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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钟翔云想到什么,立刻紧张的对上钟爱:“令狐夜又找你了吗?股份没卖吧?……可是抵押债权马上就要到期……”
面对父亲紧盯着她不动的眼睛,钟爱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随后也不知怎么,竟在他不安的注视中吐出一句不受大脑支配的话:“……他有合作的意向……”
钟翔云紧绷的神情顿时一松,随即又平添几分苦涩:“他给我电话时没讲几句,我一想到你妈妈就急火攻心,他说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少顷之后,钟翔云又问钟爱:“关于合作,他提出什么要求吗?”
钟爱看着病床上的爸爸,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什么要求?他的要求就是占有她,玩弄她。残颚疈晓如果爸爸知道,令狐夜所做的一切只为不甘心自己的蔑视,只为让自己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如果爸爸知道,他耗费那么久的心血帮妈妈实现的心愿最后却因自己的原因付之东流,他会怎样的伤心难过?……
低下头,钟爱讷讷地回复:“还……还没有正式谈……妃”
钟翔云的注意全部集中在他紧张的公司上,并没有发觉女儿的异样,得知公司前途未卜,本能地长叹了口气:“唉……永晔财大气粗,也不知会开出什么苛刻的条件,如果合作失败……”
父亲的悲观低落点点滴滴全部落进钟爱的眼里,坠入她的心中,化作满腔的悔恨与自责,一刻不停地摧残蹂躏钟爱内疚的心灵……拉着爸爸的手,钟爱哽咽的开了口:“爸爸……不要担心,一切……还有我……”
虽然知道女儿在宽慰自己,但面对钟爱十二年来第一次暖心的安慰,还是让钟翔云动容得眼眶再度泛红…艋…
是夜,坐在病床前的钟爱呆呆的看着陷入沉睡的父亲一动不动,目光落在缠满纱布的已显沧桑的脸,又象透过那里看到无尽远,良久,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自她绝望悲伤的明眸垂落,跌至胸前的衣襟,没入其间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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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被父亲和梁宁劝回的钟爱踌躇地站在医院门外,好半响,方抬手招停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载着钟爱一路行驶,渐渐离开市区,最终奔向郊区的墓园。
墓园清冷肃穆一如往昔,沉默的松柏,冰冷的墓碑,呜咽的秋风,漫天的落叶便是眼前唯一的风景,一切,都与钟爱当前的心境一样,惨淡凄凉。
独自一人默默登高前行,直到快接近她的目的地,钟爱才看有另一身影在妈妈的墓前清扫那里的落叶与尘土,以为是老人的工作,钟爱未作多想,走到近前后向他表示感谢:“谢谢你,老人家。”
回过头来的老人随口应道:“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说罢顿住手中的动作看看钟爱又看看墓碑上的照片,问:“你妈妈?”
“是,我妈妈。”
老人又继续清扫脚下的落叶,一边又随意地问道:“怎么这几天没见到你爸爸?”
钟爱一怔,顿了一下方回道:“爸爸身体不舒服,暂时来不了。”随即又疑惑着问:“您……认识我爸爸?”
“呵呵……也不是很熟,只是我在这里工作十多年,满墓园的亡灵亲属只有他每周都来两三次,六年来也就慢慢相识……我看他受不得你母亲墓前有一点脏物,每次来都要清理干净,又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隔了四五天都没有出现,想是被什么事物缠住身,所以才帮他打扫……”
老人兀自喋喋不休地说着,钟爱却再次陷入震惊之中,难怪她偶尔几次来这里,妈妈的墓前都整洁干净得异于别处,原来是爸爸……
不知不觉,老人清扫完后渐渐远离,广袤的空间,只剩下钟爱自己,呜咽的秋风仿佛感受到她的孤寂,愈发地呼呼猎响,就连刚刚干净整洁的墓前,也随风滚落几许黄叶,仿佛秋风在为亡灵哭泣,又仿佛落叶在为逝者叹息……
妈妈,昨晚,就在昨晚,我才突然知道我怪了怨了冷对了十二年的爸爸,竟然爱您爱得那么深,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原来他是这样的情深意重,原来他对您真的是钟爱一生,原来他,才是最无奈最痛苦背负压力最重的人……
昨晚,还是在昨晚,我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样的错:您的病榻前,我只尽过三天孝道,爸爸十二年的胃癌史,我竟然昨晚才知道,除了追忆年少的幸福时光,除了逃避拆散的家庭,除了后悔自责离开您的身边,除了怨恨爸爸的无情,十二年来,我究竟做过什么?……
昨晚,直到昨晚,我才知道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原来每个人都有无法言喻的辛酸,每个人,也并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每个人,都有他视为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和事……
妈妈,昨天晚上,我终于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您原谅女儿十二年的不孝,原谅女儿十二年的无知,女儿,再不会了……
无情的秋风吹不尽漫天的落叶,就如同吹不尽钟爱脸颊上的泪水,吹不尽她一腔的自责,吹不尽她化不开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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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时分,钟爱再次出现在永晔集团36楼董事长办公室外,未等她说话,胡楠已先她一步迈出隔断:“钟总监,董事长吩咐过,如果您要见他我可以随时通报。”
木然的点点头,钟爱任她在身前越过消失,片刻以后,前方办公室的门内步出一位男子,随后,胡楠也相继而出:“钟总监,董事长有请。”
努力打起精神,钟爱强迫自己挺起头,只身进入暗咖色的深门之中。
中午的阳光打在象牙白色的地板上很是刺眼,安静的空间内,只有高跟鞋行走的“咔~咔~”声回荡在两人中间,就象是敲打在谁的心房,让人疼痛难忍,又象是生命的节奏,一步一步,走向尽头。
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站定,钟爱隔着一桌与坐在厚重大班椅内的令狐夜抬眸相望。
令狐夜曜石一般的黑眸静静地看着钟爱,深得仿佛里面隐匿着什么,但钟爱已不愿去探究,只是木然地,冷冷地回望。
须臾,他后靠在椅内深处的身体向前微送,十指交叉双臂撑到桌上,低沉的声音越过两人的距离传进她的耳中:“同意合作?”
闻言,钟爱黑亮如水晶一般的眸子闪现出不屈不挠的光芒:“既然永晔对合作提出条件,那翔云也要作出相应的要求。”
令狐夜幽黑的眸愈见深沉,可是声音听不出丝毫起伏:“说。”
“一年之内,不允许将翔云用于各种形式的集资贷款与担保,不允许从事非正当性质经营,同时,翔云的财务需由我亲自主管,并享有绝对的自主权……最重要的是,明年的今天,你必须恪守承诺,将你持有的翔云生物68%股份无偿过到我名下……”
待钟爱一句一句地说完,令狐眉也不皱一下:“没问题,翔云提出的附加条件,我全部接受,不过,为了我们双方的合作能够顺利进行,我有必要做一下特别提醒……”
话锋一转,他又继续开了口,只是刚刚还不辩喜怒的口吻转眼就变得冰冷迫人:“一年之中,除了我,不许与任何男人纠缠不清,包括离离的父亲,否则,合作随时中止。”
悲哀的心再度承受三分辱没四分羞耻,钟爱硬着心肠答应:“好。”
见他就此顿住话再无异议,钟爱又一字一顿开了口:“我要立字为据。”不是要为自己留下屈辱的证据,而是无法接受惨痛的代价最后换得一无所有。
深邃的黑眸对着钟爱,令狐夜低沉的声音亦很郑重:“我答应你。”随即站起身,似随意状不急不缓地绕到大班椅的侧后方。
深吸口气,钟爱绕过隔开两人的宽大板台,走到令狐夜起身让出的大班椅上,待一阵噼啪作响的键盘敲击声结束后,打印机发出微弱的工作音,将一式两份的A4纸张取出,钟爱头也不回地递给身后的他。
迅速浏览一遍,令狐夜随手签署上姓名,就象签署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协议。
将亲笔签完的协议顺势推到钟爱的面前,在看清白纸上那句“自201X年11月2日起,甲方持有的翔云生物药业有限公司68%的股份全部归乙方所有”的黑字后,钟爱仿佛不适般的闭上明亮的眼睛,片刻之后睁开便再也不看任何内容,飞速签上名字,就象生怕还有什么变故。
最后一笔刚刚落下,他的压迫便逼近身旁,内心的排斥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钟爱将脸转向另一侧。阳光下的空气中仿有微小的颗粒在她眼前悬浮,就如同她因出卖而所剩无已的尊严,若隐若现,消失得几近看不见。
令狐夜靠坐在办公桌上,身子面向大班椅内的钟爱,将她红肿的眼睛,将她所有的排斥抵触仇对尽数收入眼底。不是不心疼,不是要贬低,可哪怕这一刻她怪他恨他,他依然要定她。一年的时间,他要用一年的时间让她爱上他,从此,再不离开他……尽管他知道风险极其大,但他,别无选择。
将脸别开的钟爱见令狐夜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趁势起身,可是不约而同的,两人几乎同时站起,太近的距离就象是她贴在他的胸前。立刻,那股久远的,他独有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还未等她作何反应,耳边,已传来他幽幽的低语:“爱爱,你不会后悔。”你不会后悔留在我身边,你也不会后悔这么做。
依旧别过脸不肯看他,钟爱坚毅的声音更象讲给她自己:“我不后悔。”我不后悔,为了妈妈的遗愿,为了爸爸的承诺,为了弥补十二年来我犯下的错,我不后悔……
须臾,令狐夜向后转身走向办公桌的宽边处站定不动,随着身旁豁然撤去的阻挡,钟爱的心头立感一松,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协议,她准备离开。
自令狐身边经过,头顶处传来他低沉的吩咐:“今晚回家整理物品,明晚我去接你。”
刚刚放松的心转眼便缩成一团,身子一僵,钟爱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这里……
中午在外面随便吃了一口,钟爱下午又匆忙赶往翔云生物,在履行了一系列手续之后,令狐夜在电话里同意了翔云续押的议题,拿到同意续押的股东会议的决议,所有相关人员立刻疯转起来,终于在下班前得以将银行的续押手续有惊无险的办理完毕,一直到接到刘部长汇报的电话,钟爱绷得紧紧的心弦才有所放松,可随着电话的放下,那种轻松又飞快地消无踪迹,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压在她心头无法移去的沉重……
坐在爸爸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越来越浓的暮色,钟爱握了许久的电话还是打了出去:“情情,我回来了。”
好象知道姐姐为何回国却没有出现在她那里,钟情避而不问,只有声音有着不同以往的沉闷:“嗯……”
仿佛被妹妹的情绪所感染,钟爱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无比:“我会……留在中国一年,明晚,我去接离离,以后……我就不住妈妈家,搬去……爸爸那里……”
PS:本想再多码点,可时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