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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熙帝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身子,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2朕在这儿,至于莺宝林的那件事朕也听说了。德禄正在调查这件事,如果事情属实,朕一定会狠狠的惩罚她,给你一个交代。”
妩充仪含泪,点头道:“嗯,嫔妾相信皇上一定会给柔兰一个交代的。只是柔兰一直想不明白,我从来不曾去招惹莺宝林。为何莺宝林要推嫔妾下水,这实在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已经是泪光闪烁。
永熙帝说的是正在调查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果,而妩充仪的话里却是一口咬定莺宝林推她下水的事实。
不过还是永熙帝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和声道:“也许是嫉妒你吧。”
“嫉妒嫔妾什么?”妩充仪明知故问的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无限妩媚妖娆。
“嫉妒你受朕的宠爱。”
“是吗?嫔妾受皇上的宠爱吗?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晚皇上都歇在了皇后、宛妃和雪妃那儿。”明明是充满醋意的话,却被妩充仪说的显得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永熙帝无奈的笑了笑,道:“朕歇在皇后和宛妃那儿是为什么,你还不清楚?太后刚刚回宫,我总不好明目张胆的宠着你吧,到时候惹的太后针对你,就得不偿失了。至于雪妃,也是太后的缘故。太后一回宫就把羲娇养在自己身边,雪妃难免伤心。”
妩充仪眨眼,想也不想就道:“听皇上这么说,好像对太后有一丝不满啊。”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秉承了草原女子一向快人快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品质。一定是前段时间和阿娘和二姐待久了,才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柔兰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健忘和快嘴。
随即露出妖娆倾城的一笑。
见永熙帝虽然脸迅速黑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永熙帝此时语气淡淡的拍了拍她,道:“你好好歇息吧。朕晚些再来看你。”
妩充仪深知刚才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的点点头,最后轻声道:“皇上慢走。”
永熙帝从柔兰宫内宫里走出来,德禄就站在外面低着头候着。
“皇上今个儿不留在这陪妩充仪吗?”德禄疑惑的问道。这个妩充仪一向有本事,把皇上哄得迷得不轻,一般在她那儿用了膳或逛了逛,晚上一定都是让她侍寝的。
永熙帝点点头,大步向前走,一边道:“德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老奴已经让福全一些小公公去各宫问了,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别啰啰嗦嗦的,你知道朕的性子,直说就是。”永熙帝有些不耐的说。
德禄点点头,回:“妩充仪的贴身宫女阿鸠说是亲眼看到莺宝林推她的主子下水了。莺宝林的贴身宫女玉兰说距离两个主子太远,没有来得及看清什么,妩充仪就落水了。而从各宫里得到的消息说是,很少有人经过那个地处偏僻的湖,所以没有人看到那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其中有一个小太监说,看到锦贵嫔和她的大宫女红缨在离那个湖不远处的亭子里出现过。兴许锦贵嫔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锦儿……”永熙帝念着名字,想起了那张清丽秀气,可爱的脸蛋,然后摇了摇头,道:“算了,锦儿不一定知道。这种腌臜的事情还是别牵扯上她。你就告诉朕妩充仪和莺宝林的关系如何吧。”
德禄在后宫三十多年,人精儿一样的,立刻回答道:“老奴得知,莺宝林刚入宫那时,妩充仪就三番四次针对她,莺宝林都刻意忍让了。于是有人就猜测,是不是莺宝林兔子被逼急了也跳墙,一时不理智之下就把妩充仪推下了水。夹答列晓”
“德禄,以你的角度,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永熙帝突然停下了大步,站在原地问。
“这……老奴也不好说。”
见永熙帝的脸色又有些不妙,德禄连忙接着说:“那老奴就冒犯的说了,老奴觉得这事儿不是莺宝林的手笔。莺宝林不是一个笨人,绝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推妩充仪下水。真要陷害,也应该选择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法子。”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都是柔兰自导自演了?”永熙帝笑着挑眉,笑声里含义不明。
“老奴该死,老奴冒犯了。”
永熙帝摇了摇头,叹气道:“是朕让你说的,所以你无罪,不过刚才说过的这些都忘得干干净净吧。没有想到,那个从草原飞来像只美丽的雏鹰一样的女子也学会了阴谋算计,连原本的直爽干脆也渐渐磨平菱角,变得与这后宫阿谀逢迎的女人一样!呵呵,后宫果然是个大染缸,干净的人到了这里总会变脏。”
德禄在心里默默想着,进了这后宫的怎么会不变呢?不改变的话就等着其他女人害了你,又或者被永远冷落。
可是这些,他也只敢在心里想。真要说出来,这位看起来英明的君王一定会愠怒的。
“皇上,那这件事该怎么……”
“传朕旨意,莺宝林将妩充仪推入湖里,心存恶意,是为无德,无贤,降为正八品采女。至于妩充仪因落水,恐要好好休养,令其休养三个月。”
德禄点头应是。心想皇上真是宠爱这个妩充仪啊!明明知道是妩充仪的算计,还是把莺宝林降为了莺采女,另一方面又怕太后察觉真相要惩罚妩充仪,所以故意让妩充仪三个月闭门不出,想要让众人淡忘这件事。
都说后宫的流言都是长了翅膀一样的飞。翌日,后宫里就传来了莺宝林贬级的消息,又有人说由此可见妩充仪的受宠程度,在皇上心里有着不一般的地位呐!
不过就是妩充仪这在宫里休养三个月让人有些纳闷。落水了就算得了风寒,一个半月就好了,怎么会休养这么长时间呢?
对于这个,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
清晨,凤至宫里聚集了前来请安的嫔妃们。众位嫔妃都早早的到了,是想要看着被贬为正八品采女的莺歌怎么灰头土脸的出现。
陈美人柔弱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对着身边坐姿端正的叶锦华道:“锦贵嫔姐姐,这莺采女真是可怜。不过她怎么这么愚蠢,不明白妩充仪这样的人可得罪不起。”
叶锦华浅浅一笑,并未作答。
就是莺采女不去招惹妩充仪,妩充仪也会自己找上门来。因为莺歌是继妩充仪柔兰之后,裕亲王送给皇上的美人儿。
其中的爱恨情仇,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等了很久,众位嫔妃们都到了,就只有莺采女久久没到。坐在上首的赵皇后也有些不耐了,起身,道:“莺采女兴许是今个身子不爽利,我们就不等了。若到盛宁宫的点迟了,母后会不高兴的。”
雪妃点头,焦虑的脸上闪过笑容,道:“是啊,姐妹们快些去盛宁宫给母后请安吧。”其实她只是为了想要看到自己的女儿羲娇,前个儿去盛宁宫没看到,太后说是羲娇在练字,那就算了。昨个儿去盛宁宫请安,太后又说教养嬷嬷在教羲娇礼仪,雪妃只能无奈的作罢。今天,她也不清楚能不能见到羲娇,不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在她的心里,对着太后已经恨得牙痒痒了,却又无可奈何。
众人心里的想法不一,不过在赵皇后的一声令下,就都浩浩荡荡的朝着盛宁宫而去。
在赵皇后的带领下刚刚进了盛宁宫,就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的女童声音,雪妃的眼睛亮了亮,听出那是她的女儿羲娇的声音。
“皇奶奶,羲娇今天已经背完了诗经古风颂,写了两篇大字,又跟着李嬷嬷学了规矩。”
进入了盛宁宫,众人就看见大公主羲娇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裙装,扎着两个双鬟,看起来俏皮可爱,她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撒娇着拉着太后的手。
就在半个月前,叶锦华看到的还是另外一番场景。羲娇仗着公主的架势不把嬷嬷的话放在心上,拉着宫女到处跑,后来被太后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又被饿了一顿饭,最后羲娇乖乖的区服了。
生活在后宫里的公主皇子们都最会看人的眼色。在羲娇的印象中以前是母妃最大,所以她可以对其他人任性娇蛮,但对着自己的母妃一定是乖乖的模样。现在心目中最威严的、权力最大的人又变成太后,所以她很快就拿以前对着雪妃的那套对待太后,当然效果十分不错。
太后一脸慈祥的摸了摸羲娇的小脸,道:“羲娇是个好孩子。暗香,你带着羲娇去御花园附近玩吧,别跑远了。”
“是!”羲娇的贴身宫女暗香点点头,牵着羲娇就往外走。
而听到这么多日来终于允许被可以出去玩的羲娇一脸兴奋,竟然没有看到一众前来请安的嫔妃中的母妃——雪妃。
眼见着羲娇离自己越来越远,雪妃的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还来不及叫唤羲娇,太后又开口了:“静儿你们来的有些迟了,倒是这莺采女已经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人家好一会儿了。”
众位嫔妃的目光纷纷望向站在太后右边的莺采女,乖顺的低着头。
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被莺采女转移,没有人注意暗暗咬唇的雪妃。雪妃此刻望着太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恨意,很快就恢复如常,平复了心情,静静的看着羲娇离去的背影。
“姑妈,莺采女到这盛宁宫的时辰是早。却让我们在凤至宫等了好半天呢!”宛妃想说什么就说,嘟着娇俏的嘴唇,脸上明显露出不满的神情。
言下之意是这莺采女根本没去凤至宫给赵皇后请安。
赵皇后被气得不轻,恶狠狠的盯着这莺采女。真是贼胆包天,被皇上贬级了不仅不乖乖伏小做低,反而想要攀上太后这根高枝,真是可恨!
太后却和蔼一笑,冲赵皇后挥了挥手,道:“是哀家听说莺采女的歌艺出色,这才叫了她到盛宁宫让哀家开开眼见。谁想一时忘了时间,静儿是个大度的,想必不会计较吧。”
这话从头到底都是维护莺采女,给莺采女解围的,真是少见!
众人都露出讶然的表情。
唯独叶锦华浅浅一笑。
早就听说这太后十分宠爱小儿子裕亲王,没有想到连裕亲王送给永熙帝的一个歌姬,她都如此维护。看来这个莺歌莺采女的身份不简单,绝对不是一个取悦皇上的歌姬而已。
“母后说的是。”太后如此维护莺采女,赵皇后不甘心也只能作罢,乖乖的顺应着回答。
宛妃立在一边,不高兴的撅着嘴。
成昭仪已经怀有身孕近七个月,挺着大大的肚子,艰难的站着。
太后招招手,道:“大家都坐下吧。”又侧过头吩咐宋嬷嬷,“你过去扶着成昭仪。”
“成昭仪当心些,老奴扶您坐下。”
宋嬷嬷手脚利落的上前扶着成昭仪,成昭仪笑着点点头,眼眸深处还是带着一丝戒备,生怕宋嬷嬷会“不小心”将自己扶摔倒。当完全坐到椅子上后,立刻放开宋嬷嬷的手。
太后坐在首位,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这一幕,脸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是高声对她说:“成昭仪也有七个月的身孕了,这些日子该仔细小心才是。从明个儿起,所有的请安就都免了。好好待在翠微宫里养胎,争取给哀家生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孙!”
“谢母后。”成昭仪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这种表情完全是真实的,成昭仪怀了身孕已经七个月,高高隆起的腹部让她走路都要万分小心,再加上每天起来要去凤至宫请安,又辗转到盛宁宫给太后请安,每次都提着心吊着胆,生怕哪里蹿出几只野猫,又或者哪里的小宫女做事笨拙不小心撞到她。
现在太后免了她的请安,她终于舒了一口气。
而赵皇后听到那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孙”时,眼睛出现了红色的血丝,显然想起了自己那个不幸夭折的孩子,恶狠狠的咬着下唇。赵家的势力很大,无论是朝堂里还是后宫里的。当永熙帝随便拉了一个席玉席采女当做替罪羔羊,她就不甘心的传信给哥哥赵左将军,让他帮忙调查真凶。
可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各人心思各异,坐在位置上,或品着茶,或低垂着头深思,或撅着嘴表达不满。
叶锦华静静的坐在那里,心里一遍遍揣摩着坠湖的这件事。明面上好像是妩充仪成功的让莺采女失去圣心,可实际上却令自己禁足三个月(永熙帝说得好听是休养三个月,可若是休养根本用不了三个月,明明是变相的禁足),而受了委屈,降了品级的莺采女却因祸得福,得到了太后的青睐。
这样算起来。倒是妩充仪偷鸡不成蚀把米,而莺采女却是明降暗升。
就在众人一门心思的思忖事情,太后冷不丁的开口道:“如今已是八月上旬,离十五仲秋节(现在的中秋节)近了。民间也都热热闹闹的准备起了灯会庙会,士林间也开设了仲秋诗会,赏月吟诗。哀家也有个想法,打算召集五品以上官员的女子家眷在御花园共设月下宴。”
“今个儿大伙都在这儿,哀家就把这件事当着你们的面交给皇后和雪妃、宛妃打理吧。”
叶锦华拧起了眉。这个月下宴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展现各家闺秀才艺的时候,得到太后的青睐之人,在来年春季选秀一定会入选。而且裕亲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正妃,说不准太后打算顺便帮相看相看裕亲王王妃。
众位嫔妃心里已然明了。即便不愿,也只能极力推荐自家家族的其他姐妹,她们能够入选才能带动家族的威望和势力。
“母后,静儿的身子不适,恐不能办好这件事了。”赵皇后突然抚着额头,做出头痛的样子。
大家都疑惑不解,叶锦华也奇怪,赵皇后怎么这么扫太后的兴致。 雪妃的唇边却渐渐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这件事。
赵皇后还有一个比她小四岁的嫡出妹妹,名叫赵菁。一个叫赵静,一个叫赵菁,读音一样,两个人之间却是云泥之别。赵菁小小年纪就有才女之称,饱读诗书,通古博今,一手洞箫吹得出色。都城里有人这么说过,如果说威远侯府小姐羌无忧是都城第一美人,那赵将军府的二小姐赵菁就是都城第一才女。
正是因为赵菁的出色,赵静不得父母的关心宠爱,所有的光环都围绕在那个小她四岁的妹妹赵菁身上。
当年选太子妃,都城势力最大的是赵皇后的赵家,雪妃的王家和万嫔的万家。赵家以握有大庸皇朝一半兵力著称,王家族人在朝中做官的品级虽然都不高,但王家旁系经商,可以算得上富可敌国,万家则是万大学士的门下门生无数,后来这些门生也都步步高升,在朝堂上有着很大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