些吗?”
司空冥夜转过身,轻抚着脸,低声道,“要对南召有信心。”
裴芊芊嗔了他一眼。想到外面那些侍卫说得神乎鬼乎,她还是忍不住笑,“看情况袁贵妃应该会安静一段时日了。我觉得啊,我们两个还真是没用,年纪加起来都过半百了,连个五岁的娃都不如。”
司空冥夜俊脸一沉,猛然勒紧她腰肢,“为夫没用?”
裴芊芊给他一粉拳,“有用……没你我怎么生得出这样能干的儿子!”
随之司空冥夜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边走边道,“你若再为我生一个女儿,为夫敢保证她更能干。”
“司空冥夜,放我下去——”
“南赢王。”门外突然传来昨日那名太监的声音。
夫妻俩玩闹着,煞风景的声音让彼此都沉了脸。
司空冥夜把她放下,牵着她手一同走了出去。
“王爷,皇上有令,让您即可去御书房。”太监低着头态度也算恭敬。
“所为何事?”司空冥夜冷冷的盯着他。
“回王爷,皇上说您去过就知道了。”
……
昨日才吵得脸红脖子粗,可今日,司空齐态度有所好转,龙颜上甚至多了一丝温和。
“南赢王,袁贵妃病重,朕想让你去碧霞宫替她看看。”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了要司空冥夜来的目的。
“父皇,你确定要让儿臣出这个风头?”司空冥夜微眯着眼,薄唇轻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偷着去,也无人能察觉是你治好了袁贵妃。”司空齐脸色微沉。
“恕儿臣无能为力。”司空冥夜一口回拒,丝毫不给他颜面。
“你可是非要同朕作对?”司空齐又起了怒意。可不管他神色突然恼怒,站在下方的儿子就是能做到面不改色。
书房里,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冷眼对怒眼,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你可想让朕不再追究裴氏推到瑞庆王妃之过?”司空齐突然歇了火气。
“你想做何?”司空冥夜敛紧冷眸,狭长的眼缝中,寒芒凌厉如刃,玄黑色的长袍也盖不住他身躯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
“哼!”司空齐不自然的收回目光,从桌上拿起一卷黄帛朝他扔了过去。
司空冥夜长臂一出,将其稳稳抓在手中。
“你别忘了曾经答应朕的事。”司空齐虽收敛了怒色,可威严却不减丝毫,“朕同意你娶裴芊芊为妻,你也该信守承诺把朕赐下的婚事办了。只要你点头纳侧,今日就可带着裴芊芊离开。”
……
月西宫里,裴芊芊如坐针毡,脑子里想着无数种可能会发生的事,越想越揪心。
好在司空冥夜没去多久,看到他回来,她立马蹦起身跑过去,拉着他紧张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跟你父皇吵了?”
他神色很不对劲,布满了阴沉,连她都有几分些害怕。
“无事。”司空冥夜揽着她朝屋里走。
“没事才怪!”裴芊芊根本不信。就昨日他们父子吵完架他都没有这个样子,瞧他的眼神,连她都不敢看。
“叶敏茹胆大妄为,蓄谋加害皇族宗室,父皇已定夺秋后将她处斩。”
“司空冥夜,你别跟我岔开话题。”裴芊芊扒开肩膀上的手,转身严肃的瞪着他,“叶敏茹的罪怎样都洗不掉,就算只是关她几十年我也高兴。我只想让你老老实实交代,你父皇让你过去跟你说了什么?”
司空冥夜不自然的怔了一下,眸底有什么一闪而过。看着她逼问的样子,他突然勾唇轻笑起来,“我同他还能说什么?不过是理了几句心中不快罢了。”
裴芊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说谎!”
司空冥夜欲伸手,她突然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后冷着脸到桌边坐下,只给他一个生气的背影。
六年分离,再次重聚,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彻底改变,可以无话不说了……
从他被叫去御书房开始,她心中就有一种不安,而他回来之后就是那样一副摸样,敢说没事?!
“芊芊……”
“走开!”不理他伸来的手,更不理他亲昵的唤声,裴芊芊脸色更冷。
见状,司空冥夜俊脸一沉,突然弯下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干什么啊?放我下去!”裴芊芊在他手臂上挣扎起来。他越是这样,她越是笃定心中的猜测。
可司空冥夜却无视她的挣扎,将她抱到床上,一句话没说,先吻上了她红唇。
他一如既往的霸道,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急切。
裴芊芊原本只想发个脾气让他把心中的不快说出来,谁曾想他今日居然忍不了她这么小的情绪,一句话都不多说,直接用他的疯狂索要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
丞相府——
看着哭得快断气的女儿,裴文安最后把脸扭开,有些不耐的道,“你娘的罪名已定,为父无能为力!”
裴蓉欣跪着爬到他脚边,拉着他袍角苦苦哀求,“爹,求您救救娘吧,只有您才能救娘啊。娘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您不能这样看着她去死啊……爹,我求您了,救救娘吧……”
她原本打算去求裴芊芊,可谁知裴芊芊连个裴倩云都斗不过,还被陷害到囚禁冷宫之中。她求人无路,只能回裴家……
裴文安转回头,目光里也带着怒和恨,“你还让我救她,你不知道她做了何事?她擅自加害小世子,若她得手了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可她自己没用,能怨我吗?你让我去救她,我现在敢出面帮她说一句话,那都要赔上我裴家所有人的性命!你可是想要那样的结果?”
裴蓉欣声音都哭哑了,可还是不愿意放弃,“爹,不会的,皇上如此器重您,瑞庆王又如此信任您,您出面皇上一定会给娘一条生路的。”
裴文安猛然拍桌,“就是因为我位高权重,你娘做出这样的事,我更没脸去面对皇上!皇上不追究我裴家的罪,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见她还想说话,他恼怒的起身,第一次对这个疼爱到大的女儿用着无比厌恶和狠厉的语气,“你若不知道好歹,再提半句让我去求情的话,以后你就别会这个家了!要我裴家所有人搭上性命去救你娘,我没你这样自私的女儿!”
语毕,他抬起脚甩开她的手,愤袖走了出去,再不愿多看她一眼。
“爹!”裴蓉欣瘫坐在地上,绝望又无助的朝他喊了起来,“你怎能这样无情?我是从小到大疼爱的女儿啊!你怎能如此心狠的对我们?”
裴文安脚步顿了一下,可也只有片刻,他毅然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厅堂。
“呜呜呜……”裴蓉欣绝望的捧住脸。
“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大小姐吗?怎么今日有空回娘家呢?”就在裴文安刚走不久,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裴蓉欣止住哭声,从手心中抬起头,红肿的泪眼狠狠的瞪着她,“谁让你来的?滚!”
肖芹扭着腰从她身旁走过,在主位上坐下,妩媚动人的脸上全是得意的神采,红唇中吐出的话更是充满了讥笑和奚落,“我说大小姐,你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啊?我云儿早就取代了你的位置嫁给了瑞庆王为妃,如今我也快取代你娘成为裴家名正言顺的女主子了。你高贵的日子早已经去了,如今还有何资格跟我这般说话?”
裴蓉欣怒指着她,红肿的眼眶里全是恨,“肖芹,别以为你得势了就目中无人!我乃裴家嫡出,就算你再有手段,也改变不了你的低贱!”
肖芹脸上的讥笑瞬间沉了下去,美目中溢出的恨也不比她少,“裴蓉欣,你们母女大势已去,你最好认命。若是乖乖讨好我呢,我或许还能替你在你爹面前说几句好话。你若是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小姐,那我肖芹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了。你们母女对我们多年的欺凌,这口恨气我肖芹可是忍了十几年,我早就巴不得你们母女去死,如今你娘算是彻底完了,就剩下你……哼!你最好自求多福!”
说道最后,她咬着牙起身,走到裴蓉欣身前,在裴蓉欣仇视的怒瞪下,突然一脚踹向她的肚子,“给我滚出裴家!”
“唔——”
……
天刚黑,某个小家伙又出现在月西宫。这次不是带着篮子,而是背上系了个大大的包袱。
只是今日的气氛跟昨日比,大不同。小家伙一进房就察觉到了,自家爹坐在床头边看书,某娘还睡在床上,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种僵冷的气息。
“爹,娘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司空南召包袱都没取下,急着扑到床上,还不等自家爹回话,他就带着哭腔喊了起来,“娘,你这是怎么了啊?可别吓孩儿!”
“我没事,就是困了。”裴芊芊坐起身要帮他解下身上的包袱。
小家伙还不愿意,盯着她脸仔仔细细的看,一口咬定,“娘,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啊?要不然你气色怎么如此差?”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这还是他娘吗?
裴芊芊用眼角冷冷的斜了一眼身侧。她现在压根不想同他说话!
什么人啊,胡来也有个限度吧。她不过就是小小的生了个气,他却跟以前一样用那样的方式来欺负她。
快速的收回目光,她朝儿子露齿笑道,“那个坏女人都被你给整惨了,不可能还来欺负我。娘就是没睡醒而已,谁让我昨晚认床呢。”
司空南召翻了个小白眼,“笑得这么假,说的话肯定是假的!”
裴芊芊一脸尴尬,“……”
一旁被母子俩冷落的男人突然冷冰冰的开口,“东西送来了就早些回去,不许再去碧霞宫了。”
司空南召不满的看向他,“爹,我才刚来耶。”
司空冥夜瞪了他一记。
司空南召也没多理他,反正他也不怕爹的。在裴芊芊帮助下,他把背上的包袱卸下,卖乖一样的对裴芊芊笑说道,“娘,王叔听说你们这里没吃的,特意准备了许多好吃的让我给带来。”
裴芊芊摸着他脑袋笑笑,“回去替我们谢谢王叔。”
司空南召把包袱抱到桌上去,一边分拣包袱里的食物,一边随口问道,“娘,我来的时候刚巧路过一个花园,听到两个宫女居然在谈论我们家的事。我听他们说皇祖父好像要塞什么人到我们家……”
“闭嘴!”他话还未说完,司空冥夜猛然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