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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发型师么，来一趟言堇律师事务所。”
安小清挂了电话，示意言堇坐好，她亲自上手把她耳朵上挂的乱七八糟的配饰摘下来。
言堇一动不敢动，斜着眼睛盯着安小清的动作，还有点不甘心，“真这么难看么……”
安小清：“闭嘴。”
言堇闭上嘴，老老实实的由着安小清摆弄自己。
收拾完耳朵，安小清又搬来一盆清水，把毛巾沾湿，开始给言堇擦脸。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仇家了？”
“怎么说？”
安小清嘲笑她，“要不是仇家谁能跟你抹成这样，你这脸黑的能冒充非洲人了。”
言堇想到自己对王先生做的事，含糊其辞，“算、算是吧。”
“活该！”安小清讥讽。
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很温柔，一点点的擦着言堇的脸颊，生怕把她弄疼。
她离她只有一指的距离，温和的呼吸轻轻打在她的脸上，她的头发散发出清香的洗发水的味道，这个味道跟她身上的一模一样。她的神色很认真，精致的眼睛寸刻不离她的脸，她的手指依旧冰凉，偶然抚在她的脸上，有种意外的舒爽。
大概是无意识的盯她看了太久，安小清突然垂下眸，轻声说，“再看我就当你爱上我了。”
言堇脑子嗡的一下，神思还没反应过来，饱经沙场磨练的口才就立即反击了回去：“我看是你爱上我了吧！”
安小清笑了，继续给她擦脸。
言堇原本以为她会很生气的反驳，或者用很多伤人心的话语来嘲笑她，这些她都能忍受，也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反击，可是安小清没有，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嘲讽她，而是温柔的笑了。
她笑了！！
她为什么笑？
她绝对不是因为被她说中心思而不好意思的笑，她笑的太特么的坦然了！坦然到让她觉得这就是两个好朋友之间随口开的玩笑根本无需计较。
等等，好朋友？
言堇忍不住问：“你不会把我当朋友了吧？”
安小清含笑望她一眼，把最后一块脏东西给她擦干净，轻笑，“算是吧。”
言堇：“……”
言堇崩溃：“为什么！！！！！”
安小清：“你虽然看起来很讨人厌，其实好像也还不错。再说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你的脾性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不是朋友是什么。”
不是朋友是什么？
言堇如同心口上插了一刀。
谁要跟她当朋友！
她每天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每天做什么事情都想到她，她扰得她心神不宁彻夜难眠，然后她再轻描淡写的说她们是朋友？
言堇用力锤了一下沙发表示了自己的愤怒。
可安小清恰好转身去清理滴到地上的水渍，并没有接收到言堇表达的思想感情。
言堇抄起空调遥控器用力的摔了出去再次表达自己的愤怒。
可恰好遥控器落地的地方是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言堇咬嘴唇：“……都跟我作对。”
安小清把一切收拾妥当，准备抱着水盆离开。言堇突然站起来，用力的从安小清手里把水盆夺过来。
安小清立刻松手，通情达理的点点头：“你想去把水倒掉？”
言堇生气：“不是！！！”
安小清又通情达理的说：“你想把毛巾洗干净？”
言堇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毛巾，更生气：“洗什么洗，直接扔掉最好！”
安小清哦了一声，坐到沙发上，淡定的说：“那就扔呗。”
“……”
言堇艰涩的开口：“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安小清眼睛都直了：“哎呦，你心情不好？”一副我没注意到真是不好意思的表情。
“砰！”的一下，言堇恼怒的把水盆扔了出去。
黑乎乎的脏水尽数洒出，把雪白的墙壁染成了墨色。
安小清被吓了一跳：“你特么发什么神经？”
“发什么神经？我让你看看我发什么神经！”说着就欺身上前，把安小清用力扳倒压在沙发上，捏住她的脸，迫使她把嘴唇嘟起来。
望着这张粉嫩欲滴的唇，言堇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撅起嘴迅速凑了亲了过去。
就在她马上得逞的那一刻，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娘娘的男声响起：“湛湛，湛湛，我来了，是谁要做发型……”
言堇和安小清的身子皆是一僵。
发型师愣在原地。
言堇压在安小清身上并粗暴的撅起嘴耍流氓的情形完完全全的映入发型师的眼中。
发型师：“……这？”
言堇内心：卧槽怎么办怎么办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安小清挣扎，摁住言堇的额头将她的脑袋摁走，喘息着说道：“你该不会是想亲我……”
话音未落。
言堇就一把推开了她。
一脸鄙夷的回沙发坐好，用响亮到足以让邻居听清的声音说道：“我就说你牙缝里有棵青菜，仔细一看还真是！”
安小清：“……”
安小清：“……啥？”
***
安小清在卫生间里刷牙。刷牙声惊天动地，带着满腔怒火。
言堇围着围脖坐在皮椅上，娘炮发型师用在给她抹药水清洗掉这一头诡异的紫色。
言堇喟然长叹：“唉……”
发型师夹起言堇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里涂药水。
言堇又叹了一口气。
“这样追老婆可不行。”发型师突然悠悠道。
言堇猛地转过头，“什么？”
发型师把她脑袋重新转过来，用夹子夹起刚刚涂好药水的头发，又捏起了另外一缕，往上涂药水。
“这样可追不到湛湛的，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言堇内心紧张的砰砰直跳，但面上还装作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什么跟什么啊。”
发型师：“看律师的眼神就知道，你对湛湛有意思吧？刚刚其实是想亲她吧？而且她还不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吧？”
三个反问句一抛出，犹如三把利剑蹭蹭蹭的插在了言堇的胸口。
言堇顿时软了。
还想最后逞强一次：“才不是……”
发型师无所谓的说：“本来还想帮帮你，不过你不承认那就算了呗。”
沉默。
沉默。
沉默。
憋不住了。
言堇艰难的开口：“为什么你不觉得奇怪？”飞快的瞄了一眼发型师，“我是指我可能，只是可能，可能喜欢女生这件事。”
发型师笑了：“这很正常，你不用压力太大。圈子里就有很多喜欢同性的，外国还通过结婚法律了呢，你是律师，应该比我清楚。”
言堇闷声闷气：“可是她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我。”
发型师走到言堇身前，正色道：“每个弯的被掰弯之前都以为自己是直的。只要注意方式方法，没有追不到的人。”
说完还怕言堇不信，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喏，你看，这些都是我追到的前男友们。”
言堇接过，不可置信：“这不是那谁吗，我去那不是那谁，还有这张，这些人好像都在电视里见过！”
发型师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言堇双手奉还手机，敬佩：“没想到竟是前辈。”
言堇：“如果前辈愿意教我几招，事成之后，前辈下半辈子卷入的所有案件纠纷都由我来替你处理，分文不收。”
发型师干笑：“你表达友好的方式真是挺不吉利啊，谁愿意摊上官司啊。”
卫生间传来冲水声。二人立即正色，该染头发的染头发，该假装心情不好的假装心情不好。
安小清下楼，她换了一身黑色修身长裙，把完美的身材更衬托的凹凸有致，也把头发盘起来了，露出修长白皙的颈子，脖颈上还带着一条细细的项链。
发型师感慨：“湛湛真漂亮。”
安小清：“我晚上约了汪奇锐导演吃饭，发型师你给她弄完就回去吧。言堇你困了就睡，不用给我留门了。”
约了汪奇锐吃饭，为下一步对他展开报复摸底。
这是安小清想跟言堇传达的意思。
可在言堇耳朵里听到的却是：我穿的很妖娆很妩媚的出门了我要出去浪出去嗨出去拈花惹草我还要夜不归宿。
言堇重重哼了一声：“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安小清脚步一顿：“你今天怎么回事，火气这么大？我招你惹你了？”
言堇：“就是你招我了惹我了！就是你！”
安小清也生气了，更准备跟她大吵一顿，造型师连忙站出来，“谁被人染成这个头发心情都不会好，湛湛，你多理解理解律师嘛。”暗中捏了捏言堇的肩膀，示意她别出声。
言堇垂下头，倒是真的一副为头发懊恼的样子。
安小清气消了，笑眯眯：“活该。”
拿着小包包出了门。
刚一走，发型师就立刻加快了给言堇染发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紫色的头发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快快快，没时间给你洗了，就这样吧。虽然味道有点大，但是总归颜色正常。赶紧的，追上湛湛。”
言堇一脸懵比的看着突然急切起来的发型师：“追上她干什么？”
“你愿意她跟汪奇锐导演一起吃饭？不愿意吧！你现在要做的是，把她身边所有可能成为交往对象的异性都清理干净，这才好下手不是吗！”
言堇缓缓的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理，那我该怎么做？”
“不给他们独处时间，当电灯泡不会啊？”
言堇立即反驳：“谁说我不会！”
***
a市市中心某高档西餐厅。
安小清看了一会儿菜单，终于忍无可忍，把菜单重重往桌子上一摔。指着强行坐在她对面的某人怒气冲冲道：“言堇，你有病啊，全身绑满电灯泡干什么？想电死我啊！”
“当然不是……”还没说完，言某人就被自己满是药水的头发熏得打了个喷嚏。
身子一颤，恰好碰到了肚子上的按钮。
按钮啪的一下打开。
刹那间，言堇身上各种型号不一花花绿绿的的灯泡们发出了五光十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