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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天哪,老干妈呀——,你赔我袜子——!你赔我丝巾——!你赔我面子——!老干妈呀——,我恨你——!”
这么声嘶竭力一喊,把在后花园亭台阁里安心读书的清泽小姐和小丫鬟流圆子给吸引了过来。
清泽小姐拄着拐杖在流圆子的搀扶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
“是哆晴姐姐嘛?你这是遇到什么事啦?”
哆晴听到清泽小姐在喊她,心理防线瞬间全崩塌,哇得哭出了声,从地上捡起两个袋子往着清泽来处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哭哭涕涕地回应:
“清泽啊,我把给你们的礼物搞砸了。”
在“奈何桥”上遇到了闻声而来的清泽,哆晴抱着清泽的肩膀哇啦哇啦更是忍不住。
“哆晴姐姐,为什么这么伤心啊,来都来了,带什么礼物啊。”
流圆子好奇打开塑料袋,一看傻了眼:
“哎呀,这袋子里装的是啥啊,好多油。”
清泽也探过脑袋往袋子里瞅:
“姐姐你是给我们带的什么?”
哆晴抽泣着扒着袋子拿出里面的丝巾:
“这是给夫人带的大丝巾,可好看啦,在我们那里,妈妈奶奶们都会带着这种大丝巾出门游玩。”
再用两个指尖提溜着一捆被油花浸成橘色的袜子:
“这是给你们家的家丁仆人们带的袜子,是的弹性的,再大的脚丫子都能穿,可舒服啦,可是我没想到被老干妈搞成这样了。”
“老干妈?是老妈妈嘛?她怎么了?她是强盗嘛?她是抢劫你嘛?所以把这些东西搞成这个样子?”流圆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哆晴从另一个袋子里取出未渗漏的那瓶老干妈展示给小丫鬟:
“呶,这是老干妈,我来的路上它漏油了,把我好不容易带来的礼物搞黄了呀。”
“哆晴姐姐,不碍事的,让奶妈洗一下就好了,”清泽劝慰着泪流满面难以自抑的哆晴。
“是啊,不碍事的,哆晴小姐,奶妈洗衣服可有一套啦,你放心好啦,”流圆子也在一旁安慰道。
哆晴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擦干眼泪,跟着她俩去了前院,也就是清泽小姐的院子。
清泽小姐把奶妈唤了过来。
这奶妈是清泽婴儿时期家里雇来奶孩子的。
奶妈当时是落难乞讨到宛府,她的丈夫被抓壮丁一去没有音信,她自己的孩子刚夭折,讨饭讨到宛府时被心地善良的夫人收留。
那时的清泽小姐刚满月,因为夫人没奶水,眼见着小小的清泽要断粮了,就让奶妈来到府上帮着奶大清泽小姐,清泽断奶后奶妈就一直留在宛府当佣人。
奶妈为人勤快朴实,平时就在府上做做饭洗洗衣服打扫打扫卫生,夫人曾经想搓和奶妈和府上的管家常叔成个家,两人年纪相仿人生际遇也相仿,常叔也是老婆去世独身好多年了,为人忠厚老实做事勤快,但是奶妈总说自己的丈夫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她可不能再嫁人。
奶妈过来后问清泽小姐找她有何事,清泽拿起那个装着油袜子的塑料袋递给奶妈:
“奶妈,看看能不能把这些油洗干净啊?”
“小姐,放心吧,我烧点草木灰,肯定能把油洗干净的。”
哆晴走上前,伸出右手,向着奶妈自我介绍:
“奶妈你好,我是哆晴,我又来啦!”
作为一个下人,从来就没有受到过主人朋友的这样的尊重,奶妈有些授受不起。
看着哆晴伸出来的右手,她手足无措,毕竟在遥远的大明朝,压根还没有握手礼呢。她惊的连连后退要曲腰行大礼:
“见过哆晴小姐……”
哆晴跨步抓过奶妈的右手就当是握手了。
奶妈更是惊得大骇,缩回手往后退了几步后双膝一跪要磕头,嘴里念叨着:
“使不得使不得,哆晴小姐,我是个下人,这可使不得。”
见此情形,哆晴有点心酸,被封建礼教阶级尊卑压迫了上千年的劳苦大众已经麻木不仁完全失去了自我。
她扶起妈奶:
“奶妈,不要这样,在我们那里,人都是平等的,我们不允许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奶妈你起来,千万不要跟我见外!”
奶妈颤颤巍巍起身,嘴里念叨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姐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清泽小姐也在旁边说道:
“是的奶妈,你可别动不动就跪啊,哆晴姐姐不喜欢这样子。”
“我……我……从另一个地方来的,在我们那里,不需要下跪磕头,第一次见面,我们只需要握个手就当是行大礼了。”
“可是……”流圆子不合时宜的插话:“可是你上次来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小姐并没有握手啊,也没和我握手啊,也没有和夫人握手啊……”
哆晴一听张口结舌应对不了,她转过身一把握住清泽小姐的右手上下晃动,并左手环抱住清泽的肩膀大声说道:
“清泽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上次见你就晕过去了,没来得及和你握手,哈哈哈,这次我们要补一次握手礼。”
握完了清泽小姐,她再奔到流圆子前面,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她的右手上下左右大力的甩动着,一边甩一边嘻皮笑脸的说道:
“小圆子啊小圆子,很高兴认识你,第二次见面啦,补一下我们的握手礼,哈哈哈,我们那里就是这样行大礼的。”
这一番操作,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奶妈说:“你们那地方可真好啊。”
流圆子说:“你们那地方在哪里啊?”
清泽小姐说:“你们那地方是怎么过来的啊?”
哆晴不敢说得太明,只说自己是从假山那边过来的,但是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她也说不清道不明。
“假山?你说的可是那个小桥那一头的那座假山石?那里面埋着块我爹从昆仑山采拾过来的大玉石,”清泽小姐说道:“我爹前几年辞了官跟着他的一个学生去青海云游,到了昆仑山时遭遇马贼,学生和两个镖局护卫拼死命保护了我爹周全,我爹和两名马夫被受了惊的马匹拉到了昆仑山谷里才保住了性命,就在那山谷里捡到好几块大玉石,我爹把它们拉了回来。”
“那后来呢?”哆晴好奇心爆棚了。
“后来呀,”小圆子吹起了牛:“拉回来后吧,老爷请来了我爹,因为我爹是这里十里八乡有名的石匠和木匠,老爷说要我爹给他做个大石龛,他要把为保护他而死的那个学生和两个镖师供个灵牌。”
“大石龛是什么东西?”哆晴心里有点寒意泛起。
奶妈在一旁说道:
“通常呢,咱们供先人牌位都是在祠堂,但是有些世代渔民的家族因为是随船漂流,没有长久固定的陆上宅院,所以呢会在船上供一个石头做的柜子,里面放着先人牌位,这柜子呀,就跟着船一起漂流,为了防止船漂泊时牌位掉出来,所以石柜上是有门的。唉,老爷之所以要用石柜供奉那几个大英雄,是因为啊,他那个学生和那两个镖师都是渔民家的苦孩子出生。”
“石头做的柜子?”哆晴顿感背上寒意结成了冰块:“小圆子,你爹是不是做了个超大的石头柜子?柜子门上还雕了花纹?”
“是啊,我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石匠和木匠,那石柜子上雕的是老爷的爷爷当年跟着戚继光打倭寇大胜凯旋时跟老祖宗夫人在山腰见面的场景。哼,你没想到吧,咱们宛府也是忠烈之家呢。”
小圆子得意洋洋炫耀着主子祖上的光辉业绩。
“呃,这个石柜在哪里?我能看一眼吗?”哆晴已经鸡毛疙瘩布满了全身。
“可以!我爹的手艺可好啦!”小圆子开启的炫爹模式根本停不下来。
“不急不急,咱们先休息一下,那边还在修茸中,小圆子的爹还在做院子的木工活,”清泽小姐解释到。
“是啊,”奶妈也补充说道:“本来这大石龛是供在宛府的祠堂里,老爷临终前关照要为那三个大英雄专门建一个宅院供着,这不小圆子她爹这两年就一直在忙于建那个宅子,快啦快啦,马上要建好啦。”
哆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感觉满身的鸡皮疙瘩要被骨子里透出的浓浓寒意扩张成了满身的鸡皮大痘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