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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朕也甚是头疼,那把美人肩确实是先帝遗物,按律来说,打碎御赐之物,就是蔑视皇恩,对先帝也是大大的不敬,是要杀头的。”
昭华的表情有些严肃,她丝毫没有提未央冲撞楚怀柔的罪名,但是反而给了未央更大一个帽子。
未央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在听到昭华这么说之后,有些惊愣住了,“我……我……我没有。”
飞花上前一步,“陛下,此事并非我家夫人所为,是揽月宫的宫女,在夫人用杯子接茶水的时候,推了夫人一把,夫人的杯子这才把郡主手中的茶壶撞倒的。”
楚怀柔一听,泫然若泣地看着飞花,“飞花姑娘这是在说,是我故意打坏茶壶嫁祸于荆夫人的吗?”
飞花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就被未央给阻止了,“此事因我而起,飞花你就别解释了。”
说完,未央对着昭华就是一跪,“陛下,如果是臣妇做的,臣妇当然不会耍赖,可是如飞花所言,臣妇确实是被人撞了一下的。”
根据飞花的证词,未央自己也回想了一下,因为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时没注意,现在想来,好像确实是有人撞了她一下。
昭华皱着眉头看向楚怀柔,楚怀柔接收到昭华疑惑的目光,扯着袖子就哭开了,“陛下罚荣婷吧,这壶是陛下赏给荣婷的,是荣婷没有保管好。”
晶莹的泪水断线一般地从眼角流下,显得楚怀柔万分委屈。
“荆夫人,荣婷只是仰慕你的才名,若夫人不喜荣婷,荣婷以后再也不冒犯夫人了。”
楚怀柔话一出口,殿内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未央,眼里都是满满的不赞同。
未央有些莫名的着急,反声质问道:“我何时又说你冒犯我了,明明是你的宫女在路上横行霸道,你说你有愧与我,拉我去你宫里做客,现在怎么反过来怪我?”
楚怀柔被未央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得缩到一旁昭华的怀里,她旁边的宫女站出来说道:“荆夫人,我家郡主已经认错,莫要凶我家郡主了,我家郡主身子不好,又有心悸的毛病,禁不起吓的。”
未央有些生气,有什么不满吵一架就是,躲在别人身后作甚,哪怕是欧阳菲霜,对未央有什么意见,都是直来直往的,哪会用其他人来压她,知道自己吃亏,但是又解释不清楚,未央觉得十分憋屈,最憋屈的是,自己这边只有飞花,荆离不在,根本没人给自己撑腰。
昭华搂紧了怀里瑟瑟发抖的楚怀柔,语气更冷了,“荆夫人,荣婷郡主是朕亲封的,不知夫人对朕这郡主有何不满,要这般吓她。”
“我……臣妇没有。”未央快要哭了,“臣妇并无对郡主不满,也无打碎茶壶。”
气氛僵硬之际,太监传话,太后驾到。
随后,惠后就雍容华贵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白兮婉。
“陛下这里真是热闹,哀家大老远就听到声音了。”
看见惠后到来,昭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惠后的身边,搀扶着她到自己的位置边上坐下,“母后,您怎么来了?”
白兮婉则安静地退到一边。
“哀家再不来,这宫里就要翻天了,只是哀家很好奇,这后宫当真无人了吗?出了事情,哀家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言语之间已然带上了怒气,惠后冷冷地扫了楚怀柔一眼,话里话外分明就是怪她不懂规矩,后宫的事情,居然越过她去找昭华,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楚怀柔当然知道惠后的意思,但是她对惠后一向无感,天下是昭华的,宫里也无其他妃嫔与自己争宠,惠后和欧阳家的关系又颇为微妙,自己只需要讨好昭华一个人就好了。楚怀柔很自信,凭着昭华对自己的喜欢,她肯定是不会怪罪于她的。
果然,昭华装作听不懂惠后的话,“母后,您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这等小事,哪敢麻烦您。”
惠后冷笑一声,“不敢麻烦哀家,就应该麻烦陛下吗?”
后宫毕竟只是皇家的一个院子,而天下才是皇帝应该操心的地方,昭华宠爱楚怀柔也就算了,但是还要包庇楚怀柔就有些罔顾礼法了。
昭华笑笑,安抚地拍了拍惠后的背,“母后莫要生气,若母后气坏了身子,就是儿臣的不是了。”
昭华的举动让惠后放软了身子,毕竟她只是来看戏的,并不想真的和昭华争这点短长,“既然陛下要管,那哀家就看看,今日这事,陛下打算如何?”
“这……”昭华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未央,“此事……”
从昭华神色复杂的一眼中,未央得知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昭华不喜欢她。
未央虽然不聪明,但是惊人的直觉告诉她,昭华不喜欢她,从楚怀柔进殿告状以来,昭华就没怎么正眼看过未央,或者说,从接触昭华以来,她就没怎么和气地和未央说过话,两人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未央自然知道帝王有帝王的威严,自己也不会傻到去挑战,可是为什么昭华可以同荆离随意开玩笑,在惠后的面前,也一直都是孝女的模样,唯独对自己这个好友之妻从未有过好的脸色。
大概是自己不招人喜欢吧未央想,自己没有欧阳菲霜那样的貌若倾城,也不想楚怀柔那样楚楚可人,一个貌不惊人,又不会说好听的话,家世也不显赫的她,不招人喜欢也正常,未央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得的一切,都是因为荆离,如果自己不是嫁给了荆离,怎么有机会进皇宫,怎么有这么多名门夫人巴结自己,可是……未央慢慢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那个不怒自威的帝王,“陛下,没有做过的事情,臣妇是不会认的,陛下尽管去查好了。”
自己再怎么不济,也是相府的人,自己受点委屈不要紧,但是不能坏了相府的声誉。
楚怀柔身边的宫女说道:“荆夫人这般作态置我家郡主何地,夫人喝茶当时,并没有什么宫女在夫人旁边,夫人旁边当时只有荆府的丫鬟,难不成是荆府的丫鬟推得夫人不成。”
未央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揽月宫是楚怀柔的地盘,她和飞花自然是百口莫辩。
“我今天才知道,揽月宫的宫女是何等气焰,满屋子做主的人,什么时候竟轮到一个小小的宫女指手画脚了。”
墨色的发,白色的袍,脸上带着极淡的笑容,眼神里却像含满凌厉的刀子,荆离从殿门口走了进来,身后的光洒在她的背上,在面前映出一团影子,她先是扫视了一下殿内,随后目光定在了未央的身上,给了对方一个安慰的笑,然后甩开衣袍,就地而跪,“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跟在荆离身后的还有漪妙和两个丫头,漪妙也生涩地行了一礼,“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看到荆离的到来,飞花的心落回了原处,而未央则是鼻子一酸,要不是有人在,她差点就扑到荆离的怀里放声大哭了。
“平身。”昭华有些尴尬,“爱卿怎么来了?”
荆离优雅起身,走到了未央的身边,给了未央一种无形的支持,她看了楚怀柔一眼,又很快把目光收回,“臣若是再不来,恐怕花仙得再给臣娶一个媳妇了。”
“爱卿这是何意,有朕在,断不会委屈了你家夫人。”
“臣不是不相信陛下,只是有人妖言惑众,臣怕陛下也被妖女所迷惑。”
荆离话音一落,楚怀柔的脸色瞬间十分难看。
昭华有些不满,“爱卿这话不妥,荣婷郡主从头到尾并非有半分对荆夫人不敬,言语之间也是爱重有加,而且最后郡主还把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何来妖言惑众之说。”
荆离扬了杨唇,“臣的夫人是什么性格,臣很清楚,臣是什么性格,陛下也很清楚,况且臣还有证据。”
听到证据一次,楚怀柔就坐不住了,“相爷,你爱妻心切,荣婷能够理解,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要说找到了证据,荣婷实在无法苟同。”
荆离没再理会楚怀柔,而是对身后的漪妙点了点头,漪妙拍了拍手,“把人给我带进来。”
只见荆离身后的丫鬟点了点头,从殿外抓了一个五花大绑的宫女走了进来。
“臣从揽月宫那边过来时,发现这女子神色鬼祟,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偷偷摸摸地准备从侧门离开,心里疑惑,抓来询问了一番,没想到她不到两句话就把事情交代了,是她推的我夫人。”
见到地上被捆的宫女时,楚怀柔就慌了,她竭力忍住惊惶,从嘴边扯出一个笑,“相爷,这宫女虽然穿着宫装,但是我并不认识她,她也不是我揽月宫的人,仅凭相爷的一面之词,很难断定她就是证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