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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太子,他……他欺负本宫……”宇文瑶嘤嘤地抽泣。
“公主你不要哭……”
慕容辞无力地安慰,觉得自己也够虚伪的,明明知道慕容彧不会喜欢宇文瑶却还是帮她,这不是害她吗?
宇文瑶是想向慕容太子求救,求她说说好话,继续哭,“本宫想在燕国多玩几日也不行吗?”
慕容彧冷厉道:“为公主安全着想,必须送她回国。殿下,倘若她在帝京出了什么意外,西秦国皇帝追究下来,本王和殿下都担待不起。”
这语气,这意思,皆是不容违逆。
慕容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宇文瑶鬼灵精怪的,她会乖乖地回西秦国才怪呢。
“若本宫真有什么万一,本宫自会跟父皇说,与你们无关,无需你们担责。”宇文瑶气急道。
“若你死于非命,又如何跟你父皇说?你父皇只会把罪责推在本王和殿下身上。”他冷沉道。
她无言以对,可是她就是不服,就是不要离开燕国!
慕容辞给他打眼色,“王爷,你还有政务在身,就不叨扰了。本宫会劝劝公主的。”
慕容彧狠狠地盯她一眼,剑眉一挑,尔后大步流星地离去。
见他走了,宇文瑶慢慢止了哭,倔强道:“慕容太子,本宫绝不会回去的!”
慕容辞自然也不愿她留在帝京,苦口婆心地劝道:“本宫觉着,以御王的脾性,必定会把你绑了送回西秦国。公主你还是回去吧。再者,你留在这儿,不能进宫,又进不去御王府,见不到他,你又能怎么样?还有,方才御王说得明白,他不喜欢你,你再怎么努力、苛求,他也不会娶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本宫绝不会轻言放弃!”
宇文瑶泪盈于睫,嘶哑的声音无比的坚决。
慕容辞知道自己劝不动她,索性不再劝了。
这夜,不出所料,慕容彧来到东宫。
慕容辞心虚、安静地承受他的怒火,不过他只是指了指她,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你不生气吗?”她靠在他怀里,手指轻轻划着他的胸膛。
“当然生气。不过你已把身心托付给我,我如何舍得责骂你?”他轻吻她的额头。
被他灌了一些蜜糖,她心里甜得发腻。
他勾起她的下巴,“虽说不责骂你,但还是要收拾你,让你长长记性,别总是给我找麻烦。”
慕容辞娇俏地问:“如何收拾我?”
他敏捷如豹地翻身,“收拾你……一整夜……”
“不要……不要嘛……我乏了,我要睡了……”
“今夜你没得睡。”
“……”
次日上午,她扶着腰坐起身,全身散了架似的,老腰都快断了,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瘀青、瘀红。
慕容彧果然折腾她一整夜,她欲哭无泪。
后来,她听他说,他让鬼影派几个人把凤瑶公主点了穴、绑了启程,送回西秦国。
这一路,宇文瑶闹了又闹、千方百计地想逃跑,却终究没逃掉,最后被西秦国皇帝接收。
过了几日,慕容辞收到西秦国京城传回来的消息,玉清公主越若眉在太子府身患急病,药石无灵而亡。
慕容辞冷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暴病死去?
想必是宇文战天给她下药,或是将她虐打致死的吧,或者是越若眉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生无可恋,便自尽了。无论如何,宇文战天都脱不了干系。
想不到他的手段这般阴毒狠辣。
慕容辞心里悲伤,不禁扪心自问:是她害死了越若眉吗?
琴若宽慰道:“殿下,是玉清公主自愿代替你留在宇文太子身边的。若非她自愿,谁也勉强不了她。殿下宽心吧。”
话虽如此,慕容辞还是觉得自己间接害死了越若眉。
红颜凋零,枯骨成殇。
……
年下了,宫里忙着准备过年,平民百姓家也忙着采买守岁、迎接新年的吃食,裁制新衣。虽然天寒地冻,但全城热闹喜气,都在谈论过年一事。
这日子越来越寒,慕容辞接连数日都懒得出宫,窝在寝殿看书,学习治国要略。
她想起,每年的最后一日除夕家宴,都是父皇主持,而今年皇室、宗室的人越发少了,凋零得厉害。看见那场景,父皇的心里必定不好受。
必须想个办法让父皇高兴高兴。
于是,她和琴若、如意冥思苦想两日,都没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有一次和慕容彧提起,他说这件事由他负责,保证让陛下开心。
他还挑了几本书给她,叮嘱她要认真仔细地研读。她随意地翻了翻,忽然心神大震——这《通鉴》《史略》《朝议纪要》等书可是记载了天下兴亡、历朝历代皇权更迭的史书,其中包含的治国安邦、帝王术、君臣之道的道理浩如烟海,他要她认真研读,莫非是……
她欣喜若狂,他这一举动是要培养她这个太子吗?
后来,每次在床上,慕容彧总要提问几个问题,她准备充分,对答如流。她有疑惑的地方,他详加解释,有争议之处,他们舌枪唇剑,争论不休,亦是快乐事。
转眼间,到了除夕这日。
虽然慕容承的龙体大有好转,不过依然需要休养,祭典等诸多大事全由慕容彧代劳。
让慕容辞惊喜的是,慕容彧竟然在前一日差人来传话,要她和他一起去祭典。
文武重臣分成两列站在两侧,内侍站在外围,大殿寂静无声、肃穆庄(河蟹)严,在众人注目下,她和慕容彧齐步走向祭案,从礼官手里接过长香,祭拜慕容氏历代先祖。
在礼官的唱诵下,他们跪在蒲团上,诚心祭拜,并肩而跪。
那一刻,慕容辞恍惚觉得,身旁的男子是真正的慕容氏子孙,没有半分异心。
这是她第一次祭拜先祖,意义非凡,文武百官琢磨不透御王的心思。
自从御王摄政,每次的祭典都由他代劳,而这次他让太子一同祭拜,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
重臣们在揣测、忐忑的同时,看着御王和太子祭拜,心思各异。
入夜,皇室的家宴在东华殿举行,后宫妃嫔、宗室子弟都会参加。不过今年的人比往年少了,看着荒凉。
宴饮进行了一半,慕容彧请皇帝陛下和在场诸位移驾到殿外,说有惊喜献给陛下。
慕容辞心想,这就是他安排的惊喜?
所有人来到外面,站在殿廊下等候。
“御王,别卖关子了,速速揭开谜底。”慕容承笑道。
“是,陛下。”慕容彧拊掌两声。
众人耐心等候,慕容辞也很好奇,忽然,寂静里响起咻咻的声响,下一瞬,有火星流星般射向半空,砰的一声绽开,墨蓝色的夜空百花绽放,金芒闪烁,美不胜收。
是烟花!
一轮刚灭,又一轮烟花飞上夜空,绽放独有的绚丽多彩。
众人叹为观止,慕容承笑呵呵地欣赏烟花,大为开怀,“好!好!”
慕容辞也为这盛大而炫目的烟花倾倒,虽然烟花易逝,但夜空一刹那的风华,足以倾倒众生。
这些年,宫里禁止施放烟花爆竹,因为数十年前,在宫宴上放烟花,不慎起火,将一座宫殿烧了。至此先皇下令,宫里再不许施放烟花。
夜幕上的烟花依次绽放,引起众人阵阵喜悦的惊叫。
她望着那造型各异、鲜艳夺目的烟花,看着父皇龙颜大悦,忽然间心里暖暖的。
倘若往后的日子都这般顺心便好了。
在众人的惊叹声里,烟花盛景终于落幕。
慕容承兴致高昂,喝了两杯酒,在慕容澜的护送下回清元殿歇息。
皇帝陛下走了,团圆宴也就接近尾声了,比往年结束的早。
慕容辞眼见众人都走了,打算留到最后,却见慕容诗急匆匆地起身披上桃红色斗篷,好像赶着走。
琴若眸光一转,不禁笑问:“郡主这是急着去哪里?”
“我……”慕容诗有点紧张,粉润的唇蠕动了几下才道,“我回府……守岁去……”
“眼下时辰还早,守岁也太早了吧。”琴若不打算放过她,若是以往,郡主必定要缠着殿下要去哪里,要跟着殿下。
“我还能有什么事?”慕容诗着急地反驳,小脸薄红,还有点心虚,“我先回府了。”
她急匆匆地带着侍婢琳琅走了。
大殿只剩下慕容辞和慕容彧,宫人忙着收拾,他们一起出去。今夜的皇宫灯火辉煌,流光溢彩,在寒风的吹拂下漾起几许斑斓之色。
她问:“郡主好像变了个人,她不是急着回府吧。”
慕容彧一笑,“莫非你希望她还缠着你?”
“我只是好奇。”她自然不希望还被慕容诗缠着,“她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应该是吧。自我回京后,她几乎每日都出府,却不见去东宫,应该是跟情郎私会。”
“太好了!”慕容辞欣喜地笑,心里如释重负,“不过我倒是好奇,她看上哪家的公子了?”
他摇头表示不知,慕容诗的事,他一向不太管的。
琴若忽然提议道:“殿下,王爷,每年的除夕之夜街市热闹得很,不如去街上逛逛,反正守岁还早。”
她倒是想上街玩玩,可是跟他一起……两个“大男人”一起上街游玩,若是撞到熟人,那不是很奇怪吗?有理也说不清了。
慕容彧低沉道:“好提议。走吧。”
于是,折往宫门。
琴若先行回去,他们二人乘坐马车来到街市,街上人满为患,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城中最热闹、最宽敞的几条街道灯火辉煌,犹如一条长长的火龙匍匐在夜幕下的帝京,流光绯彩,光色旖旎。不少小摊都出来做买卖,那些新奇的玩意儿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由于人太多,他们只能下车步行。
走到人潮汹涌的地方,人头攒动,几乎是人挤人,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慕容彧站在她身后半揽着她,护着她,以免走散了。
慕容辞别扭得慌,想推开他却只能被他“胁迫”着往前走。好在四周的百姓都不认识他们,她稍稍放心。
有他在身旁护着,有他护航,她觉得心安。
这种感觉很微妙,她不知道自己越来越依赖他是好事还是不好。
前面有一伙杂耍艺人正在表演,他说过去瞧瞧。
好不容易挤进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慕容彧让她站在身前,握住她的双手,从后面护着她。
她觉得夜风一点儿也不冷,后背似有火炉文火慢烤,热烘烘的,烧到心房,整个人暖洋洋的,精彩的杂耍表演都没看进去。
“三叔,你们也在这里看杂耍!”
慕容辞和慕容彧同时听见一道清脆、娇俏的声音,满含惊喜。