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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华从主席一眼望去便见了这一幕,失声笑道,看来她的弟弟还真是个香饽饽呢!
待人齐后,富亲王妃笑盈盈的起身宣称开宴。
一支粉白衣裙的舞队蜿蜒翩跹至宴席正中,舞队里一名红裙遮着白纱的女子格外显眼。仙音袅袅,舞女们水袖飞扬,乐师们琴瑟齐奏,宾客们觥筹交错。红裙女子亭亭立在正中,做出一个拜倒的动作,白色水袖一飞,姿态袅娜,倾倒众生。
雪德妃夸了一句,道:“我瞧着这领舞者可丝毫不逊于我们宫里的尚舞局。”
富亲王妃的脸微一僵,有些羞赧的冲着下面的舞者道:“你这混孩儿,还不快点上前参见诸位娘娘。”
红裙女子洒脱的一掀开面上的白纱,露出一张明丽动人的面容,熟悉的长相正是湘南郡主。湘南郡主大大方方的走上前来,道:“湘南参见雪德妃,惜妃和瑾妃娘娘。”
叶锦华倒是对这女子更加刮目相看。想不到竟是这么大胆前卫的,幸亏出身好,否则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节恐怕早就受损。
惜妃浅笑勾唇,别有一番仙气,她摆了摆手,“小女儿家的花样,本宫明白。毕竟本宫出阁不过几年,也还没七老八十吧。”这话是冲着身边的富亲王妃的。
富亲王妃摇头失笑,道:“惜妃娘娘这么惯着她可不行。“话是这么说,眼里却满是宠溺。
叶锦华附和着说了一句:“女儿家嘛,自然是要娇养的。谁家女儿不是这么过来的,湘南郡主爽利明朗,好几家儿郎们都盯着眼红着呢!”
“若是惜妃和瑾妃喜欢,不如讨到你们家去吧。”富亲王妃半是玩笑着说,心里却早已有了思量。惜妃和瑾妃的弟弟虽然都是少年英雄家世人品都不错,却怕被牵连到日后分派夺皇位的事情上。不如她之前为女儿湘南相中的卓子谦,满门学医,家世清白,而且最是清廉书香的人家。
有了湘南郡主的开场舞吸引眼球,接下来富亲王妃也顺势要求各家的千金都出来表现一番才艺。以便于其他带着儿郎过来的夫人能够好好挑选一下未来儿媳,场面倒是热闹的紧。
叶陈氏一看见出色端庄的闺秀出现就目不转睛。叶锦华略微有点头疼的抚了抚额,看来自家弟弟婚事不定下来,娘亲也放不下心啊。
同样如此的还是惜妃的母亲威远侯老夫人。如今羌无尘已经继位威远侯,她需要挑选的是未来的侯府夫人,更是郑重仔细。
惜妃在远处也悠然的帮忙相看着。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突然闺秀落座的席间传来了尖叫和吵闹声。
富亲王妃作为主人起身朝着侍女询问:“怎么了?那边小姐们落座的席位上出了什么事情?”
侍女不敢隐瞒,道:“是御史台钱二小姐和吏部侍郎孙六小姐吵起来。似乎,似乎是为了钱二小姐将水倒在孙六小姐的衣裙上。还有巡检司胡四小姐在一旁规劝。”
“将她们都带过来吧。”雪德妃坐在一旁也听闻了事情。
那侍女瞅了一眼富亲王妃,在王妃默许的眼神下点头称是,然后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三位闺秀被带了上来,三人纷纷行礼请安,“钱满湘,孙如意,胡秀丽参见富亲王妃,雪德妃,惜妃以及瑾妃娘娘,娘娘们万福金安。”
“你们三人刚才在下面发出了什么事情,为何闹闹腾腾的?”
毕竟这件事发生在富亲王府,叶锦华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让富亲王妃处理。
钱满湘和孙如意都想争着开口,富亲王妃伸手一指,到:“巡检司千金胡氏秀丽,你刚才在一旁劝架。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胡秀丽微微颔首,拉着裙角起身,姿态大方端庄,面容也秀丽清灵。她的声音不紧不缓,舒缓的回答:“方才孙妹妹和小女在讨论诸位姐妹们今日的表现,孙妹妹说到今日最为出彩的是自己那一场花灯舞,钱妹妹从一旁经过听到,许是听得认真了些,竟没有握住手中的杯盏,酒水撒到孙妹妹的衣裙上。孙妹妹并非有意与之争吵,不过是当时气急口出几句妄语。”
钱满湘在一旁冷哼了一声,迫不及待的抢着道:“胡秀丽,你和孙如意的关系好谁不知道。你不帮她还帮谁!而且,孙如意刚刚明明是出口脏言,哪是几句妄语可以替代的。”
富亲王妃重重咳嗽了一声,示意她安静。又问:“孙氏如意说了什么?”
“她道今日湘南郡主当众表演是不知轻重,堪作戏子。还道小女与郡主关系好,是,是蛇鼠一窝。”钱满湘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有些怯怯的说完。
“混账!”富亲王妃生气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质问孙如意,“刚才钱氏满湘说的可有错?”
孙如意涨红了脸,一手指着钱满湘,连声道:“你,你,你……钱满湘,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我明明就没有说湘南郡主……”
富亲王妃瞧着孙如意的眼神已是十分不善,冷声道:“这就是吏部侍郎教出的好女儿!”
叶锦华注意到三个人脸色不同的表情。
钱满湘是一副冤屈受到大白的得意表情。孙如意则是一副完全被诬陷而无助丧气的表情。最后是一直旁观的胡秀丽,胡秀丽脸上淡淡,望向钱满湘和孙如意的表情似乎都一般无二。
“胡氏秀丽,钱二小姐和孙六小姐都各执一词,你怎么说?”雪德妃打破了这个僵局,轻声询问。
胡秀丽垂着眸,柔声不紧不慢道:“如意确有妄语,却并未提及湘南郡主,更无屈辱郡主之言。只是道自己那场花灯舞胜于今日场上的所有舞蹈,此话确有轻狂。而钱二小姐的酒水洒落想必也不是故意,本是小事却未能解决,让诸位娘娘们操心了。”
叶锦华和惜妃皆赞许的点了点头。
“你是巡检司胡家四小姐?”叶锦华觉得她的性子很适合作为当家主母。软和却又不懦弱,端庄又能审时度势。
“是,小女正是胡四,字秀丽。”胡秀丽有些受宠若惊的低头回答。
叶锦华浅笑着将一方帕子赐下去,道:“这是本宫最喜的一方丝帕,今日你倒是合了本宫的眼缘,别无他意,只是喜欢你而送这帕子。”
“谢瑾妃娘娘赏。”胡秀丽接过帕子,便立在一旁。
钱满湘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想必是没有捡到便宜反而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孙如意依旧傲然的抬高脖子,一副我没有做过就是不会做的骄傲状。
富亲王妃有些伤脑筋的揉了揉眉心,叹气道:“本就是小女儿家的说说闹闹,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闹开了大家面子都不好看。钱二和孙六是时候该好好收收性子,事后我会与你们的母亲说道,近一个月好好待在家里做做女红吧。”
“是!”孙如意瘪了瘪嘴。钱满湘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挥退了三人,众人提及谈论着,雪德妃率先开口:“小女儿家的争风吃醋就是这般。钱家二丫头未免太笨了些。什么都没有抓住就想要栽赃!”
惜妃掩唇浅笑,“钱满湘是笨了些,孙如意倒也不聪明,是个直性子。不过到底也还算明事理。”
富亲王妃画龙点睛道:“要我说还是胡六小姐最为沉稳,性子也好。可惜了只是巡检司的千金,品级有些略低。不过到底是低娶高嫁,若是婆家比自己还显赫也管不住!”
叶锦华暗暗点头。这胡秀丽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雪德妃在一旁调侃道:“王妃是个明白人。这么说郡主可要往上嫁,哎哟,这可不好嫁呢!”
“臣妇明白,心里也有了点谱。”富亲王妃讳莫如深的回答。
可是,春亦宴结束却没有传来湘南郡主要与谁定亲的事情。反而是宴会结束后叶锦华向叶陈氏提及了胡六小姐胡秀丽,叶陈氏自己后来又参加了几次小聚会相看了胡秀丽,觉得这孩子不错。替叶锦白向胡家提亲,很快订下半年后的大婚婚期。如今叶陈氏更加忙碌的为叶锦白准备大婚物件。
难兄难弟的羌无尘也被定亲了。女方可巧,也是那日春亦宴闹起来当事人之一,孙四小姐孙如意。究其原因是因为孙父的上级吏部尚书快要告老还乡,孙父的晋升指令不日就会下达。水涨船高的,孙如意的身价也提高了数倍。威远侯羌无尘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有利的岳家,于是顺理成章的定亲,大婚的婚期却是明年初春。
后宫里也算是风平浪静。
叶馨和席玉走了近些,也不知道席玉给她出了什么主意,竟然让静皇贵妃乖乖的将三皇子端平送了回来。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叶锦华却一直都心神不宁,毕竟那日裕亲王的突然出现就征兆着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暗暗酝酿着以待某一天突然爆发!
栖华阁。
今日迎来一脸疲惫的永熙帝,他皱着眉一脸倦意。叶锦华唇角带着笑迎上前去,将他外面披着的袍子挂在一边,牵着他坐下,递上一杯热腾腾的清茶,配上一些新鲜的橄榄蜜饯。
“皇上喝些热茶润润喉。”
柔声细语的说道。
“朕没有想到赵家真的就是一棵参天大树,把上面的枝叶拔掉,泥土深处却埋着无数盘根错节的根蔓。实在是无从下手!”永熙帝感叹了一句,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眉宇间的忧愁没有散去。
“而且,最重要是永涟竟然失踪了。朕派了三十个暗卫日夜轮班盯着裕亲王府,可以说是飞不出一只蚊子。而他却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永熙帝挫败的将茶盏重重扔下,翻腾的水面溅起无数水珠落在桌上混杂着些许绿色的残叶。
叶锦华默默低头,没有说话。
“朕这一阵子很烦,不知道该对谁倾诉。若是告诉席婕妤,恐怕她又是一大堆计策谋略,还不一定是完整的。若是告诉无忧,朕担心她忧愁。告诉其他人,估计都是想自己的家族汇报情况。想来想去,朕也只能在你这里倾诉……”
永熙帝自言自语的说道,“锦儿,你是朕的解语花。明白什么时候该安慰朕,什么时候该默默的倾听朕发泄的说话。”
“朕明白永涟是什么意思。他在跟朕宣战了,他失踪后赵家军的军符也跟着消失,赵家军已经不隶属于大庸皇朝的军队所属。所以,朕也打算背水一战。可是,永涟似乎没有什么弱点。就连后宫里的太后都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不过到底算是亲姑妈,你说若是朕拿太后威胁,他会不会出来……”
“想想也不会。永涟是那么一个骄傲自负却又无情的人。”
“你说朕该怎么办?”
叶锦华听了良久,抬眸看着永熙帝,道:“皇上,这场战争非打不可吗?”
“不是要打,而是必须!朕和永涟兄弟二十多年,彼此面和心不合也该有一个真正的结果了。”永熙帝斩钉截铁的回答。
叶锦华点了点头,双眸一亮,笑着上前按着他的肩膀,道:“既然皇上觉得亲姑妈没什么用,不如试试亲生母亲。臣妾记得宛高氏夫人住在离京都不远的临安城,适逢宛妃的生辰,作为宛妃的‘娘亲’总不会不来吧。”
“说的对。宛妃作为朕的表妹怎么也快到了双十的生辰了,此次当然要隆重的举办!将宛氏一族全部召集到京中,为宛妃庆生。”
永熙帝俊朗的脸上展现出一丝笑意,黝黑如潭水般深沉的眸里闪过一道冷光。帝王本就无情,何况是牵连上权势,看来这一次他的下手绝对不会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