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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暖在看清楚站在不远处容颜温润而英朗的男人的面容时,震住。
就连呼吸都跟着停滞了,一双眼睛除了那个男人再也装不下其他,只感觉手脚冰凉,就连血管里的血液也跟着逆流沸腾。
命运的安排有的时候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
她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到他,虽然都失败了,却偏偏没有想到是会安排在这样的场合里正式碰面!
沈嫣然后面再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整个人僵在那儿。
脑子里凌乱闪过的画面,拼凑成她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到霍彦沉的场景。
……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黑夜。
刺骨的冷——
倾盆大雨自城市上空教官而下,空气中泛起的凉意透过肌肤钻入骨髓。
站在马路中央的初筱全身都湿透了。
远远的有刺目的车灯透过雨帘直直的照过来,她仍旧笔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色的玛莎拉蒂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水花,车速不减,是直直的朝着唐初筱开过去的。
她闭上眼睛,唇角划出冷讽的笑。
就这样死了也好。
然而预想中的痛楚没有袭来,耳边划过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再睁开眼的时候,那辆玛莎拉蒂稳稳的停在她膝前一厘米的地方,分毫不差。
车门打开,英俊冷漠的男人撑着一把伞从车上下来,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不曾因为这样的雨势而狼狈半分,同情又温凉的看着眼前颓然落败的她。
那个眼神她这辈子大概都忘不掉。
“你不要命了?”
尔后她唇角轻轻勾勒出淡淡的讥笑,似乎是在笑他的怯懦,“我以为,霍总你恨不得从我身上轧过去!”
“不想活了吗?”他轻轻的笑。
“你害我父亲锒铛入狱畏罪自杀,你毁我家产让唐氏冠上霍氏的姓,你让我们家支离破碎一无所有!我哥哥到现在还一点儿下落到没有,这跟要我了的命有什么区别!”
她死死的盯着他,满满的恨意。
她抬步朝着他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领口,“霍彦沉,你就应该撞死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让我这样活着!你不是恨唐家吗?不是恨我吗?你动手啊!”
相对她的失控和崩溃,他却是慢条斯理的将她的手指掰下来,嫌弃似的抚了抚领口。
那张平常对她温润如玉的俊容此时寒凉一片,“我撞死你,还要给你偿命。”
这句话无非是又往她鲜血淋漓的胸口插了一把刀,很深,很痛。
“呵……原来是这样。”
她怎么还会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期待他舍不得——
她忽然笑了,长睫上沾满了雨水,有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身体无力的踉跄着后退。
“三年……卧薪尝胆三年啊,你讨好一个你不喜欢还很讨厌的女人,应该觉得很恶心是吧?呵呵……”
想起以往的种种,巨大的疼痛从心脏的一处蔓延到四肢百骸。
以前有多甜蜜,在此刻全部放大变成苦不堪言的疼,让她几近麻木的喘不过气来。
“现在每每想起你对我说过的情话,所有做过的浪漫的事,我都会觉得自己无比的可笑和讽刺!不是觉得你的演技有多好,而是笑我自己愚蠢,没有早点看清你!!霍彦沉!”她仿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叫着他。
“啊——”她抬手紧紧捏住太阳穴和下颌角,头疼欲裂,“可是为什么?!我用真心待你,你却这样对我?!为什么!霍彦沉为什么……”
她不甘心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几天前她还是不谙世事、沉浸在新婚甜蜜中的幸福少妇,可是短短三天的时间她都经历了什么?!
那比噩梦还要恐怖——几乎摧毁了她现在拥有的所有!
雨势渐大,才能让她哭的没有那么狼狈不堪。
她半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诘问,“霍彦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男人冷淡依旧,看着自己新婚的妻子又仿佛看着一个可怜人,“我这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因为你,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了。”
握着伞柄的那只大手,攥得紧紧的,让他眼底的翻滚的情绪没有泄露一分。
她是被他的这句话震住的,好像久久反应不过来。
继而才轻笑出声,“哦……怪不得那么迫不及待,结婚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你什么都不顾及,做得那么狠……都是为了,为了赶紧摆脱我,和她在一起啊?”
她仿佛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霍彦沉看着半垂着脑袋的她,胸腔有陌生的感觉盘踞。
是怕和她在一起久了,便不能再像这般狠下心。
他偏开头不再去看她,拉开车门就要离开。
“霍彦沉,你没有心!”
“霍彦沉,我这辈子,瞎了眼才会对你动了情!”
霍彦沉握着车门的手颤了一下,呼吸还算平稳,“我给你留的,已经足够你生活完这辈子,所以初筱,别再来纠缠我。”
纠缠。
他竟然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她。
男人动作利落的弯身坐进车厢,却听到她坚定而极恨的声音飘进来。
她从地上站起来,连呼吸都在痛,“霍彦沉,我用生命,赌你这辈子,一定会后悔!”
……
沉浸在回忆里的叶暖闭了闭眼睛,将指尖掐进手心。
那个时候她真的是不甘心的,所有的不甘心里面,对他的感情最甚!
明明这个男人把所有的宠全部给了她,可是为什么他却是爱着别的女人的?!
霍彦沉,霍彦沉,霍彦沉!
被沈嫣然挽着的男人气质清朗,一如她初见他时的温润如玉,西装革履包裹着精瘦的身材,礼貌儒雅,是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大有作为的商业新贵。
就如童馨悦所说的那样,他这两年发展的很好。
其实叶暖在脑子里勾勒过很多与他重逢相遇的场景,却偏偏没有想过是这一种。
而她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理智,突然蹭蹭冒上来的火已经把她仅存的理性全部烧光了。
于是提着步子匆匆过去,就好像没有看到其他人一样,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客厅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