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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殿下误会了。”
清芷这句话,是一字一顿咬出来的。
她怎么会把面人,当做礼物送给夜锦容呢,送什么都不会送面人;不对,她根本不会送任何东西给夜锦容。
“是吗?”
夜于熠挑了一下眼眉,似乎有些不相信。
毕竟面人他是亲眼看见,而且还是夜锦容拿回来的,如果不在乎,这种几文钱就能买到的便宜货,随手扔掉就行了。
“与其说我送给九殿下,不如说被九殿下抢走。”
清芷慢慢的说着,目光在夜于熠的脸上闪过,微微眯起眼睛。
坊间传言玩世不恭的八皇子,此刻脸上有一种探究的表情,只要有关夜锦容的事情,他都无比关心;清芷知道一个人执着的时候,会做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如她。
“那天,我家姑娘和九殿下相约在观音庙游玩,我闲来无事买了一个面人,被姑娘发现了想讨过去玩。九殿下似乎看出了我不想给姑娘,所以谎说这个面人是他自己的,我想正是因为这样,九殿下才会带回去。”
只是说谎,很容易被戳穿,只说真话,对自己不利。
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才不容易引起怀疑。
“原来面人是这么来的啊,但是容容怎么会特地帮你,据我所知,他不是那种好管闲事的人,怎么忽然间就管上了?”
夜于熠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却没打算就此放过。
“殿下你们是亲兄弟,这种事情问我不如直接问本人。”
为什么会好管闲事,她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清芷此刻真的想把这几兄弟,像拎小鸡似的拎到面前,然后面提耳命的告诉他们,好好的记住自己的身份,将来要娶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别老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个奴婢的身上。
这样好玩吗?
“我觉得问你比较好。”
夜于熠说着,斜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清芷错觉,她觉得夜于熠似乎有些累,轩昂的眉宇上,极力掩盖却还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莫不是夜夜笙歌,身体吃不消?
想到这里,清芷挑了一下眉毛,不再去纠结这种事情。
她没有那么白痴,真的什么都不懂。
只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以及怎么样才叫做喜欢一个人。
而男女之事,还是挺了解的。
一年前陈紫楠及笄的时候,她就曾被王氏叫去桔园,教导了男女之事,新婚之夜会做些什么,以及许多取悦男人的技巧。
这都是王氏为陈紫楠准备的,清芷是陈紫楠的近婢,以后也会跟着嫁到夫家,这种闺中秘事,不仅有嬷嬷教导,近婢也必须懂得。
因此夜夜笙歌的内容,清芷知道是什么。
“问我也没用,九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真的不知道。”
这话不假,从一开始在钦安殿外,夜锦容把她叫住问话开始,她就参不透这个男人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又是替她解围,又是填饱她的五脏庙。
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让这位九殿下上心。
“是吗,真的可惜了。”
夜于熠仔细看着她的脸,觉得不像是说谎,便不再问下去,而是伸手靠在额头上,闭上眼睛,似乎养神。
“过来,替我按一下。”
夜于熠闭着眼睛,看上去疲惫极了。
“舞女们就在外面,她们的手艺,比我好多了。”
清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想到眼前这个男子夜夜笙歌,和不同的女人缠搂在一起,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能不碰就不要碰。
“外面那些,都是白痴,本王不想让她们碰。”
“我就是不是白痴吗?”
清芷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算什么理由。
“容容能在意的人,不会那么不堪入目。”
夜于熠微微睁开眼睛,看了清芷一样,然后揉了一下脖子,用一种很委屈的语气说道:“我就一整晚都没有睡,被四哥拉着谈论边疆的事。”
不堪入目……
清芷不可否置的往外看了一眼,既然在夜于熠眼里,那些舞女是不堪入目的,为什么又要叫来跳舞助兴,实在说不过去啊。
“四皇子怎么会和你说起边塞的事?”
她站起来,走到夜于熠身后,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力度不轻不重的揉着,随口问道。
她只不过是养在深闺千金身边的丫环,关于邻国的事,大多偶在国丈爷那里听到一些,但是国丈爷重文轻武,能听到的消息很有限。
“虽说现在战事停了,却时不时有些骚扰,白晋那群狗贼们,不安分啊。”
夜于熠叹着气说道,清芷的手艺很好,他很满意的放松身体,一点防备都没有,如果清芷是刺客,分分钟能要他命。
“那是一种告诫吧,虽然战事停了,但是我们依旧有威慑力,大概是想要传达这种意识。”
“你的想法和四哥一样。”
夜于熠忽然转过脸,看着她说道,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推论,但是能从一个丫环嘴里听到,还是挺意外的。
“这种事,只要是个人都能想到。”
“那你家姑娘能想出来吗?”
“……不能。”
虽然她为了能把陈紫楠推销出去,说了很多莫须有的好话,可是善谋略懂权策这种话,不能瞎说,太容易露馅。
“手艺真好,如果我娶了陈紫楠,就得到了一个手艺好的丫环。”
“别开玩笑了。”
清芷甩开手,有些生气的说道。
“的确是开玩笑,那是容容的,我不抢。”
夜于熠转回身,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重新闭上眼睛。
清芷压下怒火,明知道对方是那种喜欢耍嘴皮子的登徒浪子,根本不需要跟他一般见识。
“这样的好日子,恐怕不多了。”
夜于熠眼神迷离的看着河面,幽幽说道:“四哥打算披甲上阵。”
“不是不打仗了吗?”
清芷站在一旁,小声问道。
“一个弑君杀主的叛徒,他说的话,有几分真。若非是我们没有拒绝的余地,怎么会任由他说出使质子就出使质子。”
夜于熠的声音很低沉。
清芷看着他,此刻的夜于熠竟然一本正经的谈论着国事,和坊间传言玩世不恭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哎,怎么就和你说这种事,应该聊容容才对。”
下一刻,夜于熠脸上又露出一贯轻浮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些,不过是清芷的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