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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出分后,沈谊和季凡联系了,直接问分。
季凡680,沈谊577,沈谊开心恭喜,也在内心感慨他一如既往总要超自己一百多分,没一次例外。
季凡问过沈谊分数,从630以上、620以上、600以上一直猜到580以上,再沉默,沈谊没有说自己的分数,问到这一步的沉默,沈谊也说不出口。
这三年,他们没有联系。
沈谊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经历过什么痛苦或高光,季凡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的。
事到如今,这是最好的结局。
打破僵局了,季凡对沈谊诉说他的高中生活,用沈谊不能再一读就懂的言语。
时间太久了,人都是会改变的。
沈谊甚至不知回什么比较合适,甚至不能在脑海想象出这个人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有什么样的思考模式和原则,毕竟,这三年,自己的所有这些也变了。
沈谊问,“你喜欢过我吗?”
季凡还是,“喜欢过。”
这一次,沈谊没再问下去,就停在这就够了。
季凡又说,“我在高中遇到一个很像你的人。”
沈谊突然觉得心脏有点刺痛,所以呢,所以没有不可替代是吗,所以只要具有那些特征就可以是吗,所以你和她有开始、有经历、有结果了吗?
沈谊没有问出口,只是“哈哈哈哈”。
志愿选择落定不可更改后,沈谊和季凡联系了,问选的哪里。
不一样的的城市,互相说着当对方来到时可以作东道主接待。
那么漫长的选择志愿的时间,两人没有发过一句消息。
都尊重对方的选择吧。
只是沈谊回想起四年前那个笃定的自己,会觉得,人要学会顺其自然,不要太早对未来抱有期待。
升学宴,沈谊问季凡来不来。
季凡问有没有男生,沈谊说没有,季凡说不来。
季凡却把参加其他人的升学宴、他自己升学宴的照片发说说。
沈谊这一刻忽然很深刻地觉得,也许成绩、学历真的是很重要的呢。
季凡问沈谊考不考驾照,沈谊说不。
季凡晒刷题页面,说自己假期考驾照,沈谊说加油。
季凡拍他侄子在摇篮里的视频给沈谊看,沈谊说挺可爱的。
进行着断断续续、莫名其妙的对话,直到那天。
沈谊莫名其妙收到季凡一句“对不起”。
有时候,没头没尾,又吐露些心迹的话,最让人揪心。
沈谊不懂,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什么意思。
“?”
“没什么,喝醉了。”
?!所以呢?没有后文了。
录取结果出来后,沈谊有点怅然,虽然很想头号志愿军医大把自己捞一捞,但也知道是痴人说梦,很快去大学贴吧逛一逛,看看自己即将要去的,是怎样一个地方。
巧得不行,10分钟前,刚有一个和自己同级同专业的新生发帖,找同学,妈呀!
qq号就在帖子里,沈谊很快就发好验证消息,“同学,你好,我也是??级??专业的,刚看到你在贴吧的帖子。”
很快通过,已是晚上十一点,两人都很激动,沈谊了解到对方是文科女生,名字叫向蓝,开心不已,正合我意,两个陌生人就一切不确定信息胡乱猜测地尬聊许久,两个人都不会结束话题,沈谊终于开口,两人光“晚安”“好”的表情包都互发几对,不好意思让对方做发最后一条消息的那个。
两人很有缘。录取通知书下来,辅导员开始拉专业大群和班级群,两人一个班,喜不自胜。
班级群很活跃,都是喊爆照的人。沈谊和向蓝都一言不发。
几天后,通知即将开系统抢宿舍,鼓励大家提前聊一聊,约着选宿舍。
有个女生超社牛,也很会表达自己,沈谊窥屏看了好一会儿,对她印象很好,有她在,一定不会冷场,不过班里三四十人,除开六七个男生,全是女生,她应该很抢手吧,自己估计轮不上和她相约了。
正想着,有一条验证消息,黎缘?
通过后,对面很快,“你要来我们寝吗,我们已经约好四个人。”
哇塞,惊喜啊,有人要,这可太好了,“可以吗,太好了,我还认识一个特别好相处的小姐妹,向蓝,可以把她也拉进来吗,正好六个人!”
黎缘回消息特别快,“可以,说好的话,我就拉你俩进群了。”
沈谊忙回,“好的,我赶紧问问她。”
问向蓝,“向蓝,向蓝,选宿舍了,刚刚有人找我,她们正好缺两个人,我也推荐你了,人家也愿意,你去不?”
向蓝那边回消息比较慢,“同意。”
很快进群,大家在群里开始讨论床位问题,是一张标号的草图,都是上床下桌,只看是想靠门还是靠卫生间,或是在中间。
系统开了,大家也没商量妥,只能拼手速,没办法,宿舍几个人好像就黎缘和沈谊正好在家呆着没事干,网速贼好。
沈谊倒是想和向蓝商量,但向蓝那边一直信号不好,回消息都困难,沈谊只得先选个3,标在中间那一排。
在宿舍商量好的宿舍号里选好后,沈谊也时不时看一眼系统,看其他床位的选择。
向蓝选的4号,和自己相对!太棒了,心有灵犀。
断断续续大家都选好,除了一位小伙伴选错宿舍号,进了别人宿舍,而一位小伙伴也恰好选错,进了咱们宿舍。
舍友正式确定啦,沈谊心满意足。
沈谊问过黎缘,为啥找自己,黎缘说因为她俩都是湖北的,哈哈哈哈,老乡照顾老乡,谢谢老乡了。
五湖四海,黎缘、沈谊湖北,盛白河北,向蓝湖南,闻雨海南,孟遂内蒙。
开学前,黎缘和沈谊是唯二主导六人群的话题引导者外加捧场者。
而向蓝是沈谊语音聊天最密的人。
然而真正开学后,沈谊的铁搭子竟然是孟遂,六人群唯一的主导者是向蓝。
报到的日子定了,沈谊选择当天去学校。
爸爸妈妈都买了高铁票,和沈谊一起去学校。
到了学校,已经是日头正烈的下午。
妈妈不经沈谊同意,在网上买了七百多的乳胶床垫,离谱的是沈谊宿舍在北苑,快递站在琴湖啊,无敌重,光是搬这一趟就花了半个多小时,再上下擦擦,铺个床,就天黑了。
晚上有辅导员组织的见面活动,一起在泽园草地上绕成一个圈,大家都出发了。
沈谊看着地上的行李,和妈妈脸上的热汗,声音有丝颤抖,“我不去了,没事,不重要。”
妈妈摸摸沈谊的头,“要去啊,大家都去了,你怎么能不去,去和大家一起玩。”
沈谊抱住妈妈,“不,我不去,以后天天都会见到的,再以后就很难看到你们了。”
沈谊弯下腰清行李箱,再一抬头,妈妈在打电话,好像是和辅导员。
“……好好,谢谢。”
“你和辅导员打电话?”
“是的,不去也要和人家说一声嘛。”
“我可以直接qq说啊,你哪来人家电话啊。”
“你录取通知书里有啊。”
“哎呀,你联系她干嘛啊,人家那么多事,你别找人家了。”
“你真是,我不找人家,怎么知道你宿舍床的型号啊,怎么买床垫。”
“我又没让你买床垫,还有你买床垫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么贵这么重,大夏天还热,你为什么要买,怎么不和我商量呢?”
“我不跟你扯这些,你不懂。”
沈谊气哄哄收拾完箱子,要再去超市一趟,爸爸妈妈也陪着,再运回宿舍,天彻底黑了。
舍友们也都回来了,宿舍灯大亮着,沈谊把东西放到桌子下面,再回到门外找爸爸妈妈。
却发现,妈妈在抹眼泪,沈谊一秒就哭了,再看不见妈妈了,要很久很久看不见妈妈了,和自己一起睡了三年的妈妈,每天帮自己做好吃的的妈妈,被沈谊抱怨总是买零食把自己喂胖了的妈妈,恐高却利落地爬上摇摇晃晃铁栏杆木板床,把到处擦得干干净净,把床单妥贴压进床垫底下的妈妈。
只有这个笨妈妈,会查那么多资料,只为帮沈谊选一张好床垫,一张自己绝对舍不得用的床垫。
原来妈妈会哭,沈谊一直以为妈妈很开心摆脱自己这个麻烦鬼。
“你们睡哪啊?”
“我们去附近找个宾馆睡就好了。”
爸爸妈妈和自己一样第一次来到这个又是山、又是树林、又是湖,各种路胡乱交错,各个门离得那么远的校园,今天找驿站妈妈还红着脸问各个身边的同学路,现在天都黑了,人也少了,他们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们走啦!你进去吧,室友在喊你啦!”
沈谊收回眼泪,叹口气,“好,你们路上小心,找到宾馆给我发消息,还给我拍照片看看环境咋样啊!”
父母点点头,下楼了。
沈谊进门,室友刚刚确实在喊沈谊,问沈谊啥时候洗澡,卫生间只一个,现在宿舍加上沈谊一共来了五个,大家想先定一个洗澡顺序,有的还不想这么早洗,“那我先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