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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筱恬都没想到他竟应承得这么爽快,一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筱恬反应过来就一脸狂喜之色:“真的?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而我懵逼后醒悟,飞扑过去就掐住白越的脖子,下狠劲儿地将他的脑袋摇成一只飞转的陀螺状。
“你这个王八蛋竟敢答应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真不怕将来断子绝孙啊,竟然敢干这样丧心病狂的勾当?!”
白越被我掐得眼珠子溜转了好几秒也没扳正常,他连忙握住我的腰使劲一扭,将我像只大乌龟一样翻过背趴倒在沙发上,还恶劣地倾下身体镇压正义的反抗。
“别闹,等会儿再跟你解释!”他严厉地叱我。
“呃,你没事吧……”筱恬一幅看蛇精病似的眼神,惴惴不安地睇向对着空气扭来扭去的白越。
白越无奈叹气,转头冲她呲牙一笑:“没事,我最近也养了一只小鬼,还没驯服有点闹。”
这家伙吹起牛都是信手捻来的,表情和语气会搞得比真的还像是真的。我不禁猜测他那些神乎其技的演技是不是因百年来骗死无数人后练就的?这个猜测怎么看都挺有科学道理。
筱恬立即一幅“原来也是道友”的释然状,还很八卦地盘问了一通。
“它长什么样?”
“从哪里弄来的?”
“好养活吗?费不费钱?”
“灵不灵?能帮到你些什么?”
“猪圈里捡来的,样子又矮又矬跟猪一样好养活。不费钱但也不怎么灵,还不听话,得好好调教一些时间。”
白越顺棍打蛇般地把我埋汰个遍,然后好整以暇地把我再翻过背去压在他屁屁下面当坐垫。
“开始之前,我们先来谈谈价钱吧?”他把我收拾妥帖后,开始以一幅生意人的腔调进入正题。
筱恬可能也熟知他性情,废话也不多,伸出五个指头绷得紧紧的。
“这个数,行不行?”
“不行。这个。”白越双双举起他的爪子,将纤长漂亮的指节在筱恬面前晃了两圈。
“你疯了?!”筱恬脸色发青,差点直接跳起来拿手里的酒瓶砸他。
“爱要不要,我不喜讲价。价实质优童叟无欺,你懂的。”白越懒洋洋地缩回爪子,顺便在我乱蓬蓬的脑袋上抓上几把,跟挠只被他欺负得快噎过气去的猫。
我垂死挣扎,狠命咬他一口。
“给你三天考虑,过时不候。”他淡定地掰开我的嘴,抽出手来冲筱恬挥了挥,以示送客。
筱恬气急地憋青了脸,好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就不能念在我们、我们有过几次……”
“我跟你最多有数次对戏的同事缘分,可没有更多的旧情可念。筱小姐,我只是个收钱办事的生意人,你可要明白。”白越飞快地打断她的套情杀价,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走吧,我要休息。不送。”
再三送客,筱恬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她气得将酒杯砸碎在玻璃几上,然后“踢踢踏踏”地趿着鞋愤愤而去。
“你这个大发黑心财的鬼东西迟早会被老天爷收拾的,等着瞧吧!”
“南城九倾说得对,瞧你做的这些狗屁坏事,你们白家就该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我有气无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指着白越一顿咬牙切齿地痛骂,骂尽心里最恶毒的话。
老实说,虽然早知道这些鬼东西无情无义把人命当草芥的脾性,但眼睁睁地看他一再做出这种事,说心里淡定到一点难过都没有,那真是不可能的。
相处这么久,就算知道人鬼殊途其心必异,必须保持安全距离,可慢慢地还是会把他们当熟人或当朋友来看待。
孰能无情?可仔细想想,这想法还真正是作大死的矫情!
白越被骂得脸都青了一层,他怔怔地瞪着我数秒,突然一声不吭地发大招,拽住我一记过肩摔重新把我扔回沙发上。
“别以为谁都会惯着你,”他压到我身上扳住我的脑袋,鼻抵着鼻地作阴戾凶狠状,“看来南城九倾没好好教你怎么跟我们这种鬼东西打交道是吧?!要不我现在就代他教育一下你这个一根筋从心通到脚,笨到下了地府都不知反省的傻妞?!”
“你以为筱恬和丁黛仙算是什么样的贱货?你觉得她们就算生了孩子,也会当个爱心好妈咪的善良女人吗?就算我不答应,她肚子的野种没过几天照样会被流到阴沟洞里去,或被卖给养尸者当虫饲料,你觉得哪个下场更体面点?变成婴鬼至少还能有机会让它们这些烂妈尝到点教训,懂不懂?!少在我面前充当无脑圣母,世界上恶毒的人绝对比恶鬼要多,不信我可以带你看个遍!”
靠,我被喷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话似乎全是鬼话歪理,但细想好像是没有比之更有用的理由去驳他的做法。
孩子是长在筱恬肚子里的,只要没有合法出生,她爱怎么处置就能怎么处置。流下阴沟里去也好,炼成婴鬼也好,变成了养尸人的虫饲料也好,一个外人能有什么办法去加以拯救?这样无德无心的毒妈,世上何止筱恬和丁黛仙这两个。
我突然对生命的随机性和脆弱无力,感到不寒而栗。
一个无辜的种子落在恶毒的土壤里,竟真的难以拯救?
“哼。”可能见我瞪大眼睛,怔愣地被喷得给不出反应。
白越脸皮稍缓,冷哼一声就起身放开了我。
我愣愣地摸了会儿脑袋,才想起追问:“照你的话,丁黛仙脖子上的那鬼东西也是她的……孩子?”
“有可能。”白越懒洋洋地收拾起筱恬砸了一地的酒杯碴,一边冷淡地回我,“虽然寄噬婴是可以用别人的婴孩来炼。但终究是拥有自己血脉的最纯净也最有效,炼得深一些可以做到心意相通,使唤得随心所欲。所以不少有钱的女人不慎怀孕后,就会找人把婴胎炼成这种鬼东西。这些乱七八糟的不入流邪术,在讲究运气的娱乐圈里尤其盛行。”
我听得想吐,只能喃喃地表决心:“无论如何,我柳妙绝不会做这种事。哪怕运气衰到这辈子只能成为一个没戏拍的N线外小艺人,也不会去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白越抬起头,冲我弯了弯唇角,抬手向卧室指去:“想这么多干嘛,还不去睡?”
我摇头:“不要了,老害你睡沙发不太好。我来睡沙发吧,你去睡床。”
白越鼓起腮帮子,用一种“你特么又在搞什么灰机”的不耐烦眼刀戳我。
我硬着头皮和他对扛:“真的不要啦。我没你家那些小姐少奶奶们那般的娇弱。我小时候离家出走时还睡过半个月的稻草堆呢,在家里一直睡的也是硬床。这大沙发对我来说已算是奢侈享受了。”
啧!
白越更不耐烦地晃了晃脑袋,大跨步走过来举手一捞将我扛到肩上,转身就往卧室里走。
“烦死了,一起睡吧。”
啊啊啊,这个真的不行!我挥手挥脚,拼死挣扎:“喂喂喂搞什么啊?我是个女的你是男的。大家都成年了好嘛,睡一张床这事真不能随随便便就做出来的啊!”
“说了不会碰你的,烦不烦啊!真特么矫情!”白越怒吼一声就把我扔到床中央,自己躺边上飞快地裹起毯子就闭眼。
窝擦,这老尸怪怎么能这样无耻?!
我考虑再三,还是偷偷地往床边上爬,试图下床回客厅,却被他一个翻身长臂一伸锁住了腰。
“你再乱折腾下去,我就不能保证什么了。”白越的眸色在黑暗中有种莹亮的剔透感。
嗯,这会儿看起来像狼瞳一样地阴嗖嗖。
我抖了抖,乖乖地爬回原位,谨慎地侧身躺好。
他轻轻地勾起唇,挨过来圈住我的腰,将头搁进我的后颈窝,然后很不要脸地命令。
“闭眼,睡。”
我只能照办,毕竟这个老尸怪不太好惹,他的金大腿又那么粗壮不抱不行。
反正,本姑娘一向没啥骨气……
平安地甜睡到下半夜,却被一阵猛烈的阴风冻醒,天气好像一下子从夏午直接跳到冬夜。
冷得将我从睡眠中激楞过来,蓦然睁开眼就见南城九倾那张带着狂怒的俊脸贴在我的鼻尖上!
“南城……”未等我惊喜地叫出来。
就发现身边的白越已被他一个拂袖直接抽下了床去。
“柳妙,你居然跟他睡一张床上!!”
黑袍狂舞的南城九倾真正像一只夜半到访的恶鬼,浑身挥散着几乎肉眼可见的凶煞鬼气。
“喂喂先听我说,我们没做什么!你先别乱抽人!”
眼前一花,回头就见南城九倾霎移到晕头转向还没怎么清醒的白越面前,抬臂抠指成爪就要往他天灵盖上拍下去。
妈吖,眼看要出鬼命了!我再也顾不上什么,连忙鼓足劲蹬腿借着床垫的弹性飞扑到南城九倾背后,熟练而迅速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九倾你听说,我们真的没什么!别乱发火,我睡在这里是有原因,其他什么都没干啊!你吖吃醋起来跟蛇精病没区别啊?!就不能静下心来听人家说几句嘛?!”我求着求着就习惯性地变了调……诶诶,反正九倾大爷您老快冷静冷静,让本姑娘缓个神再说!
南城九倾气呼呼地转头望向抱住他的腿喋喋不休的我,穷凶极恶地似乎也要给我来一巴掌了。
姑娘我活得真不容易啊,鬼啊尸啊的一旦干起鬼架,还得全靠我抱大腿来维和的啊?!
正打算憋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暴怒的南城九倾暂时能放下他的爪子时。
本是晕乎乎的白越却有所动作,他突然腾身而起,指间夹两张鲜红的符纸,疾速地往南城九倾的额两侧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