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上官司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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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是菲丽丝的生日,达科为自己安排了特殊的行程。  他订了大捧的粉红色蔷薇花,这是主人最喜欢的花,他准备从藏书塔上层的露天平台抛洒出去。学院中魔法塔的高层已经接近了信风带,如果这些花朵运气足够好的话,终年不息的信风会将它们送出几百公里远,到达东南方的燃烧沼泽。达科希望,正在那里做试炼任务的主人能够看到。沼泽面积太大,不过这些花在那片阴郁的色彩里也算鲜明了,只要有一支花吹进了菲丽丝的视野,达科也就觉得满足。

    藏书塔并不是学院里最高的,但却是达科最熟悉的地方,更何况有些魔法塔专属于某些大魔导师,达科不想给自己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和以往一样,达科走进藏书殿,可是这一次他怀抱着大捧花束。藏书殿一层负责引导的金丝眼镜女学员远远看见了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人抱着大捧鲜花向着藏书塔中走来,她认出这是经常来看书的达科,她先是面红耳赤地紧紧咬着下唇,眼中饱含着期待的光芒,随后却现达科直接走向了通往藏书殿上层的传送魔法阵,她气的跺了跺脚,狠狠将手中的书砸在炼金机械上面。

    达科走进传送魔法阵的时候,不远处站着的几个魔法学徒似乎是突然改变了主意,也一起挤了进来。传送魔法阵并不小,但达科的一大捧花足有桌面大小,再加上里面的几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周围景物扭曲了几秒钟后,光影渐渐稳定,达科已经到达藏书殿第二十层。这里是魔法学徒能够到达的最高层,在往上就需要更高级别或是更高权限。

    就在达科踏出传送阵时,忽然屁股上一阵剧痛,竟是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毫无防备的达科一声惊呼,本能地向前冲出,可是脚下却被障碍物狠狠地绊了一下,整个人重重摔了出去。突如其来的撞击也令他头脑有点昏沉,可是背后爆出的阵阵哄笑和嘲弄让他明白,刚刚是被人偷袭了。

    背后的偷袭并不是达科最在意的,但是他怀中原本抱着要送给主人的花却在他摔倒的时候脱手飞出,掉在三五步开外,包扎好的茎枝都有完全散开的危险。达科大急,连忙爬起来,要把花束捡起来。粉红色的蔷薇是主人最喜欢的花,并不是稀有品种,但在圣迭戈附近却不多见,他是几经周折才买到的。可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到花束的时候,从旁边忽然伸出一只脚,把花束踢飞出去,这一脚踢的力度很大,整捧花都因此散开。

    达科全身登时一僵,缓缓直起身体,向前望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魔法学徒长袍的少年法师,脸上还带着些许青涩的稚气,却比达科还要高出半个头,显然具有着优秀的血统让他的育远同龄人。这少年一脸傲慢与戏谑,他是刚才那些在传送阵前等待的年轻学徒中的一个,现在看起来还是为的一个。而其它的年轻学徒也三三两两靠近,隐隐把达科包围在中间。

    达科就是再迟钝,这时也明白这些人是专门为他而来的了。不明白的是,他一直沉浸在魔法的世界里,几乎和任何人都没有交流,怎么会惹上他们的?达科能够肯定自己和这些年轻学徒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少年抓起一小把凌乱的花束,斜着眼睛看向达科,“你就是那个达科?耐克瑞蒙斯家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穷?要你这种男宠来兼职卖花了?”

    少年学徒们顿时哄笑起来,有人附和地喊着,“德文,这小子整天鬼鬼祟祟地藏在斗篷里,肯定是长得太丑怕被人看见。看起来耐克瑞蒙斯家族品味独特,连男宠都找长的丑的。”

    “就是就是,他的屁股都硬得像骨头一样,刚踢到他我的脚都痛呢,估计人长得也像个骷髅吧!”

    这一下又引起了更大声的哄笑。

    达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愤怒,爬起来去捡地面上的花,又对着那个名叫德文的少年一字一顿地说,“把花还给我!”

    “好啊,还给你。”德文的手松开,任手中的花束掉在地上,接着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上面,还碾了几下。还没等达科反应过来,旁边那些少年学徒就一哄而上,将地面上那一大捧花束都踩得面目全非,粉红的花瓣散落一地,再也无法复原。

    达科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保护花束,也没有制止那个少年学徒。而是先拉开斗篷,将手里仅剩的几枝花放进胸腔里。紧接着一记勾拳挥出,坚硬的拳头狠狠砸在德文带着笑容的脸上。

    传送阵前是交通要道,已经有不少人驻足,在一旁围观。围观者耳中听到了喀喀嚓嚓的骨头碎裂声,看到达科这一拳,有些人竟然觉得自己的鼻子也有些酸。

    德文的眼前骤然黑了,然后视线又被纷乱多彩的颜色所占据。世界都在旋转,一时之间,他浑然不知身处何方。就在少年们惊呆的刹那,达科已扑到德文身上,双手抓住他的头,以全身的重量牵引,让德文的身体凌空飞起,而达科的双手则死死按住他的头,把那张已经模糊一团的脸向坚硬无比的地面狠狠砸下去!这一下只要砸实,德文的头骨都会开裂!

    不过在法师云集的魔法学院中,当然不可能任由这种恶**件生。两个三级魔法护盾同时出现在达科和德文身上,护盾相互间的排斥力让达科和德文如同撞在一起的圆球,蓦然向两边弹开。

    能够瞬三级魔法的至少是魔导师,果然,两个教学导师走了过来。学员们立刻认出了这一男一女两位教学导师,一时间吵杂的场面安静了下来,刚刚的魔法护盾正是那位女导师释放的,她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魔法护盾的效果非常强大,如果没有吸收到足够多的伤害,就只有等魔法的时效过去,或者是被驱散。包裹在护盾中的达科双眼通红,正拼命攻击着护盾,想要破盾而出,他根本没有理会教学导师的话。

    而在另一个护盾中,德文则总算从眩晕中恢复过来,回想刚刚的情形,他又是后怕,又是愤怒,鼻子上传来阵阵剧痛,他颤抖着手摸上去,那种乱七八糟的触感几乎让德文真正昏过去,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脸毁了!这一现几乎让德文失去了理智,甚至一时连疼痛的感觉都被压了下去,他指着达科,疯狂地叫起来,“混蛋!你死定了!看我怎么弄死你!敢不敢签生死契约!跟我进行魔法决斗!”

    听到德文的叫嚣,达科反而冷静下来,收回对护盾的攻击,甚至顺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斗篷,神情郑重地说,“魔法决斗?正合我意!”

    “不行!”女导师眉头一皱,开口阻止。

    可是另一位男导师却使了个眼色,说,“让他们去!”

    女导师有些疑惑,略略压低了声音说,“德文可是哈里斯家族的……”

    男导师却悄声说,“斗篷里的小家伙叫达科,他似乎是菲丽丝的一个跟班。”

    “耐克瑞蒙斯家族么?”女导师醒悟过来,“这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我们可没必要掺合进去。”

    魔法学院中的传统,如果双方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方提出魔法决斗,另一方也同意接受,并且双方等级相同的情况下,决斗就成立,签过契约后即可在奥术殿中进行。

    半小时后,奥术殿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些是本就在殿中进行比斗切磋的,还有些是听说了这边的事情专程赶来看热闹的。

    生死契约最早是由死神来做公证,后来死神被诸神封印,凡间一度失去了生死契约。好在这契约内容比较简单明了,可以直接用法则来做公证。

    德文一脸狞笑地看着达科,“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取走了你的命,不需要你等待太久。”

    达科没有理会德文,率先在契约上签了名字,德文没有签名,而是摸了摸鼻子,直接按了一个血印。苍青色魔法符文从契约中浮现出来,又分离成为两个,分别印入达科和德文的左眼眼白部分,契约生效。但当看到契约上德文·哈里斯的名字,布莱特精神一紧,急忙将身体控制权抢了过来。

    “交给我。”布莱特只回应了达科这样一句。达科也不是不识大局,尽管很想自己亲手杀死德文,但布莱特比自己战斗经验更丰富,决斗会更有把握一些,也就由着布莱特去了。

    二人站在决斗场的两端,相隔二十米。德文的伤势经过简单处理,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狼狈,不过塌了半截的鼻梁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虽然只是魔法学徒之间的魔法决斗,但是刚才那场冲突的消息扩散得出人意料的快,由于二人身份的特殊性,有不少人前来围观,能容纳两百个人入座的看台上做得满满当当。围观者的神态都十分轻松,熟人之间互相招呼寒暄,似乎并没有把接下来的决斗当成大事,魔法学徒间的战斗完全没什么看头,以他们的魔力最多放出两个一级魔法来。即使已经签了生死契约,只要施法度相差得不是太多,想死人依然难度很大。

    其实到场大多数人抱着的想法,却是盼着双方能够出些丑,看着身份比自己高贵的人互咬死磕,幸灾乐祸原本就是很多人心中的阴暗点。

    而在高台上的一个包厢中,单面透光的魔法窗后正站着几位教学导师,除了刚刚阻止了打架的两个导师,还有一个身着白色衣裙飘在空中的女孩,温蒂。温蒂身材高挑,她的长相、背景、气质和实力都无可挑剔,尚未结业就成为了教学导师。不但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也是很多学员心目中的女神。

    温蒂居高临下,俯视着决斗场中已经进入倒计时的两个人,冷冷地说,“某些人真是打的好主意,鼓动哈里斯家族的一个熊孩子挑战达科,还签了生死契约。如果达科死了,正和了你们心意,如果哈里斯死了,也为达科树了一个庞大的家族做敌人。”

    哈里斯家族拥有九幽雀血统,是一个气系魔法血脉的家族,有很多族人是暴风神殿的信徒,而德文虽然少不更事,但血脉却是十分纯正,被指定为哈里斯家族的第五顺位继承人。此时却被人暗中挑唆来借刀杀人,温蒂自然会愤怒。

    一旁的男导师潇洒地耸耸肩,微笑着说,“罗伯茨小姐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和克莱尔导师刚刚只是偶然路过藏书塔时看到了两个小家伙之间的纷争。至于双方的家族,很抱歉我并未在意到。”

    温蒂双眉皱起,这男导师名叫贾斯汀·罗德曼,表面上看起来儒雅斯文,但事实上为人狡猾奸诈,这次决斗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背后捣鬼,只是他不承认别人也无法指摘,温蒂冷哼了一声,“他不过是个魔法学徒而已,真值得你这么重视,需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吗?”

    罗德曼这次倒是坦然道,“很抱歉,罗伯茨小姐,这个事情并不是我决定的。”

    这话说得极有技巧,既可以理解为他决定不了双方的冲突,也是在说,这件事情他只是执行者,而幕后策划者另有其人。

    温蒂一言不,只是脸色却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