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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戎,没人敢动她,她背后除了沧南国主这个大靠山外,最主要的是她的爹是沧南的镇国大将军。
自那日她爹在军营命人将她与沧南公主卫馥璃互换衣服,她被当做公主虏去做了俘虏,她爹心中一直对她心存愧疚。
她的郡主封号也是他爹向沧南国主求来的,每过十天半个月的,她就会收到她爹的来信。
她一封没看,当着送信人的面全数撕了。
只要她一日不原谅她爹,她爹心中对她的愧疚便会日积月累,愧疚越重,便会越发的看重她的,只有这样,她在北戎便无人敢欺。
那是绝对的军权,谁都不敢往上撞,除非是不想活的。
战虏是不能再被判刑的,这是国与国之间表面上的尊重。
但尊重是什么?萧芜暝从来不知道。
“本王一向只喜欢挑战权威,不喜欢被挑战。”
萧芜暝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拿着惊堂木的手再度高高抬起,才要作势落下时,却又被人喊停了。
开口的人是筎果,她伸长了手臂,五指张开,“停!”
“小祖宗,我在判案,你多少给我面子,不要胡闹。”他手上力道两次施展不出去,很累的。
萧芜暝说时,神色颇为的无奈,清澈的嗓音里带着软软的语调,一副妥协讨好的模样,与方才对着牧遥寒眉冷目时全然不同。
黄杉少女微微笑着,神情是狗腿的打商量模样。
“牧遥怎么说都是我的丫鬟,你交给我处置成不成?我实在是舍不得她去蹲大牢,听说里面都是老鼠虱子,太可怕了。”
“这个……”少年修长的手划过坚毅的下颚,蓦然抬眸看向百姓,“本王一向公道,你们应了,本王便应了。”
百姓窃窃私语了几句,有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声,“就让筎小姐自行处置吧。”
话音还未落下,便有几个百姓一起跟着附和了,旁人没有开口的,也都纷纷点头。
不是觉得蹲大牢对一个姑娘来说太苦,而是不忍心筎果心疼,多心善可人的小丫头啊。
萧芜暝挑眉,给了筎果一眼,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你得逞了。
筎果低低的笑着,转身走到了牧遥的面前,“你一向做事尽心尽力,我还是挺舍不得你的,可是你手脚不干净,放我身边我也不敢再用了。”
“那你是要给我自由吗?”牧遥冷笑,语调里皆是讽刺,不相信筎果敢这么做。
“是啊。”筎果点了点头,一脸的真诚,让牧遥傻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她自由的?可她的身份依旧是俘虏,若是筎果不要她了,她便要被打发回战虏营。
听闻那里男女同住,每日咸菜就馒头,睡的地方没有床,只能随地躺。
牧遥的眉头紧紧地蹙起,她瞪着筎果,神色有些寒,还真是看不出来来,这个小丫头竟是如此的恶毒。
少女的小手轻轻将自己的衣裙提起了些许,她蹲在了地上,拍了拍牧遥的肩膀。
“你放心,我怎么舍得你去战虏营那种不是人待得地方呢。”
牧遥神色微愣,她还没有消化完筎果方才说的话,就听见这小丫头温温和和的声音再度飘进了耳里。
“我一直将你的婚事摆在心上,你已经十七了,又是俘虏,也不知道等到哪一年你才能回沧南,女子过了及笄,再没有婚约可就难办了,好在我是你主子,现在就可以为你做主。”
牧遥心里头颤了一下,有一抹不是很好的预感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
“你想干什么?”
筎果笑了起来,她现在才十三岁,即便眼眸子的目光再冷,落在旁人眼里,也只是清澈灵动。
“方才我说了,你把偷去的那些还回来就成,可是你面有难色,我猜你是拿不出来了。”
她顿了顿,站起身来继续说道:“于是我便想了个法子,给你招夫婿,看谁能帮你还了赃款的钱。”
“不行!”牧遥看着眼前笑得顽劣的小丫头,浑身都在颤抖。
筎果眼眸生的极为的好看,她的瞳孔又黑又大,有神灵动,就像是番邦来的那些娃娃玩具。
可牧遥越看,越发觉得那深入黑眸的眼眸犹如去往地狱之门的道路,筎果笑得顽劣的时候,特别像是来索命的鬼。
一旦被她的眼神牢牢锁定住,便再也无法脱身。
“你放心,我这是两全之策,你想啊,你偷走的那些少算也得有上百万两纹银了,能出的起这个价的,必然是富甲之人。”
筎果食指点着食指,偏着脑袋,继续宽慰着牧遥。
“这样钱还了,这偷东西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你又嫁了如意郎君,日后生活也不会艰苦,这样多好。”
筎果话语刚落下,牧遥还来不及反驳,就听见一道惊堂木稳稳地落在了桌案上。
“就这么定了。”少年起身,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像是坐得时间久了,有些乏了。
一拍定案,再没有反口的机会。
案子判的好看,但实际上就是变相将她卖了还钱。
筎果离开府衙时,在石狮子旁瞧见了郸江最好的红娘花冰人。
她几步走了过去,将刚刚在堂上拿回的红石珠簪塞进了花冰人的手里,又附耳说了几句。
花冰人看着手里的红石珠簪想,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筎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牧遥姑娘风光出嫁的。”
“那就拜托你了。”
筎果笑得开心,蹦蹦跳跳地去找了在不远处等她的萧芜暝,两人手拉着手回去了。
那些还未散去的百姓朝着花冰人围了上去。
“哟,这筎小姐待牧遥真是不错,这么宝贝的红石珠簪都拿来给她做媒人礼。”
方才筎果在堂上说的话,他们都还记得,这红石珠簪可是她皇爷爷送的生辰礼物呢。
“那牧遥真是好福气,不过她这种手脚不干净的,谁敢娶啊。”
花冰人听了,捂嘴笑了,“要不然怎么会托给我呢。”
在郸江若是连她花冰人都说不好的媒,那别的红娘更是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