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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察觉到有人在对面落座后，她微抬了抬头，正好对上那人视线。
少女微垂着眼，没什么表情，淡淡开口，“顾小姐，幸会。”
顾如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打过招呼之后，林献便偏头想找找另外两人的对手都分别是谁。
等她视线穿过众人看到萧安，再往他对面看过去时，头一次感慨命运无常。
萧安对面坐着的不是孟依依又是谁？
这两人居然碰一块去了，看来势必是要走一个了。
但依她看来，走的多半是萧安了，这个头一轮靠轮空混到胜者这方来的人。
但她很快又安慰了自己，左右萧安都是要被刷下去的，至少这样牺牲得有价值些，确保了孟依依这轮不会被刷下去。
那边坐着的两人也是心中五味杂陈得很，萧安抬头，欲言又止良久，终于开了口，“你认真下就行，不必让着本宫。”
他这番话，叫本来心中有些许尴尬的孟依依，霎时有些想笑，她理直气壮，似乎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傲娇大小姐，“那不然呢？让你赢了，到下一轮去丢人现眼？”
话虽这么说，但萧安也是不大服气，“让本宫下，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这人也没正面回应，只是拨弄两下旁边棋篓里的几枚棋子，“三殿下，林献可说了，这次复试，若是谁拖了后腿，导致大家伙没能走出去，以后的剩菜就都归谁了。”
萧安：“……”那你们估计得争点气。
败者那方的江芷萱本来还安慰着自己不用面对林献了，转眼便碰上了上局被顾如霜刷下来的二殿下。
江芷萱：“……”这个棋艺考这是不准备给她分了么？
她别过头去，外面下着淅淅沥沥小雨，天空雾蒙蒙的，看着阴沉得很。
待她收回目光时，却见这次在旁边百无聊赖的人变成了许慕灵。
似乎想到什么可能，她开口略带试探地问道，“总不能……这局轮空的是你吧？”
见后者点点头，她回正了身子，眼中无神，“二殿下不用手下留情，尽早给臣女个痛快吧。”
她已然不想说些什么了，有的人明明棋艺也没那么差，却次次抽到高手破防。
而有些人明明棋艺不怎么样，却靠着运气轮空。
没错，她说的就是萧安和许慕灵！
为什么轮空这种好事就从来轮不到她啊？
这一次率先结束棋局的不是林菱了，而是上局下得最久的林献。
她漫不经心看着眼前人用尽浑身气力从旁边棋篓里取出两枚棋子往棋盘上一落，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窗外，“承让。”
随手把手中棋子往棋篓里一扔，转身往右前方去。
这次两端都摆上了两个棋篓，第二局的胜者抽第一个，败者抽第二个。
她自然是抽第一个。抽完便回了先前三苑待的地儿，手撑在桌上打瞌睡。
没错，她这次下这么急，就是为了早点过来补觉。人困到极致的时候，是半点精神也没有的。
所以方才顾如霜下棋的时候想靠着看她的微表情来分析棋局根本就是没可能的。
且不说她困得半分好脸色没有，便是不困，她下棋的时候也是没什么表情的。
能叫她在棋局上吃亏的，唯有谢予一人。
那边一号签两人见半炷香时间没到，这人就已经把对手下得崩溃认输，随后抽完签在那边闭目养神，自然心下感慨不已。
萧澈看着那边快趴着的少女，回头苦笑，“二小姐竟这么快便下赢了顾小姐。”
他对面的人也微张着嘴，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霜的棋其实还挺厉害的，我有时候也未必能下赢她，二妹妹却……”
她噙着抹苦笑，有些说不下去接下来的话。
于是萧澈便对她一笑以示安抚，“无妨，你我也快将这棋下了去抽签吧。”
二人便接着下棋，一步比一步艰难。
七桌已不剩几桌，最后，萧澈往棋盘上落了两子，冲这人无奈一笑，“看来，此次吾是无缘与二小姐对弈一局了。”
林菱也赶忙冲他一礼，“太子殿下，承让。”
那边孟依依也是赢下了萧安，兴冲冲跑过去找林献，“林献，那可是顾如霜诶，你居然不到半炷香便把她赢了，要知道就算是林姐姐也得同她打一场辛苦战呢！”
这人微睁着眼，语气里满是倦意，“我没功夫跟她打持久战，再下下去，我该睡倒在棋盘上了。”
见这两人状态还不错，她不禁有些纳闷，是自己太久没熬夜了么？为什么三个人一起熬的夜，就她这么困？
待到第二盘也下完，众人抽过签后，该下第三盘了。
第三盘的时候，这次轮空的是玉秋池。
江芷萱终于心中有些安慰了，她的对手是上局输给了韩韵的徐卿卿，这人她还是下得过的。
而许慕灵虽说靠着轮空进了败者里的胜者栏，却对上了燕世子。
再往前看，上上局轮空的萧安在第二轮直接碰上自己人被刷下去。
果然她就说，靠运气是走不了多远的！
这边两局都胜了的人已经只剩下了四位，林献与萧若兰分到了一块，林菱同孟依依对上。
此刻，少女抬手在桌上轻敲，有些出神，她若是把公主赢了，这人应当不会小肚鸡肠心下记她一次吧？
还不待多想，对坐那人眉眼一弯，“二小姐，终于有机会能和你下一局棋了。皇兄方才还在说羡慕本宫有机会同你下棋。”
似乎对于强者来说，人人皆崇之敬之。
见这人笑得开心，林献把先前的想法收了收。心中暗嘲一句，果然是在三苑被谢予祸害久了，竟以为天底下人都如他那般睚眦必报。
公主殿下自幼深受她皇兄萧澈的熏陶，没那些架子，自然是输得起的。
这边看上去有些和睦，那边故人对上倒是有些感慨了。
孟依依有些紧张，但她努力压了压，扬起抹笑，“没想到，还有和林姐姐对弈的一天。”
林菱也没想到她会和这位好友对上，霎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口不择言，“是啊，我还以为会和如霜下。”
只是才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这话有些伤人，连忙往对面看去，那人却没多大感觉般开口，“不止林姐姐这样想，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混到这轮来，还以为早要被刷下去。”
见她没多想什么，林菱暗自松口气，连忙岔开话题，“不说这些，我们猜先吧。”
她不觉得这局棋会有什么悬念，孟依依注定赢不了她，但这也并不妨碍她后面为她的棋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