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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缠,刚刚那些破空而出直接缠攀在身上的东西,就是那一棵树的花。那如女人发丝一般倒垂而下的花,如今竟如活物一般骤然增长,缠住想要逃离的自己,而后朝着花坛拉拽。
这棵树垂下的花,看着虽然纤细,好像轻轻用力就能将其扯断,可事实上这些如发一般的花,韧性极大,就如同女人的发丝一般。如果只是一两根,稍微用点力是能叫其扯断,然而此时攀缠到身上的这些,如此大的数量,仅凭夜梓一人如何可能挣开。
她拼命的挣扎着,试图将那些缠攀在身上的发丝甩下,然而不管夜梓如何挣扎,那些如发一般的花始终牢缠在她的身上。不仅没被她甩下,反而因了她的挣扎越捆越紧。
花越缠越多,也越来越密,一开始攀缠在身上的只有少少几缕,可随着夜梓叫它们往花坛上拽拉,离得越近,那树上的花越是现了狂意。就好像被蜜糖吸引的蚂蚁一般,一缕接着一缕不断朝着她的身上盘去。
花缠攀越多,夜梓越无法逃离,很快的夜梓便被这棵树的花拽上花坛,置于树下,最后悬挂挂起。身上攀附的花越来越多,身体也被这些花一点一点覆盖,宛如女人头发的花就好像蚕吐出来的丝,一点一点将她困锁其中。
这些花,这棵树,它们想要自己的血,想用自己的血充当结果的养分。要是彻底被这些花裹在其中,那就真的没救了。
被花密密麻麻缠覆的地方,传来阵阵痛意,就好像抽血时针扎进皮肤的感觉。一处接着一处,由身体的末端一路蔓延上身。伴随着这针扎的痛意,花的攀附也越来越密,就在花盖过自己的脸,并且因为血液的抽离意识渐着涣散,隐约间,夜梓好像听到有谁在喊自己的名字。
明明心里是恐惧的,因为这覆攀而上的花,感到死亡濒临的恐怖。可就在那隐隐的呼唤声传入耳中,那惊恐的心,竟然静了。
只是隐约听到有人呼喊的声音,甚至不知这是不是死亡濒临前的错觉,可是夜梓的心就那样静了。就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轻喃,那个人来了,虽然不知那个人是谁,不过那个人来了,只要那个人来,一切就都没事了。
心情瞬间松下,那本就将要涣散的意识也彻底散去。
夜梓这儿是因了那隐隐传来的呼唤直接松了一口气晕过去,不过安德鲁那儿的心几乎都要从体内抽离。不过出去一趟,出去前他还叮嘱自家丫头不可以到处乱跑,谁晓得人才出去不过一个小时,回来后夜梓竟然不见了。
消失无踪,不是上哪儿,甚至没留下讯息,那个丫头竟然就那样不见了。
一开始回了酒店瞧见夜梓不在房里,安德鲁第一个念想就是无奈,那三个丫头都是一样的脾性,听不住劝。就算平时瞧着最乖的夜梓,一旦发现什么奇怪的事,也会忍不住顺着自己的好奇摸上去。
就算嘴上答应再好,到最后还不是干干脆脆的忘掉。实在太了解自家的丫头,以至于发现她不在酒店时,安德鲁是无奈的,无奈之下也开始探寻着夜梓的气息,然而这一份探寻之下安德鲁竟然寻不到夜梓的踪迹。
夜梓于他而言,是最珍重的存在,更何况两人之间的牵连绝非常人可以相比。夜梓的气息,只要那个丫头不离得太远,按理而言安德鲁都能感知得到,才对。
可是没有,就在他想要探寻自家丫头的气息,并且弄清她现在何处时。
竟然什么都没有。
一丝一缕都探寻不到,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
夜梓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这对于安德鲁而言绝对是件能让他揪心的人。因为安德鲁寻觅不到夜梓的气息,临干脆良心发现帮了一把,谁知鬼灵散开甚至无需散到屋外,散开的那一刻,临的身体也僵了。
这间房,就在这间夜梓曾经呆过的房间,她竟然感觉到应天曾经呆过的痕迹。虽然那个家伙刻意抹去自己的存在,可因呆留的时间过长,所以还是在鬼灵的笼寻下露了踪迹。
应天,那个家伙曾经来过这个房间,这个夜梓曾经呆过的房间。而现在,夜梓竟然不见了,这二者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关联。
关联,这二者之间必然有所关联。因为应天曾经出现在这儿,临当即不在吊儿郎当,而是沉了气,开始寻找他残留在这儿的气息,哪怕一丝一缕,临都没有放过,因为从这些残留的痕迹中,她能猜出这个家伙到底来这儿,做了什么。
好在距离应天来此并未过去太长时间,一切的痕迹还是清晰,当鬼灵顺了应天残留下的踪迹一点一点探索,并且尝试重现,下一刻,房中的空间被撕开了。撕裂的空间,连接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消失的夜梓,此时就在空间内的另一个世界。
当意识到应天那个家伙竟然将夜梓送到撕裂的另一个空间,安德鲁那揪提而起的心,更加不安。当即顾不上多思,就在空间裂撕的那一刻,安德鲁直接踏了进去。
穿过撕裂的空间,来到一处荒芜无尽的废园,园子四处寥败,处处死阴,因为横扫之下满处都是杂草败横,完全没瞧见夜梓的踪影,所以安德鲁心里也是急的。
急,安德鲁的心自然急,虽急却也未显急乱,而是立即冥神寻思,探寻着夜梓的踪迹。灵力扩散,如波荡起,下一刻安德鲁已寻清方向。当查寻到夜梓所在的方位后,安德鲁不在耽搁,而后径直赶了上去。
赶,心中焦急所以安德鲁的速度也是快的,安德鲁的速度虽然极快,可惜还是没能赶上。就在安德鲁靠近花坛并且远远瞧见那一棵树以及树花攀饶的夜梓时,夜梓已被那树上倒垂而下的花缠于其中,一点一点吞噬。
吞噬。
他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最珍重的人在自己眼前点点吞噬,当那棵树的花连着夜梓最后露于外头的脸也挡遮覆盖时,安德鲁的眼中直接迸出杀怒。怒意乍起,灵力骤增,下一刻人形直接脱体,顺风急速飞行的人形先一步到了树下。人形虽软柔,可速度要是达到一定的程度,断割那些缠绕在夜梓身上的垂花也不是极难的事。
人形速闪,快如闪电,完全没给任何人回神的余地,等到男人意识到有什么东西闯入自己的园子,并且肆意断割那棵树的花时,男人直接暴喊怒道:“不!”
那是他的树,他的爱人,他的枝纱,如今竟然叫人断了树上的花。当看到那如垂发般的话叫人砍切离碎,男人的眼中直接迸出惊怒。惊怒,这园子起怒的如今可不止他一人,如果要说怒意焚心,安德鲁的怒火绝不比他少。
人形速割,垂花残落,夜梓整个人也从树下落跌到树下。就在夜梓的身子落跌到树下,下一刻夜梓消失了,待她再次出现时已经落到步行而来的男人怀中。
打横抱着夜梓,步步朝着花坛缓行过来,此时安德鲁周身萦绕着极浓的肃杀之气。
刚刚看到夜梓被那一棵树吞缠在垂花中,谁也不知道,那一刻安德鲁的心,差点就停了。直接骤停下的心,心口宛如万箭齐穿,那种感觉几乎要了他的命。
痛,那一瞬心的确是痛的,不过还好,最后还是赶上了。
因了临的缘故,在垂花被割并且夜梓跌落到花坛时,她直接将夜梓转移入自己的怀中。也是因着夜梓的重归,感受着那仍轻触跳的心,安德鲁那躁狂不安的心才随着慢慢缓下。
打横抱着夜梓,缓行朝着那个男人走去,在距离那个男人还有十来步的位置停下。驻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怀中的夜梓,看到夜梓裸露在外头的皮肤上布满大大小小针扎过后的红点。
安德鲁的眸色。
更暗了。
人若是怒到极限,再多的言语也表达不了心中的怒愤,在扫过夜梓身上那满满布下的红点,安德鲁将视线重新移落到那个男人的身上,随后问道。
“这个东西,是什么?”
“这个东西吗?呵,你这问题可问错了,不是这个东西,而是这个男人,和他身后的那棵树。”
“谁和谁,我没兴趣,我只想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不管这些家伙想干什么,或许应天那个混蛋想做什么,他都不介意陪着。但是他们不能,也绝对不能对自己的珍物动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这一生绝不能碰触的逆鳞,一旦触碰到这个逆鳞,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毁天灭地的怒愤。这个家伙,在O市做了这么多麻烦事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妄想对夜梓下手。
对夜梓下手,这实在不是个有趣的法子,安德鲁的怒意,临自是清明。因为清明,所以这关头她也不会无聊到借机挑趣,而是微顿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东西,是人面树,顾名思义,就是长了人脸的树。相传男子因为心爱的女子死了,痛不欲生,悲痛之下听信邪鬼之言,将女子之首种入屋内后院。四十九日后长出一树,百日之后树上开花,一年后长出果实,每一颗果子皆为女子之人面。人面树,结人果,这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后来事情宣扬出去,因为人人惧之,结果招致官府围剿妖树,最后男子与人面树一起焚于烈火之中,双双尽毁。”
人面树。
临口中提及的那一颗人面树,显然就是花坛上再中的那一棵,而此时处站在他跟前的这个男人。
自然就是那失去爱人,因为悲思最后妄图寻回爱人的痴情男人。
恋人痴情,自然引人揪思,只不过揪思是一回事,触碰他人的底线又是另一回事。对于这种无聊的情痴之事,安德鲁本来就没兴趣,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妄图伤害他的夜梓。
夜梓。
是安德鲁的逆鳞,而一旦碰触到这个逆鳞,那么他就寻不到你继续苟存于人世的理由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连同他身后的那一棵树,都是O市此时隐于幕后的妖怪。而这两个妖怪,很显然同之前一样,皆出自应天之手。
应天那个家伙,找出这种怪物,那个家伙心里头究竟打着什么算思?还有那个家伙,这一次竟然还同时对夜梓下手,将夜梓送入这儿,害得夜梓差点成为这个妖怪的口中之物。
应天那个家伙,他那心里头究竟又在打着什么?
一开始,安德鲁的心是焦的,因为焦急,所以他的心也有点乱。不过当夜梓重归怀中,并且确定夜梓无碍后,这一份乱了心的焦倒也定了。
定了心焦,取而代之是对这一件事的皱疑,对于面前的这个妖怪,安德鲁的兴趣明显不大,此时的他更想弄清楚应天那个家伙又在动什么心思。
问清了面前这两个妖怪究竟是什么后,安德鲁的心思倒也没在落到他们那处,他的心思是动向其他地方。只是他的心思不在人面树上,却不代表那个男人也不因他的出现而警觉。
这个男人。
这突然闯入园中的男人。
绝不是个普通的男人。
刚刚那速闪而过的人形,虽然那些人形没有伤割到他,不过从人形断割人面树的垂花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非常强大。强大的男人,如此竟然闯入自己的园中,并且,并且还……
一想到安德鲁刚才居然伤了人面树,伤了自己的枝纱,男人心中的怒意直接腾涌而上。立矗在那儿,羽织和服无风而摆,摆起的衣,怒杀之气也溢了出来,愤瞪着眼看着安德鲁,男人厉声问道。
“你,是谁?”
本来心思还在应天那儿,不曾想却听见这个男人的质询,因着男人的质询,安德鲁这才将视眸重新移挪到男人这儿。一番凝审,却无答话之意,这无声的凝视显然叫男人怒了气,枝纱的断花,散飘落于周身,这些断花宛如咒魔一般刺激着他的神经,看着地上落闪的断花,男人一字一顿压怒说道。
“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伤了我的枝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