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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去过江上?”伯益忽然问我,满脸高兴的表情,但马上就要下雨了啊,难不成我们为了淋得透彻,专门去江里游泳?
我狐疑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半句。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做了决定,我叹口气与他下楼。
从火锅店出来,外面已经是狂风大作,天空中电闪雷鸣。这里离江边很近,我们开车五分钟就到了江边堤岸。
“这江有什么好看的,快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家吧。”我看到车窗外有树已经被吹得弯了腰,现在正是夏天发洪水的时候,一会若是真下起大雨,那我们回去路上肯定不好走。可伯益不理我,竟然开门下车了,我赶紧从后排拿上伞跟下去。
“走吧。”他说完就要往前走,我一把将他拉住。
“看看就好了,走得太近一会掉水里了危险。”我提醒道。伯益侧头对我笑了笑,伸手拉牵着我往前走去。我被他牵着那一瞬间,似乎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手本是冰凉,此刻却感觉有些温暖。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跟着他一起往江边走去。
到了江边他还不停步,这再走鞋子就要碰到江水了,风吹浪高,我已经感觉到水汽扑面而来。
“别走了,再走真就掉水里了!”我想甩开他的手,可嘴里说这话,脚竟然随着他迈出了步子!
“我说的是江上,不是江边。”他不回头领着我往前走。我低头看着脚下,本以为水已经淹没了我的鞋子,可没想到自己的鞋子竟然完全没有沾到水!我的脚在水面上迈着步子!
“这...伯益!”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有些害怕又有些惊讶。“伯益,我可以在水面上走!”
伯益只是笑笑,拉着我继续往前走。我们就这样一直在江面上走着,水浪打过来从我们两边绕过去,这简直是奇观!你根本无法想象,在江面上看着四周围狂风大作,波涛汹涌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进入了电影里的场景一样!
我们走了没一会,就已经到了江中央,此时天上已经下起了暴雨,原本翻滚的江面再加上暴雨,那场面简直叫一个混乱。我和伯益站在一起,一点也没有被雨水淋湿,不用问,这肯定是他的法术。
“伯益啊,”我摇晃着他拉着我的那只手问他:“你之前说过,我是凡人承受不起神仙的法术,那你这带我来看一次江,我会耗损多少元气啊?“
伯益嘴角上扬歪着头看我,用手比出两个手指。
“什么?!看一看就两年!?这不是抢人吗!”我吓呆了,我站在这里看一次江水居然花了两年的阳寿!
“两什么两啊?二十年!”伯益白了我一眼,纠正我的错误理解。
“二十年?!”我惊呼的声音大过雨声,在整个嘈杂的江面扩散开。“那我是不是随时都会死在这儿啊?!”我吓得腿都在抖,恨不得马上甩掉他的手,自己游回岸边去。伯益觉察到我在搬开他的手,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带我来看什么江水,我在这里多耽误一秒,生命就会缩短。你其实根本就是在谋杀我对吧?!”我一边冲他大吼,一边万名想挣脱他的手,可不管我怎么扭都始终没办法将他的手掰开。
“嗯,看来十二辰步入正题了,我们还要再等一等。”他仰头看着天,双手往背后一背,我整个人硬是被扯过去站好。“哎呀,那我们回我的旅店吧,我教你玩新的游戏。“我哀求到,”求求你让我多好两年吧。“
伯益转头看我,良久点点头算是同意不去江边了。
总算是可以保住性命的我,飞一般的开车回家,路上风大雨大,本以为会堵车,没想到一路通畅。到了小区,我们去了别墅旅店。今天没有满房,妈妈见我们来了,就安心回屋睡觉了。她从来不关心我跟谁在一起,她只关心我吃饭了没。
旅店的客厅做成了大厅的样子,沙发那边当了游戏机,我带伯益过去玩游戏。
“这下雨的天,最适合来一把赛车游戏,你拿着这个手柄,按这个是前进,按这个是后退,这个键呢可以切换视角,这个是氮气,等那条管蓄满了你就可以按,用了车可以跑得更快。”我给伯益讲着游戏的玩法,然后自己也拿着手柄,游戏马上开始。
游戏设定是警匪追击,伯益选的警车,我只能选的车。一开始两把伯益在转弯时控制不是很好,但第三把开始之前,他沉思了片刻,再开始游戏后,那简直是天翻地覆!我的车被他撞得稀烂,而他的车基本完好。玩了九把,输了六把,心里不高兴,我不玩了。
这九把玩下来,用了两个多小时,外面的风雨逐渐减小,伯益坐在沙发上,我起身去收拾游戏机。
忽然,我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这么晚了,应该是来住店的吧。我赶紧去开门,门外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被雨淋成了落汤鸡,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有房间吗?”
“有有有,先进来。”我带着男人往屋里走,刚走没两步,那男人从后面一把掐住我喉咙,我大惊失色,反手一膀子打向他的裆部。这一下很用力,我整个一天尽被人掐喉咙,似乎有点经验了。手打下去,他马上将我松开,我趁机往屋内跑,却听身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一急,大喊“伯益救命”,瞬间,一个白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再转头,伯益已经挡在我身后。
雨中那人停止了动作,站在原地大笑起来。伯益右手背在身后,站在屋门口,与那人相对立。
“道君果真在此,让我好找。”雨中男人迈着步子往我们这边走,在离伯益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无相可是闲的慌?没事找我做甚?”伯益轻笑,侧身不看雨中男人。
“道君难道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吗?”那人在雨中,天又黑,看不清他的长相。
“不打算。”伯益回答得干脆,转身带我进屋。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伯益,此时身后那人早已消失在雨中,空中传来他的声音:“今日确不宜登门造访,我明日再来。”
伯益不理那声音,轻轻挥手,旅店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我淋了雨,去库房拿了条干净的浴巾擦头发。伯益坐在客厅沙发上,用我的手机玩游戏,我头上搭着毛巾坐过来。
“刚才那人谁啊?”我翘着脚在沙发上搓头发,伯益赶忙用手机陪我拍了一张,然后拿进了看,摇头删掉。
“那是无相魔王,就是你们说的阎王。”伯益将手机调到前置摄像头,靠过来和我合照,在他那张俊美的脸庞遍,我一头乱发,看起来就像个魔王。
“什么什么?!阎王!?”我惊呆了!刚才伯益带我看江花了我20年的寿命,阎王这是来带我走的吗?“他来干什么?索命吗?刚才我阳寿用完了?”
“索命是无常的事,阎王要是还管索命,那他得累死。”伯益大笑说道。
“那他平白无故来干什么?对了,他刚才说找你好久了,他是来找你的吗?他要杀了你吗?”我继续搓头发,但脸上完全是一张八卦脸。
“他…我也不晓得他发什么神经。”伯益继续找角度和我合照。
“明天那个阎王会来找你吗?”我配合的摆了个造型,等他拍好我继续问他。“刚才他说明天会来的啊。”
伯益抬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正好午夜十二点,他轻哼一声,“对,已经来了。”
“什么?!又来了?!不是明天吗?”我瞪大眼睛心慌起来,阎王都是死人那一坨的,这么快又回来做什么?
“已经跨天了。正好,十二辰已经完事了,我们回去吧。”说罢,伯益起身往外走。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我们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家门,客厅里一片狼藉…
“这…”我一下傻眼,屋子里乱的比进贼了还可怕,到处都是烂掉的家具,墙上还掉了好多墙皮。
“无碍,不是来了一人吗,让他收拾。”伯益看向客厅中间,我打开灯,整个房间瞬间亮堂起来。在屋中间有一张还没打的太烂的沙发,上坐一人,白发披肩背对我们。
“哈哈哈哈,道君总算回家了,让我好等。”那人说话,整个房间都在回荡他的声音。
“才过眨眼功夫你便觉得等久了,难道说无相的元气已尽?”伯益将东西放下,松开头发,伸个懒腰。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道君何必在意那些细节。”那阎王起身过来,这时我才发现他和这伯益好配啊,穿了一身黑袍子…其实他们两个就是黑白无常吧?!
“把屋子收拾了,乱的跟什么一样。”伯益交代到,转身给我一颗丹丸。“吃药吃药,都过了时间了。”
我憋着嘴把药吃了,这屋里乱得无处落脚,我只好到院子里转悠。伯益也跟着出来,外面空气好,他伸手接了些雨露滴在我刚擦干的头上。
“哎呀,我刚弄干的,你干什么呀?”我责怪的看着伯益。
“哈哈哈哈,这雨水从天上落下,又从地上蒸发,聚天地之灵气,我滴于你头上是为你驱邪。这无相有煞气,你身为凡人是不可接近的,我先给你增些元气,好让你身体无异样。”伯益与我一边散步一边解释。
我恍然大悟问到:“那今天我能徒手打到那只女狐狸,还有刚才我能打痛这阎王爷是不是都是因为你啊?那我其实都折寿到明天就会死吗?”
“昨夜我便用茶水开你印堂,让你不受浊气。单论体质,凡人与其他二界无异,只是凡人易被迷惑,所以只要你不受浊气便不会中道,发挥正常水平,自然可以与其一博。”他说完蹲在地上找什么,我好奇也弯腰查看。
“对了,你今天晚上为什么带我去江面上啊?真的是为了谋杀我吗?”我忽然想起这个事情,这可花了我二十年的寿命,我总要知道为什么吧。
“无相不喜欢有水的地方。”说完,他站起身来,手里捧着什么,神秘兮兮的放到我面前。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着他的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的手慢慢打开,里面闪烁着莹莹绿光。
“萤火虫!”我激动得直拍手。
“季夏之月,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征,律中林钟,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温风始至,蟋蟀居壁,鹰乃学习,腐草为萤。”他喃喃自语,虫子闪着光一点点熄灭在他手心里。
萤火虫只能活21天,他们要在这段时间里要寻找伴侣,传宗接代,稍有耽搁就荒废了一身。
“它们的生命好短暂...”看到在他手里死掉的萤火虫,一种悲伤的情绪用上我的心头。
“凡人亦是如此。”伯益将手收回。“稍有耽搁,就是一生。”
我们说到这里,已经在院子里逛了一圈了,再回到门口,短短十分钟内屋内居然变回了出门前的整洁!坏掉的东西都好了,墙也光溜溜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哇!太棒了!这一看就是家政好手啊!”我拍手称绝,伯益哈哈哈大笑,可那阎王听了怪不高兴。
“你阳寿已尽,怎么还敢留在凡间?见了本王竟不下跪,如此大胆,你当真以为黄泉是你可以逃离的得了的吗?”阎王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当即吓坏了,这还真是来算账的!伯益是说过我阳寿不多,可那都过去那么久了,当时没事,我会不会是已经躲过一劫了?
“她的阳寿你可看清楚了,不,得,再,提。”伯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阎王还想辩驳什么,他看了看伯益又看了看我,微微皱眉,沉叹口气不再说话。
要说这阎王,也是俊美的人儿!虽不及伯益那般独绝无二,但也算是少有能比。他本就是白发,再加上那孤傲的脸、眉宇间的邪气,如果走在街上,他随便看人一眼,估计都会把人家的魂给收走吧!
“不知无相登门所为何事?”伯益坐在沙发上,阎王爷坐在沙发上,我则坐在楼梯上,看着他俩的背影……
“我来找你还非要有事才行?”阎王侧头问到。
“既然无事,就请回吧,你煞气太重,此处均有生灵,你的出现难免会对他们造成麻烦。”
“生灵?你是说那女的吧?”阎王说话时余光看我一眼,这一眼看的我是浑身透凉。算了算了,我还是上楼睡觉吧,本来今天我就难过,我要去哭会。
上楼后,赛文一家从书房出来,我才想起它们吃饭的事情。伯益说别操心,难道是早就给它们准备了食物?
我打开书房的门,进去看到那地上放了两条吃干净的鱼骨头…他还真是…唉…这猫都喂成这样了,我还买猫粮干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将灯全部关掉,这时候我听不到别的声音,终于可以将一张假装笑了一天的脸放松下来。
失恋。一段感情的结束往往伴随着眼泪和愤怒,我想打电话大骂林菲一顿,骂他负心,骂他混蛋,可是那又如何?我不在乎他是人是妖,可他在下口的时候一点都没发现我的气味吗?那他是爱我吗?爱过吗?
心如刀绞一般,眼泪啪嗒啪嗒地流。怎么别人就能轻松愉快的谈恋爱呢?我曾经也和他轻松愉快的恋爱,那些美好的场景历历在目,而今却再也无法挽回了。我边想边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这样疲惫的一天,让我整夜无梦。再起来,天亮了,我明显感觉眼睛肿了,只好去楼下冰箱里找冰块冷敷。
“伯益,伯益。”我习惯性的早起叫他,可回答我的不是伯益。
“吵死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楼下客厅里传上来。谁啊?
我慢慢下楼,不慌不忙。家里有伯益在,我谁都不怕。
“你是谁啊?”下到客厅的我,看到厨房跟前站着一个白发男人,一时没想起来昨晚上的事情,愣头愣脑的问。
那男人回头看我一眼,他那张冰冷冷的脸让我瞬间恢复记忆…阎王…妈呀!这货怎么还在啊?
“你…还没走啊?”我愣了一秒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和他说话合适。
“与你何干?”阎王背阴对我。
“伯益呢?”我问,自己走向厨房准备去找冰箱里的冰块敷眼睛。进到厨房,我看到一群长发遮脸的人缓缓的在厨房里游荡,还有一个露了半张脸在外面的,她眼睛全白,面目狰狞,比所有日韩恐怖片里的鬼都吓人!
“妈呀!鬼啊!救命啊!伯益救命啊!”我吓得魂都飞了,转身抱住那白发阎王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