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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霞光四射,洒满了古老的青石小道,将石板路映得一片金黄。微风轻拂,带来远处百花的淡淡清香。
少女款款而来,身着素色罗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裙裾上绣着精致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仿佛要翩翩起舞。
她的头发被一支简单的玉簪轻轻挽起,几缕发丝随风飘动,增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
随着她的走近,周围的景色仿佛都黯然失色。
见林献走来,折风二人便知是主人授意,自然放他们离开。
“二小姐,你为何会知道家兄出征之事,又为何要让我来这里寻你?”
少女抬眸,毫无波澜的眼中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晦暗,“小裴将军,如果你想救裴玄……”
“你带我一起走。”
这话彻底击溃裴迁心底防线,他有些急切上前抓住这人,“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哥会死?”
少年将军手上力气不小,但林献也只是微微侧头瞧了眼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很快回过眼来看他,眼中淡然,语气却异常坚定,“你带我走,他就不会死。”
裴迁心中缓过来些,他放开眼前的少女,冷眼看她,“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哥是战无不胜的大祈战神,此战他不会输。”
但回应他的是更冷的嗓音,“他是不会输,可他会死。裴迁,你要是不想他死,就带我一起走。”
上辈子就是这个时候,裴玄领了圣命,秘密带兵出征,却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被敌方先一手埋伏。
后其弟裴迁驰援,最终惨胜,战神将军战死沙场,八万将士裹尸还。
裴迁听得有些心慌,但却异常镇定地反问她,“若是我哥都会死,你去有何用?”
“我去带你们赢。”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绝不会输。”
看着少女从始至终的淡然,他差一点就要被说动了,但终究差一点,“我不会带你去的,你若有不测死在那儿,我心难安。”
“那就保护好我。”
裴迁眉头紧锁,“你没听明白么?我不会带你走。”
但这人恍若未闻,抬眸看向他的一眼,仿佛他只是浮生一叶,“你不带我走也没关系,我一样有办法。”
“二小姐,战场很危险。”
“裴玄现在,也很危险。”
少年默然,最终他看着这人,动了动嘴唇,“你真的想去?”
但是,“你若在战场上出事,我……”
林献漫不经心看着他,“我是昭华的主人,你该相信她挑主人的眼光才是。”
闻言,裴迁倒是没多惊讶,“那日长乐坊,果然是你。”
他让步了,只是,“二小姐要入宫伴读一年,如何能同我前去?”
林献垂眸,像在阐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大祈尊崇孝道,再有几日,是我娘祭日。”
她抬眼,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的不能再淡,“我会上请两位殿下,让他们放我出宫,为我阿娘扫墓。”
“届时,我们在徐州柳庄碰面。”
看着这人这样淡定谋划,裴迁心中莫名觉得眼前人,有些凉薄。
此人与他哥,绝非良配。
他点点头,“好,就按二小姐说的来,只是我希望二小姐能够安然去,安然归。”
少女有些不耐地往主殿走,清冷的嗓音落在风里,“放心吧,你死我都不会死。”
必胜之战,她怎么可能会有事?
*
林献去拂云殿上请,萧澈二人自然感念她孝心一片,欣然同意。
再回到泛月阁时,另外两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徒留了谢予一人还坐在那儿。
桌上棋盘没收,先前对弈那局分子未动,还维持着她走前模样。
坐着的人头也没往这边偏,但就是知道她过来了,“去哪了?裴迁同你说了什么?”
那方没有回音。
谢予偏过头去看着她,明明是问句,却字字肯定,“你要走,是么?”
少女终于抬眼,“再有几日是我娘祭日,我方才去请示了两位殿下……”
“你觉得……我会信么?”
忽然一阵微风起,吹乱她额前碎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林献很浅地笑了一下,“先生既然知晓缘由,就不必问我了。”
她的眼神变得深邃难懂,“左右先生也该知道,你在我这儿,从来得不到正确答案。”
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蜷缩,那枚落错的棋子被他攥得生疼,但他面上没半分波澜。
是啊,他在她这儿,从来得不到正确答案。
他看着这人,语气平淡,“此战必胜,裴玄也必死,你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这人不再看他,转身离去,话音里带着几分难过,“因为我不想他死。”
身后是谢予的反问,“哪怕裴玄并不爱你?”
回应他的是少女坚定的嗓音,“哪怕他并不爱我。”
江芷萱说的对,若她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怎么会还留在京城呢?
*
林献自请出宫,这消息转眼间便传遍了兰依宫。
萧安杵在她门口,看着孟依依给她收东西。
少女一边给她装东西,一边有些别扭地开口,“林献,你早去早回啊,你不在,谢先生就只能折腾我们两个了。”
那人心不在焉点点头,“嗯,事情办完了就回来。”
门边忽然传来动静,“林献,我能同你说几句话么?”
她抬眼扫过去,是江芷萱。
于是同孟依依讲了声,起身跟这人出去了。
*
“林献,你真的是因为你娘的事才上请回徐州吗?”
江芷萱听到林献要走的消息时,其实心慌过一阵,她怕这只是这人托词,其实她只是想离开京城了。
但她见到裴迁从兰依宫离开之后,却又不这么想了。
她没记错的话,裴玄快要死在战场上了。
裴迁此次进宫是请奏驰援兄长的,来兰依宫做什么?
那便只会是林献。
身旁人没回应她这句话,但她却做不到置之不理,“林献,你是因为裴玄去的么?”
那人垂了眸,这落在江芷萱眼中,便是默认。
她不理解,“你不是说,没有用么?不是觉得,这是没意义的么?现在又为何……”
此战那般凶险,为何要去?
但林献终究没有抬眼看她,语气讽刺,“江芷萱,我曾怜你的倔强,但如今,我也怜我,一腔赤诚。”
迟疑半晌,江芷萱再度开口,“林献,你应该知道的吧,裴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