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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倾?!
脑袋一热,嘴巴差点就跟着叫出来,总觉得他应该会暗地里护我身周。
被墙壁撞击的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残忍地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是九倾!就算为了保护,他也绝不会这样粗鲁地弄疼我。
所以,糟了……在分不清方向的晕眩中,就听到“叮铃”几声脆响由近至远。
靠,什么鬼?!
阴冷的邪风从脸皮上犀利地刮擦而去,凛冽的刺痛侵浸全身。鼻畔拂过一阵强烈到让人欲呕的腐腥,居然还神奇地带点熟悉的味道。
我猛然警醒,但一时来不及细想。
连忙低头,眼角就瞥到一抹鲜艳的红光从脚边飞快地弹开,嘀溜溜地滚地好几圈,眼看就要不见。
是南城九倾的魂奎,他几时又把它塞我身上了?!
该死!
这下顾不得疼得五荤六素,伏低身体就想扑过去把魂奎捡回来,但未及眼睛眨两下,下一秒它就凭空消失,就像有只看不见的贼手从我眼前硬是把魂奎给捡走了。
四周除了我和王维成,并没有其他肉眼可见的生物。
脑门涌起发麻的寒意,我疯狂地转身扑向站在门旁边上,一脸不知所措的王维成,掐着脖子将他扑倒在地上拼命地摇。
“王维成,把魂奎还给我,快把它还给我!”
哭丧着脸的王维成一动不动地任我掐得面色发紫却始终一声不吭,连半句解释都没有憋出来。
“那是谁?!王维成,你快让那王八蛋把魂奎还给我,它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比命都重要!”
南城九倾在阳界的最后一块精魂碎片,他若想活回阳界,魂奎必不可少。
忍不住,我急红了眼,眼泪哗哗地淌。
蹲回地上拼命摸地板,只希望魂奎可能遗漏在某个没被看到的角落,而不是被什么鬼东西给抓了去。
“妙妙,那东西走了,他没有回到我身体内。”王维成摸着被我掐红的脖子,大口喘粗气,微弱地阻止我徒劳无益的无用功。
我站起身冲着空空如也的走廊狂吼:“你给我出来!敢偷本姑娘的宝贝?!找死是不是?!看我不找阴界大鬼收拾你!快出来,小偷强盗王八鬼!”
“妙妙,嘘!”王维成急了,冲过来拉我,“别骂,那鬼东西很厉害,我们惹不起。”
“嘘你妹啊?!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
我怒甩开他的手,冲他的脸就是左右两记使了全力的老拳。
“混蛋,今天这事你不给我说清楚就跟你没完!那个王八鬼贼到底是谁!”
我听见自己惊慌的吼叫响彻了整个楼层,被惊动的其他房客从自家房门后伸出脸来张望,幸好没有一个跑过来多管闲事。
王维成被我揍得鼻血直涌,他无奈地瞥了一眼看冷漠的吃瓜群众,拽住我的胳膊往他房里拖。
刚才揍他用掉了太多力气,一个不察就被得了逞。
进门就落锁,王维成捂了两手刺目的鼻血,他潦草地擦了一把脸,然后“卟嗵”就跪在我面前。
“妙妙,对不起!我只知道那东西不是人类,但真不知道他是谁,真的不知道!”
我头疼地抚额。
再怎么说,本女吊也没有那么大一张脸皮可以让显赫的京城王三少跪下来,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要是不乐意跟我解释,完全可以将黑卡一挥,随便支使一堆人将我扔到七楼下,变成一滩肉泥就万事太平了不是。
“你起来,先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心灰意冷,伸手去拖起他。
王维成耷拉着脑袋,一双本是温润多情的大眼里透着浓重的忧郁和恐惧,还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眼圈浓灰形容憔悴,浑身都是汗酸味,下巴的胡渣麻麻的黑了一整圈。
看来,推我下去后他的确过得挺糟糕的。
“到底说不说?大哥,我没时间,得赶快通知我朋友找到被那王八蛋偷去的东西。它对我朋友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极其重要!”
但见他磨磨蹭蹭的样子,我又狂躁地想踢他。
王维成终于站了起来,颤抖地依在床边,腾出一只手扶床沿,随时要倒地不起的脆弱模样。
“这样吧,先说说刚才偷我东西的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他搭上的?”
一想到九倾的宝贝魂奎被某只肮脏的鬼爪子捏着玩,喉头又要血腥气直冒了。
我竭尽全力让心境平和下来。
按理说,魂奎被偷去后南城九倾多少会有点灵犀。他的阴灵与魂奎同生共体,这会儿他大有可能已知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鬼孙子在找揍了。
“其实,我真不知道他是谁……”王维成艰涩地开了口,“那东西,是在我第一次撞到三树吊尸阵后缠上我的。”
啧,时间还真早。看来王三少的演技比我一个专业演员不差,真是小看他了。
我冷哼:“别告诉我第一次三树吊尸奇阵的出现,真的是你无意间撞见的。”
“的确不是,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它出现的时辰,是个很长的故事,现在没时间跟你说明白。”王维成缓慢摇头,神色越来越灰暗,“第一次见到三树吊尸时,我心里早有准备,本是不会被吓晕过去。但万没想到,那阵局里潜状着一只看不见的鬼东西,可能当时正在找合适的附身者,我刚巧被他看上。或许就因为他的施法,才使百年未面世的‘沐血森灵返尘阵’浮到了地面上,可惜我当时没有想太多。”
“他施法附身将我弄晕过去,等我被你们带回来宾馆后,我才发现他如蛆附骨似地藏在我身上,时不时会将意识夺去,用我的身体做的事,我只能察觉,但完全无法控制。”
“附身”对我来说不陌生,南城九倾常爱干这事。
据说这勾当一般小鬼不敢在阳界随便做,能玩得收放自如的基本都是大鬼以上的级别。
这样说来,刚才来去无影踪的鬼东西的确是阴界户口,而且级别还不小。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感觉,就像人格分裂一样,心里所想的跟手上做的事完全不一致。那天见到‘沐血森灵返尘阵’后,我本打算悄悄走回片场不惊动任何人。可转个身就被一团软绵绵的黑影拍倒在地上,然后就发现自己突然站起来疯狂地大吼大叫,把林导他们引了过来。但这些举动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就像后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做出伤害你和煤瓜的事,却无能为力。”
王维成又红了一圈眼眶,泪光涟涟的让人有点不忍直视。
我连忙放柔声音:“那鬼东西平时有跟你交流吗?”
“有,但不多。有时会嘲笑我对你的……暗恋。”王维成羞恼地回,“他好像能读到被附身者的心思。”
我苦笑,心里多少有了些眉目。
那东西被我狂骂都没现身,并非他不乐意,而在阳界除非是一些“天阴地玄”的诡地,否则哪怕是大鬼都能难以显形,就像南城九倾。
但能把附身玩得这么收放自如的大鬼并不多见,联系刚才掠鼻而过的腐臭,熟悉得像在哪里闻到过。
我略细想就回过了神。
白骨累累,血沼遍地的魇域。他的真身是一团恶心的腐肉舌怪,还往我喉咙里钻出钻进过。
光回想都能让我把隔夜饭吐一地。
“耄将,给我滚出来!”
扯开嗓门,我再次疯狂怒吼。
但是久无回应,腐舌怪居然就这么走了?简直不科学!
“妙妙,你知道他是谁?”这回轮到王维成震惊了。
我无奈点头:“也是说来也话长,以后有空再解释吧。”
王维成怯生生地看我:“那以后,你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为什么不?那些破事又不是你的本意,有什么可以多计较的。”我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那天发现自己所做的事后,跑到山顶哭了好久还想跳崖。幸好江师兄及时找到我,否则……唉,现在真好。”
王维成终于浮起一丝舒心的笑容,就像第一次见他那么地帅。
但我没心思欣赏,心烦得很暴躁。
简直要怀疑耄将那丑八怪是不是暗恋南城九倾啊?每次出现都要急巴巴地抢走他的魂奎。
或者只是为了补他那条烂得快扶不上墙的鬼体,就不怕被揍得连妈都不认识吗?
按上次打架的过程来看,南城九倾完全能抽得他不要不要的。
当真是在找揍,还是另有目的?
想得脑壳疼。
“维成,现在能给我说说你跟着剧组来封门村的目的了吗?”我叹口气,直白地问。
还未开口,门被拍响。
我打了个寒颤,不知又有何方鬼怪找上门来。
王维成倒是淡定。
“没事,应是江师兄买晚饭回来了。”
未等我阻止,他就跑去开了门,幸好果然只是江水清。
进门他就能看到像泥一样瘫在地板上的我。
“哟,妙妙,正打算吃完饭去找你呢。”
手里拎两大白色马夹袋,全是香喷喷溢热气的饭盒。
“澄清误会了?”
江水清在我和王维成之间来回地看,笑眯眯的。
可我笑不出。
王维成的确不是故意害我,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莫名没了对他那份柔软的好感。
才两天,暧昧情愫竟消失得干净。
我都觉得自己渣得够可以。
亦或者……南城九倾才是一直心深处最想要的选择?呃,有点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
“别废话了,快让维成吃饭吧,瞧他饿得。”我连忙爬起来,阻止自己想太多。
帮着把盒饭一一摆上桌。
王维成小心地问:“妙妙一起吃吗?看着好多呢。”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拖过一把椅子,我手撑下巴,呆呆地坐在俩男生身边。跟莫琛一起吃的海鲜美味仿佛在胃里发酵,擦根火柴都能爆出一团蘑菇云。
不知道南城九倾是否已知道魂奎被我弄丢了?
心好慌。
“那东西真的走了?”江水清压低声音地问。
王维成点头:“给妙妙开门的时候,它突然冲出我的身体,抢了妙妙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消失了。”
“没道理啊,这么无缘无故地放过你。”江水清扒拉了几口饭,又疑惑地摸头,“莫非他附在你身上,就是为了等机会抢妙妙的东西?”
呃,好像有道理……
我和王维成同时被唬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