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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天边一抹绚丽的天光悄然绽放，霞光如绸缎般铺展在苍穹之上。
初升的霞光先是淡淡的橘红，随后逐渐变得绚烂多彩。
在这宁静的院落中，石桌静静地伫立着。
而石桌前，两人对坐，少女裙摆随风轻摆，宛如一片宁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霞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少女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之中。
“孟小姐跟三殿下。”
“我怎么一点也不意外？”
先前紧张的气氛似乎在这瞬间缓和下来，少女嘴角带笑，“那谢先生没想过做点什么？”
看着眼前人眉眼一弯，谢予的心情也莫名愉悦起来，顺着她的话接道，“行，那待我回京之后让他们忙一点。”
“想太多是因为太闲。”
“那谢先生的风评又要被害了。”
“无妨，至少这阵子，莫迟与的风评应该被害得狠些。”
这话听着有些引人深思。
林献忽然意识到，谢明非请旨离京，那他手下的另外两人……
“你把他们丢给莫迟与了？”
“嗯。”
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林献眸子弯起，笑得好看，“那估计等我回去，这两人能拉着我讲两三天莫迟与的不是。”
说不定，还能给她列出这两人的异同来。
这笑有些晃眼，落在对面人眼中，似是什么难得的美景，忽然间没移得开眼。
林献扭头望着远处已经有些刺眼的霞光，起身要往院外的小道上走，“天亮了，那两位应该也起了，庄头见吧。”
只是她还没走多远，还在石桌前的人也起了身，几步走到她身旁。
“折风，喂完马去喊问情，然后到庄头来。”
折风被这话砸的有些晕头转向，但还是下意识回了句，“是。”
看了眼右侧多出来的人，林献倒也没什么感觉，扫了眼两侧，“走吧。”
*
折风将最后一点草喂完之后，正准备进屋叫人。
院外倒是亮堂，屋内倒显得有些暗，明暗交汇时恍了眼，于是要进门的和要出门撞了个满怀。
“哎呦！”
两道惊呼异口同声响起。
门外门内的两人几乎同时抬手想要揉生疼的地方，却又撞在一处。
折风忍无可忍，把杵在门口的人拉了出来。
“醒了要出来不会吱声吗？”
问情放下手，也是一脸没好气，“你要进来喊人不能从门外就开始喊起吗？”
“那不是以为你还在床上睡觉吗？”
“谁家好人天光大亮了还在床上赖着？”
“你还好人上了？”
眼看形势愈发不可控，问情及时伸手叫停，“你等会。”
折风原以为这人是想跟他止战，正准备等他开口道过歉后自己也道个歉。
抱歉的话到了嘴边，眼前人带些无语的话落到耳边，“你外边这么亮堂，你撞上来什么意思？”
折风似乎快被气笑，“屋内看外边是看不见吗？你都看着我要进来，你撞什么？”
“日光刺眼。”
“屋内太黑。”
两人几乎是同时答了对方的话，这样默契，倒是心照不宣笑了起来，也再无暇顾及先前气话。
到底还是问情先服了软，“哎，行了，不说这些。”
他扫了扫院落，又扫了周遭几户人家，“主人呢？还有其他人呢？”
折风过去牵马车，懒懒回了句，“庄头等咱们，快走吧。”
问情正要跟着他坐上去驾马车，路过石桌时，忽然间看见桌上放着两碗早凉了的茶。
最近那碗几乎没怎么动过，而另一碗倒没剩多少了。
他有些不大确定地问了句，“今早……二小姐来过了？”
被问情这么一问，折风回了头，脸上有着错愕，“你怎么知道？”
问情翻了个白眼，抬起左手食指，随手指了桌上的茶，“废话，茶都在这儿呢。”
似乎是不能接受这人比他聪明，折风刻意刁难，“那就不能是我喝的吗？”
问情双手环抱，面无表情看着他，“你？”
“且先不论你是否敢与主人对坐共饮，就说这茶，若是换做你来喝，这碗能比我脸还干净。”
这话折风似乎无从反驳，但他还是想再负隅顽抗一下，“那就不能是昭华姑娘或者小裴将军吗？”
问情呼出口气，面上更加无语，“你觉得这两人敢大清早来找主人喝茶？”
“就算敢，主人只怕也能冷着脸把人送走。”
“再说了，这碗茶剩这么多，一看就只喝了一两口，也只能是二小姐的手笔了。”
折风：“……”他还真他娘的一眼看不出来这是林献的手笔。
所以其实还是因为除了二小姐没人敢跟主人对坐闲聊是吧？
这人恍神间，问情已经走到他身侧坐下，“二小姐跟主人聊什么了？”
折风抓着缰绳，将马车掉头，赶到小道上，不过却是与庄头全然相反的方向。
没办法，这路越走越窄，马车根本过不去，只好看看能不能绕点别的路绕过去了。
虽说忙于驾车，但折风也没忘了回问情的话，“也没什么。”
“二小姐就问先生昨夜睡得好不好。”
“又说什么夜里家禽吵闹。”
“然后先生说什么……禽兽的话不能信，然后二小姐似乎不大高兴。”
“说什么为何不信，又扯到与先生的关系上去。”
话说到这儿，问情大概明白了。
“懂了。”
折风手上动作一顿，偏头看向他，眼中莫名其妙，“你又懂什么了？”
问情接过他手中的缰绳，一边随意地驾着马车，一边回他。
“二小姐这是想让主人对她生厌。”
“怎么生厌？”
问情头也不偏，眼也不移，看着前方的路，意味深长地回了句，“你忘了昨夜柳仁说的话了吗？”
提及柳仁，折风的思绪便一下被拉回到昨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