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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狂躁因子,我攥进的手心里已经算是汗水。
龙爷却自始至终都显得很淡定,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看不出喜怒哀乐,接着堆起脸上的肥肉,干笑了两声对陈若飞说道:“小飞啊,刚才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虽然是我的手下自作主张,但着实是让你的人受惊了,条款嘛,咱们还能再改一改,你说怎么样。”
陈若飞的脸色依旧波澜不惊:“龙爷,她是我的女人,咱做男人的,总得给自己的女人一个交代吧?”
我全身一颤,听见陈若飞说我是他的女人心里就像吃了蜜糖似的,从来都没有什么时候觉得那么幸福过。
那种开心让我差点笑出来,不过我明白现在是什么地方,最后还是死死的把笑给憋回去了。
龙爷的脸色终于有点不好看了,他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语气阴冷地说:“那两个人交给你处置。”
陈若飞微微一笑:“龙爷这真是是抬举在下了,龙爷的人,自然是龙爷处置,我僭越恐怕不太好吧?不过香菱她差点被打了……”
龙爷想都没想张口就说:“那好,回头我会让他们上门道歉。”
陈若飞这才点点头,又跟龙爷商量了一会,重新签了一份合同,完事之后就带着我走了。
这一回我们看见戴维在外面等着了,不过他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陈若飞瞪了他一眼,似是埋怨问责,冷冷的说:“你刚才去干嘛了?”
戴维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好像一直在犹豫着什么,我觉着挺纳闷的,陈若飞问他话,他看我干嘛?
陈若飞皱了皱眉催促道:“快点说。”
戴维悠悠地叹了一口长气,道:“陈若飞,咱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陈若飞还是很信任戴维的,要不然也不会只带着戴维一个来,所以他倒是也没有为难戴维,就点了点头,说:“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让我满意的答案。”
我是明白的,陈若飞这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他自己。
戴维消失一下不要紧,直接造成我差点被人抓走,要是我被抓走了,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陈若飞是想让戴维给我一个交代,谁叫戴维消失的时机那么恰好,又是他信任的人,陈若飞就算再相信他,也不可能没有一丝怀疑的,万一他被收买了呢?
等回到房间里,我小声对陈若飞说:“我反正也没有事,戴维他如果真的是有原因的,那就不要罚他了吧?”
我说这话倒不是要卖戴维人情,而是不想让陈若飞为难,要是戴维真的是有什么理由的,那陈若飞就不必因为顾忌着我而去惩罚戴维。
我心里面也知道我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呆在陈若飞身边,我知道懂事是很重要的。
陈若飞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又把我拽进他怀里面,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有陈若飞这句话,就什么都够了,真的。
这时候戴维进来了,我连忙坐好,谁知道戴维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释怀般地说:“那天救的那个女的,死了。”
蓝秀秀?死了?
刚开始听见戴维的话,我都没有往蓝秀秀身上想,我以为他们说的是别人,可联想到自己今天右眼皮一直一直跳的,戴维又老是看我,我的大脑“嗡”地一下,一时之间丧失了思维能力。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是蓝秀秀,我还想着呢,回头走的时候我要带着蓝秀秀一起走,回广州帮她找个好工作,蓝秀秀是个特别能吃苦的人,这种人到哪里都受欢迎的。
我不敢相信死的是她,也不愿意相信死的是她,我都想好了她以后的退路呢,她怎么能现在就死了?
可是等到陈若飞伸手到我脸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陈若飞和戴维都看着我,我就跟没有穿衣服一样,又觉得冷,又觉得难受,陈若飞给我擦了眼泪,扶着我的头发把我抱进怀里,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会没事的……”
是啊!我有陈若飞,我没有事,但是蓝秀秀没有人护着,甚至她还护着我,结果她忘了她自己。
要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被那个外国人塞蛇到她下面,那么粗的蛇,还那么吓人,她肯定吓死了,结果我还把她扔下了,我自己开开心心的,还把自己给了陈若飞,却乐不思蜀忘了她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人,自己就是个畜生。
陈若飞把我抱的紧紧的,我都快透不过气了,可是这个时候,我反而觉得这样好,要是死在陈若飞怀里面,我倒是心满意足了。
先是白晓棠,现在又是蓝秀秀,为什么那些杀千刀的人贩子不死,死得却是好人。
我嚎啕大哭着,特别难过,陈若飞一直在拥着我,过了不知道多久,等我把眼泪快苦干的时候,才伸手推了推陈若飞,哽咽着说:“陈……若飞,你先把我放开,我想去看看蓝秀秀。”
陈若飞松开我,我看见他的衣服上都是我的眼泪跟鼻涕,顿时有些尴尬地说:“陈若飞你去换身衣服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也没有等陈若飞说话,就站起来,去洗了一把脸,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让他带我去找蓝秀秀。
戴维看了看陈若飞,看见他点头,才带着我去。
路上,戴维跟我说,他怕那些人找到蓝秀秀,后来就随便找了一个没有人的房间就把蓝秀秀放下了,那个时候蓝秀秀还是醒着的,还跟他聊了几句,他跟蓝秀秀说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叫,因为蓝秀秀在的房间离我们的房间并不远,所以只要蓝秀秀叫出声,那我们就会听见。
可是一整个晚上,蓝秀秀都没有发出声音,至于刚才戴维之所以离开,也是因为看见了一个特别像蓝秀秀的女的,他怕蓝秀秀乱跑,才跟上去,后来发现那不是蓝秀秀,就顺路去看了一眼蓝秀秀,谁知道,进屋之后发现整个人已经死透了。
想象着那些我不曾看见的凄惨画面,我的心里面难受到了极点,可这个时候我已经想明白了,刚才伤心的时候我觉得所有人都不是好人,甚至还有点怨陈若飞,怨他不让我看一眼蓝秀秀,但现在想来,其实这种事情谁都怨不了。
陈若飞来救我,不代表他就要救蓝秀秀,而且当时的确是为了蓝秀秀考虑的。
只是可惜,什么都想到了,但是老天爷却成心不让蓝秀秀活。
或许这就是我妈常说的命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等到了房间门口。戴维沉寂着一张脸拦住了我:“她的样子有点难看……”
我摇了摇头说:“再难看又怎么样,她帮过我,我想给她收个尸。”
当初在船上,那么多人都欺负我,是蓝秀秀拉了我一把,虽然她胆子也很小,在那里面也是被欺负的人,可是她心底善良,来到了这里之后,她还没有忘记提醒我快点跑,冒险告诉了我一些内幕。
这样的人不该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没错,我脏,我贱,现在谁都能踩我一脚,但我也是个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帮了我的人因为我而得到一个那么惨的下场,我要是一点都不伤心,那我才真是个畜生。
看见蓝秀秀的尸体之后,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喷涌了出来了。
蓝秀秀的样子特别惨,她身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也不知道死前,是被怎么虐待了,还有她两个腿中间全都是血和白色的东西。
更惨的是,她的舌头已经没有了,最里面都是血,眼睛倒是还在,但是没有闭起来。
这是死不瞑目!
我咬着自己的手,才没有让自己奔溃。
我来到蓝秀秀身边,先把外套脱了把她身上给盖住,接着去浴室放了一盆水,又拿了一条毛巾,去给蓝秀秀擦身子。
戴维要来帮我,被我拒绝了。
一直换了四盆水,我才把蓝秀秀给擦干净,这屋里面还有给客人准备的衣服,不过只有男人的衣服,我就拿了一套比较小的出来,给蓝秀秀穿上。
这个时候,陈若飞突然推门进来了,说:“准备准备,我们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