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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太子妃娘娘颇有才名,太子殿下死后就淡出了云京众人的视野。
阮卿卿和沈隽沉和离那会儿的云京双姝,一位成为了当朝皇后,一位因为沈隽沉的羞辱嫁到了外地,据说反倒觅得了良人。
而如今的云京最负盛名的女子便是沈家二房的嫡次女沈岁榆。
虽说沈家早已分家,沈岁榆仍是当朝丞相正儿八经的嫡亲堂妹,沈岁榆的母亲又是聂自俭的姑姑,沈岁榆本人极有才华,颇有当年先太子妃娘娘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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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寺
虽说阮卿卿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身处世俗之中,装装样子还是有必要的。
刚走进后山,便听到了一群妙龄女子的谈话声。
“姐姐这般蕙质兰心、秀外慧中的人物,一定能在选秀中拔得头筹。”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女子正是沈岁榆,琼鼻璎唇,微微一笑:“妹妹过誉了,只是几句虚名,不值一提。”
另一位女子道:“姐姐莫要谦虚,要我说啊,若非姐姐生得太晚,那皇后的位子现在坐的是谁还一还定呢。”
沈岁榆脸色僵硬了一瞬,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
这番话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她日后入了宫能有好日子过吗?
别说皇后,就说四妃,哪一位不是身份显赫,就是身世最次的虞贵妃,那也是清贵人家出身。
“我不过茧火之光,岂能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倒是妹妹,妄议当朝皇后,是何居心?”
女子白了脸,心知自己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悴悴地道:“是妹妹失言了。”
一位穿着青衣的女子打圆场:“我在闺中便常听闻昭郡主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引得丞相大人和七王爷对其倾慕不已,不知姐姐可曾见过你这位前堂嫂?”
“堂兄和昭宁郡主和离的时候我才十一岁,整日都待在闺中, 倒无缘得见这位名满云京的郡主殿下。”
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大多是说阮卿卿是红颜祸水的。
蓝衣女子小声道:“我倒是偷偷听到我娘说,当年陛下还是四王爷时,与昭宁郡主关系颇为密切,郡主和沈大人和离后,大 家都在猜测郡主会不会嫁给四王爷。”
“可是郡主是嫁过一次的人,如何能嫁给四王爷呢?那时候四王爷几乎就是铁板钉钉的未来皇帝了,只是先带宠爱已逝的太子殿下,不愿有人占了爱子曾经的位置。”黄衣女子不解地问道 。
沈岁榆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她的身份不适合说这些事,显得她没分寸、爱嚼舌根,于是选择了沉默。
蓝衣女子接话:“再不合规矩也架不住那位喜欢啊,据说那时候陛下经常送东西到阮王府,而且……”女子话说到一半,一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样子。
“而且什么?好姐姐你快说吧,莫要吊我们胃口了。”粉衣女子焦急地问道。
“而且你知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是什么出身吧。”
“皇后娘娘是洛水王家的嫡女,王太后的侄女。”
“这就对了,那时候昭宁郡主不仅与陛下关系密切,还与如今这位皇后娘娘的舅舅,王家现任家主过从甚密。”
听到这话,几人都瞪大了眼,掩唇惊呼“郡主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那可是陛下,她们只敢在梦里想想的人物,郡主竟然敢同时和陛下与王大人来往。
“谁说不是呢,郡主就跟传说中的人物一样,单论她令两任夫君都不纳妾的心机手腕,就不是你我能比的。”
“等等,那这么说,郡主以前和陛下不清不楚,后来又嫁给了陛下的同胞弟弟?”粉衣女子惊呼道。
沈岁榆咳了一声:“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便好,说出来反倒给别人留了话柄。”
粉衣女子也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讪讪一笑:“姐姐说得在理,是妹妹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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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栽担忧地看向自家主子:“郡主,要不要奴婢去给她们一个教训,竟敢编排当朝郡主。”
阮卿卿轻笑了一声:“不必了,小姑娘家家会好奇这些事情实属正常,咱们走吧。”
突然,黄衣女子惊讶地道:“那边好像有人。”说着便走了过来,见到阮卿卿愣了一瞬,好美的女子。
“姐姐你是哪家的姑娘啊,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众女都走了过来,沈岁榆霞姿月韵,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乃沈家二房嫡女沈岁榆,姑娘瞧着面生,可是外地来的?刚才我和妹妹们说了些玩笑话,姑娘可别当真。”
首先点明自己的身份,既是威胁也是震慑,虽说看上去温柔可亲,却是在警告她不要把听到的内容说出去。
“我的确是外地来的,因着从小身子骨弱,这是我第一次出门。”阮家的根本在冀州,说是外地来也的确也没错。
黄衣女子怜惜地看着阮卿卿“是我不好,提起姐姐的伤心事了,姐姐这般玉做的人儿,老天爷怎么舍得让姐姐受痛病之苦,姐姐放心,云京人杰地灵,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云栽后退了一步,心知自家主子又恶趣味地要逗小孩,缩到角落里当透明人。
沈岁榆心里是不痛快的,这时候来云京,为着什么昭然若揭,这女子又如此美貌。
面上装得和善温婉:“不知知娘贵姓?”
“我姓孟。”借用一下那位在阮卿卿面前开屏反被江哥哥弄死的孟大才子的姓氏,毕竟除了他,阮卿孔卿认识的人都出身名门望族。
“原来是孟姑娘,只是我好像没有听过这个姓氏,不知令尊是?”沈岁榆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家父只是个芝麻小官,无权无势,不值一提。”王爷是爵位不是官位,阮家的的势力大都移交给给了哥哥,确实是无概无势。
黄衣女子看了沈岁榆一眼,不满地道:“沈姐姐,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第一次见面就询问家世实在不妥。”黄衣女子也出身大族,是以并不惧怕沈岁榆的身份。
“的确是我的不是,孟姑娘别往心里去,今日默默无闻它日未必不能扶摇直上,凭姑娘的仙姿玉貌,日后入了宫一定能登上高位。”
一句话直接给阮卿卿把仇恨值拉满,在场的都是要参加选秀的女子,阮卿卿这时候从外地来了云京,又在瑶光殿祈福,她们都默认阮卿卿也会参加选秀。
这话阮卿卿没法接,若是她真的入了宫,不高兴的就该是全后宫的女子了,不管是为权势为家族还是为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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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桅近日与季大人走得颇近,问及缘由,她也支支吾吾地不愿说清楚。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的,表姐。”陆念桅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为这个世道做些事情,当日陆家被抄家,我的堂姐堂妹、庶姐庶妹、嫂嫂婶婶有的不堪受辱自行了断,有的如行尸走肉一般被拉走充为了官妓。
可是,陆家的女眷没有一人知道陆家是前朝遗脉,也无一人知道陆家与外族勾结,我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父亲也未曾将此事对我透露半分,这太不公平了,我想为官,而季大人愿意帮我。”
“季大人?”阮卿卿对此人印象深刻,“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我相信季大人的为人。”
陆念桅之所以会这么信任季幸川便是因为她无意中发现了季大人是女子。
当然了,陆念桅的“无意发现”其实是季幸川的“有意为之”,不然若是季幸川真这么容易被别人发现女子身份早该死了千百回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干涉你,只是这条路会很难,你要做好与全天下为敌的准备。”
不仅仅是男子,那些被驯化的女子也会诋毁她、防备她、践踏她。
陆念桅红了眼睛:“纵然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不怕,我只怕自己浑浑噩噩地过完一生,明明身处牢笼却以为自己幸福。”
她不怕死,理想主义者便是这样,她清楚地知道前路渺茫,但她仍然愿意为此献出自己的一切。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总有一天,这火会席卷云京、大晔朝乃至整个世界。
或许她看不到那一天,但是,后人可以看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