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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楚楚见黎静雅也开起了她和叶鸣的玩笑,心里又是害羞,又是甜蜜,眼睛不住地往叶鸣那边瞟,却见他一本正经地坐在李书记身边,脸上挂着礼貌和淡漠的笑容,好像根本没把这玩笑当成一回事,心里不由微微有些失望。
其实,正如夏楚楚所猜想的那样,叶鸣根本就没去想过自己会和夏楚楚发生什么恋情,也确实没有把这些玩笑话当一回事。在他心目中,像陈怡这样的温柔娴静、贤惠体贴的女子,才是自己的理想恋人。而夏楚楚虽然开朗活泼,美丽大方,但确实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觉得自己和夏楚楚无论是在家庭、社会地位还是其他方面,都相差太大: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公务员,而对方却是鼎鼎大名的电视台明星主持;自己是个小县城的孤儿,而对方是省地税局局长的宝贝千金……
因此,他认为夏楚楚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自己这个“乡巴佬”、“土老鳖”的。刚刚徐处长等人开玩笑,也不过就是看到两个才貌相当的年轻人在一起,随便说说助助兴而已。而夏楚楚对自己感兴趣,也不过就是因为自己救过李书记的命,她觉得很好奇。而且,她现在还一门心思想拉自己上她的“浪漫牵手”节目,所以才会到k市去探望自己……
那天上午,叶鸣、夏楚楚和徐飞一直就在李书记家里陪着他们一家三口说笑聊天,并在他家里吃了中饭,然后三个人便告辞出门。
在走到楼下后,夏楚楚斜睨着叶鸣,问道:“乡巴佬,下午有什么安排?要不要我带你在省城转一转开开眼界?”
叶鸣笑着说:“多谢夏小姐好意!我还真想坐着夏小姐的豪车畅游一下省城的大街小巷。可惜,我还要到省局办点事,只好失陪了。”
夏楚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便不再理睬他,钻进车里发动引擎,箭一般地开出了省局家属院院子。
叶鸣跟着徐飞来到他的办公室。徐飞先把门关上,然后给他泡了一杯茶,这才和他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压低声音说:“小叶,谢谢你!今天你带我去李书记家里,达到了我预期的效果。下一步,我也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还得需要你的引荐和配合。”
“您有什么打算?”
徐飞神秘地一笑,说:“这个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你还记得吗?刚刚在李书记家里吃饭时,楚楚提及过:过五天就是李书记母亲的生日,你当时也说要去给老太太祝寿的。到那一天,你把我叫上陪你一起去就行了。”
叶鸣点点头说:“好的。我今天得先回新冷县去,看一看那边的情况,考虑考虑我以后的事情。到老太太生日那一天我再过来。”
第二天早晨,叶鸣在八点钟准时出现在局里。
在签到时,叶鸣发现局里的同事对自己忽然亲热起来,每个见到他的人,都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问好。就连一向对自己很冷淡的二把手张东方,也很热情地主动过来和自己握手,并告诉他:市局已经传来内部消息,他的记大过处分很快就要撤销。
叶鸣在一片问好和招呼声中走进办公室,只见陈怡双颊晕红,正站在办公桌旁边,笑咪咪地看着自己。
叶鸣也笑嘻嘻地看着她,两个人目光交投,眼神里传递着浓情蜜意,心里都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正在这时,办公室主任陈伟平推门走进来,一看到叶鸣,脸上立即堆积出了他那种经典的谄笑,低声下气地说:“小叶,回来了?恭喜你啊,市局办公室已经下通知了,要求我们组织得力人员,搜集、整理你的优秀事迹,并形成材料汇报上去,准备申报全省见义勇为先进个人荣誉称号。李局长对这件事也相当重视,昨天已经召开了党组会,专题研究你申报荣誉的问题。对了,刚刚我从他办公室来,他让我通知你:请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叶鸣轻蔑地一笑,说:“我和他没什么可谈的。他要是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我说就是,没必要鬼鬼祟祟背着人谈。”
陈伟平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又往四楼局长室去了。
很快,李立便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两天不见,李立好像一下子苍老憔悴了很多:脸色灰暗,胡子拉渣,平时梳得油光水滑的大背头,此刻也显得有点凌乱,完全失去了往日飞扬跋扈的神态。
此时,他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简直比哭还难看。
陈怡一见到,立即沉下脸,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李立眼见陈怡消失在门口,赶紧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很快就被一种惊慌失措的表情代替,几步抢到叶鸣身边,像捞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死死地抓住叶鸣的右手,带着哭腔说:“兄弟,如果我以前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请你务必原谅我!这一次,请你一定救救我!你如果不原谅我,不救我,我就完了,彻底完了……”
原来,自前天从宝柱县回来后,李立就接到了好几个对他来说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首先,几个和他关系很好、也送过他很多钱的纳税单位的负责人,如新冷钢铁厂的财务总监聂迈、巨龙房地产公司董事长李宏、新源煤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夏浩,都已经被k市纪委和反贪局的办案人员带走协助调查;其次,他包养的两个情妇,这两天也忽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估计也是被纪委和反贪局的人带走了;第三,昨天邱顺明打电话告诉他:省局有人透出消息,他在近几天就会调到省局担任工资统发中心主任,而新的局长也正在酝酿当中……
这几个消息,像一记记迎面击来的闷棍,把李立打得晕头转向。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已经套上了一条绞索。而这条绞索,正在一步步地收紧,已经把自己勒得透不过气来……
这两天,他内心的恐惧感就像洪水一样,一波波袭来,彻底击垮了他的自尊和自信。
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够为自己解开这条绞索的,只有叶鸣!自己要想不被勒死,要想不进牢房,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苦苦哀求叶鸣拉他一把,救他一把……
于是,他再也顾不得党组书记和局长的威严,再也顾不得一把手的身份和地位,低三下四地前来求叶鸣了。
他甚至想:只要叶鸣答应救自己,即使他要自己下跪,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