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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故事(170)
柳叶儿斟了茶,给年羹尧递过去。眼睛随意的往信纸上一瞟,就挪开了视线,“爷这是动心了?”
年羹尧看了柳叶儿一眼,“怎么?爷就不能动心吗?”
“动心是应该的。”柳叶儿的手轻轻的搭在年羹尧的肩膀上揉捏,“但是,爷就不担心这只是一个香饵,引您入套用的?”
年羹尧呵呵一笑,“爷的叶儿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他扭过头,看着柳叶儿柔美的脸,“但是,不管爷回去不回去,有件事,爷都想先弄明白。”说着,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嘴上却道:“你能告诉爷,你究竟是谁的人吗?”
这话一出口,柳叶儿正给年羹尧揉捏肩膀的手,就顿了一下,随即镇定的道:“爷怎么这么问。叶儿如今自然是爷的人。叶儿对爷的心,难道爷不知道?”
年羹尧嘴角沁着笑意,“叶儿啊,爷喜欢女人。可这么多年,一直就没碰上一个像你这么合爷心意的女人。你做什么爷都纵着你,对你的心思,你该明白。你就真的忍心,一直这么瞒着爷。叫爷一直做一个糊涂鬼。”他长长的叹了一声,“在胡期恒的府上,爷第一眼就瞧中了你。而你,难道不是在园子里等着爷。胡期恒那样的货色,还真拿捏不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他更没什么能叫爷的叶儿瞧中的地方。叶儿啊,你委身给胡期恒,只怕目的就不单纯吧。说吧,你到底是谁的人。这般明里暗里的阻挠爷回京城。”
柳叶儿的手慢慢垂下,“叶儿知道爷迟早会察觉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年羹尧呵呵一笑,还真是一个识趣的女人啊。他不说话,只看着她。
就听柳叶儿道:“爷大概不知道,我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呢?”
年羹尧抬起眼睛,问道:“家里获罪了?”
柳叶儿点点头,“这都是早些年的事情了,当时我也不过才是八岁的小丫头。”
年羹尧就皱眉,“姓柳的?获罪的?”他一时没想起来是哪家的。
柳叶儿低头一笑,“父亲他只是一个属官,但也遭到了牵连。被判了流放,在流放的路上病死了。”
年羹尧就不问了,只转移话题道:“当时是谁在督办你父亲的案子?”
柳叶儿的嘴角就泛起了凉意,“当然是当时还是贝勒的四爷了。”
年羹尧轻笑一声,“别人爷不了解,但这位四爷,爷还是了解的。你父亲只怕真不怎么干净?”
“那又怎样?”柳叶儿温柔如水的眸子瞬间就染上了厉色,“天下贪官多了去了,凭什么抓住我父亲这么一个小角色不放。贪污了修河堤的银子,不是我父亲一个人的事!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分到手里也就一两千两银子。为了这点银子,闹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叫我如何能甘心。爷!难道叶儿不该恨。”
年羹尧对这些过往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救了叶儿的那位贵人。“看来爷得感谢那位让叶儿脱困的人。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叶儿了。”这话说的深情款款,却叫柳叶儿的心提了起来。
柳叶儿垂下头,“爷是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年羹尧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八’,问道:“是他吗?”
柳叶儿的脸上就出现了哀容,眼泪滚滚而下。“要不是八爷,叶儿就沦为娼|妓了。是八爷,叫人将我救了出来。让人教导我,叫我改头换面,能重新活的像个人。”
“让你攀上胡期恒,也是八爷的意思?”年羹尧沉声问道。胡期恒是自己举荐的,那个时候,八爷已经在皇陵了。没想到人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搅动风雨。对八爷,他心里还真是有几分佩服的。
柳叶儿没有否认,只是道:“八爷不管怎么落魄,他与叶儿都有大恩。叶儿就是不想叫爷回京城,就是想叫爷在这西北自在的当西北王。就是想叫那位四爷忌惮但就是拿爷没有办法。”叫他心心念念的江山再也休想完整。
这就是报复!
年羹尧了然的点点头,“还真看不出来,爷的叶儿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这话听着是赞,可骨子里却透着凉意。
柳叶儿扭头,看着年羹尧,“叶儿虽感恩八爷,却不是八爷的女人。叶儿也配不上八爷。叶儿命苦,能捡了那么些年好日子,已经是上天的恩德了。所以,叶儿才委身给胡期恒。因为叶儿之前就知道,胡期恒跟爷你,相交莫逆。再说了,年大将军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显得太显眼。若是有人真的想查,叶儿自问,也躲不过的。但是,胡期恒却低调的多,叶儿从胡期恒的身边跟在了爷身边,传出去,也顶多是一件风流韵事。谁还会去查胡期恒的小妾呢?”
聪明!狡诈!
留在胡期恒的身边,原来就是给她自己制造一个更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也方便接近自己。
年羹尧喜欢这样的女人。
他站起身,“这些话,爷信你。”
凡是说出来的,都应该是真的。不想叫自己知道的,她最多就是隐瞒了过去而已。
不算是骗了他。
柳叶儿不知道年羹尧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虽然叶儿是八爷的人,也一心想给那位四爷添堵。但叶儿的话,难道就不是为了爷你。这根本就是一个诱饵,等爷离了西北,没有兵权,什么都没有了。那就真成了待宰的羔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叶儿不想叫爷受一遍。”她拉着年羹尧的手,“叶儿感念八爷的恩情,但那也只是恩情。到了爷这里,叶儿才知道什么是心疼。是爷叫叶儿知道做女人可以这么快活,是爷叫叶儿知道被人宠爱的滋味。爷是叶儿的男人,叶儿不能看着爷一头栽进去。”
年羹尧本来要出去的脚步顿时就顿住了。“爷就说叶儿有情有义吧。”他呵呵一笑,回过身将她搂在怀里,“傻叶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给了这样的荣宠,要是爷敢抗旨,万岁爷杀爷的时候,才真正的有了理由。什么恃宠而骄,违抗圣旨,都是能要人脑袋的罪过。可爷这要是乖乖的回去了,万岁爷反倒不好下手了。爷刚立下大功,诛杀功臣的罪名,万岁爷也不想承担的。这才是爷唯一的生机。只要爷跟大阿哥捆在一起,万岁爷就会投鼠忌器。明白吗?”
柳叶儿扬起下巴,“那么爷已经决定回去了吗?”
年羹尧点点头,“不回去怎么办?这军营里也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双眼睛看着。与其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把刀架在爷的脖子上,何不回去重新筹谋呢。一样是有风险,爷当然会选择回报更大的一头,不是吗?”
柳叶儿紧紧的攥着年羹尧的手,“爷去哪里,叶儿就去哪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要不然,留下自己一个孤零零的女子,也不过是沦为别人的玩物罢了。陪着一个对自己有情有义的汉子死,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只是八爷,对不住了!叶儿还是没能拦住年羹尧回京城。这辈子叶儿报答不了您的大恩,下辈子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甘愿。
在雍正三年的年底,年羹尧从西北回来了。
四爷不光叫十四亲自去迎接,更是打发了弘晖出城迎接三十里。
可谓给足了年羹尧脸面。
十四骑在马上,落后了弘晖一个马头的距离。心道,万岁爷这戏可做的够足的。
只有明君,才更能衬托出年羹尧这逆臣啊。
十四就看着一路神色沉凝的弘晖,在见到年羹尧一瞬,马上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得。
他脸上有欣喜有赞赏,不等年羹尧下跪行礼,就一把扶起了他,“大将军无需多礼,不是外人。”
十四心道,果然奸诈。不是外人是什么意思。是暗指年羹尧曾是四爷的门下的奴才,不算外人呢,还是暗示别的什么。
他想,年羹尧此时,一定想到其他的地方去了。比如,做大阿哥的老丈人。
他心里耻笑一声,想做弘晖的老丈人,你也得有那个命才行。富察家的刚摆了老丈人的款出来,就被万岁爷给拍了。如今你不知道死活,竟然还敢用十分欣慰的眼神看弘晖。他想,他这大侄子一定在心里谋划着怎么叫你死的更快更惨吧。
他如今看见年羹尧的样子,莫名的就有些心虚。这幅嚣张跋扈,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样子,为什么这么熟悉。以前的自己大概也是这个样子。他觉得,他如今看年羹尧的笑话,那么以前,不知道多少人在看自己的笑话。
这个认知,叫十四瞬间就不自在起来。
而年羹尧更觉得十四这幅见了自己就惶惶不安的架势上不得台面。
白瞎了这么尊贵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